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花影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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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玉花影残剑-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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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儿乘机道:“杨相公身佩宝剑,一定是武林中人,不知是哪一门派的高人门下?”
  杨文华淡淡一笑道:“在下只能说是初入江湖,根本没有门派,只是小时候胡乱跟先父
练过几年功。”
  翠儿自然不肯放松,又道:“这么说,杨相公是家学渊源,你尊翁一定是很有名的名家
了?”
  杨文华心中暗道:“瞧不出翠儿姑娘年纪不大,说话倒是挺斯文的,由此可见她主人一
定是位隐世高人无疑。”
  一面说道:“姑娘好说,先父在世之日,生性好客,和武林中人颇多交往,小有名声而
已!”
  翠儿道:“小婢平日也听我家主人说些江湖掌故,和当今武林人物,杨相公尊翁的大
名,可以见告么?”
  杨文华看她追根问底,心中不禁起了一丝警惕,暗道:“她是在盘问我的来历了!”
  闻言含笑道:“先父名讳,上连下生,姑娘只怕没有听人说过吧?”
  杨连生,在大江南北,名气却不算小,人称孟尝剑,江湖上可说无人不知。
  翠儿果然没听人说过,她被他说得脸上微微一红,说道:“小婢只是随便问问罢了。”
  杨文华却神色一黯,接着道:“不瞒姑娘说,先父三个月前,就是死在五支花枝之下
的。”
  “啊!”翠儿不觉惊声说道:“这么说,杨相公正在查究尊翁的死因了?他又对你下了
杀手,这会是什么人呢?”
  杨文华道:“直到目前为止,在下还一点眉目都没有。”
  翠儿道:“那么杨相公到梅关来,是……”
  她望着他,没说下去。
  杨文华道:“在下是到罗浮山去的。”
  他早已把一碗粥吃完。
  翠儿伸手道:“杨相公,小婢给你再装一碗。”
  杨文华道:“谢谢你,不用了。”
  “翠儿道:“可要小婢扶你躺下去?”
  杨文华道:“在下想坐一会儿,姑娘不用伺候,你一直站着,在下实在过意不去。”
  翠儿低头一笑道:“小婢这就告退。”
  她双手端过木盘,走出房去。
  经过四天休养,第五天早晨,杨文华已能自己下床,他急于赶去罗浮,下床之后,结束
停当,伸手从半桌上取过长剑,刚佩到身上。
  门帘掀去,翠儿正好端着洗脸水走入,看到杨文华身边佩上了剑,不觉奇道:“杨相
公,你怎么不再多躺一会儿呢?”
  杨文华拱拱手道:“在下蒙贵主人相救,活命之恩,不敢言谢,遗憾的是贵主人缘悭一
面,这四日,又蒙姑娘悉心照顾,在下伤势已大致复原,所以要向姑娘告辞了。”
  “杨相公要走了?”
  翠儿意外的一楞,放下洗脸水,说道:“你伤势初愈,至少也要再休养一日,等完全康
复了再走,也不迟呀!”
  “麻烦姑娘,在下实在于心不安。”
  杨文华道:“何况在下已经完全好了。”
  翠儿道:“杨相公请先洗脸,小婢去端早餐来。”
  说完,就退了出去。
  不多一回,果然端着一锅热腾腾的稀饭和几碟小菜送来,放到桌上,说道:“杨相公请
用稀饭了。”
  杨文华也不客气,匆匆吃毕,起身道:“翠儿姑娘,在下要走了,贵人主回来之时,务
请替我多多致意,杨某有生之年,绝不会忘记贵主人活命大恩,和姑娘照顾之德。”
  翠儿脸上一红,说道:“我家主人回来,我一定会说的;只是杨相公重伤初愈,一路上
多多保重。”
  杨文华道:“多谢姑娘,在下告辞。”
  说完,朝翠儿拱拱手,就举步跨出房门。
  翠儿跟在他身后,一直送到柴门,才站停下来,说道:“杨相公好走,小婢不送了。”
  杨文华踏上大路,满眼阳光,照得背上有些暖烘烘的,但觉自己精力充沛,似乎比未负
伤前,还要舒畅,于是就放开脚程,朝前奔行,心中却只是思索着翠儿的主人,不知是怎样
一个人?他给自己服的药,竟有如此的灵异,不但在短短四天之中,治好自己四处致命要害
的重伤,而且精力比未负伤前还要旺盛,只是他何以不愿和自己见面呢?据翠儿的口气听
来,他似乎是一位遁世的隐士,也似乎是一位武林前辈高人!
  他替自己疗伤,那是见死不能不救,他不愿见自己,那是施恩不望报了。
  中午时分,赶一处市集,一条不过半里光景的小街,只有一面馆子,杨文华掀着布帘走
入,乡间的小面馆,地方当然不会大,摆着四五张桌子,客人不算多,收拾得还算干净。
  他拣了一张靠壁的座位,叫了酒菜,正待举筷,忽然发觉左首一张桌上,坐着一个身穿
青布长袍的老者,正在打量着自己!
  食客们互相看上一眼,也是常有的事,但杨文华发现那老者目中似乎闪过一丝异彩,虽
然只是一闪,瞬即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去。
  杨文华看老者貌相平庸,脸色微现焦黄,并无什么特异之处,也没去注意,自顾自的低
头吃喝着,吃完了,就结帐出门,只见那老者又有意无意的朝自己瞧来,杨文华跨出店门之
时,看到老者也起身结帐。
  长途跋涉,是一件辛苦的事,但从梅关被人袭击负伤,牲口也不见了,要想再买一头牲
口,小镇集上,也无处买得到,好在已到了广东,离罗浮也已不算太远,凭自己的脚程,再
有几天就可以赶到了。
  心中想着,脚下也就加紧赶路,哪知这一阵奔行,到了日薄西山,才发现自己错过了宿
头。
  这一带竟然全是起伏山岗,草枯林瘠,四无人烟,不禁暗暗攒了下眉,暗道:“此时不
过黄昏时候,自己既然错过宿头,不如再赶一段路看看,前面是否会有人家?”
  这样又赶了十几里路,天色已渐渐昏暗下去,总算在山路间遇上了一叫司没有门的破小
庙,一共只有一进大殿,小天井中长满了枯草。
  他踏着枯草,跨上台阶,殿上只有孤零零的一座神龛,坐在里面的一尊神像,也泥彩剥
落,已没有香火。
  杨文华目光一转,也没走进殿去,只在石阶上俯身吹吹灰尘,倚剑坐下,只见庙门前面
一条石级路上,正有一个人踽踽行来。
  这时天色已昏暗,十丈之外,只能朦胧看到一个影子,看不清人面。
  那人手上好像捧着一大堆柴枝,跨进庙门,走近阶前,就把一大堆柴枝放下,蹲着身子
升起火来。
  火光这一照,杨文华才看清这人原来是个化子,衣服褴褛,左肩背一个破布袋,年纪不
大,约莫二十六七岁,生得浓眉巨目紫膛脸,蓬着一头乱发。
  这时从左肩背的破袋中取出一团包了泥土的东西,煨入土中,又取出一条狗腿,在火上
慢慢地烤着,火势燎着狗毛,发出一阵焦臭味来,但不过瞬息工夫,狗毛就烧尽了,又过了
一回,慢慢烤出肉香来了!
  那化子很有耐性的缓缓翻动,这样足足烤了半个时辰之久,那化子才把烤熟的狗腿往石
阶上一放,然后又取了一根木棍,从火堆中把那一团东西拨了出来。
  回身在石阶上坐下,又从破布袋中取出一方白布,摊到阶上,又取出一把小刀,四五个
大蒜,一把食盐,一个酒瓶,一起放在白布之上,接着取过那一团东西,用手拍开外面包着
的一层泥土,顿时肉香四溢,原来竟是一只肥硕的“叫化鸡”,又取过烤狗腿,用小刀在皮
上仔细的刮去烤焦的皮毛,把肉一条条的切下,敬以白布上。
  忽然回头朝杨文华咧嘴一笑道:“朋友大概没带干粮,那就来一起用吧!”
  杨文华早就闻到一阵阵的肉香,往鼻孔中直钻,更引起了饥肠辘辘,闻言不觉脸上一
热,抱抱拳道:“萍水相逢,怎好叨扰?”
  那化子豁然大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兄台大概初入江嘲;才会如此拘泥,来
来,兄弟还有一瓶上好的茅台。下以拷狗腿,叫化鸡,正好遣此寒夜,兄台不用客气了。”
  一手取过酒瓶,拔开瓶塞,随手递过,自己取起一条腿肉,蘸着些盐,剥了一瓣大蒜,
就吃了起来。
  杨文华不好推辞;只得接过酒瓶,已可闻到一阵浓馥的酒香,喝了一口,果然酒味极
醇,又随手递还给他,也取了一条肉,沾了少许盐,一边吃着,一边问道:“在下叨扰酒
肉,还没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那化子又撕了一条鸡脚,递给杨文华,喝了口酒,笑道:“当叫化是不需要姓名的,兄
台就叫我小游好了,晤,兄台呢?你不是化子;就该有姓名了?”
  杨文华看他出语诙谐,谈吐不俗,这就一笑道:“在下杨文华。”
  小游点着头道:“杨兄这名字很好,有点文气,名如其人,我看杨兄身佩宝剑,敢情还
是文武双全。”
  杨文华道:“小游兄说笑了,在下是读书不成学剑,学剑也一无成就的人。”
  “如此最好没有了!”
  小游喝了口酒,一拍巴掌,大笑道:“读书如果有成,就可学而优则仕,一入仕途,就
满身俗气,学剑如果有成,就成为剑术名家,一成名家,就满身伧气,杨兄既无俗气,又无
伧气,还是我辈本色,来,喝酒。”
  他又把酒瓶递了过来。
  杨文华接过酒瓶,又喝了一口,只觉此人言谈举止,极为豪放,不拘小节,和自己颇为
投契!
  就这样边吃边谈,不觉把一瓶茅台,一只叫化鸡都吃完了。
  小游差不多已有七八分酒意,把吃剩的烤狗腿用白布包起,收入破袋之中,打了个呵
欠,笑道:“杨兄,在下酒醉欲眠,那就少陪了。”
  他脚步也已有些踉跄,跨进大殿,走到神龛前面,伸手抓住神幔,“嗤”的一声,扯了
下来,用力抖了几下,掸去灰尘,然后在壁角落里倚墙坐下,用布幔连头带身子一起覆住,
就不再做声,敢情已经睡着了。
  杨文华看得好笑,夜色渐深,山风渐大,破庙又没有门可关,寒风吹到身上,虽然喝了
酒,身子暖和多了,但依然感到有些寒意。
  阶前那一堆烤肉的柴火,也渐渐将熄,这就在庙前捡了一堆较粗的树枝,搬到大殿右
侧,从新升起火来,这样两个人都可以取暖了。
  一面从腰间取下长剑,在火堆旁坐下,把剑放到膝上,正准备闭目调息!
  突听“刷”“刷”“刷”三声轻响,身前忽然卷起一阵风声,抬目看去,火墙前面,竟
然多了三个身着劲装,手持长剑的剽悍汉子,六道冷厉目光,一齐盯住自己,来意似乎不
善!
  杨文华微微—怔,正等问话。
  只见站在中间的汉子冷冷喝道:“起来。”
  杨文华觉得对方说话,毫无礼貌,心中不禁有气,问道:“三位是……”
  左首汉子叱道:“叫你起来,你就起来,噜嚓什么?”
  杨文华左手握剑,霍地站起,剑眉一挑,说道:“你们这是对谁说话?”
  中间那人间他道:“你叫杨文华?”
  杨文华心中觉得奇怪,他们如何知道我的姓名了?一面凛然道:“不错,我就是杨文
华,你们……”
  左边一个狞笑道:“那就对了。”
  杨文华道:“你们是什么人?找我何事?”
  右边一个道:“咱们找你,是要你命的。”
  杨文华听得大惊,哼了一声道:“三位和我杨某有仇?”
  左边那个道:“要命一定要有仇么?”
  杨文华道:“那么你们是有人差遣的了?”
  中间那个长剑一挥,不耐地盗:“不用和他噜嗦,把他干了就好。”
  左右两人果然一左一右逼了上来。
  杨文华刷一声,扬腕抽出长剑,怒笑道:“三位一定要一起上也行,咱们到天井里
去。”
  中间汉子冷笑道:“这小子还想顽抗,好,让他试上两招,死了可以瞑目。”
  话声一落,刷刷刷三道人影果然一齐飞射出去,落到殿前天井之中,依然和刚才一般品
字形站定。
  杨文华看他们身法矫捷,心暗暗付道:“这三人不知是什么路数,看来身手大是不弱,
自己以一敌三,倒要小心!”
  心念转动,岂肯示弱,左鞘右剑,双足一顿,也跟了出去,落到他们三人前面一丈左
右,凛然道:“三位可以出手丁。”
  中间汉子哼了一声,这大概是他们动手的暗号了,哼声刚起,但觉寒光耀目,几乎连他
们如何出手的都没看清,三柄长剑已晶字形迎面刺来!
  好快的剑法!
  杨文华同时长剑一圈,疾划出去。
  他也是家学渊源,从小练剑,这一剑含愤出手,势道也是不弱,但听“当”“当”
“当”三声金铁激撞,三个黑衣汉于的第一剑居然被他硬挡开去。
  但这三个黑衣汉子剑法快速,第一招虽被挡开,手中长剑却似灵蛇一般,青光一转,仍
然急疾刺了过来。
  杨文华急忙回剑护身,往后跃退。
  哪知这三个黑衣人身若飘风,忽然一个旋转,本来和杨文华对面站立,品字形围攻的
人,这一转,三个人竟然一下转到了杨文华身后,依然品字形而立,三支长剑,寒芒如电,
朝他身后刺来。
  杨文华往后跃退,等到发觉敌人忽然转到自己身后发剑,不由地大吃一惊,急切之间,
上身朝前冲出,右手一记“龙尾挥风”,朝后扫出,身子随着剑势,像陀螺般转了过去。
  等他这一转过身去,才发现三个黑衣人手持长剑,作出刺击之状,定在那里,一动不
动!
  心中暗暗觉得奇怪,细看他们姿势,三支长剑正待刺出,欲发未发模样。
  这是被人制住了穴道!什么人有这快的手法,能在三人长剑出手之初,同时制住他们穴
道呢?莫非会是小游?这破庙之中,除了他,再无第三人了!
  心念一动,不觉回头看去,只见小游依然连头带身,卷曲着盖在神幔之下,靠在壁角落
里,一动也没有动过!
  “不是他,那还会有谁呢?”
  杨文华正在惊疑之际,突听“噗”“噗”“噗”三声轻响,传入耳中,急忙回头看去,
不知何时,那三个黑衣汉子胸口,已多了三支五寸来长的松枝,端端正正插入了心窝,嘴角
间,正在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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