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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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江湖-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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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妞吓得嘴张了几张,没说出话来。

  宫海波道:“是我。”

  只听先前那话声道:“呃,海波。”

  旋即,一前一后两个人走了进来,正是杜如奇、杜如风兄弟。

  他们俩都是明眼人,一进屋就看出黑妞神色不对来了。

  杜如风疑道:“怎么了?”

  黑妞抖得厉害,没敢答话,也答不出话来。

  宫海波道:“你们俩既然已经看出来了,也问起来了,咱们就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如奇、如风,有人说你们俩已经卖身投靠了,告诉我,有没有这回事?”

  杜如风脸色一变:“你——”

  杜如奇够平静,一拦杜如风道:“海波,这是谁告诉你的?”

  宫海波道:“说出来你们俩也许不相信,可是这是千真万确的实情,莫堂主。”

  杜如奇、杜如风双双为之一怔。

  杜如风道:“莫堂主?”

  杜如奇马上又恢复了平静,道:“海波,你这是何必,弟兄多年,我们都知道你向来是有一句说一句——”

  宫海波道:“那你们就该知道我不是无中生有,莫堂主不但健在,而且在京里多少年了。”

  杜如奇道:“海波,我们相信你,那么你想想,我们俩要真已经卖身投靠了,莫堂主在京多年,会饶得了我们俩吗?”

  宫海波冷然一笑道:“你们不知道,莫堂主虽然健在,虽然在京多年,可是他已经什么事也不过问了。”

  杜如奇道:“既然是什么事都不过问了,怎么会告诉你我跟如风已经卖身投靠了,算了吧。海波,咱们弟兄多年,不要听人家这些挑拨的闲话,你要是不信,可以带我去见莫堂主,当面对质。”

  宫海波冷笑道:“别拿我当傻子,我看得出来,听说莫堂主仍健在,而且就在京里,你们俩居然能跟个没事人儿似的,由此可见,莫堂主健在与否,不关你们俩的事,你们俩也并不想见他。”

  杜如奇还待再说。

  宫海波一摆手,又道:“好,就先让你们俩咬紧牙关不承认———”

  杜如奇截口道:“海波,就象你说的,莫堂主已经不过问任何事了,既是这样,要是我跟如风真已经卖身投靠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又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宫海波冷笑道:“你们当然怕,当然不敢承认,唯一健在的莫堂主虽然已经不过问任何事了,可是昔日北六省的弟兄,像我这样不忘祖宗、不忘总瓢把子的还有不少,那还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势力。”

  杜如奇微笑摇头,就待再说。

  宫海波道:“我知道你还不会承认,我也知道你非辩到底不可,那么我问你,郝大魁呢?”

  杜如奇不慌不忙,平静的道:“他已经被我们俩做了。”

  他居然承认了。

  “你们俩为什么要做他?”

  “因为他才是真正已经卖身投靠了。”

  好理由,简直无懈可击。

  宫海波冷笑道:“不是因为他牵扯上‘辽东’李家的姑娘被劫掳失踪事,你们俩才下手灭了他的口?”

  杜如奇道:“这话从何说起,你是听谁说郝大魁牵扯上了‘辽东’李家姑娘被劫掳失踪事?我跟如风问过他,他到死都不承认。海波,咱们弟兄虽然因为当年事对李家有所不满,可是那种事还不会干,也做不出来——”

  “好!”宫海波一点头道:“那我再问你,大丫头呢?”

  杜如奇一怔:“凤仪?怎么,她不在家?”转脸望黑妞:“你姐姐呢?上哪儿去了?”

  黑妞这当儿已经好多了,毕竟是她的父亲跟叔叔,听了宫海波跟乃父说了那么多话,乃父的话无懈可击,一点破绽没有,渐渐的她又不相信乃父跟乃叔会卖身投靠了。

  由是,她也就没那么怕了,尽管还有点怕,那只是怕乃父、乃叔的管教严厉而已。

  此刻,一听乃父问她,她忙道:“我,我不知道。”

  “怎么说,你不知道?”

  “她没说,您跟二叔吃过晚饭出去之后,她就出去了。”

  “怎么说,那时候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好丫头,越来越大胆,越来越不像话,等她回来,我非好好教训她一顿不可。”

  宫海波冷笑道:“说得好,你们俩吃过晚饭出去,曾经回来过一道,那时候大丫头就已经不在家,没看见人,你们为什么问都不问—声?”

  杜如奇道:“海波,事到如今我也不再瞒你了,吃过晚饭出去那一道,我们俩就是去做郝大魁了,不管怎么说,总是多年弟兄一场,我们俩刚手沾血腥,哪还有心情顾别的。”

  宫海波道:“不是因为知道大丫头发现了你们俩对付郝大魁,然后又托我送信给‘辽东’那位李少爷,你们俩在外头把她给截下了?”

  杜如奇呆了一呆,道:“怎么说,海波,大妞知道我跟如风对付了郝大魁,托你送信给那个‘辽东’李家的李玉麟了?”

  “如奇,你要是跟我装糊涂,那你的装作本事,可真称得上是一流——”

  杜如奇摇头苦笑:“真是女大不中留,没想到这丫头,她竟然把胳膊肘往外弯了,海波,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别说我根本不知道她跟踪我跟如风,然后又托你送信的事,就算我知道,自己的女儿、自己的亲骨肉,我还会拿她怎么样,又能拿她怎么样。”

  于情、于理,确是如此。

  连宫海波心里,都不禁为之暗暗嘀咕,如果不是莫堂主指他兄弟已经卖身投靠,听杜如奇说了这么多,既合情、又合理,他几乎也要不相信这兄弟俩会卖身投靠。

  宫海波他这里一时还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那黑妞说了话:“宫叔,我爹跟我二叔不会的,您恐怕是误会了。”

  宫海波就待说话。

  只听一声:“还是我来让他们俩说实话吧。”

  随着话声,门外走进了李玉麟,敢情他从前头绕过来了。

  杜如奇、杜如风兄弟俩一怔,杜如风更为之一惊,双双脱口叫道:“你……”

  李玉麟含笑道:“李玉麟,咱们见过,对两位,我又多认识了一层,尤其是杜大爷的心智跟辩才,简直让我佩服,只是……”

  脸色忽沉,右掌疾探,往杜如风腰间摸了一把,一闪而回,然后,摊开手,道:“这是什么?”

  他手里,有面腰牌,跟郝大魁那面一模一样,上头也刻着一颗虎头。

  杜如奇脸色一变,宫海波和黑妞都一怔。

  杜如风则一惊忙摸腰:“姓李的,你——”

  突然,他一怔,住口不言。

  杜如奇刹时恢复平静,道:“这是什么,我们兄弟没见过。”

  李玉麟笑了:“杜大爷,你毕竟不同,这也就是为什么我摸他,不摸你的道理所在,你应变不可谓之不够快,可惜的是,你这个兄弟已经不打自招了。”

  杜如奇神情震动。

  杜如风脸色大变,厉喝道:“姓李的,你哪来这种腰牌?”

  杜如奇道:“不要问了,咱们百密一疏,定是郝大魁的。”

  李玉麟道:“对,你们百密一疏,你们也绝没想到,郝大魁痛恨你们下手灭口,临死之前示意我从他身上摸出这面腰牌,也幸亏这位宫朋友刚才一直没提,才使我用它诈得这位杜二爷不打自招。如果你们当初记得从郝大魁身上取走这面腰牌,我承认,凭你们天衣无缝的手法,加上杜大爷的心智及辩才,短时期内还真没办法让你们俩现形,营救舍妹,又要多耽误些时日了——”

  宫海波怒道:“杜如风、杜如奇——”

  黑妞惊骇悲呼:“爹,二叔——”

  杜如奇、杜如风一声没吭,双双扑向李玉麟,闪身、跨步、出手,一气呵成,兄弟俩不但默契够,而且疾快如电。

  如果他们俩这么样联手袭击宫海波,宫海波不但不是对手,而且绝难幸免。

  可是,他们俩袭击的是“辽东”李家的李玉麟,这位第三代拔尖,甚至于青出于蓝的李少爷。

  联手也好,疾快如电也好,都没有用。

  只听李玉麟一声:“两位,我早防着呢。”

  只见他身躯一闪,兄弟俩联手的疾快,而且足以致命的一击,登时落了空。

  兄弟俩叱喝声中就要变招。

  李玉麟已经出了手,出手就是李家的三大绝学之一:“擒龙手”!

  杜如风闷哼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没再起来。

  杜如奇如遭重击,踉跄暴退,转身就扑后窗。

  宫海波怒喝声中,横身就拦。

  杜如奇急了,也红了眼,双掌一挥,十指直并,两把刀也似的直插宫海波双肋要害。

  这是要命的打法,只要宫海波挨上,两肋非多十个血洞,一个上半身也非被扯裂不可。

  宫海波寒了心,也忿怒到了极点,双臂凝功,往外一伸,硬截杜如奇双掌,准备格开杜如奇双掌,造成空门之后,再进袭杜如奇胸前要穴。

  哪知杜如奇这一招可虚可实,待得宫海波刚伸双臂,他双掌往回一翻,就势推出。

  宫海波招势下行,再也来不及变招,眼看前胸要害,就要挨上这力凝千钧的双掌一插,眼看宫海波就要脏腑破碎,来个喷血后倒。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儿,杜如奇推出的双掌突然停住了,整个人也躯体僵直不动了。

  宫海波倒抽冷气,急忙闪身飘退,凝目再看。

  原来,李玉麟在杜如奇身后,一只右掌正搭在他左肩之上。

  宫海波明白了,一定神道:“多谢李少爷——”

  李玉麟淡然一笑截口:“举手之劳,算不了什么——”

  一顿,道:“杜如奇,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杜如苟脸色煞白,道:“杜某没有任何话说。”

  黑妞定过了神,悲叫一声:“李少爷——”

  她就要扑过来。

  宫海波伸手拦住了她:“二丫头——”

  黑妞叫道:“宫叔,他们两位总是我爹、我叔叔啊!”

  不理拦阻,就要往前冲。

  宫海波一把拉住,沉声道:“二丫头!”

  黑妞突然哭了,挣着叫道:“宫叔、李少爷,我求你们——”

  李玉麟不能对黑妞做任何保证,以安她的心,道:“阁下知道该怎么做?”

  宫海波左手骈指向着黑妞点了过去,黑妞应指而倒,宫海波扶着她把她放在床上,回过身,一眼瞥见刚坐在地上的杜如风从地上窜了起来,从背后直扑李玉麟。

  他一惊急道:“李少爷——”

  李玉麟脑后像长了眼,左掌往后一挥,扑过来的杜如风闷哼声中弯腰,接着李玉麟左脚飞起。正踏在杜如风的右膝上,杜如风一声没吭又躺下了地,睡着了似的,没有再动一动。

  杜如奇没回头,他动不了,惊声道:“姓李的,你杀了他?”

  李玉麟道:“怎么惩治你们,自有铁霸王昔年订定的规法,我犯不着,也怕脏了我的手,答我问话,舍妹在何处?”

  杜如奇没吭声。

  李玉麟道:“杜如奇。”

  杜如奇道:“我刚就告诉你了,没有任何话好说。”

  李玉麟沉声道:“杜如奇,我不愿杀你们,那并不表示我也不愿用狠手法逼供。”

  杜如奇道:“你看着办好了。”

  李玉麟道:“杜如奇,念在昔日铁霸王份上,我还有一念不忍。”

  杜如奇道:“你用不着,我们弟兄已经不是北六省江湖道上的人了。”

  宫海波震声道:“李少爷对这种人还有什么不忍的?你要是下不了手,就把他们俩带走,交给莫堂主。”

  李玉麟清晰的感觉出,杜如奇的身躯震动了一下,他听老人家说过,昔年铁霸王待手下弟兄如亲手足,但是所订规法也极为严峻,一旦触犯,严惩不贷,他也明白,眼下这杜氏兄弟,对那位硕果仅存的莫堂主,究竟还存有一份敬畏。

  他更明白,以杜氏兄弟所犯的过错,一旦交由铁霸王昔年所订规法惩处,那是比死都不如,看在白妞、黑妞份上,他毕竟还是有一念不忍。

  是故,他道:“杜大爷,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咱们立身处世,纵不为自己着想,是不是也该为后代子女想一想?”

  杜如奇道:“姓李的,你不用再说了——”

  李玉麟道:“杜大爷,李家跟你们弟兄本身,毫无仇怨,你若是为昔年的铁霸王也就罢了,而事实上你为的是别人,谁无手足、谁无子女,舍妹一个弱女子,被劫失踪至今,生死不知、安危难卜,看看眼前你的女儿,你于心何忍?”

  杜如奇看了看昏睡床上的黑妞一眼,没有说话。

  李玉麟道:“杜大爷——”

  杜如奇突然暴叫道:“姓李的,你住口——”

  李玉麟话蜂微顿,还没来得及再说话。

  宫海波目龇欲裂,跨步而至,劈胸一把揪住了杜如奇,厉声道:“姓杜的,你还要不要你的祖宗、你还是不是人、你还有没有良心,爷也好、众家兄弟也好,扪心自问,你对得起谁?”

  杜如奇没说话。

  宫海波霍地转脸向李玉麟:“李少爷,把他俩带交莫堂主。”

  李玉麟道:“阁下,你我何必再拿这种事麻烦莫堂主,还是我自己来办吧。”

  一顿,接道:“杜大爷,是你不仁,不要怪李家人不义,事出无奈,我只有下手逼供了。”

  话落,他右手五指微微加了力道。。

  只听杜如奇闷哼一声,身躯泛起了轻微颤抖,只听他颤声道:“姓李的,只管来吧,你就是把姓杜的折磨死也没有用

  李玉麟道:“难道你们弟兄真是这么记恨李家人?”

  杜如奇道:“就像你说的,我们弟兄本身,跟你李家毫无仇怨。”

  “可是你已经不是北六省江湖道的人了,你们为的也不是铁霸王。”

  杜如奇道:“你明白就好。”

  这话不啻承认,他兄弟的确不是为了铁霸王。

  既不是为了铁霸王,那么是为什么人,就不想可知——

  李玉麟怒火为之往上一冲,正打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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