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一个人说道:“老回回!我们不会伤害你,我们只想知道,你半夜三更偷偷地跑出来,为的是什么?只要与我们无关,我们不会惹你。”
另外一个人叫道:“老回回!我们知道这附近没有地方可以藏身,这间木屋是藏不住你的。出来,跟我们回店,准保你没事。”
这时候,从屋角缓缓转出来一个人,三个人霍地从马上跳下来,分从三面采取了包围的态势。可是等到他们发现来人不是胖胖的老回回,又都停下了脚步。
“你是什么人?”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
“哦!原来是大漠草原之鹰!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意外得很!”
“在边陲一带碰到我马原,一点也不奇怪。倒是你们几位,都是享福京城的人物,来到这杳无人烟的塞北,实在是意外得很。”
“马原!你既然知道我们的来路,自然也知道我们是什么身分。”
“你们言行举正,早已经告诉了我。”
“我们和你这只大漠草原之鹰,是河水不犯井水。”
“可是你们已经侵犯了我,吵醒了我的睡眠。”
“马原!你是向我们挑衅!”
其中有一个人大踏步逼向屋角。可是另一个人却举手正住。
“马兄,方才我们说过,我们是河水不犯井水,我们也知道马兄你在塞北一带的名头,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吵醒了你的睡眠,愿意表示歉意。”
其中一个叫道:“老大!你向这小子道歉?我看他是存心挑事的。”
“不会的!马兄这大漠草原之鹰也不是浪得虚名,不是个不开窍的人物,他向我们挑事,能得到好处吗?”他转向马原说道:“马兄!你说是不是?”
马原笑一笑说道:“好罢!算我马原倒霉,各位请吧!”
他转身就朝木屋里走去。
“等一等!”
“各位还有事吗?”
“马兄!我要到木屋里之找一个人。”
“哦!这是我向各位挑衅吗?”
“马兄!明人面前不说暗话,野店的老回回偷听了我们的话,半夜三更偷着跑出来,这附近的情形,马兄比我们更清楚,除了这一处废弃的矿场,再也没有容身之处,因此,我们要进去看一看。”
“你们的意思,老回回藏在这木屋里面?”
另外的人早已不耐,厉声说道:“姓马的!不要给脸不要脸,我们老大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老实一句话,老回回跑出来要通风报信,八成就是你,要不是你撑腰,他不敢这么大胆,告诉你姓马的一句话,今天晚上这木屋我们是进去定了!”
马原啊了一声,说道:“三位认定了老回回是与我勾结的,认定是藏在这木屋里。这么肯定吗?朋友!这里不是京城,不要把话说得太满呀!”
三个人向前逼近了几步:“马兄!你不会阻拦我们的,是不是?”
马原倒是一闪身,打着哈哈说道:“看样子我不躲开是不行的。不过,如果在木屋里找不到老回回……”
三个人根本没有讲话,各从不同的方向,冲进木屋之内,三柄剑,闪着三道青芒,以极快的身形,在木屋之内游走了一遍,再分从三个不同的门窗,窜身屋外。
马原轻松地问道:“找到了吗?”
其中的一人说道:“马兄!你们一行有几位?”
“这个你们也要问吗?”
“木屋有两匹马,还有一位是谁?”
马原一听,心里倒是一怔。怎么会是两匹马?老回回的马,八成是牵到石洞里去的,还应该有三匹,少了一匹是谁的坐骑?
马原心里如此电光石火一转,立即说道:“三位!这不是我向你们挑衅吧!我想你们也看得出,那两匹马没有一匹是刚刚驰骋过的,你们还要追问,这就叫人难以忍受了!”
“姓马的!如果你不告诉我们那匹马是什么人的,不能忍受的是我们。”
“在京城里你们这样的说话,我是可以理解的,在这边陲塞北,也是这样,我倒是很意外。你们在此地凭借着是什么?”
“凭借的什么?就是这个!”
其中一个手中的宝剑一指。
“就凭这个呀?”
马原一声冷笑,忽然一抬双手,两点寒星直飞左边与当中的两人。
两人咦了一声,寒光一掠,叮当、叮当,两柄飞刀立即被宝剑挡落地上。几乎是与这同时,咕咚一震,右边那人,倒在地上,马原在发出飞刀的同时,抖出了套索,准确无比的套住了右边那人的脖子,使劲一收,早就了帐。
当中那人沉声说道:“马原!你的飞索除了偷袭,再也保不住你的命了。”
手中的宝剑一顺,直扑过来,闪电刺出三招。
马原手中弯刀从容出手,两个人立即斗在一处。来人的功力不凡,剑术卜等,每攻一招,都在力抢光机,马原不敢有点大意,全心全力,闪躲腾挪,得隙还招。
刀光剑影,转眼二十招过去,马原没有占到一点主动,没有争到一丝机先。马原的一柄弯刀,为他争得大漠草原之鹰的名号,绝不是幸致,再加上在清江小筑的闭门苦练,更不是一般武林所能相提并论。可是,今天晚上这位使剑的,是他罕见的劲敌!
对方每出一招,中规中矩,而且变化莫测,再加上极其上乘火候的轻功,更是助长了剑招的威力。二十招过去,马原开始感受到压力愈来愈重。
突然,对方一收剑,人向后面一个倒纵,喝道:“马原!暂停。”
马原不知道对方使的是什么诡计,弯刀护住面门,蓄势以待,没有答话。
那人说道:“马原!你比我想像中要高明得多,不过,八十招之内我可以击败你,百招之内,我可以取你的性命,如果我的同伴与我合力拼你,不出四十招,一定可以让你溅血横尸于五步之内。”
“你可以试试看,何必尽在斗嘴狠!”
“马原!你心里有数,你知道我们不是空言吓人,我们为什么不做?因为,你我无仇无恨!”
“嗬!好堂皇的说词。”
“你虽然用套索绞死了我们一位同伴,没有关系,干我们这一行的,死个把人没有关系……”
马原冷笑插口说道:“你们是干哪一行的?”
对方一点也不以为忤说道:“我们干哪一行,你已经知道了,何必明知故问?在我们来说,只要完成了上面交下来的差事,死个把人算不了什么!”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马原!不要装傻,也不要糊涂,把老回回的下落告诉我,或者干脆把老回回交给我们,说不定咱们还可以交个朋友。”
另一个接着说道:“姓马的!你是个汉子,该不会说谎话吧!你不会说你不知道老回回的下落吧!”
这一个又立即说道:“马原!我们不逼你,如果你不说,我们就只有在刀剑之上见真章。我可以担保,明年今日,就是你大漠草原之鹰的周年忌日。”
马原一点也不生气,冷冷地说道:“我不说谎话,老回回在我这里,但是,你们要见到他,先要取得我的性命!”
另一个立即暴躁地叫道:“老大!咱们并肩子把这小子给剁了,我不相信找不到老回回。”
那一个拦住说道:“只要老回回在这里,一切都好办了。
问题一旦解决了,随时都可剁掉他。你听!这是什么?”
一阵马蹄声,慢慢地朝着这方面而来,因为是在荒原深夜,马儿不是奔腾,也听得清清楚楚。
那一个扬起头高声叫道:“老回回!我知道你在这里,你给爷们好好听着!你跑得很快,可是你忘了你老婆跑不掉。
现在你老婆马上就要押来了,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把你老婆一刀一刀活活地给她剐了!我要你听到你老婆的惨叫,爷们说话算活,要你听听大剐活人的叫声。”
马原勃然大怒,叱道:“无耻的狗!你敢动老回回的老婆一根汗毛!”
那人笑道:“我们为什么不敢?就凭你马原那两下子,可以拦得住我们吗?”
马原一言不发,弯刀一摆,就要冲过去。
“马爷!请你少待!”
“老回回!你怎么……”
老回回正一步一步从木屋的一侧走出来,他走得很慢,步履十分沉重。在昏暗的星光下,老回回的胖胖双腮,掉在下面,脸颊突然消瘦了许多。
马原迎了上去,急忙说道:“老回回!你要做什么?”
老回回精神十分萎靡,神情呆滞地说道:“马爷!我家女人跟我到现在,跟着我过苦日子,我没有让她享福,至少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活活地给剐了。马爷!请原谅。”
马原呆住了。他衡量对方的话,应该不会假,这种人说得出就做得到。老回回的女人八成是到了他们的手里。不要说老回回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老婆被人活剐了,就是马原也不忍心看着这种惨剧发生。可是,除了老回回自己送上去之外,马原想不出有更好的方法。就是此刻将对方给劈了,也解救不了老回回的女人,何况以马原的实力,根本还劈不了对方。
马原眼看着老回回一步一步走过来,自己心里那份悲愤、窝囊,到了极致!
马原突然厉声喝道:“朋友!我要问你一句话。”
对方稳占上风,轻松地问道:“你要问什么?请问吧!”
马原问道:“你要老回回做什么?老回回一生不曾得罪于人,与人无争,你们要折磨这么好的人,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的,不要冲着老回回来!”
对方轻笑一声说道:“马原!对于老回回,我们不比你知道得少。他的绿豆烧与牛肉汤泡馍,是方圆百里江湖上朋友不可少的恩物。但是,没有法子,他知道的一件事情,我们不知道;另外我们知道的一桩事,他又知道了。马原!你也是一位江湖人,在江湖上知道的事情多了,就是惹祸的根源。怪不得我们心狠!”
马原说道:“方才我说过,老回回是一个与人无争的好人,他能知道什么?值得你们这样逼他吗?”
那人肯定地说道:“老回回知道的一件事,值得我们用所有的方法来对付他。马原!你不要搅和进来,告诉你,你也拦阻不了。”
马原问道:“到底是什么事?”
那人说道:“告诉你也无妨,老回回知道两个人的下落,这两个人其中的一个是我们所追求的。”
“这个人是这样的重要吗?”
“对我们说,十分重要,为了寻找这个人,我们可以说要尽一切的力量。”
“这个人到底是谁?”
“一个姓戈的姑娘。”
这时候突然有人在屋顶上朗声说道:“这位姓戈的姑娘就是昔日金陵威远镖局总镖头戈平的独生女儿,名叫戈易灵。”
人随话落,朱火黄从屋顶上飘然而下,落在老回回之前,拦住去路,双手搭住老回回的肩头,亲切地安慰着他说道:“老回回!先别难过,事情不到真正绝望,不要先就放弃斗志。”
老回回一双眼泪坠落下来,嗫嚅地说道:“朱爷!”
对方对于朱火黄的出现,似乎有一些惊讶,问道:“尊驾是谁?”
朱火黄笑道:“你这真正叫做狗咬吕洞宾,不识真人。你强迫着老回回,不就是为了追查两个人的下落吗?我就是和戈易灵姑娘在一起的那个人,居然你又当面不认得。”
“哦!尊驾贵姓是……”
“朱。我叫朱火黄。”
“就是江湖上人称笑面屠夫的朱火黄?”
“不错!就是我。”
那人忽然笑了一笑,说道:“据说朱火黄的一身功力很有一点份量,不过,今天晚上我没有兴趣和你较量,告诉我,戈易灵现在什么地方?”
朱火黄笑笑说道:“听你的口气,我是非告诉你不可了?”
“除非你要和老回回亲眼看到,老回回的老婆,被人一刀一刀活剐了。”
朱火黄鄙笑道:“真没有出息,亏你们还在大内当差。”
那人一震问道:“你知道我在大内当差?”话音到此突然一变,立即厉声叱喝道:“你好大的胆子,你还不赶紧将戈易灵献出来,爷们回去交差,爷们可以饶你不死!”
朱火黄呵呵笑道:“用不着我们献出来,戈易灵姑娘会自动送到你们面前的。”
那人不解其意,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身后不远有人接着说道:“朱伯伯说,我会自动送到你们身边来,现在我不是送来了吗?”
那人人惊,一个电旋回身,身前不远,一共四匹马,前面一匹马是戈易灵姑娘,紧挨在戈姑娘今后的是老回回的老婆,隔着两三步,后面两匹马,缰绳挂在马鞍的判官头上。
马鞍上各横放着一具尸体。
老回回一见嚎叫出声:“老伴!……”
朱火黄双手按住他的肩头,安慰着说道:“老回回!你的老伴儿连一点惊吓都没有受着,这会儿你不要惊吓了她。”
老回回又破涕为笑,满脸鼻涕口水,呵呵笑着叫道:“侄小姐!你真行!老回回这辈子可欠定了你这份大恩大德了。”
马原一切都明白了,为什么木屋里的马,只剩下两匹的原因何在了。他带着几分惭愧,也带着几分佩服,说道:“朱爷!这一切都是在你的计算之中吧!”
朱火黄刚一微笑,突然叫道:“马原!小心!”
他的人和马原几乎是同时扑起,戈易灵姑娘也及时从马背一冲而起,三个人只以瞬间的相差,一齐扑向当中的两个人。
这种扑击,都是舍死忘生的拼命,也是你死我活的孤注一掷。可是,当他们扑到近处,兵刃尚未落下,对方两个人的宝剑都只刚刚举起一半,又都翻身倒地。
马原趁势收住手中的弯刀。戈易灵还要说话,只有朱火黄轻轻地说了一句:“将他们几个拖到石洞去,算是合葬吧!”
戈易灵不觉脱口问道:“朱爷!是你方才用了毒吗?”
马原拦住她:“姑娘!”
朱火黄摇摇头说道:“没有关系,马原!的确是我用了毒。而且是用了最霸道的毒。老实说,昔日的笑面屠夫是以毒闻名,但是,我很不愿意用毒。我曾经听过教训:善泳者溺于水。一个善于用毒的人,终究要死在毒物之下,我不喜欢看到别人中毒后的惨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