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佛剑微微颔首,道:“如此甚好,现在请先答我所问。”
紫衣人道:“那峭壁中乃是敞上发号施令的秘宫。”
林佛剑星目异彩一闪,道:“贵上是谁?”
紫衣人摇摇头,道:“不知道,在下身份太低。”
“你没有见过贵上吗?”
“见过,敝上出现的时候,戴金色面具,身穿金衣,在下所见只是如此。”
“你说的‘神秘门’,有没有正名?”
“目前尚未公诸武林,仅以‘神秘门’名之。”
林佛剑沉思有顷,又道:“你在门中是何身份?”
紫衣人道:“外堂三十六‘剑士’之一。”
林佛剑道:“剑士既称外堂,必然还有内堂,内堂有多少人?”
紫衣人道:“内堂‘剑士’七十二人。”
林佛剑再次沉思有顷,突又问道:“那潜龙堡堡主在门中是何身份?”
“是特级护法,兼统领内外二堂一百零八名剑士。”
“剑士的剑术是谁传授?”
“由总教练传授,每三个月要接受门主指导精深剑术,再予转授。”
“总教练是谁?”
“一个叫裘士信的中年人。”
“门主现在何处?”
紫衣人摇摇头,道:“在下这就不知道了。”
林佛剑道:“门中的高手有多少?”
紫衣人道:“约在百名以上。”
林佛剑道:“功力身手比你如何?”
紫衣人道:“大都比在下只高不低。”
林佛剑想了想,星目突射寒电,逼注紫衣人道:“门中是否因有着什么武林人物没有?”
那紫衣人道:“约二十多人。”
林佛剑道:“知道都是些什么人吗?”
紫衣人道:“据说都是当今武林高手,究竟是些什么人,在下就不清楚了。”
林佛剑道:“囚人处在什么地方?”
紫衣人道:“一处山谷中,警戒最严密之处。”
林佛剑微一沉思,道:“你能画出宫中囚人之处的地形概图吗?”
紫衣人道:“能是能,但不够详尽。”
“不要紧!”林佛剑道:“你就你所知划出来好了。”
紫衣人没再说话,俯身自地上捡起一块石子,就地划了起来。
紫衣人划着,林佛剑看着,紫衣人划完了,林佛剑已完全默记在胸,笑了笑,道:“阁下甚为合作,我很感谢,不过……”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最后,我要奉劝三位一句话,即刻离开‘神秘宫’,勿再为虎作怅!”
话落,身形倏已电射飞掠而去。
晃眼便已远去百丈之外,消失于夜黑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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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论剑大会
九月初九,正是重阳佳节,习俗上这一天是登高览胜的日子,而且这时也正是秋高气爽,登山抒怀的佳日。
泰山为五岳之首,胜景特多,登泰山而小天下,这是古人为泰山所下的评语,重九登高,泰山自然是最好的去处。
然而几十年来,人们都习惯地放弃了这个地方,至少每隔三年,大家都会记得别上泰山去。
因为这是武林魁首的五大门派,在泰山丈人峰上论剑的日子,一般人都不愿意前去惹麻烦,即或有些不知情的人,到了那儿,也会被人很客气地挡了回来。
以前只有五大门派的人参加,今年比较特别,居然打破往例,准许任何人前往,那自然是为了论剑已成为公开,不再限于五大门派的原故。
可是参加的仍是以江湖人居多,有的是为了争夺武林符而来的,有的是去看热闹的。
可是消息传出较迟,远地的人赶不及了,闻风赶至的只是一些就近的江湖人物,这些人虽然知道论剑无望,但是有个机会开开眼界,自然不肯放过了。
因此,这天去的人十分拥挤,论剑在正午开始,一大早就有人上山了。
林佛剑等人是将近中午时,才登临丈人峰,那儿已经是万头攒动,黑压压的挤满一片人潮。
论剑一如往例,在峰顶的平台上,辟出一块十丈见方的空地,作为较剑的场所,用坚实的松木,架起一座半丈高的剑台。
台上是铺得十分平整的松木板。
台的背面,设了一条长案,摆了椅子。
那原来是五大门派掌门人的席次,今年由于有外人参加,五大门派都退居次席,将评审的席位让给了乾坤剑派展毓民。
展毓民、齐苍霖、阮来风、方超人与何月儿,刚好也是五个人,递补了五大门派的缺,齐碧霞、阮雄与方天华三个人只能站在后面。
五大门派在台的四周,自己设了遮阳挡风的布棚,作为休憩之所,他们参与论剑的剑手也藏在布棚中,这在事先都是属于极端的机密。
林佛剑移眼望去,但见青城诸人与藏灵子合了伙,天山绿梅谷钟家的人也不少,在较佳的地位上也设了布棚,另外如徐氏兄弟、黄山黎元泰、茂陵侠侣等人,则合坐在一座布棚中,显然他们意识到自己的人单势孤,自动地结了盟,这三起人合成了一气,实力也颇为可观。
绿林与神秘门的人没来,人群中有不少的紫衣人参在其中,林佛剑怀疑是神秘门中的人。
他们这些人显著地表示了特殊的地位,也为其他人所默认了。
看热闹的人虽多,都离他们远远的。
林佛剑等人一到,立刻吸引了群众的注意,一半是由于他们从容的气度,另一半则是为了柳如昔的绝世姿容,连尤美娘尤丽娘姐妹,也都是人间绝色。
首先来迎接他们的仍是钟少云、钟少芬兄妹二人。
钟少云笑道:“林大哥,大家都担心您会不来了。”
林佛剑笑道:“来不来有什么关系?”
钟少云道:“关系可大了,祁逸夫与藏灵子抢先上山,扑了一场空,什么也没找到。他们才相信武林符的秘密,必与时间有关,等着您来揭穿谜底呢!”
林佛剑道:“我知道的都说了出来,人人都可以按图索骥,各碰运气,我也不一定能揭穿谜底。”
钟少云笑道:“林大哥,那十句诗谜不会是真的吧?”
林佛剑笑了一下道:“何以见得呢?”
钟少云道:“这是家父的判断,这十句诗谜中也许只有一半是真的,也许完全是假的。”
林佛剑道:“很聪明,令尊以为哪一半是假的呢?”
钟少云道:“自然是藏灵子探来的那一半,因为他的五句差不多已经将地点指了出来,而林大哥指示的五句,完全是虚空不着边际的空话,因此家父判断其中必然有问题。真的太真,假的太假,过犹不及,都不足以采信。”
林佛剑笑道:“令尊是否怀疑我更换了武林中的秘示呢?”
钟少云道:“没有,假如真是这个情形,五大门派一定比谁都清楚,也会比谁都着急,等不到今天,就会去找林大哥逼问究竟了。”
林佛剑道:“那令尊是什么看法呢?”
钟少云道:“与林大哥的看法一样。”
林佛剑道:“我的看法怎会与今尊一样呢?”
钟少云笑道:“武当掌门人自己也要来参与论剑,为什么不将武林符自己亲身送来。虚虚实实,造了一大批的假符,这里面就有问题。”
林佛剑一怔道:“不错,大家怎么没想到这一层上?”
钟少云道:“我们早就想到了,林大哥何尝没想到呢?武当掌门觉慧老道的行踪诡密得很,一直就没有让人掌握住,当然他先派出的那批人也起了分散注意的作用,使得大家忽略了他本身的行踪,等我们到达了泰安,他与五大门派的掌门人也都到了,汇聚在一起的时候,实力太强大,我们也拿他没办法了。林大哥剖符得诗,大概也知道内容不可靠,所以才肯公诸人前。”
林佛剑笑道:“令尊思虑周密,确有过人之处。只是令尊想错了一件事,柳老伯得到的那一块符,确是由武当手中得来的原物,我根本未加剖视就交了出去。”
钟少云一愕道:“那林大哥揭示的诗句呢?”
林佛剑道:“是我自己杜撰的,当时我如果对大家说我没看过,你们谁都不会相信,我只有搪塞一下了。”
钟少云道:“可是怎么会与藏灵子前后吻合呢?”
林佛剑一笑道:“藏灵子自以为花了大功夫,探出了五大门派所保存的秘句,其实我早就知道。我就是按照那五句,加上一点自己的意思,可是我也不能乱说,只得加以渲染,令尊说我的那一半空无一物倒是说对了。”
钟少云怔了一怔才道:“可是林大哥提示的第一句却非凭空构思,明白地点出了泰山丈人峰呀!”
林佛剑道:“有了亭盖松、灵台石等那些提示,谁也知道是丈人峰,我这一点也是画龙点睛而已。”
钟少云想想道:“那重九登高句子呢?”
林佛剑道:“重九为论剑之期,丈人峰为论剑之地,把它们凑在一起,也没有什么不对呀!”
钟少云道:“林大哥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林佛剑道:“那是因为武当弄这套玄虚,嫁祸于人,我如果不搪塞一下,岂不成了众矢之的,再者我也想求证一件事,藏灵子说他已探得五大门派之秘,我想看看他所知道的是否跟我听来的完全相同而已。”
钟少云忙问道:“是不是相同呢?”
林佛剑道:“没有错,我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先后探访过五大门派,得到的结果也是这几句。”
钟少云道:“这么容易就探到了吗?”
林佛剑笑道:“五大门派并没有将这视为极大的秘密。虽然他们做得很技巧,但是有人去试图接触这机密时,他们一定设法不露形迹地令对方知道。藏灵子花了十几年的时间,实在太笨了一点。”
钟少云道:“那这些诗句是假的了?”
林佛剑道:“这要问五大门派去,我不能评定真假。”
钟少云再问道:“五大门派这么做是何用意呢?”
林佛剑一笑道:“小老弟,你问得更妙了,他们的用意何在,怎么会告诉我呢?”
钟少云沉思片刻道:“这与家父原先的揣测有了出入,我们必须要重作考虑,别上了五大门派的当。”
林佛剑道:“这句话对了,武林符之秘是五大门派认为是私有的权利,岂容他人染指?
大家硬要插一脚,不能怪他们耍出这些手段来,老弟还是去郑重考虑一下。”
钟少云道:“五大门派这么做,其心可诛,家父特别为各位设了座位,林大哥是否愿意去共同商讨一下?”
林佛剑笑笑道:“我倒是很想向令尊求教一番,但是不忍心牵累到府上。武当把我交给他们的武林符公开剖示,分明有嫁祸之意,回头一定会使我成为众矢之的,府上跟我在一起,绝对没有好处。”
钟少云慨然道:“没关系,我们应该守望相助的。”
林佛剑笑道:“老弟的盛情可感,只是今天我们还是分开的好,老弟要帮忙,在旁边还方便一点。”
钟少云道:“论剑还没开始,各位总不能一直站着呀!”
林佛剑道:“不会的,武当既然存心拿我作箭墙,总有个地方安插我,假如实在无处安身,我再来打扰好了。”
正说之前,遥遥望见武当的觉非道长手执拂尘过来,打了个稽首道:“无量佛,林相公来何迟迟?”
林佛剑笑道:“不算迟,还赶得上论剑盛会。”
觉非道:“敝掌门对大侠慨赐武林符之义举十分感激,特别为各位设一处帐席,以供歇脚。”
林佛剑朝钟氏兄妹眨眨眼,他们俩会意退走了。
林佛剑笑道:“惭愧得很,我们的那块符究竟还是没帮上忙。”
觉非脸上微红道:“哪里,哪里,齐大侠虽然备制了一块假符,设非有林相公慨赐真符,仍然过不了关。事后敝掌门惟恐贻祸相公,还特地与展掌门人前来支援,哪知相公机智过人,居然安全地应付过去。”
他的说法与阮雄完全一样。
林佛剑听了微笑道:“这么说来,道长剖示的那一块,真是齐大侠备制的了。”
觉非道:“不错,否则武林符为五派所有,贫道拼死也不敢加以毁弃。假如今天提不出真符,敝派也难以交代。”
林佛剑听他弥缝得直,只得笑一笑道:“那也不敢居功,因为林某是取得相当代价的。”
觉非道:“区区徽数,却使武当达到了保全武林的目的,实在太不足道了。何况相公不落分文,全部充作善举,尤见高义,敞门上下,无不敬佩万分。”
仍然是鬼话连篇。
林佛剑还无所谓,尤龙却忍不住了。
冷笑一声道:“好话说尽,坏事做绝,我真替你们感到惭愧。”
觉非红着脸道:“尤施主此话怎讲?”
林佛剑不愿在此时闹得不愉快,笑道:“尤大哥认为道长为了过关,以假易真,结果把麻烦全推到我们头上来,迹近以怨报德,所以才生气。”
觉非只得歉然地道:“尤施主如此指责,贫道无以为词,惟内疚而已。不过此举为乾坤派掌门人的授意,他相信林相公必有应付之策,贫道才勉为其难同意了,何况事后敝派并非置身事外,一路上对各位的行迹都很留心。”
尤龙沉声道:“那是怕我们跑了。”
觉非脸上微有怒意。
但是剑台上展毓民朝他摇摇头。
他终于忍了下去,再施一礼道:“各位如有指责,贫道在事后一定负荆请罪,较剑时刻已届,各位请安座吧!”
说着回身前行,将他们带到一座空的布棚前,才告罪离去。
林佛剑等人泰然就座,武当的弟子还送来了茶水点心,十分殷勤。
此时刚交正午,在展毓民的前面,放了一座司令的玉磐,他拿起玉桥,铮铮地叩了九响。
声声清越,立刻将四周嘈杂的声音压了下来。
展毓民肃然起立,以洪亮的声音道:“论剑大会开始,历届泰山论剑,仅由武当、少林、昆仑、峨嵋与华山五大门派参与,本届因为风云际会,扩大范围,天下各地武林同道,都有意角逐,想必更有一番盛况。
兄弟承各位掌门人谬爱推为评审,受命惶惶,惟恐才疏学浅,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