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声,门开了,一团混和着各种气味的热气扑面而来。他皱了一下眉头,走进屋去。
赌徒们这时发现了他,也惊怒了,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他这个陌生人。终于有人喝问了。
“你来干什么?是哪条道上的?”
“这是赌场,来这里不是赢钱就是输钱。至于我吗,当然是正道上的。”
“你有多少钱,拿出来看看。”
“我身上从来不带钱,只赢人家。当然,你们若是诚实人,我可以输给你们。”
“你既然没有钱还能输给我们什么?”
“我有比钱更宝贵的东西,你们会更喜欢的。”
“是什么东西?拿出来看看。”
“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种奇术,若是你们还没傻到爹妈不分.的程度,一定听说过‘点金术’。只要学会这种奇术,无论是什么东西,你一点它就会变成金的,黄灿灿的。”
众赌徒大笑。这固然有趣,可谁会信呢?不过也并非没有财迷的,这样的好事毕竟难遇。赌徒自信能识破诡计。
“你既然会‘点金术’,那就露一手让咱见识见识,若是真的,我们自然会喜欢你输。”
吴畅一笑:“这里有没有江湖朋友?”
“有,我们都是老江湖,吃过天南的茶,喝过长江的水,泡过北疆的小妞儿。”
吴畅扫了他们一眼,觉得他们确是那种漂长江钻山沟的货色淡笑道:“你们拿块银子放到桌上。”
有个赌徒连忙往桌子放了一块银子,笑道:“这是我的银子,点过之后还是我的。”
吴畅点头答应。众赌徒大骂他鬼精。
吴畅轻轻走到桌前,赌徒的目光都盯着银子。吴畅右手在空中一挥,猛地点向那块银子,并轻声说:“金的。”
桌上的银子顿时金光灿烂,十分美丽。放银子的赌徒连贮把“金子”收了回去,乐个半死。其他赌徒连忙央求吴畅也给他们变一块。吴畅说:“我可以给你们金子,但你们必须先回答我几个问题。”众赌徒齐声响应,声音震天。吴畅说:“你们谁知江湖奇侠文明的下落?”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人吱声。“谁知道慕容素的下落?
仍无人应。吴畅大失所望,斥道:“你们真是一群笨蛋,什么也不失道,金子收回。”
“可我们是诚实的,真的不知道吗。你得输给我们否则一涌齐上给你不客气。”吴畅哈哈大笑:“你们一群酒囊饭袋涌上来何用?惹恼了我让你们也变成金的,那时就喘不了气了。”
赌徒大惊,没人敢动手。在他们眼里,吴畅无异于活神仙,能把银子变成金的这还了得:他们当然想不到吴畅不过在银子上做了点手脚而已,银子并没有变重。这时,一个赌徒笑道:
“神先生,我们对你敬佩极了,就在我们这里坐一会儿,喝点酒吧?”吴畅觉得离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便坐到桌前。赌众们连忙围住他献殷勤,讨仙气。片刻,几个赌徒端来酒菜,请吴畅上座。吴畅也没推辞,就坐到上首吃喝起来。赌徒们看着他饮酒,心里都美滋滋的。
听说神仙喝醉了都会心血来潮,他醉了说不定也会收几个徒弟,若能跟他学个三招两式,以后就不愁没钱花了。每个人都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吴畅开怀畅饮,喝了没几斤,眼前突然出现一片幻影,那是一片酒海,涌涌荡荡,清光闪动。
忽儿,他感到周身每一条脉络都在流酒,辛辣甜香,令人飘飘。这使他大吃一惊,不好,自己中毒了!并非酒中毒,是他毒自发。
一阵眩晕袭来,他感到天族地转,无奈,他只好趴到桌子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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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偶人怪村得仙丹
天下处处有闹剧,雪也盖不了。
麻姑飞流的掌影到了叶宽的头顶,她手腕儿一拧,招式变了,猛地插向叶宽怀里,轻轻一带,明丽可爱的“石镜”到了她手里。
叶宽死里逃生,吓了一身冷汗,多亏她不想要他的命,否则他彻底完蛋。
“石镜”落入她手,怪事马上出现了,“扑扑”几声响,她脸上的麻子全跑到石镜上去,可爱的石镜顿时成了麻子脸,坑坑点点。
麻姑哈哈一阵大笑,石镜顿然崩碎,一股青气飘向布允。
叶宽一张口,把青气吸入口中。
麻姑一愣:“小子,你吸进的是什么东西?”
叶宽周身一阵舒畅,笑道:“运气。你做梦也想不到我会因祸得福。”
“你一样也没想到,我并没有白干呢。”
叶宽调息了一下,感到内气雄厚了许多,不适之感没了。欢快地说:“我也没有自舍无价宝,我早就希望它碎,但总不得法,你替我做了,岂不更好。现在我若收拾你,恐怕你跑不了。”
麻姑冷笑道:“小子,你最好别有这样的念头,我纵然不是你的对手,但你绝对得不到好处。我有一招同归于尽的妙法,大罗金仙也逃不了。你若不信,现在就可以出手了,反正我已经老了。”
叶宽盯了她一阵子,没有动手。这老乞婆也许真有绝招,犯不着与她拼个你死我活。
他轻淡地一笑:“我并不怕你的杀着,但我不想对你动手,你已经太老了,胜了你也不武。”
麻姑笑了:“这样最好。若是有什么人想找我的麻烦,那他死定了。片刻之前,也许我还没有资格这么说。”
她一抹脸,麻子又出现了,比刚才的更大,更醒目。
叶宽一惊:“你用脸上的麻子杀人?”
“你还算聪明,麻子飞起来不比箭的威力小,没有人能躲得过去。”
叶宽怔了一会儿:“也许你有理,这样的绝招闻所未闻,堪称奇迹。”
红母一世笑了起来:“你真会想办法,把心思用到麻子上去了,可敬可怕。”
麻姑没有说什么,目光射向了屋外,与雪混到一块去了。她也许想在雪里找到失落的自己,也许她现在……王碧玉这时也恢复了过来,恨道:“你为什么在我们身上动脑筋?”
“我在自己身上想得太久了,想换个地方呢。”
王碧玉举掌欲劈她,忽又收往了手,麻子若是跑到自己的身上来那可不是玩的,还是忍了吧。她哼了一声,走到一边去,离麻姑远远的。
叶宽说:“我们还可以在这里停留一下吗?”
“我并没有赶你们,去与留随便。”
叶宽迟疑了一阵子,还是决定留下。
夜幕降临时他们挤到了一块去。雪夜很长,很静,但一夜无事。
黎明时分,麻姑与红母一世不辞而别。
过了一会儿,他们从屋子里走到雪地里,尽情地吐故纳新。文明活动了一下身子软了,又犯了毒瘾。叶宽只好再给他们服食雪精。
下了雪山,他们直奔西南。
顺着一道山岭走了许久,进入了深深的雪沟。沟里的风刺骨,文明等人冻得缩着头。
他们出了雪沟,刚上大道,迎面碰上朱祖和薛不凡。两个老家伙行得急,看见了他们立止身形。
薛不凡笑道:“你们又去哪里发财?”
叶宽说:“去印度,找吴畅。”
“怎么。你也想投靠他?”
“我要与他较量。我不相信他是无故的,我自信不会输给他,我要证明这一点。”
“了不起。”
薛不凡赞道:“他确不是无敌的,但也不大好斗,你得找到他的弱点才行。”
“我要与他公平决斗,一分高低。”
朱祖哈哈地笑起来:“少年人,好志气。你心中只要充满杀气,一定会赢的,杀气越盛,赢的希望越大。”
叶宽笑道:“多谢前辈指教,在下记住了。”
他们欲行,薛不凡说:“吴畅已不在印度,他已回来了。若是老夫所料不差,他正在找你们呢。”
文明等人顿喜,他回来了,那就不用万里行了。
叶宽说:“前辈如何知道他已回来?”
“我们与他干了一仗,把他揍跑了。我们追到这里,让他跑掉了。这小子实在滑溜。”
叶宽点了点头:“你们还要与他斗吗?”
“当然,不把他摆平了我们绝不罢休。”
王碧玉说:“那我们一起斗他,我不信他就永不倒,他的身手总不会是无限的高。”
薛不凡笑道:“只要我们控制了这几个人,吴畅也就成了木偶,没什么难斗的。他不是神,我们也不是黄毛猴。”
叶宽摇头说:“这不行,英雄争斗,要来得光明磊落,以人要挟胜了也没滋味。”
朱祖说:“我们还是先胜了再说,滋味是细品出来的,慢慢来吗。”
叶宽仍不答应。他既然救了他们,这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就不想再把他们推入火坑。
他要的是一种胜利感,并非为了杀人。
薛不凡见他迂腐得可笑,决定先缓一下再说。什么都是变的,到时候你小子就顾不了许多了。他向朱祖使了个眼色,两人笑了。
他们合在了一处,向回走。
慕容素心中十分难过,但她没有办法,只好随着。她想飞离开去,浑身没有力气,唯有苦摇头。
文明的神色也格外阴沉,哀苦只有压在心底。
他们一行走了有一个多时辰,来到一个村子。村子里无人走动,他们去敲门。
门开了,走出一个蒙头村妇。她打量了一下他们,冷声问:“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路过。”薛不凡说,“村上怎么不见人走动?”
村妇说:“我们这里正闹病灾,在村上走两趟头发就会掉光,现在村上的男女老少没一个有毛的了。再多走两趟,就会见阎王。”
众人一惊,这是什么怪病?女的不由伸手去摸自己的头发。
朱祖道:“村上发生过什么怪事吗?”
村妇迟疑了一下,似乎有些害怕,但她还是说了:“村里有口井,前几天忽地喷出人形的火团来,夜里挨家敲人的门,谁不给开,就烧掉谁家。谁开了,全家人都掉毛。从此没人敢上街。”她的话当然有漏洞,但众人也没在乎。
叶宽说:“你亲眼看见了那团怪火?”
“不是,我听人说的。可我的头发掉了是我亲眼见的。”
她拍了一下蒙着的头说。
王碧玉说:“你家有好吃的东西吗?”
“没有,连凉水也没有,我们都吃雪。”
“你们买你的,多给你钱,你怕什么!”
“给金子也没用,这里太穷了。除非你们想吃人,那也都是精瘦的,连一个肥的都没有。”
王碧玉哼了一声,欲给她一巴掌。
叶宽盯了她一眼,似在训她,有些严厉,她没有动手。
朱祖思忖了一会儿,忽地笑起来:“也许我们的运气来了,这‘人形火’不就是‘地阳丹’吗,若能为我们所用,那就大功告成了!”
薛不凡一惊:“你是说它对我们的修行大有好处?”
朱祖笑道:“好极了,这也许是天意,它就该为我们所用。‘北斗逍遥功’成,斗吴畅就易如反掌了。哈哈……”
薛不凡眼里顿闪奇光,他真想一掌拍过去要了朱祖的老命,那样“地阳丹”就可归他独有了。但他又怕李华阳所言不实,那他就孤掌难鸣,更没法对付吴畅了!
他略微迟疑了一下,朱祖笑了:“你小子别动鬼心思,那团‘地阳丹’非一人能治,否则你已成死人了。”
薛不凡哈哈大笑:“我们真是一对难兄难弟。”
朱祖问了一下井的位置,飘身就走。
薛不凡等人立即跟了上去。
一伙子人来到井口,把井围上。
井口不大,井也不深,井里的水清晰可见,看不出有什么奇异。
他们在井边站了一会儿,王碧玉道:“那女人狡猾得很,说不定耍了我们呢。”
朱祖摇了摇头:“那她不是自讨苦吃吗?这井是不怎么样,但井也不可貌相。
等一会吧,到天黑什么都清楚了。”
他们在雪地里胡天海地吹了一阵子,村子里有人探出了光头。他们以为捉妖的来了,谢天谢地,以后又能吃井水了。
朱祖冲一个光头一招手,那个光头小心翼翼走过朝他点头哈腰。朱祖说:“那团怪火夜里一定出来吗?”
“一定出来。我见过它一次,把我的裤子都烧光了。只是不觉得疼,太怪了!”他还心有余悸。
朱祖拍了一下他的光头,和气地问:“它都是什么时候出来?”
“我说不准,大概是子时吧。”
朱祖点了点头,笑道:“别怕,我们给你们收服它。家里有吃的东西吗?收服它需要力气呢,我们有些饿了。”
光头连忙说有,带他们家里去吃。
几个人看到食物,一点食欲也没有了。都是烂东西。
王碧玉气得哼哼:“这个鬼地方,穷得草不生!”
朱祖看了几眼光头破烂不堪的家,心里也不是滋味。
这样的日子有什么过头,这些可怜的人呀!也许世界就是这样的,有的人大生就富有,有的人终生受贫穷,谁也改变不了。
薛不凡苦笑了一声:“你的这些东西可不值钱,我们不买了。”
光头似乎有些过意不去,只有傻笑。
叶宽道:“你们就吃这些破烂,怎么能不掉毛。”
光头嘿嘿笑,无奈又悲伤。
他们又来到井边,一边看雪,一边猜想。
夜扑下来时,刮起了西北风。干冷的风冻得慕容素等人直打哆嗦。但他们的精神不衰,都等着好运来。
夜一步步向深处走去,朱祖和薛不凡睁大了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井底。
叶宽和王碧玉也靠着井边不愿离开半步。
子时到了,来得那样迟。众人顿时紧张起来。忽然,井中水“哗啦”一声响,霎时红光满井。
朱祖急忙一个“采气式”,手伸向井口。
薛不凡亦如法炮制。
叶宽、王碧玉也不想放过这难得机会,也依葫芦画瓢。
文明等人靠不上去,只有在一旁呆站着,心里却希望“地阳丹”气进入他们的身体。
并口红光喷射,朱祖连忙发功采气。
突然,一团红色光气飞出井口,他们各自向自己采引。“人形火”顿时被拉变了形,象只大蛤螟了。那火欲飞开去,可被四人的内劲拉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