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若水道:“那必须大开一次杀戒才成,偏偏你又不肯杀人。”
林佛剑道:“不错,要想消灭神秘门,不开杀戒是不成的,但杀戒不必由我开。”
寒若水不解地道:“难道你就袖手旁观吗?”
林佛剑道:“我自然要参与战阵,而且还要对付对方最厉害的人物,然后由另外的武林人来杀。”
寒若水笑道:“这和你自己开杀戒,实在也没什么分别,只是不亲手杀人罢了。”
又谈了一阵。
林佛剑便起身告辞道:“我不便久留,该走了。”
寒若水顿时兴起依依不舍之情。
问道:“林哥哥准备先到何处去?”
林佛剑道:“我必须先回到帝王谷,途经金陵时,也许会到四海镖局会会那边的几位前辈和朋友,但愿不久之后,能在帝王谷和你们父女相会。”
由苏州回鲁山帝王谷,金陵正好顺路,林佛剑顺便到四海镖局拜访。
四海镖局闻讯后,以展毓民和齐苍霖为首,亲自率众热烈欢迎。
中午,就在镖局后院大厅,设下盛大酒筵,为林佛剑洗尘。
参与盛宴的四海镖局重要人物,老一辈的和新一辈的,除保镖在外者,可说全部到齐,老一辈的包括展毓民、齐苍霖、阮来风、方超人、何月儿;新一辈的则为齐碧霞、阮雄、方天华、邢壮等人。
本来,四海镖局方面,以往和林佛剑曾发生过多次误会,但自从泰山论剑以及经过帝王谷事件后,双方不但误会冰释,而且进一步成为祸福与共的亲密好友。
这其中尤以齐碧霞对林佛剑的心理转变最大。
齐碧霞一向娇生惯养,好强成性,以前,她虽然在内心把林佛剑视为惟一属意的偶像,但因双方立场敌对,而且自己又处处受制于对方,因之,表面上,林佛剑反而变成她最痛恨的人物。
现在,由于误会已解,不久前在苏州又蒙林佛剑营救脱险,自然已不再存有任何芥蒂,不过,她已心里有数,对方身边已有柳菲菲、尤美娘、尤丽娘等人,对男女之间的事,自己已无法强求。
席间。
展毓民和齐苍霖首先代表四海镖局,对林佛剑在苏州营救齐碧霞、阮雄、方天华三人出险之事,表示谢意。
接着,再谈起神秘门猖撅日甚的情形,全都表示忧心不已。
齐苍霖首先对这件事发言,探询林佛剑有何打算。
林佛剑深深一叹道:“神秘门目前的势力,已遍布黄河两岸,大江南北,他们无孔不入,若再继续下去,依晚辈预料,不出十年,中原武林,很可能便要完全沦为神秘门的天下。”
齐苍霖面色凝重地道:“难道林少侠就眼看神秘门这样猖獗下去吗?”
林佛剑苦笑道:“仅凭晚辈一人,力量微薄,如何能与庞大的神秘门抗衡?”
齐苍霖道:“林少侠为何不动用帝王谷的力量呢了?”
林佛剑道:“帝王谷惨遭大难,元气未复,就算要对付神秘门,也不是现在就能展开行动的。”
齐苍霖拍拍胸脯道:“林少侠放心,如果你要对神秘门采取行动,我们四海镖局绝不坐视。”
林佛剑拱手道:“那太好了,晚辈正有向贵局求助之意,只是不便开口而已。”
齐苍霖道:“林少侠太客气了,消灭神秘门,是咱们大家应尽的责任,并非你一个人的事,何言求助二字呢!”
忽听展毓民道:“师弟,你说对了,尤其你我,更该为死去的师父尽一份责任。”
齐苍霖闻言一怔道:“大师兄,这与咱们师父又有什么关系呢?”
展毓民不动声色道:“师弟,你可听说过苏州的‘天地双怪’吗?”
齐苍霖越发有些不解道:“小弟走镖大半辈子,几乎什么地方都去过,当然听说过‘天地双怪’,只是并未结识而已,大师兄为何忽然提起这两个人来?”
展毓民没回答齐苍霖的话,却问林佛剑道:“林少侠这次到苏州,是否为了‘天地双怪’的事?”
林佛剑点点头道:“正是为了他们的事,他们目前全为神秘门所控制,尤其地怪,不但被迫加人了神秘门,连他一手建立起来的潜龙堡,目前也成了神秘门的分舵。”
展毓民然一叹。
再转头问齐苍霖道:“师弟可知道那位地怪姓什么?叫什么?”
齐苍霖道:“地怪不是叫萧莫野吗?大师兄这一问,莫非又有用意。”
展毓民道:“咱们师父乾坤一剑萧白,正好与他同姓,对吗?”
齐苍霖眉头一皱道:“天下人同姓的太多了,难道大师兄竟认为萧莫野和咱们师父有关系?”
展毓民道:“岂止有关系,而且关系还大得很呢!”
齐苍霖“哦”了声道:“什么关系?”
展毓民神色一正。
一字一字地道:“父子关系。”
此语一出,大厅内人人都目瞪口呆,静得几乎落针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
齐苍霖才道:“大师兄这话因何而起?师父他老人家终身未娶,哪里来的儿子?”
展毓民长长吁了一口气道:“师父相貌堂堂,年轻时是有名的美男子,纵然他老人家不近女色,但谁能保证没有女人对他一见倾心……”
齐苍霖打断未完之言道:“莫非那女子就是萧莫野的母亲?”
展毓民颔首道:“不错,那女子姓杨,生来天姿国色,和师父在苏州相遇,因而结下了一段情缘。”
齐苍霖道:“大师兄怎知那姓杨的女子长得如何的模样?”
展毓民道:“师父当时是美男子,如果对方姿色平庸,他如何看得上眼,何况我还亲眼见过那女子好几次,那时她已是四十左右的人,依然体态轻盈,风韵楚楚。”
齐苍霖讶然问道:“大师兄怎么有机会看到她呢?”
展毓民道:“因为师父曾多次派我前往苏州接济她们母子。”
“她们很穷吗?”
“那杨姓女子,本来是位大家闺秀,只因未婚生子,被父母赶出家门,被迫流浪在苏州郊外,只以三间茅屋栖身。”
“师父可曾去看过她?”
“师父碍于身份,又因路途遥远,只能偶尔去看她们一次,因此,便只好派我,每隔一段时间,去送一些银两接济她们,一直到萧莫野成家立业,我才没再到她家里去。”
“为何小弟对这件事竟然半点没有耳闻?”
“这件事,对师父来说,并非一件正大光明的事,除了我,他老人家怎会再让别的人知道。”
“萧莫野知不知道呢?”
“他当然知道,他还多次想去探望师父呢?”
“为何没去?”
“是师父不准他去,不过,师父过世时,他曾去参加过丧礼。”
“小弟为何没见到他?”
“你如何见到他?”
“当时小弟已在金陵开设四海镖局,得知师父病危的消息,立刻赶去,直到丧事办理完毕,才离开那里,只是却并未见到萧莫野。”
“那时萧莫野还不到二十岁,在武林中尚藉藉无名,当他到达时,我曾一再嘱他绝不可公开承认与师父的关系,他为了师父的名誉,也就只好含泪答应了。”
展毓民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当时参与丧礼的武林人物不下数百人,师弟即使见到他,也不可能知道他是谁。”
齐苍霖关切地问道:“大师兄以后是否还和他见过面呢?”
展毓民道:“怎么没见过,他母亲死时,我还去祭吊过,以后,他做了潜龙堡堡主后,也曾多次去看过我。”
齐苍霖道:“小弟为何对这事半点都不知道?”
展毓民道:“那时只有我一个人守着师父留下的几间茅庐钻研大罗剑法,你远在金陵,如何能看得到,实不相瞒,那时我的生活所需,除了你经常派人送去银两外,便是由于萧莫野的接济,我住的那地方,到现在还存有不下万两银子呢?”
忽听齐碧霞道:“师父,弟子在您那里习艺的那几年,曾好几次看到一位中年人去造访,那人对您始终必恭必敬,莫非他就是萧莫野?”
展毓民点点头道:“正是他,孩子,他是你师祖的儿子,以后若见了他,应该以长辈称呼,不可直呼他萧莫野。”
齐碧霞双颊一红道:“弟子晓得了,难怪他见了弟子,也显得那么亲切。”
这时齐苍霖道:“听大师兄这么一说,咱们的确该把萧莫野这位老弟由神秘门救出才对。”
展毓民道:“不错,这也等于为师父他老人家尽一点孝心。”
宴会过后。
林佛剑本来预定下午继续赶路,但禁不住展毓民等人热情相留,只好就在四海镖局住了一夜。
翌日,由金陵北上。
不几日,已到达徐州。
就在由徐州继续北上的路上,林佛剑正行之间,发现一辆颇为可疑的马车。
马车的车体,有如一乘大轿,四面都围得紧紧的,连轿帘都是钉紧的,看来密不通风。
显然,车厢里装着极为重要的东西。
尤其令林佛剑起疑的,马车上除了车夫之外,另外四名佩刀带剑的大汉,前后各二,负责护卫。
那么,这应当是一辆镖车了。
但车上却无镖旗。
不久,马车便在一处山坡下停住休息。
林佛剑早知这一带常有黑道人物出没。
在引起疑心之后,决定一探究竟。
他来到马车前,向四名佩刀带剑的大汉抱了抱拳道:“各位,在下口渴得很,可否讨杯茶水喝喝?”
其中一名黑衣大汉斜瞄了林佛剑一眼,冷声叱道:“你这人长眼不长眼,大家都是赶路的,赶车的总比单人走路辛苦吧,连我们都没水喝,哪有水给你喝。”
林佛剑不动声色,依然语气平静地道:“各位的水,当然不必带在身上。”
黑衣大汉两眼一瞪,哼了声道:“朋友这话什么意思?”
林佛剑抬手往车上一指道:“护车赶路,哪有不带水的,不带在身上,车上总该有吧?”
黑衣大汉顿时火冒三丈,喝道:“车上有没有水,那是我们的事,就算有,也没必要给你。”
林佛剑笑道:“朋友,何必这么凶,帮助人是件好事。”
黑衣大汉喝道:“滚开,老子不想跟你啰嗦。”
“如果在下非要啰嗦尊驾一下呢?”
黑衣大汉怒不可遏,拔出腰间的厚背鬼头刀,照准林佛剑脑门猛劈而下。
此人身手不弱,虽非顶尖,也属一流,一记“开山导水”,势如闪电,威猛至极。
林佛剑并未动剑,偏头一闪,右臂趁势推出一掌。
这一掌,虽把黑衣大汉的来势撞偏,但对方在一刀落空之后,却紧接着又是一刀,拦腰横扫过来。
如此一来。
林佛剑脚下虽未移动,却被迫必须仗剑架格。
他用的依然是并未开锋的钝剑。
但闻“当”的一声。
那黑衣大汉已被震得踉跄向后摔出五步有余。
黑衣大汉这才知道来人身手惊人。
站稳脚步,立即向另三名大汉招呼道:“这小子十分扎手,你们还不一起攻上。”
三名大汉一声呼哨,兵刃齐出,很快便向林佛剑展开围攻。
他们虽都身手不凡,但碰上了林佛剑这位对手,双方实力还是相差悬殊,片刻工夫,便已个个人仰马翻,倒地不起。
林佛剑顺手再点了他们的穴道,然后用剑削破车帘,向车内望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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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将计就计
只见车内仰卧着一名昏迷不醒的女子。
但因车内光线极暗,看不清是何面目。
林佛剑只得爬进车内。
这一看,不由他大吃一惊,这女子竟然是明月。
明月原来也是神秘门风月堂的人,但她却是被迫的。
后来被林佛剑救出,而且一度曾跟随林佛剑,有过亲密的生活。
但好景不常,又落于神秘门手中,和林佛剑失去联系,林佛剑万想不到和她在此处重逢,再度的救了她。
她身上并无伤势,只不过被点了穴道而已。
林佛剑急急为她解开穴道。
当明月一眼看到林佛剑,立刻扑进他的怀中,泣不成声,半晌说不出话来。
林佛剑安慰着道:“现在快离开这里要紧,有话慢慢再说。”
明月有气无力地道:“可是我走不动。”
林佛剑这才想起明月不会武功。
而且也不知在车上被困顿了多久。
他本来希望命原来的车夫继续赶车,偏偏那车夫早已吓跑,不知去向。
于是,林佛剑就临时权充车夫,打马扬鞭,加速向前赶去,目的是先行摆脱那四名大汉,免得因他们跟踪而被识破身份。
一口气奔出二三十里。
林佛剑才控住马匹,放缓前进速度。
林佛剑这才回头道:“明月,那四名汉子,可是神秘门的人吗?”
明月螓滚首轻点道:“不错,这些日子里,我一直在神秘门的魔掌控制之中。”
林佛剑道:“那名车夫,想必也是神秘门的人?”
明月又点头道:“他若不是神秘门的人,就必定守着马车不走,怎会跑得无影无踪呢!”
林佛剑道:“我知道你不会武功,无法长途跋涉,这样最好,免得我为你雇车了。”
明月道:“相公现在要到哪里去?”
林佛剑道:“要回帝王谷,没想到在中途遇见了你,真是太巧了。”
明月“哦”了一声道:“帝王谷在哪里?当初和相公在一起时,您为何并没提起过?”
林佛剑道:“帝王谷在山东鲁山,我是最近才和那边的人结识的,详细情形,慢慢再告诉你,现在该你说说别后的经过了。”
明月不禁悲从中来,道:“自和相公分手后,我就又被神秘门掳走……”
“看你的样子,一定受过不少折磨?”
明月止不住泪水扑簌簌而下,道:“我被掳之后,一直被囚禁着,而且换了好几个地方,这次是由金陵出发,准备解往济南去的。”
林佛剑道:“解往济南做什么?”
明月揩拭着泪水道:“到那边的多情楼为神秘门的风月堂效力。”
林佛剑道:“是你心甘情愿的?”
明月道:“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