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舞姿动人极了,每一个动作都充满生气,仿佛她唤醒了这一步黄沙地,与它一起跳了起来。
她的劲舞不同于一般,周身的内气一生,飞沙滚滚,几乎遮天蔽日。她在飞沙中却充耳不闻沙粒起,只顾跳舞献亲人。
吴畅被她忘我的精神感动了,心中百感交集,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冰清圣女热辣辣地注视着吴畅,深情地看了许久,温柔地说:“我跳得好吗?
你喜欢吗?”
吴畅说:“太好了!你的舞姿给了我你的另一种生命,神秘而欢乐,我好喜欢。”
冰清圣女甜脆脆地一笑,拉着他就向屋子里走。屋子里挺干净,有床被,别无它物。
冰清圣女坐到床上,顿时安静了下来,面色如水。
吴畅笑道:“这屋子好阴啊,你走进来脸色都变了。”
冰清圣女平静地说:“我没法儿再笑了,我们就要分别了,我有的只是哀伤和担心。”
吴畅坐到她的身旁,握住她洁白如玉的手说:“别离是暂时的,相守才是永恒的呢。你从什么地方低沉下去,还会从什么地方高昂起来。相信我吧,未来是美好的!”
冰清圣女摇了摇头:“我眼前一片空茫,怕是看不到未来了。我有这种预感。”
“我也有预感,但与你的正好相反。放心吧,我们会有好光景的,这一天不远了。”
冰清圣女凄楚地一笑,没有吱声。她心里矛盾极了,自然也苦极了。有两种力量正在把她割裂,她不知道她的灵魂会归附于哪边。
她似乎听到了一种可怕的声音,它不是来自外部,而是来自她的心里。那是一种踏冰般的脚步声,充满着恐怖与催促。她害怕这种声音。
吴畅见她的眸子空得可怕,晃了一下她的肩头,笑道:“分别就那么可怕吗?
你是一个坚强的人,我想你不会为这事自寻烦恼的。”
冰清圣女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忽地轻轻笑道:“我的什么地方最美?”
“你没有不美的地方;谁也不能分出它们的高低来。太阳升起的时候你也升起,这就是全部。”
冰清圣女猛地投入他的怀抱,两人搂在了一起。她把娇嫩的红唇奉上,两人吻在了一起。
在他们的世界里,东方的朝霞开始升起,火红的光芒照进了他们的心里。他们看到自己在霞光里奔跑,手拉手,最后合在了一起。
瞬间,他们只觉有一个轻扬飞腾的生命,再也找不到了自己。
突然,寒光一闪,一把利剑刺进了吴畅的胸膛。透体而出;同时,一片玉影向他泻去,击在他的“太阳穴”上,竟是使的“佛冥掌”
吴畅闷哼一声倒下床去,鲜血飞流。这剧变也太突然,他没有应付过去。
他在地上动了一下,知道活不成了。他心中十分悲凉,感到自己有罪,没有还慕容素、胡仙的本来面目。但他却没有恨,也许自己就该这么一个结局。自己很快就要死了,她们还在等着自己呢,苍天呀……
冰清圣女这时穿好了衣服,把吴畅抱上床去。她看了他一会,泪水如雨。
吴畅的脑袋几乎被打烂了,身上的血也快流干,这确是致命的一击。他空茫地看了她一眼,以微弱的声音问:“你何以要这么做?”
冰清圣女空漠地说:“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为了荣誉。为了荣誉,我杀死了你,自然我也不能活了。你别恨我,这是无奈的选择,我们一同去吧!”
“她们要你杀我?”
“你应该看出来的。我希望你识破我,可你没有做到。我希望死一个,还是死了两个。
我没有做到……”
吴畅微叹了一声:“给我穿上衣服,光着身子死总不那么体面。”
冰清圣女无言地给他穿上衣服。
吴畅看了她两眼:“你总算保住了荣誉,祝贺你。我再也没力气说话了,让我先走一步吧,到黄泉里我们再长叙。”
冰清圣女流着泪说:“我在你面罪的。我这就随你而去,愿受任何惩罚。”
吴畅苦笑了一下:“拔去我身上的剑吧,这样去见阎王也好套点近乎。”
冰清圣女知道长剑拔出他也完了,她心如刀扎,但她还是猛地拔出了长剑扔到一边去。
又一股鲜血流出,吴畅进入了弥留之际,呼吸也极其弱了。
冰清圣女给他擦了一下血,悲切地说:“我对不起你,我先走一步。”
吴畅似乎没有听见她的话,没有反应。他已没有力气开口了,生命已向另一个世界飞去。
冰清圣女在他嘴上又吻了一下,躺到他身边,逆气攻心,绝脉而死。
一缕香魂不散,扑向吴畅,她也许不想孤身而去,要拉着他的魂儿一块飞离。
吴畅的真神似乎此时已经离休,或者是藏起来了,总之,她的真神在他身旁转了几圈也没找到朋友。她象一股旋风儿不停地旋转,似乎不找到他的真神绝不离去。
终于她下了决心,冒着自己的真神被吞没了的危险进入了他的身体。巧极了,他的真神果然藏起来了。她扑过去想抓住他,两个灵魂在灵府里玩起了捉迷藏,你追我赶,闹得鸡飞狗跳。
忽然,他的真神仿佛成了一块巨云,猛地把她的真神围住,她再也逃不脱了。
这奇妙玄奥的一围竟然给他带来了生机,脑海里一声惊天动地的雷响让他感到一个金黄的东西飞进他的身体。
霎时,一个八面玲珑的精巧无比的花儿不停地变幻着颜色,似乎片刻之间它就经受了春夏秋冬四季。他的脑中灵光一闪,从心底发出一声震撼八荒的呐喊。
这时,他有了一个清晰的念头,犹如夜空里的一颗独星:我找到了还原法,我练成了还原功。心底发出一声长笑,终于与他的感觉浑成一体。声音从他嘴里发出,响声震天。
稍停了一会儿,他发现自己确实有了感觉,便有了想起来的念头。微一用劲,竟然起来了,这使他欣喜若狂。
他连忙用手去摸自己的头,哪里还有伤呢,胸前的伤口也不见了,似乎刚才那是一场梦,自己根本就没有受伤。
他活动了几下,没发现什么不对,连忙去摸圣女的身体,可惜的是她已死多时,尸体已经冰凉了。
他想找她的真神儿,可什么也没找到,他呆在了那里,哀伤欲绝。这么一个人世难得一见的倾国人物就这么匆匆走了,泪水湿了他的衣服,这是他抑制不住的痛哭。
你这么去了,留下无限怅恨向谁说?天妒红颜,古来如此,想不到会这么烈。
问苍茫大地,谁知我心?
他心中难受无比,杂念百出,却捋不出一点头绪。
苍天断人意,总是逃不得,怎奈闭上倾代倾国动人目,任柔情满江海,瞬间也朽去,成灰土,这是最哀处!
他在床边站了许久,泪流尽了,这才把她用被子裹起,抱在怀里,转身出了屋子。
恒河水的清丽孕育了她,他要把她葬在恒河里。他一阵急行,来到波光闪动的恒河旁。
恒河水是那么的清,那么美,这确是一个葬人的好地方。他正要下水把她放到水里去,忽见两条鱼儿泛出水面,好象在争夺食物。
想把水面上的两条鱼击烂,忽儿又想,也许它们是有功的呢,若不是它们浮出了水面,自己岂不干了一件要后悔终生的傻事?
他盯了那两条鱼儿一眼,叹道:“鱼兄,多谢你们,告辞。”
他脚下一用力,犹如神龙出水,腾身飞去,疾如夜里的一颗流星。
他知道该把她葬在哪里了。他再没心思观赏山川风物,也不会再思念这里的什么人,身形飞动起来犹如腾云驾雾。
片刻,他就离开了印度,离开那片神奇的土地。
这时,他看到了凌云的雪山,感到了凛人的凉气。那是一种透骨的冰雪气。
寒气彻骨透体时,他泻落到喜马拉雅山脚下。这片银白的世界重新给他亲切的感情。
在扯地连天的雪白里,他仿佛找到了某种寄托,那是白色世界里唯一的异色。
它轻盈灵动,带着大雪山特有的神秘。雪光明亮强劲,象不可侵犯的凶神怒视着一切,十分刺眼,若是盯着雪看,你很快会找不到自己,仿佛白色穿透了你,把你也变成了冰冷的雪。雪光并不是十分安分,它很快会飞动流洒起来,象白色的海汹涌澎湃。
雪山上的风十分特别,刮起来犹如女人的哭声,把松动的雪刮得乱飞,在各处形成不同的漩涡。最奇妙的它还是个“画家”,随着它的怒吼,雪粉会自动塑成不同的人形,格外逼真,那眼睛更是惟妙惟肖,十分传神。
雪山上的神奇叙不尽,吴畅却无心留意这些,他心里只想着找一个最美的地方给圣女存身。
刺骨的寒风这时拼命地向他袭来,仿佛不喜欢他这个客人。吴畅不由恼火,他妈的、你刮老子就能刮走了吗?这地方我呆定了!
他大呼一声,直向飓风冲去,象一条雾中龙。
寒风与他较量了起来,拼命地吼叫,尽情地发怒,把雪山刮成了一团糟,轰轰隆隆惊心动魄的雪崩也加入了它的阵营,大自然美丽的毁灭在这里开始了有人观赏的揭露。
凌云的雪峰又一崩摧,激起浪往千丈,百亿冰星,被阳光一照,彩光层层,寒气滚滚。
吴畅并不惧怕它的淫威,哈哈大笑:“小子,你能把大爷吃了才是神仙呢!”
雪山自然不会理睬他的戏弄,他们仍在拼斗。他象一只高傲的雄鹰冲天而起,走冰壁,踏雪峰,御空飞行。在死亡一样的深渊险峰前,他如一个精灵,跳跳蹦蹦。他心中充满了征服的使命感,灵巧的脚仿佛琴上的手指那么自如地弹起自己喜欢的乐声。
雪山怒极了,加紧了对他的粉碎。雪雾浓重起来,风更加寒冷,似乎要冻死他。山崩雪滚仍在进行,却始终没能把他埋葬。
他在诸峰上留下了脚印,却没找到理想的地方,只好飞身冲向珠穆朗玛峰。最高的山峰在向他招手,他内心感到了一种昂扬的欢乐。雪山女神就在山顶,他要把圣女葬在她的脚下。
雪雾滚滚向他扑来,几乎令人睁不开眼睛。他浑然不觉,又一声大叫,仿佛一道闪电上了峰顶。在最高的山顶上,他并没有感到呼吸有什么不畅,反而觉得生命无比的睁峰。雪景给他的不仅仅是无情,也有温柔的抚弄。
他看到了那国桔黄色的神秘,顿时心头大喜。他追了过去,那团异色向西南方飘去。他猛地向前一冲,要抓住它,忽地发现自己到了万丈绝壁的边缘。
他向深不见底的谷渊一瞧,发现离绝壁顶峰三十丈处有一天然巨洞,他霎时欣喜无比。
苍天啊!你还算够朋友,待到月明天清时,我邀你共进酒,一醉方休!
他哈哈一阵震彻天地的长笑,飞身下了绝壁。在离巨洞还有两三丈远的地方,他右手旋空一搅,一招“吸天采地”,向绝壁按去。顿时一种极大的温柔的吸引力阻止了他的下坠。
他仿佛被云托注了,舒适轻飘。
到了洞口处,他使出“抓空诀”向洞里一抓,一种大力拉了他一下,他轻而易举地进了巨洞。
这天然冰洞冷极了,寒气如刀,阴沉的冷光仿佛抠出人的眼睛,对人有极大的压迫,要在这里呆一会儿确是不易。
冰洞很长,出奇地干净,但冰壁坚硬如铁,想弄点冰星很不容易。
他长出了一口气,向洞里走去。脚下滑极了,根本就不想让你在洞里走。若是一般人,绝对寸步难行,吴畅却有办法,因势利导,在洞里滑行起来,有趣之极。
突然,前面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前面的冰洞倾塌下去。
这下惊骇了他,这可不是好兆头。他的滑行速度快如流星,刹那间就到了倾陷下去的地方。巨冰雪团这时还轰鸣着向下飞滚。他若加人它们的行列,那就‘有趣无比’了。
几乎来不及思想什么,他大喝一声,身子向左一扭,一式“鱼龙穿云”旋身飞起,同时使出“云泥神指”,强大的内气射向冰壁。
哧地一声,冰花四起,冰壁上多了一个很深的洞。他伸手扒住了洞口。止住身形。身旁就是陷下去的冰洞,漆黑一团。他苦笑了一下:“好险!”
稍停了一下,他一用真力,身子向洞口飞去。
瞬间,他又来到了洞口。他向四周看了一下,立掌如刀,如一尊威严的神,使出道家“铄金术”向壁切去。
他的掌缘有一层金黄的薄光,仿佛极热的金刀,切到冰壁上,哧地一声,冰壁上出现一条细缝,甚深。他接连几下,在冰壁上挖了一个大洞。
他把冰清圣女放到地上细看了一阵,落下伤心的泪水。泪水滴到圣女的脸上顿时成冰。
他呆了一会儿,昏昏沉沉想了许多,最后把她放入了洞里,用冰块封住了冰口。
他在洞口处站了许久,又用“铄金术”把洞口四周的缝隙弥合,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可以放心了,就是再有人来也找不到她的尸体了。
无限的哀思化作几声长叹,他又向洞口处投去深情的一瞥,飞身离开了巨洞。
双掌在绝壁上连拍数下,直冲霄汉,上了顶峰。
他在最高处看了一阵滚滚雪情,风烟不绝,轻轻笑了一下,振臂而去,犹如风雨中的海燕下了山峰。
瞬间,他消失在茫茫雪色中。
狂行疯舞了好一阵子,他来到野龙山上。
然而人去洞空,留给他的仅是忧心和悲伤。
这时,天上又落下雪来,万亿银星汇成一派绝望的风情。他在山头上呆立了一阵,一步一步向南而走,留下深深的脚印。
天黑的时候,他到了一座镇子,专找江湖人聚集的地方。
顺着东西大街走了一会儿,他听到热火朝天的吆喝声。雪天里家家闭户早,这是什么人家的欢闹呢?
他靠了过去,从门缝里向里一瞧,看见一大群赌徒,所有的人都如鸭似地伸着脖子,眼里闪着金子一样的光亮。
他淡然一笑,轻轻敲门。没人理会。
他看了一眼门缝,见缝隙不小,便伸进去两个手指头去拨门栓。
哗啦一声,门开了,一团混和着各种气味的热气扑面而来。他皱了一下眉头,走进屋去。
赌徒们这时发现了他,也惊怒了,所有的目光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