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龙踞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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蟠龙踞虎-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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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本夫人”三个字,充份表现出自负、尊贵、目空一切的情愫。 
  右侧十余步外,杂草丛生的半废花棚下,踱出一身黑的周游,缓步向小亭接近,呵呵一笑说:“在下知道花园不加整理的原故了,陌生人想从此侵入宅院,不可能不发出声息,这些野草荆棘,的确难倒了任何高明的夜行人。” 
  说话间,已到了亭下。 
  “请进来坐。”亭内的人说。 
  “谢谢。”他客气地说,泰然学步入亭。 
  “不必客气。” 
  “在下周游,请问大嫂贵姓?”他坐下笑问。 
  “贱妾夫家姓乔。”亭内人递过一杯茶。 
  “姓乔?乔夫人,谢谢。”他将茶杯移近道谢。 
  “我知道你。”乔夫人说。 
  他目力超人,练成了最佳的所谓夜眼,已看出了乔夫人的年岁不大,空间里流动着品流极高的淡淡幽香,这是青春少妇爱美的事实证明,年纪大的妇人就不好意思用香薰衣了,那会被人讥笑为老妖精。, 
  “在下并不感到惊讶。”他说。他想起了乔江东,猜想这位夫人很可能是乔江东的母亲。 
  “你很大胆。”乔夫人说。 
  “乔夫人是指在下喝了这杯茶?”他一面说,一面将已喝干了茶的茶杯移出:“这不像是汉中茶,倒有八分像是江南的雀舌。” 
  “想不到尊驾竟是行家,正是江南雀舌。我的意思是你一不先搜索四周,二不先预觅退路,长驱直入无所忌惧。当然,你喝茶毫不犹豫,冒了天大的风险,这份胆气也委实令人佩服?”乔夫人说,替他斟了第二次茶。 
  “好说好说,这与胆气无关,像乔夫人这种艺臻化境的武林高手,用不着在茶中计算人。” 
  “你怎知我艺臻化境?” 
  “贵同伴的造诣,决不比乔夫人低。” 
  “你是说……” 
  “在下未进入贵园之前。贵同伴已钉在在下身后了,所以乔夫人知道在下未搜索四周,不曾先侦察退路。呵呵!何不请贵同伴出来谈谈?她就在后面的花台后。” 
  十余步外野草丛生的花台后,姑起另一位穿劲装外罩披风的丽人,轻盈地进步而来,说道:“好厉害!受愚弄的反而是我。” 
  “这是舍妹真真,夫家姓赵。”乔夫人说。 
  姓赵,周游想到了赵吉和钱祥。 
  “赵夫人好高明的轻功身法。”他由衷地说:“穿枝入伏,草梢不摇,宛若无形质的幽灵,佩服佩服。” 
  “比你还差三五分,是吗?”赵夫人打横坐下:“天下间数轻功,首推南阳卓家的凌空虚渡,武林无出其右,你与南阳卓家有何渊源?” 
  “南阳卓家艺出少林,凌空虚渡源出禅门。在下不信神佛,与佛门无缘。” 
  “尊驾的师承能否见告?”乔夫人问。 
  “说出来岂不替师们蒙羞?”他一言带过,立刻转变话锋:“在下来得冒昧,两位海涵。” 
  “你来有何贵干?”赵夫人问。 
  “向两位请示陶大娘母女的下落。” 
  “无可奉告,我倒有事请教。”乔夫人放下茶杯说。 
  “这个……” 
  “乔江东是我的女儿,当然她的名字不叫江东。” 
  “你们没有计算在下的理由。”他喝干了杯中茶说。 
  “你怎能如此对待她?”乔夫人的语气变了,责难的神情溢于言表。 
  “乔夫人,你不认为令媛这样戏弄我,而我那样对待她已是情至义尽?” 
  “住口!”乔夫人冒火了:“她一直没对你怎样。” 
  “我也没对她怎样呀。” 
  “你把一个大闺女的衣裙卸了,还没怎样?” 
  “这个……”他被对方大胆的质问塞住了嘴。 
  “说呀!” 
  “在……在下并不知道她就是乔江东,还以为她是锦毛虎的……” 
  “住口!你敢污辱我的女儿?”乔夫人拍案而起,声色俱厉。 
  “这是令媛自取其辱。”他大声说,也倏然站起道:“你把她宠坏了,她大胆得居然敢与妓院的鸨婆打交道,难道你从没有教她这地方不能去吗?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你该阻止她的。” 
  “事先我不知道她的安排……” 
  “那就不能怪我。”他坚决地说。 
  “你……”乔夫人冲动的举手。 
  “姐姐,不可冲动。”赵夫人伸手虚拦:“现在不是该责备谁的问题,而是该谈如何善后,你两人都坐下,好好谈谈。” 
  “没有什么好谈的,错不在我。”他顽强地说。 
  “你听我说。”赵夫人设法打圆场,“纯纯丫头今天的态度,有了完全不同的转机。天黑之前,她恨不得把你捉来剥皮抽筋,之后,谈起你她就羞人答答撒娇,我想,她不但已原谅了你的无礼,而且对你有了十分的好感。因此,我姐姐要带你去见我姐夫,希望你能答应。” 
  “去见令姐夫?为何?”他仍在糊涂。 
  “我相信家姐夫见到你,必定很满意,论人才武功,你都是第一流的。” 
  他总算有点明白了,摇摇头坚决地说:“抱歉!在下的事多着呢,而且,在下目前没有多了解女人的打算,江湖生涯在下尚未厌倦呢,恕难从命?” 
  “什么?你……你竟然敢拒绝?”乔夫人不悦地问。 
  “不错。”他不假思索地回答,铿锵有力。 
  “由你不得……” 
  他一声长笑,倒飞而出,飞跃了亭栏,落在三丈外,笑声未落,人已再次斜跃而起,快得令人目眩。 
  乔夫人也不慢,衔尾追出如影附射。 
  可是,没料到他突然斜跃,追错了方向。 
  他的笑声是通知从南面进入的张白衣有所准备的。 
  可是,笑声却激怒了乔夫人。 
  “该死的小畜生!”乔夫人咒骂,冲他斜跃出的背影一掌拍出。 
  他早怀戒心,也一掌后拍阻敌追击。 
  双方的掌相距约五尺左右,不可能发生实际的接触,但音爆声突然打破空间的沉寂,罡风劲流四面迸发。 
  都用了劈空掌力,神奇的内劲足以离体伤人于五尺外,半斤八两,威力惊人。 
  他的去势更快,似乎速度增加了一倍。 
  乔夫人也飞退着地,脚下一虚,几乎屈膝踏倒。 
  “姐姐!”赵夫人惊叫,跃出掺扶。 
  “不要管我,去追他。”乔夫人急叫。 
  已经不可能追上了,周游的身影已消失无踪. 
  武林人不好强的真没有几个,赵夫人也不例外上立即转身奋起狂追。 
  夜黑茫茫,真不知该往何处追。 
  如果在树林草丛中追逐,尚可藉超人的听觉循声觅迹,但周游逸走的方向是黑沉沉的广厦大宅,那地方是不可能发出声息的,他的脚下比猫还要轻灵,窜高走低点尘不惊,去势如电火流光。 
  赵夫人登上瓦面,看不到纵跃的人影。 
  周游早料到对方不肯善了,所以从房屋脱身,大胆地从园门房逸出,到了岔路口,他不走了,站在路中相候,无意隐下身形。 
  片刻,白影飞掠而至。 
  “张兄,你似乎并未深入。”他迎上说。 
  张白衣飞掠而走,一面走一面举起右手,再拉拉袍袂,说:“老天爷!还能深入?你看看我的衣袖和袍袂。” 
  “唔!好像破了几个孔,怎么啦?” 
  “刚潜入园南的树篱,便被潜伏在暗处的高手,先后用树枝作陪器,打得我慌了手脚,连挨了好几下,不死已是侥天之幸了。” 
  “是什么人?” 
  “是人是鬼无法弄清,反正我连人影都没看到,被缠死了。被你的怪笑声一催,我只好溜之大吉,好险。”张白衣的语音余悸犹在:“你呢?好像也相当狼狈。” 
  “没什么,碰上两个功臻化境的女人,已经证实了在下的猜想,用不着再逗留,撤走了事。” 
  “没弄清底细?她们没有通名号?” 
  “没有。”他不好将与乔姑娘的事说出:“在下有事,何时返店不能预料,张兄,咱们在城下分手。” 
  “周兄,你要……” 
  “呵呵。你以为我会笨得告诉你?再见。” 
  等张白衣过了护城河桥,周游已经走了。 
  明珠园仍然灯火全无,但杀机四伏。 
  当赵夫人从宅院的北面搜至南端,后面乔夫人已领着两名侍女匆匆赶到,四人分为两组,急搜园南的果林。 
  搜至林南,暗影中传来洪钟似的嗓音:“人已远出十里外了,你们搜免子吗?” 
  “范伯伯,你老人家没把人拦住?”乔夫人问。 
  “我老人家说过,不管你们家的事,为何要栏?” 
  “人往何处走的?” 
  “当然是回城去啦?” 
  乔夫人招手将侍女召近,低声说:“你跟我来,追去看看,先不要惊动了其他的人。” 
  两人从园门追出,刚到达岔路口,南面明珠桥方向,三个黑影正以相当迅疾的脚程赶来,瞬眼间便到了十余步外,双方照了面。 
  “他还带了党羽来。”乔夫人愤愤地说,止步相候。 
  是三个穿黑劲装的人,剑系在背后,带有百宝囊,虽在黑夜,仍可看到浓浓的大胡子,年岁都不小了。 
  乔夫人先入为主,迎面挡住去路。 
  三个黑衣人也是有备而来,最先到达的人沉声说:“妖女在园外等候,想必已操胜算,速战速决,先擒走这两个再说。” 
  双方不由分说,快速地接触,剑吟声起处,剑到人到,一招杀着电影星飞走中官无畏地抢攻,急如星火。 
  乔夫人怒极,移位、拔剑、封出,名家身手不同凡响,最严密的剑招云封雾锁出手,撒出了绵密的剑网。 
  “铮铮!”封住了两剑,取得了中宫进手优势,立还颜色,剑尖疾吐,飞虹逐日长驱直入,剑尖已光临对方的右胸前,剑气彻骨生寒。 
  说快真快,这只是电光石火似的刹那间事,黑衣人抢攻不成,剑招被封出反而自陷死境,已无法闪避了。 
  第二名黑衣人恰好到达,连人带剑斜撞而入,剑护在身前,一推之下,铮一声金鸣,硬把乔夫人的剑推得侧荡半尺,失去准头。 
  第一名黑衣人及时撤退,从剑失前拾回老命。 
  第三名黑衣人冲到,铮一声暴震,上前拦截的侍女被震得斜退三四步,几乎稳不住了身形。 
  这瞬间,乔夫人的剑尖出现异象,发出了奇异的啸吟,映着微弱的星光,似乎光华熠熠,彻骨裂肤的剑气,比先前强烈数倍。 
  大敌当前,她掏出了惊世绝学。 
  一声冷叱,她的剑光一聚一张,啸吟声有如云天深处传来的隐隐殷雷。 
  同一瞬间,第二个第三个黑衣人,也恰好用上了神奥的绝技。 
  剑虹乍合乍分,风雷声大作。 
  “砰!”一个黑衣人摔倒在两丈外,滚了一匝艰难的爬起,突然收剑扭头便走,脚下迟滞,身躯佝偻,似乎一下子衰老了十年。 
  另一个黑衣人连退了五六步,剑缓缓地下垂,软弱地呆立片刻,拖着剑举步东行。 
  唯一未曾第二次交手的第一名黑衣人,一言不发徐徐后退,退出十余步外,方转身跟上了同伴。 
  乔夫人也退了三步,持剑的手在颤抖,剑失一寸寸徐徐向下降。 
  侍女与她并肩而立,严防对方乘机攻击。 
  终于,三个黑衣人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这些是什么人?他们的剑已可发出剑气。”乔夫人的语气变了:“那些人果然向我们下手了,小畜生显然也是他们的人。” 
  “夫人的意思是说黑福神?”侍女问。 
  “那是小畜生说的,我们并不知黑福神是何来路。” 
  “据说,那是从老太爷自隐世后,崛起江湖的极神秘、极凶残的可怕高手,而且党羽众多。” 
  “我饶不了那小畜生!”乔夫人恨根地说:“回去吧,这里必需做妥善的安排,我们不能再吸引江湖人的注意了,走!” 
  天没亮,一批黑衣人重临明珠园。 
  园中鬼影俱无,宅内除了保持清洁证明曾经有人住过之外,并没有留下了任何可疑的事物。 
  淡淡余香仍留在室内,全宅已人去屋空。 
  张白衣在护城河对岸与周游分手,越过护城河桥,从城门楼的南端以壁虎功登上了城头。 
  靠近城门楼的一座雉碟下,站起一个黑影,招手低叫:“那小子机警过人,猜想他不会和你一同回来,张兄,请跟我来。” 
  在西街的一座古老宅院内,内厅里一灯如豆。 
  这是一座设备古老的内厅,格局与普通人家的内厅有点不一样。 
  因为堂上堂下之间,设了一座珠帘,显然是为了便于内眷接见亲近外客的地方。大户人家的内厅通常不接待男宾,有了珠帘便不同了。 
  堂下有灯光,帘后却是黑暗的,因此珠帘后的人,可看到堂下的景物,堂下的人,却看不到帘后的一切。 
  左右两列交椅,分坐着八位黑衣人。靠珠帘的长案左右,分坐着两位像貌凶猛阴骛的中年黑袍大汉。 
  已经是四更初正之间,时光不早了。 
  帘内银钟声三响,接着传出了一声轻咳。 
  堂下十个人皆离座起立,面向堂上欠身肃容抱拳相候。 
  “长上驾到。”帘内传出传唤声。 
  “参见长上。”众人同声说,状极恭谨。 
  “各位就座。”传唤声又起。 
  “谢长上。”众人恭顺地答,施礼后整衣回座。 
  “曾执事,长上吩附,立即进行。”传唤声再起。 
  “属下遵命。”左上首的中年人站起欠身答,声调突然提高:“带六爪龙与鹰爪。” 
  侧厢门开处,两名黑衣人领着鹰爪李浩,与双目迟滞无神,满脸黄乩须乱糟糟的六爪龙,到了堂下并肩一站。 
  “李浩,你与六爪龙相处甚久,他可有转机?”曾执事阴森森地问。 
  “他已成了白痴,死人多口气,在下委实无能为力。”鹰爪李浩不住摇头:“他连大小便都要人料理,耳聋声嘎,行尸走肉一个,再也无法唤回他的记忆了。” 
  “他会不会是装的?他既然能逃至湖广,可知决不是没有知觉的人。” 
  “那是不可能的。”鹰爪肯定地说。 
  “这……以后再找到他熟悉的人,再试试他是否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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