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长青冷笑道:“你们想干什么?这是块绝地,所有的出路既被封死,你们想逃也逃不了。”
刘半盲不作理会,抢到剑台尽头靠山壁的那一边。
翁长青就是从那儿出来的,有一条地道直通谷外。
林佛剑与阮雄曾经伴着翁长青来过,因此一见到他们的行动,林佛剑忙道:“爹,他们想抢那条出路。”
翁长青淡淡地道:“让他们抢好了,反正一时还不会爆炸,我们何必要在那儿等死呢?
有生路大家都走。”
刘半盲在这个时候,倒是表现出他体恤下属的心怀了。
他并没有抢着离开,反而叫手下的人先进洞。
藏灵子与闻氏兄弟抢先到洞口,正待进人时,闻道远拉住兄长,朝藏灵子客气地一比手道:“藏兄先请。”
藏灵子为人多疑,见人家一客气,居然也停住脚步道:“还是贤昆仲先请吧,我来押后。”
他这一退让,反而显得洞中有蹊跷似的,大家都不肯进去了。
刘半盲见状道:“对方的人都在外面,不可能有埋伏的,如果各位不放心,就由兄弟先行带路。”
黄山黎元泰最是性急,直冲而人,跟着是茂陵侠侣夫妇,可是他们才进洞不久,里面就传出叮当之声,跟着一条人影窜了出来,连声呛咳不止。
那是最先进去的黎元泰,身上有两处剑伤,剑上也滴着血,众人都是一愕。
刘半盲忙问道:“黎兄,怎么了?”
黎元泰又咳了几声,才勉强安定下来,喘息道:“洞里已经布满了煤气,连气都不能透了。”
“没有埋伏吗?”
“没有。”
“可是兄弟听见有人在里面动手,黎兄又怎么受伤的?”
黎元泰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发现情形不对,连忙退回来,可是茂陵侠侣夫妇挡住我的路,动手干了起来。”
刘半盲一愕道:“这是干什么呢?”
颇泰道:“进洞时并无感觉,折过第一个拐弯口处才有煤气,他们可能以为我是洞中的埋伏。”
“黎兄为什么不先招呼一声呢?”
“我呛了一口煤气,哪里发得出声来。”
刘半盲叹道:“这完全是误会,他们没想到是黎兄回头,因此以为洞中有埋伏。现在那一对夫妇怎么了?”
“不知道,他们各刺我一剑,也各中了我一剑。”
刘半盲朝两位手下道:“进去看看,闭住气,把他们拖出来,动作要快,再迟就没救了。”
两名剑手立刻进洞而去。
不一会将茂陵侠侣夫妇搭了出来。
这夫妇两人都腰部中剑,伤势虽不重,却已脸色发黑,张大了嘴,中毒很深。
桑九娘厉声大笑道:“告诉你们跑不掉的,这条通道正是煤气的泄口,否则翁长青会这么大方让你们先走吗?你们乖乖地在这儿等死吧!”
刘半盲脸色大变道:“老婆子,你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桑九娘得意地大笑道:“没好处,但能叫你们一个也逃不了,你们想脱离我的掌握,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时翁寒梅已怒不可遏,飞身执剑,就往桑九娘扑去。
而刘半盲动作也快,双足一点,如鹰隼般凌空下击,一剑将翁寒梅格退,一面用剑比住桑九娘,一面召集人:“大家快过来,别让他们靠近。”
那百名剑土动作也够快的,由剑台两侧分成两路,采取一字长蛇阵的形势,迅速将刘半盲护住在核心中。
藏灵子、闻氏兄弟与黎元泰也慢慢进人剑士的圆阵。
一百个人,一百支剑,每支剑后都蕴藏着无穷变化的搏击技艺,这是一个比铁桶还严密的剑阵。
而在另外一边,乾坤剑派的人,以及天山绿梅谷钟家的人,还有五大门派的手下都与翁长青会合了,形成对垒的场面。
刘半盲道:“九娘,听你的说法,好像你还有生路。”
桑九娘道:“没有了,我们注定是一起毁灭的。”
刘半盲道:“不,你说如果我们愿受你的掌握,就可以不必毁灭,算你厉害,我们愿意接受你的条件就是了。”
桑九娘道:“太迟了,虽然我有办法挽救你们的存亡,但我不敢尝试了,因为我对你们都没有信任的心了。”
刘半盲叫道:“只要你有诚心,我有办法使你信任的。”
“你如何保证一定肯听我的话呢?”
“你如何保证我们一定能脱险呢?”
“那很简单,你们还没有死,就是我的保证。”
刘半盲怔了一怔道:“九娘,你能否说明白一点。”
“煤气的本身虽然有毒,但这地方大空旷,四面通风,光用煤气是杀不死你们的,必须要利用火种引爆地穴中的煤气,才能将大家活埋在地下。我现在就控制着火种,只要我不动手引火,大家都死不了的。”
刘半盲忙问道:“如何动手引火呢?”
桑九娘笑道:“你想我会说出来吗?”
刘半盲搔搔头道:“九娘,你的目的在控制全局,同归于尽是最后的一条路,你总不希望走那条路吧!”
“何以见得呢?”
“因为你到现在还不引火,可见你还存着希望的。”
“可是我现在想通了,你绝不会就范。”
“不,九娘,你错了。我是最识时务的,当我发现有人比我更厉害时,我认输也最快。”
桑九娘冷笑道:“我不会再受你花言巧语的蒙蔽了。”
刘半盲连忙道:“这次我自然不敢了,我向你提出保证。”
“什么样的保证我也不会相信。”
“我把性命交给你。”
“我现在就控制着你的性命。”
“现在你只能杀死我,而我的提供保证是使你随时有杀死我的能力,这样你总可以放心了。”
说着走过去。
桑九娘道:“不许走近我。”
刘半盲道:“九娘,你总不能让每一个人都听见吧?”
桑九娘大声道:“你有什么屁话要鬼鬼祟祟的讲?”
“一个随时制我于死地的秘密。”
“我不相信。”
“我的性命还握在你手上,你听完后再作决定也不迟。”
“那你就说出来好了。”
刘半盲脸色一沉道:“九娘,你要放明白一点,我是为了大家好,如果你要我公开说出来,使得每一个人都能制我于死地,我宁可拼个同归于尽。”
桑九娘想了一下才道:“好,你过来,但是把手里的武器放下,别动歪心思,因为我实在不放心。”
刘半盲将手中的长剑一扔,笑道:“九娘,你实在太多心了,我如果要杀你,刚才就不会救你了。”
桑九娘冷笑道:“救我有什么了不起?我一死谁也活不成。”
刘半盲笑道:“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愿你死。好死不如赖活着,何况你也需要我这样一个人。”
说着又慢慢过去,凑在她耳根低语了一阵。
桑九娘似乎不信地道:“那真的有效吗?”
刘半盲道:“不信你可以当场试验,当然不能拿我来试验。”
桑九娘道:“好,你把东西拿出来。”
刘半盲在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递给她。
桑九娘却道:“我暂时不要,你试验成功了,我再考虑是否接受。”
刘半盲道:“如何试验呢?我总不能随便找个人来杀死给你看,别说没人肯干,我也不能这样做。”
桑九娘道:“那是你的事,你自己想办法。”
刘半盲脸色一沉道:“九娘,你亲手训练的罗刹剑女到最后都能背叛你,可见你对人的方法是彻底失败了。现在我能叫得动的人都是我亲如手足的弟兄,要我无原无故地牺牲一个,我绝对办不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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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暗藏祸
桑九娘冷笑道:“你不是有解药吗?”
刘半盲道:“那解药只有一份,如果给别人用了,我就无法再用,全部剂量刚好够二十年的,多一个人,我在十年之内,绝对配不成第二副解药。”
“我不相信这么严重。”
刘半盲庄容道:“如果不是这么严重,我就不必提出来作为保证了,那解药共两百四十颗,每月一颗,恰供一个人使用二十年,少一颗都不行。因为第二副解药必须要满二十年才能有效。”
桑九娘冷笑道:“如果我把解药毁掉一部分呢?”
刘半盲道:“那我就死定了。”
“你不怕我会这样做吗?”
“我当然考虑到,所以这药仅能控制我一个人,如果你毁了我,我这手下百名的弟兄都不会放过你。他们都是我最忠心的伙伴,除了我之外,他们不会听任何人的话。”
桑九娘沉吟片刻道:“好,我暂时相信你,不必再试验了,你把毒药服下去,把解药交给我。”
刘半盲毫不考虑地将纸包打开,一吞而尽。
然后他递出另一个小包道:“两百四十颗解药在里面,你点点数,少了一颗都不行,因此我希望你妥为保存。”
桑九娘正要伸手去接,刘半盲却道:“等一下,我得把第一颗解药留下,药性在片刻就要发作了。”
桑九娘道:“你怕我会不给你吗?”
刘半盲笑笑道:“我得防这一手,万一你是存心诓我,解药到了你的手中,你又改向翁长青效忠了,岂不坑死我了?我姓刘的可不能上这个当。”
“放屁,我还会向翁长青效忠?”
刘半盲道:“情形使我很怀疑,为什么我们想抢地道出去时,翁长青居然如此大方,让我们先走?”
桑九娘道:“那是他比你聪明,知道我煞手施出后,绝对没有生路,他毕竟在帝王谷的时间比你长久。”
刘半盲道:“我必须留下第一个月份的解药。”
桑九娘道:“即使你留下第一月份的,难道不怕我杀了其余的人,再向翁长青投效吗?”
刘半盲哈哈笑道:“我当然不怕,今天我已志在必得,别说一个月,两个时辰内,我能肃清每一个敌人。”
“你真有这个把握?”
“如果我没有这个把握,又何必跟你合作,受你的控制?”
桑九娘这才道:“你真有这个把握,我就放手一试了,但是你必须守住这个位置,以防万一。”
刘半盲笑道:“这个你放心好了,生死的关键还是你控制着好,你可以等在这个地方,看我来解决他们。”
桑九娘得了这个保证,才点头道:“引火的枢钮还在我手中这条铁链上,你看见我拉得很直吗?底下还有一条细线,连着火口,我只要稍微用劲,拉断细丝,就引发火种;还有我的手一松,细丝下面的铅坠子下沉,也一样可以引发,所以你别打什么歪主意。”
刘半盲连忙道:“那你可千万小心一点。”
桑九娘笑笑道:“乖乖把解药送过来,我准你留下一颗,然后就看你的。如果你对付不了这些人,我还是照旧引火爆山,来个同归于尽。”
刘半盲道:“没问题,如果我不行。不等你出手,我也会爆山,拉断细线就行了吗?”
“拉断放松都行,只要细线一松,问题都解决了。”
刘半盲打开纸包,取出一颗小丸药投进口中,然后将纸包好,往桑九娘身边走去。
桑九娘叫道:“丢过来。”
刘半盲笑道:“你真多心,我如果想暗算你,刚才在你耳边说话时,就有机会下手了。”
桑九娘道:“刚才你不知道引火的方法,自然不敢轻举妄动,现在我都告诉你了,也得防你一手。我身边三尺之内,不许有人接近,否则我立刻动手。”
刘半盲无可奈何地将纸包丢了过去,桑九娘接在手中。
刘半盲叫道:“你小心点,这药丸很易碎。”
桑九娘只有一只手能动,另一只手则抓紧铁链,无法将纸包打开,只掂了一掂道:“这么轻有两百多颗吗?”
刘半盲道:“不会错的,药包外面有字,你可以看看清楚,那上面说得很明白,你就知道它为什么必须要二十年才能配成第二付了。”
纸包上是有字,但太小了她看不清楚,只好凑近眼前看了一下,依然模样糊糊,乃问道:
“这写的什么鬼字?”
刘半盲轻叹道:“你的眼睛不行了,鼻子总还灵吧,你闻一闻也可以知道里面是些什么成分。”
桑九娘凑在鼻前闻了一下道:“好像很香呀!”
刘半盲道:“不但很香,还有另外一种气味。”
桑九娘摇头道:“我闻不出来。”
“你再仔细闻一下。”
桑九娘待欲举手再闻,不知怎的,那只手硬是抬不起来。
刘半盲微笑道:“你太累了,不如躺下休息吧!”
微笑举步过去。
桑九娘大叫道:“别走过来。”
刘半盲大笑道:“我改变主意,长期受你控制太没意思,你还是引火点燃煤气,大家同归于尽吧!”
桑九娘似乎想用力拉动铁链,但她整个人如同被生铁浇住了,一动都不能动。
刘半盲笑吟吟地将她的纸包取下,又在铁链下找到了那根主线,慢慢地顺势下摸,找到了那块铅坠,用手提住,然后再很小心地将铅坠下面的一个小球取出。
他起立大笑道:“这老婆子倒没有骗我,这铅坠下面是个小球,球中肯定是易炸之物,铅坠下落,击碎小球,引发地火,我们就粉身碎骨了。”
桑九娘如泥偶般地站在那里,只有眼珠能动,口能说话,四肢却僵硬了。
她厉声叫道:“千刀万剐的死瞎子,你居然用诡计来对付老奶奶,我恨不得咬你一口。”
刘半盲大笑道:“老婆子,这可不能怪我,只怪你意志不坚,如果你一开始就抱定决心,轻轻一拉,岂不大家干脆,你舍不得死,我又何尝舍得呢?”
他们在谈话时,每个人都提起了心,捏了一把冷汗,到这个时候才算松了一口气。
藏灵子道:“刘兄真了不起,你用什么方法制住这老婆子的?”
刘半盲笑道:“不就是那两包药吗?”
藏灵子道:“那真是什么毒药吗?”
刘半盲笑道:“天下哪有这种傻事,我制了一包毒药,只能毒一个人?照我所说的方法,你们谁能相信?”
藏灵子笑笑道:“听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