倪有庆含笑道:“这下子你老人家非毁誓不可!” 不老翁讶然道:“为什么要我毁去誓言?”
倪有庆缓缓道:“因为你已被西门豹拖入这场武林的恩怨而不自觉!”
“胡说,我只跟他赌东道,怎会拖入武林的是非。”
“就因你与他赌这场东道,我才说你业已卷入这场武林恩怨!”
“你娃儿能不能说明白一些?”
倪有庆轻轻一叹道:“老人家你知道太玄教那些魔头为何要残害江湖吗?”
不者翁摇首道:“总不会离开‘名利’这二字,”
倪有庆笑道:“你老人家只猜对了一半。”
“那一半?”
“名利熏心,给天魔神君的绝学所引诱!”
不老翁心神一震,恍然道:“野皇帝老猴儿以天魔神君絕学诱惑那些魔头替他们卖力?”
“正是如此!”
“你娃儿以为我会步着他们的后尘?”
倪有庆只笑了笑,没作答。
不老翁震声笑道:“你挂儿搞错了。”
“嗯!我并不稀罕什么‘天魔神君’的绝学!”
“那你只为了‘名’这一字?”
不老翁得意的笑道:“像我这等身手的人,除了争名之外,还有什么可动我心的呢?”
倪有庆笑道:“老人家为着争名心切,一时间却忽略了一个问题!”
不老翁漠然不解道:“娃儿,你说我忽略了啥问题?”
倪有庆诚垦地道:“所有武林的恩怨,江湖的是非,这都是为了‘名利’二字所造成的!”
不老翁笑道:“你以为我会带来一场麻烦吗?”
倪有庆点头道:“晚辈有此预感!”
“哈哈,你娃儿放心,这场赌拄无论输赢,我都不在乎!”
“我却不以为然!”
“你娃儿根据什么说这种话?”
“老人家既已归隐几十年,应该是心平气静淡忘名利才对,但你经不起西门豹一语之激,毅然跟他订下赌约,可见好胜心犹存,基于这一点,你能保证到时候不会无动于衷吗?再者,西门豹老奸巨滑,想灭天下群雄,独霸武林,此次他自动找上你老人家订下这场赌注,定有重大的阴谋存在,因此,我敢下断这场赌注你老人家早就输定了。”
不老翁静静地听完,寿眉一皱道:“娃儿真是一针见血,戳穿我的心思,但我绝不相信老猴儿敢动我歪念头以及二个穷酸有本领通过冷魂谷的瘴气!”
倪有庆正色道;“聪明反被聪明误,防人之心不可无,老人家你敢保证瘴气解药除你和野皇帝之外,别人就会没有,南儒北绝能否过冷魂谷的瘴气现我不敢下定论,但有一点你却忽视了,他俩是个成名的人物,若无穿过毒瘴的把握,绝对不敢冒然受西门豹的柬邀,老人家以为然否?”默在一旁静听的火煞和竹篓使者,不禁由衰的佩服倪有庆的情理分析。
真是一语提醒梦中人,不老翁听得连连点头顿足,恍然大悟把拳击额,说道:“人愈老愈糊涂,当时我怎么没想到这些?晤,老弟,你叫啥名……”
倪有庆惶然道:“这—声‘老弟’我不敢当,晚辈叫做倪有庆!”
不老翁瞪眼道:“什么敢当不敢当,你不喜欢交我做朋友是不是?”
火煞我不愁早就知道不老翁的脾气,深怕倪有庆坚持成见,把这太好机会弄僵,急忙在背后扯他一下,倪有庆已悉此老居于正邪之间,行事专凭自己意向的好歹施为,难得这位跟南儒北绝齐名的不老翁,自愿贬低身份与自己平辈论交,火煞一碰背后,他已意会过来,迭忙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叫你一声大老哥。” 不老翁笑道:“老哥就老哥。
怎又有大小之分?”
倪有庆解释道:“因为你我年龄悬殊,简直可以当我的祖爷爷,所以加—个‘大’字。”
“你老弟真右一套,还有这位是淮?”
不用说当然是指竹篓使者而言,竹篓使者拱手道:“在下‘风尘运命客’!至于姓名?
请恕暂时不能奉告!”
不老翁微头道:“你们这一辈比我青年时还怪,竟连名字也怕人知道!”
倪有庆苦笑道:“大老哥,他实在有难言的苦衰,请你见谅!”
不老翁“唔”的一声,似是想起什么地道:“你们千里迢迢跑到冷魂谷干啥?”
倪有庆恨声道:“找妖妇报仇!”
“那一个妖妇,她与老弟有啥仇恨?”
“她是野皇帝的孙女‘蝶蕊夫人’,她和小弟有暗算家父,毁我家园的深仇!”
“此仇非报不可?”
“此仇不报难令‘万隆山庄’那些无辜之人瞑目!”
“好,老哥我陪你们走一趟野皇宫!”
“不,你大老哥暂时不能出面!”
“力什么?”
“现在野皇帝尚不知你已对他起疑,你要装着象以前那样,暗窥他的阴谋,然后见机行事!”
不老翁关怀地道:“但老弟此去危险万分,我实在放不了心。”
倪有庆投以感激的目光,道:“为了血仇,小弟不怕任何惊险!”
“百草鬼医”不老翁感叹道:“老弟这份豪气可嘉,但野皇宫高手如云,你们三人恐非其敌!”
倪有庆朗笑道:“怕者不来,来就不惧.野皇宫再多的高手,我也要闯他一闯!”
话此,略顿一下,又接道:“三天之后,我等三人如果没有出来就算是遭了毒手,烦请大老哥带个信息通知武当掌门‘木阳道长’,小弟就此告别!”
话完,转身朝火煞和竹篓使者道:“我们走吧!”
二人正待离开,突闻不老翁杨声道:“慢着!”
倪有庆转过身,道:“大老哥还有什么交待吗?”
不老翁正色道:“现在瘴气正浓,你们如何穿过冷魂谷?”
“难道除了冷魂谷之外别无他途可达野皇宫?/“没有!”
“这个……这个……”
倪有庆等三人不禁开始踌躇起来。
“百草鬼医”不老翁笑道:“老哥我一生无什么成就,可是对‘毒’这一字特别有兴趣,区区毒瘴算不了啥,来,这包解药给你带在身边,说不定对你大有帮助!”
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袋,伸手递给倪有庆。
倪有庆知道自己等三人委实无法穿过滿布瘴气的冷魂谷,若想进入野皇宫非靠抵抗瘴气的解药不可,故而毫不客气将小袋接下,感激地说道:“大老哥义薄云天,对我照顾之忱,小弟永惦心怀。”
不老翁笑道:“自己兄弟何用说这些,现在你们各服二颗下去,再利害的瘴气也难不倒你们啦!”
冷魂谷,深遂狭长,两边峰岩,削直陡立,高插云端。
此时,瘴气正浓,似雾非雾的红色气体,弥漫整个冷魂谷,竹篓使者心生警惕,深恐避瘴丸有假,决定自己先行试试,三人联袂抵达谷口五十丈外停了下来。
竹篓使者打量谷内的形式有倾,凝重地道:“毒瘴沾身或呼入体内,若无独配灵药解救,不到半个时辰即亡,为了慎重些,容我先行一试,以免遗恨莫及!”
火煞我不愁道:“对于瘴气之害,我已遭遇过一次,还是让我来!”
竹篓使者摇手道:“不用老哥操心,就是没有服下避瘴之药,小弟自信还能在瘴气中支持一盏茶工夫,二位在这儿等着,我一试便知!”身形一扭,疾向瘴气弥漫的冷魂谷投去。
二盏茶时间过去了。三盏茶的时间又过。倪有庆和火煞我不愁二人目注着冷魂谷,一瞬也不瞬, 就在二人心急当ㄦ,一团黑影由冷魂谷弹出,原来址竹篓使者无恙而回。这下子可证明不老翁厚赐的解药不是假的,于是,三人齐向冷魂谷掠去。
谷内瘴气缭绕,昏暗异常,好在三人都是顶尖儿高手, 三尺方圆的景物,依稀可辨,瘴气偶散偶聚,三人默默地奔行了一程,约走半个时辰,跟前豁然开朗,另有一番新天地,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里宽阔而不长,草地如茵,花木争艳,五色缤纷,叹为观止,简如世外桃源,无人居住。
倪有庆等为了雪仇而来,无心去欣赏这绚丽的景色。
三人甫告踏入这块幽雅的土地刹那一一一道冷冷的语音,从四面传了过来:“来者何人,速报姓名!”
倪有庆游目四望,并末发现丰点人影。
火煞我不愁突然喝道:“缩头乌龟给我滚出来。”
话声甫吼破空之声盈耳传至,四个青袍老者背上斜插奇形怪兵器,站着四个方位,把倪有庆,竹篓使者和火煞我不愁等三人围在核心之中。
倪有庆冷跟一扫来人,沉声道:“在下倪有庆揩同运命客和火煞老前辈,为了昔年一段公案而来,你们让路吧!”
四个斜插怪兵器的青袍老者,面无表情地站着,无人回应。
“难道四个人都是哑巴?”
倪有庆忖念刚起,那冷冷的语音,再次传来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哈哈,小子,今天你已死定了,四侍卫听令,速把这三人除去!”
四个青袍老者动作一致,迅速拔出背后的怪兵器,一声不响地向倪有庆三人攻到。
只闻二声“轰隆”震天价响过后,四个青袍老者蹬!蹬!后退五六步始拿椿站稳,而倪有庆等三人却原地不动,似无交过手一般。
四个青袍老者退后几步之后,没有二次进击,只楞楞地望着三人。
那冷冷的语普又起道:“果然有点鬼门道,四侍卫不准留情,杀!”
话声一落,四个青袍老者一声不响地再次攻来。
倪有庆心头一恼,怒声叱道:“在下不愿多造杀孽,你们若再不知趣,可别怪我出手无情!”
四个青袍老者把倪有庆的警告置若未闻,怪兵器一抡,当头罩至。
倪有庆重哼一声。左手往背上一抄,但闻一道龙吟夹着四声惨号,四个青袍老者业已身首异处,命归黄泉。
就在此际,破空之声又告传来,刷!刷!落下五个黑衣大汉,阻住倪有庆等三人的去路,倪有庆打量了五个黑衣人一眼,冷冷道:“让开!”
为首这黑衣大汉指着四具尸体,阴森森地道:“你们私闯禁地又杀死本宫禁地侍卫……”
倪有庆打断他的说话,冷冷道:“你们想怎样?”
“偿命!”
“哼!凭你五位?” 为首黑衣人大汉朝另外四个大汉挥手道:“将他三人拿下!”
率先向倪有庆欺来,又是—声惨嗥,一道血箭冲天而起,为首那黑衣大汉的头颅已经搬家,其余四个黑衣大汉给倪有庆这等骇人的剑术慑住,冷汗直冒,返身向谷内弹去.倪有庆冷笑一声,道:“不堪一击的脓包,也跑出来现眼,我们走!”
蓦地,一道细小人影飄落,娇声道:“进不得!”
倪有庆瞧着来人后,心头一震,道:“贺西门,是你?”
贺西门幽幽地道:“倪有庆,请你赶快离开冷魂谷吧!”
倪有庆怒极而哂笑道:“离开?要我离开冷魂谷?”
“嗯!”
“哈哈……”
“你笑什么?”
“怕我报仇,是吗?”
“恰恰相反!”
“相反?”
“正是,我不愿见你死在爷爷手里,所以冒险观身阻你进去!”
倪有庆冷笑道:“姑娘,你把我估得太低了!”
贺西门正色道:“姑娘没有估错,爷爷的功力巳臻无人之境,天下已无人可敌!”
“这些话可吓不倒在下!”
“我说的句句事实,请你们尽速离开冷魂谷!”
“姑娘凭什么对我如此关怀?”
贺西门神情—黯,缓缓垂下头去,半响,抬起头来,凄然道:“我俩虽无名份之定,但我清白之身巳被你……”
倪有庆心神一紧,倒吸一口凉气,全身微颤道:“什么,你说你的清白被我……”
以下的话,他再也说不出口。
贺西门娇脸一红,嚅嚅地道:“难道山洞之内的事你已忘记了吗?”说着又低头下去。
听到山洞的事,倪有庆再次一颤,一个疑念电闪殷地涌上心头:“难道我真的肇下那不能宽容的丑事了吗?”
但一想到山洞之事,不禁血液喷张,怒火陡起,哼声道:”在下一生英名差点就毁在你们野皇宫的下三流手里,你还有脸提起洞内之事!”
贺西门娇躯微颤道:“姑娘为了救你,却被你沾辱,难道这是……”
倪有庆全身一颤,截断她的话锋,道:“抱歉得很,山洞之事在下心神全失,所发生的事我一概不知!”
贺西门粉脸一变,冷寒地道:“不知二字就想打发得了吗?”
倪有庆冷冷道:“那么姑娘欲想如何?”
贺西门脸色一寒,毅然道:“不管如何,我这清白之身被你沾辱,就是属于你的了!”
倪有庆悚然退后半步,沉声道:“姑娘你别忘了,我是野皇宫的生死大敌!”
贺西门截然道:“不管什么生死大敌,我的身是属于你的了!”
倪有庆股色微变,冷笑道:“姑娘是否想以此为挟,要我放弃报仇的意念!”
“姑娘没有此意!”
“那就请让开!”
“不!我请你不要进去。”
“办不到!”
“什么?”
“在下非去不可!”
“那你就先向我下手!”
“为什么?”
“死在你的手里比看你死在爷爷的手下好些!”
“姑娘你太小看我了!”
“姑娘没半句虚言!”
“我不相信你爷爷有多大的能耐将我除去!”
“等到你相信已经迟了!”
“你到底让不让开!”
“不,除非你先把我杀死!”
倪有庆由然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冷笑道:“是你心甘情愿,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右手缓缓举起,正待拍出,蓦见贺西门那种视死如归的神态,心里一软,已经举起的右手又垂下来。
“倪有庆,你怎么不下手?”
倪有庆到底,心存仁厚,不愿多杀无辜,语气缓和地道:“西门姑娘,你这何必呢?”
賀西门闭着双目,毫不领情地道:“别管那么多,你尽管下手就是!”“姑娘,我巳忍无可忍了!”“谁叫你忍无可忍!”“你别不知趣!”“不知趣又如何!”
“好,我先成全你!”
一掌推出,一股威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