虬髯剑客对昆仑,可没有这样客气了,十招内剑施杀手,血飞头落,桑九娘遇欧阳萍,一剑断腕。
刘半盲遭逢藏灵子,才是一场精彩的搏斗,拼战近百合,双方的剑技都极尽其变化之能事,结果刘半盲技巧地输下了台。
最后由林佛剑对翁仁寿,双方也是各不相容,搭上手精招迭出,结果林佛剑奇招突发,硬向他重重的剑幕中刺进一剑,因为他是无刃之剑,对方只有惊而无险,展毓民罄声轻落,将翁仁寿叫下了台。
现在只剩下六个人捉对厮拼了。
辛飞熊再遇翁寒梅,这小女孩似乎为了要报复她祖父落败之耻,一开始就剑若长虹,凌厉无匹。
如果不是展毓民击磐得快,辛飞熊可能连脑袋也保不住,就这样也被削掉了肩头一片血肉,狼狈地下了台。
藏灵子对虬髯剑客侯六官,二人各不相让,结果互有所伤,藏灵子额上被刺了一剑,深可见骨,血流如注,侯六官剑下断指,执剑的右手只剩了三枚指头。
这一场的胜负很难判断,结果展毓民判他们双方落败,但保留再次登台挑战的权利,因为这一场过后如若在其中择定一人,则胜者剩下三人,很难分配得平均。
接下来就是林佛剑对桑九娘,未开始前,林佛剑心中已有了个底,五行剑法中的人绝不愿意自行冲突的。
他们已有一个翁寒梅正式取得了决赛的资格,但不知道内定争夺武林符的代表是谁,因此必须从桑九娘应战的态度来决定。
假如她一点都不肯放松,则毫无疑问~定是她了。
搭上手后,林佛剑并不急切求功,尽量采取游斗的方式,剑多守招。
那桑九娘居然采取同样的方式,也在虚应故事。
而且不时露出破绽来,放任他进招。
这一来意向甚明,林佛剑却弄得满头雾水,明知他们五个人是一个集团的,对武林符期在必得。可是五人已去其三,只剩下桑九娘与翁寒梅有资格问津,现在桑九娘又极力求退,难道他们竟会让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来当武林盟主吗?
本来他无意求进,只想进一步了解到这批人的实力状况后,就作退出的打算,看他们成为武林盟主后有什么作为的。
现在倒是不能照计划行事了,因为武林盟主落到一个小女孩手中,那就成笑话了。
所以剑上一紧,以一式极其巧妙的攻招,点中桑九娘的前肋。
展毓民的罄才响,桑九娘也自动弃剑认输,朝林佛剑笑了一笑道:“高明,高明,老身甘拜下风。”
就这样转身下了台,大局初定,假如藏灵子与侯六官没有异议,只剩林佛剑与翁寒梅争夺魁元了。
展毓民先问藏灵子道:“藏老师如果尚有意争雄,可以和翁姑娘再决一场?”
藏灵子下台后,祁逸夫为他裹上伤处,头上缠了一块白布,淡淡一笑道:“敝人要看侯老师的意思再决定。”
侯六官道:“你管你的,等老子干吗?”
藏灵子毫不在乎地道:“如果你有兴趣再上,藏某自然不肯服输,如果你杀怕了,藏某也留待高明,因为你赢不了藏某,大概也不够资格为剑坛的盟主。”
侯六官顿了一顿道:“评审人,假如我要上台,决斗的对象是谁呢?”
展毓民道:“在两位胜者之间任选一位。”
侯六官道:“那我就向林公子讨教一场。”
藏灵子道:“藏某看看情形,如果林佛剑输了,藏某就斗败那个女孩子,再斗斗这个家伙。否则藏某弃权,因为侯六官不比藏某高明,让他夺魁,似乎心中难服。”
才说完这句话,翁寒梅双眉一竖沉声道:“老杀才,你好像很瞧不起我,以为我一定会输似的,你上来试试。”
藏灵子冷笑道:“小丫头,你只是运气好,遇到一连串的弱手,才没被人刷下来,假如剑坛盟主落到你这个小鬼手上,咱们就都该抹脖子自杀了。”
翁寒梅沉声道:“你想自杀也没这个机会,只要你敢上台,三招之内,如果你还能保住脑袋,也不必等你胜我,就可以把桌上的武林符拿去。”
展毓民一皱眉道:“翁姑娘,武林符的得主还没决定是你呢,你可不能擅自做主。”
翁寒梅冷冷地道:“敢说这句话,自然就有相当把握,你问问那个老杀才还敢不敢上来。”
藏灵子勃然怒道:“小鬼丫头,你欺人太甚。”
一跃上台,扬剑就想进攻。
展毓民却喝止道:“我以评审人的身份,把话说在前面,你们赌斗就得按照规矩,招数不限,以胜负为定,而且不能以武林符为注。”
翁寒梅笑道:“评审人放心好了,绝对坏不了规矩,这老杀才能躲得了我三招才怪。”
展毓民道:“翁姑娘,话不可这么说,万—……”
翁寒梅道:“万一有这个情形发生,武林符就交给他。”
展毓民道:“你凭什么做主呢?”
翁寒梅道:“凭我一句话。老实说,武林符虽然放在你面前,等于在我手里一样,谁敢拿去?”
展毓民道:“等到了你的手里,才可以算你的。”
翁寒梅道:“你先别急,等我施完三招,自然就明白了。”
展毓民道:“不行,展某身为评审人,就得维持剑会的庄严,不能容你们当作儿戏。”
翁仁寿在台下道:“寒梅,你就忍耐一下好了。展大侠有他的立场,你不能坏了规矩。”
翁寒梅这才道:“好,评审人,我收回那句话。”
可是她回头朝藏灵子道:“对你而言,我的诺言仍然有效,你能躲过三招,就乖乖在台下等着,武林符到了我手中,立刻就交给你。”
林佛剑笑道:“翁姑娘,假如武林符落在我手中呢?”
翁寒梅淡然道:“你敢拿吗?”
林佛剑道:“如果是我分内所应得,我为什么不敢?”
翁寒梅冷笑道:“多言无益,等一下自有事实可以证明,反正我有把握,武林符绝不会落在旁人之手中。”
说完朝展毓民道:“请评审人传令开始。”
展额民拿起玉锤,轻击了一下面前的小磐,藏灵子迫不及待已刺出一剑。
虽然他含愤登台,但是看到翁寒梅从容镇定的样子,心中未尝不稍存怯意,所以他的剑势看上去极为凌厉,实际上却寓攻于守,胜负尚在其次,目前只想先混过三招再说。
劲力只用了一半,剑势仅发到两成留下八成的余地,作为及时变招自救之用。
剑尖退至翁寒梅眉前半尺,剑势已罂,在他的想象中,翁寒梅一定会有所动作了,那知翁寒梅视若无物,动都不动一下。
倒是他自己把剑撤了回去问道:“你怎么不还手?”
翁寒梅笑道:“你为什么不继续进招呢?”
藏灵子叫道:“藏某何等身份,岂能杀死一个不抵抗的对手?何况你还是个小女孩子。”
翁寒梅鼻子里冷哼一声道:“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难道我还不知道你的鬼心思?你这一剑只用了两成的气势,只能发到那个程度为止,我才懒得理会呢!”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大家都是剑道高手,自然看得出藏灵子的剑势路数在于诱敌。但谁也弄不准藏灵子究竟用了几成劲势,翁寒梅居然一口叫了出来。
再看看藏灵子的表情,分明是被她说准了。
这个小女孩子的剑术造诣,简直高到出人想象的境界,所以他撤回剑后,举步犹豫,不敢再发第二剑。
林佛剑在台下眉头紧皱,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柳大树关切地问道:“佛剑,你究竟作何决定?”
林佛剑一叹道:“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才好了。原来我并不打算夺魁,想看看他们在得手后作何行动的。”
柳大树道:“那你为什么不及早抽身呢?”
林佛剑道:“我想试试他们的实力后再作退身的打算。在我的想象中,他们最强的高手一定在四个大人里面。”
“力搏翁仁寿后,藏灵子与侯六官平分秋色,我的对象就专注在桑九娘身上,连试几招,发现她也刻意求退,我还不敢太相信,以为她借退为进,想隐藏实力。
谁知我稍微用了一点心,竟造成她趁机下台机会。那时我才知道自己上了当,这个女孩子才是他们的最强高手。”
柳大树道:“这一招的确高明,谁也没有太注意她,连五大门派都没有把她列为对象,每次都给她安排较弱的对手,使她不费力气,轻易地过了关。”
林佛剑道:“坏也坏在这上面,五大门派的意思是把我安排在较强的一边,使我在最后决斗前,能有充分的时间休息,以便取得武林盟主的地位,然后在我身上,追查真符的下落。
他们已认准真符在我的身上。”
柳大树道:“这也没什么不对呀?你本来就知道真符的下落,这些麻烦都是你自己引来的。”
林佛剑道:“可是我并没有得到真符,因为我绝不能膺任剑坛盟主。”
柳大树道:“那就让这女孩子得去好了?”
林佛剑摇摇头道:“不,现在问题比较严重了。我已经看出,这个女孩子才是他们的领导人物,也是五行剑法中的中央戊己土剑法的传人,土为五行之母。”
柳大树道:“何以见得呢?”
林佛剑道:“其理至明,如果她不是五行之首,绝不敢夸言在三招之内,砍下藏灵子的脑袋,剑术高低不论,但想在三招内杀死一个绝顶高手,谁也办不到。”
柳大树道:“难道她会比她的祖父更高一级吗?”
林佛剑叹道:“这个祖孙关系可能是假的。在我的看法中,另外四个人都是她的家臣仆从之类,翁仁寿虽与同姓,很可能是她的世仆。在这五人中,只有她一个人有着超乎一切,君临天下的气质。”
柳大树道:“那你为什么不让她成为武林符得主呢?”
林佛剑道:“假如让她得了武林符,知道武林符中的机密已失,益发要肆无忌惮了。因为她知道天下惟一能克制五地剑法的,就是那一部秘籍。”
柳大树道:“那你就尽力去争取好了。”
林佛剑道:“恐怕很难,我对她的实力一无所知,而我的底细在几次力搏中,已经泄露得差不多。”
柳大树道:“你的功夫全露了吗?”
林佛剑道:“还有几手精招没有露,但是他们安排得巧,侯六官还可以找我挑斗一场,这一场他一定努力硬拼,非将我的底子一起抖出来不可。”
柳大树道:“侯六官的右手受了伤,只有靠左手使剑,应该容易打发。你怕什么呢?”
林佛剑长叹道:“老伯,您不知道,侯六官使东方甲乙木形剑法,这门剑法以左手剑为主,他的真正实力还没有完全露出来,否则他就不会再找我挑斗了。”
柳大树微愕道:“那他为什么先前不露几手狠的,硬让藏灵子削断他三枚手指呢?”
林佛剑道:“这是他估计错误,没有预料到藏灵子剑术如此奇突。翁寒梅所以要在三招内取藏灵子的首级,主要目的是在为候六官一报断指之恨,再者也是借以立威。”
柳大树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林佛剑道:“惟有尽力一拼了。武林符到了手,我还可以用它来向五大门派告援,假如落在她手中,发现武林符中已无秘示一定会向五大门派追究,五大门派再往我身上一推,我的处境就更危险了。”
柳大树也只有一声长叹道:“佛剑,你真是自捣马蜂窝,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什么要找这种麻烦呢?”
林佛剑神色一庄道:“假如没有那番遇合,我仍然是个下人,在青城都混不出头,更别说其他了,今天至少我已剑挫青城二老,人生一世,草长一秋,为了这一点,我也得对那个高人作一个交代。”
这时台上的藏灵子抱着剑直转,不敢轻易出手,急得脸上汗水直流。
而翁寒梅却立地不动,也不去理会他,口中轻轻地数着,已经数到七十几了,才止口道:
“老杀才,你尽管转好了,等我数到一百,你再不出手,我就要主动进攻了,到那时你连一招的机会都挨不着了。”
藏灵子仍是急急地转。
翁寒梅也继续数下去。
到了满九十的时候,祁逸夫开口道:“藏兄,下来算了,跟一个小孩子斗狠有什么意思呢?”
翁寒梅冷笑道:“他有本事下得去,我就佩服他。”
祁逸夫微微一笑,忽而纵身上台,扬剑直攻藏灵子。
展毓民立刻喝道:“祁逸夫,你怎么坏了规矩了呢?”
阮来风与方超人双剑齐出,向祁逸夫攻去。
祁逸夫脱手弃剑,顺势将藏灵子也拉下了台道:“评审人,我不是上台帮忙的,只是把藏兄拉下来,这不算违规吧?”
展毓民被他问住了。
祁逸夫上台出剑,攻的是藏灵子,自然不能说他违规。
但他确实也乱了章程,一时不知如何处置才好。
祁逸夫道:“剑会原为切磋技艺,并不以凶杀为主,我代藏兄认输,使他全身而退,纵然有扰章法,但评审人想必会加以谅解的。”
展毓民想了一下,只得道:“翁姑娘,对方已经认输了,你也就算了吧!”
翁寒梅道:“你倒说得轻松,我跟你的赌注怎么办?”
展毓民道:“那是你的事,你已经向我宣布撤消了那项赌注,我也没有承认这项赌注。”
翁寒梅怒声道:“为什么要你承认?”
展毓民庄容道:“我是剑会的评审人,如果你想得到武林符,就必须遵从我的规范。”
翁寒梅脸色一变,刘半盲却在人群中道:“小姐,这个问题以后再谈,还是先把武林符争到手要紧。”
听他称翁寒梅为小姐,众人都为之一怔,只有柳大树轻拍林佛剑的肩膀道:“佛剑,完全被你料中了呀!”
展毓民问刘半盲道:“阁下与翁姑娘是素识?”
刘半盲道:“这个问题与剑会无关,我可以不回答。”
展毓民道:“那当然可以,我也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翁寒梅突然道:“我可以回答你,刘半盲是我家的司账先生,侯六官是我家的长工头子,翁仁寿不是我的祖父,只是先母的奶公,桑九娘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