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畅淡然一笑,没有言语。
冰清圣女皱紧了眉头,就这么一个男人,还有人要拼命争呢,多么悲哀!自己竟想嫁给他,这是干什么呢!自己是清白的,何必要向泥潭里陷?瑜清一向仇视男人,怎么忽儿热衷把我向他怀里推?这仅仅是要杀掉他吗?
他纵不是那么可爱,毕竟是善良的,我又怎么下得了手?留下他不可能,好让人为难!
在这种困境中,一个人很难有明确的是非标准,忽儿冒出到来的念头往往是重要的。它也许是灰色的,飘忽的,却有可能改变人的命运。
冰清圣女瞥了一眼吴畅,突觉他有些可怜,心中涌出一种圣洁崇高的牺牲感。
如果自己要杀他,一定让他占有自己。这对他来说自然是无情的,却也不太吃亏,谁能两全呢?
冰清圣女生出这样的念头确是古怪、可笑的,然而她却认为没有比这更合理的,为己为人她都该这么做。
她想火辣辣地面对人生,便挺起胸膛走过去,来到吴畅身后,双手又放到他的肩上。
吴畅一惊,差一点缩下头。她也是个危险人物,还是防着一点好。可他又不想使她难看,就没吱声,唯有暗打主意
冰清圣女注视了他片刻,微微叹息。
白玉凤似乎吃醋了,似笑非笑地说:“你允许她与你亲热,而排斥我们,这是不能答应的,我将有非常行动。”
吴畅不在乎地说:“你也可以找个人去亲热,看我难不难过。”
白玉凤哼了一声:“我没你那么风流,一路走一路勾,专骗幼稚的女孩子。圣女,我警告你,不要与他太热乎。否则我就把你们的丑事宣扬出去,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们是多么无耻。”
冰清圣女冷道:“我有什么丑事?他受了伤害,行动不便我帮他活动一下血脉也不行吗?”
白玉凤一惊,顿时大喜,怪不得小子一直不动,原来是断翅的鸟儿飞不起来了。她嘿嘿一阵快笑:“畅哥哥,我看你还是答应了吧,那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居在一起。若你存心不让我们幸福,那我们之间一定会发生悲剧。”
吴畅轻笑道:“悲剧正在进行着,那就是我认识了你。没有什么好讲的,快走你的路。”
白玉凤冷冷地一笑:“想赶我们走,恐怕没那么容易。我们是铁了心了,管你同意不同意。自古有霸王强上弓,女的也可以强迫男的。”
她轻巧地抽出长剑,寒光似月光泻地。剑儿在手中一旋,划出一道明亮的光弧削向吴畅的头颅。
她的动作不是很快,好象是虚招。吴畅苦于行动不便,只好头向下低。
白玉凤很鬼。也许事先她已料到吴畅会这么做,剑向前一拉,随后送出,直刺吴畅咽喉。这一招实在快极,剑尖似乎就在吴畅的喉咙前等着,他欲摇头侧身有些晚了。
突然,冰清圣女玉掌陡然一旋,闪电般向白玉凤拍出,一股浩然大劲涌过去,使的正是“佛冥掌”,威力令人咋舌。
白玉凤的剑尖一偏,身子也被跟跄击出。白玉凤大吃一惊,做梦也想不到冰清圣女也这么了得,刚才小看了她,不然这一剑绝对成功了。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真是可气!
她阴冷地恨道:“好个不知羞耻的女人,还没睡上就向着他了!”
冰清圣女一反常态,笑道:“他是我丈夫,我和他在一起天经地义。”
白玉风哈哈地笑起来:“什么圣女,也不过一个人尽可夫的破烂!总算没冤枉你,不打自招了。”
冰清圣女并没有恼恨,反而笑嘻嘻地说:“我是个什么样子我丈夫会知道的,他还不会把你的话当教义。你哭吧,骂吧,那只能展示你的卑鄙,充其量不过一个可怜的孩子。”
白玉凤呆住了,半响没有话。女人若不恼,那可真没治。
吴畅也奇怪冰清圣女的豁达,在她身上几乎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然而她救了自己,这同样无法解释。
当然,简单的事实也是明摆着的——她在爱着自己。吴畅无法拒绝来自心中的甜蜜,他暗里笑了。
至于慕容素,他在瞬间里还想不到她。
甘雨婵这时长叹一声:“白姐姐,我们要是再美点该多好,那这个登徒子早已扑上来了。他占了新的忘了旧的,我们能有什么法呢?”
白玉凤恨道:“我们对这个冤家也许没法,但对付这个不要脸的贱货还是有办法的。她既然不要睑,一心勾引男人,那我们就让好色的男人都来找她,看她如何应付。”
这果然是毒招,冰清圣女脸色都变了,仿佛受到了无法忍受的侮辱。她双目合怒,一闪而出。直扑白玉凤,犹似一颗流星泻地。
白玉凤咯咯一阵长笑,身子旋动而起,宛若飞转的山茶花美丽飘逸。她的轻功高得出奇。
冰清圣女一愣,没有再扑。无疑,白玉凤是一个可怕的强敌。她第一次看到女人有这么好的轻功。
吴畅也有些疑惑,白玉凤的轻功确是非常神奇,她是怎么有了这样的进步?他两眼微闭,细想这个问题。
白玉凤得意极了,能让吴畅皱眉总是不错。
冰清圣女这时不耐烦了,向外一指:“出去,这里不是你们策划诡计的地方。”
白玉凤冷道:“天还早着呢。”
冰清圣女扭头看了一眼吴畅,眸子里充满忧怨。
吴畅帮不了她的忙,唯有闭上眼睛。这样他就与世界隔绝了,所有的感觉向心灵深处坠去。他心中有许多疑团,一时也只有躲着它们。他希望尽快恢复自如,可举步唯艰。冰清圣女心一横,孤身欺上,双掌在胸前翻然振出两排掌影,击向白玉凤的两肩。白玉识得厉害,不敢迎战,斜身急退,快似闪电。
冰清圣女穷追不舍,猛打快攻,把她赶出好远。但她一回来,白玉凤又跟了回来。
“你赶不走我的,除非你迎战,斜身急退,快似闪电。冰清圣女穷追不舍,猛打快攻,把她赶出好远。但她一回来,白玉凤又跟了回来。
“你赶不走我的除非你别那么贪婪。”
冰清圣女无法,愣在那里发呆。真倒霉,怎么总是碰上这样难缠的人物呢?自己的身手如何这样低?她甚至疑心吴畅骗了她,佛冥掌也不是那么厉害吗。
吴畅这时忽然开了口,片刻的沉静使他轻松了许多,如果要冲过去,也不是办不到。
“白玉凤,这是我最后一次请你走开。若你还赖着不走,我会让你相信你犯了一个不可重复的错误。我并不是永远都借香怜玉。”
白玉凤吓了一跳。吴畅的郑重警告她不敢无视,不过她并没有动,而是疑惑地看了他几眼。她不相信他这时能飞起来。
吴畅确实还飞不起来,不过他的样子是吓人的。盛名之下,白玉凤心中无底。
她担心吴畅从意想不到地方突然发难,那她就完了。
迟疑了一会儿,她向后退了两步:“你好狠,让我们这么苦,为什么你是男人我们是女人!”她眼中有泪光,动了感情。
吴畅冷着面孔无语。他能说什么?
她拉起甘雨蝉转身欲走,忽又停下,冲冰清圣女恶狠狠地说:“你自己快活吧,这不是结局。我会让你付出比十倍的快活还要大的代价!别忘了你是圣女,你若不偎他,我保证绝不损害你的荣誉。”
冰清圣女轻蔑地说:“你算什么?我活着若还要受不明不白的要挟,还不如死了呢。你不要管得太宽,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
白玉凤恨得两眼冒火,也没办法,只有一走了之,虽然这是一百个不情愿的。
吴畅见她被吓跑了,轻轻地笑了。这女人也许还不太坏,至少她还知道害怕。
冰清圣女长出了几口气,稳了一下心神,又走到他身边,强笑道:“我们换个地方吧,这里太不安静。”
吴畅摇了摇头:“不静的是他们。你我清如水,只要心中不存念,在闹市又若何?”
“可我做不到听而不闻,视而不见。我心里乱糟糟的,时刻想着你,放也放不下。”
“已经迟了,我已记住了你,也许我们没有缘分长相守,但我们绝非没有深刻的关系。
我们之间总会发生点什么,这也许是命。”
吴畅心中沉甸甸的,没有表情。她总算救过他一次,她的话总有些亲切,那别一番滋味吴畅也说不出是什么。他不大相信两人会成为夫妻,但难道还存在别的表达方式?他不想在这上面纠缠下去,得尽快脱出困境。
冰清圣女把手放到他头上,两人沉默了。
在她眼里那也许绝不是头,而是她的心,黑乎乎,怦怦跳就是这么怪异。
不知不觉,她抚上了他的耳朵。忽儿想到童年时小孩儿打闹,那充满纯真活泼的一切不复存在了,但记忆还常新,有时她真怀疑自己是否还存在年长里。几时的情景多半是美的,那啼哭也充满自豪与满足,绝没有现在这种刻骨铭心的悲哀,生命深处的苍凉随处可见。
她记得自己第一次到恒河里洗澡,许多小孩儿,她不敢下水,站在河边瞪起大眼睛,那时眼睛也这么美吗?一瞥勾人心,再看夺人魂,这是一种什么力量呀!有时她甚至不喜欢自己这么美。美得太富丽,也是一种累赘,这世界担负不起。
她目光扫向天空,幽幽叹息。手也更温柔了,轻轻摸向他的脖子,那里有许多穴位,她并没有用力点下去。
吴畅松了一口气,对她放心了。他没有理由再怀疑她与白玉凤有同样的企图,她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她仍是那么温和、柔和。
吴畅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身子更松了,仿佛躺在了浮云上。清水里。
冰清圣女感到吴畅的欢乐。
“谢谢你,这样的时光让人留恋。“吴畅说,“我感到轻松,你的情谊我会永远记在心里。”
“那又怎样呢?还不是暂相聚,转眼又分离。”她忽儿有些哀伤,眼睛发潮。
“那你就跟我去中国,那也是一片神奇的土地。你会喜欢的。”
“那不可能,这正如你拒绝我。”她摇了摇头说,“我的心在这里,在这里开花,也在这里凋落。这是不可改变的。”
吴畅呆了,这样好的女人实在不多,纵然她是敌人也是可敬的,没有什么比女人的忠贞更可贵的了。这不单来自脚下的土地,更来自她的美,来自那举世无双的眸子。
他又想到了慕容素的那只眼睛,那也是夺人魂的,可惜的是丑与美同时在她脸上无情地分布着:那对比是惊心动魄的,何时能让她恢复呢?她现在又怎么样了?
他走了神。冰清圣女马上就感觉到了,真是一双神奇的手。
“你在想什么,是想另一个女人吗?”
“是的。她与你也许是一样美的,可她受了伤害,眼睛瞎了,面也破了。”
冰清圣女一颤,不由抽回自己的手,抚向她光洁无比的脸,这是难得的,毁掉它多可借呀!沉默了片刻,她咳了一声:“她一定难过极了,怎么能遭遇这样的不公呢?”
“她有几次想自杀,可终于明白了,答应我活下去。也许你会见到她的。”
“那是不可能的,代我向她问好吧。”
这时,吴畅的身体顿热,心中狂喜无比。他感到小腹一片冰凉,那冰彻底化开了。
“你恢复过来了?”她惊奇地问。
“这多亏你的帮助。”
冰清圣女多心了:“你在责备我?”
吴畅连忙笑道:“我讲的是心里话。没有你的情谊,我怎么会恢复得这么快呢。”
“你不会怨恨我吧?”
“永远不会。我输了喝酒,那是光明正大的。你不必为这事内疚。”
冰清圣女笑道:“可我总是想不开,也许我就是这样令人泄气。”
这时,瑜清如幽灵似地出现了。她一脸诡异之色,仿佛他们的好戏她全看见了。
冰清圣女脸色顿红,心里七上八下,唯恐瑜清说出十分难听的话来,那她就无法抬头了。
瑜清在他们身边走动了几圈,笑道:“快活吗?我知道你们会走到一起来的。
销魂在少年,一刻值千金。你们能如愿以偿,该感谢我的。”
冰清圣女的眼里闪出明亮的水光,那是一种奇特的光彩,仿佛她的清醒全闪现出来,有些恍然大悟了:“祖师,你全知道了?”
“应该说我全看见了你们的丑态。”
冰清圣女心中有苦却说不出来,差点流出了泪,这一切不是你希望的吗?自己纯纯清清、洁洁白白处女身,怎么该受这样的对待?
她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仿佛当众被人扒光了衣服,这是不能忍受的。
她正要质问瑜清,吴畅开了口,声音是冷漠的:“大师,你都看见了什么?”
瑜清怕事闹僵了,连忙改口,也许她真的没有碰见什么:“果然是做贼心虚,被我一诈就露了马脚。”
“我们并没向你承认什么。”吴畅哼道。
“可你们的表情是明摆着的,若是没做苟合之事,何须如此惊慌?”
冰清圣女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要她没有看见那一幕,任她怎么胡说都行。
吴畅哈哈地笑起来:“大师,你是过来人,经过百八十情刀爱剑。我们初落凤凰坡,昏头呆脑的,如何经得住你一吓?刚才没跳起来已是好的了。”
瑜清冷笑道:“这么说我冤枉你们了?你闯弥罗教出言无德,给我们带来了无穷的麻烦,给圣女带来巨大灾难,这也是可以否认的吗?”
吴畅沉声道:“我若在无意中坏了你们的规矩,我对自己的行为表示道谦。若伤害了圣女,我愿接受同样的惩罚。
瑜清淡淡一笑:“有骨气,你与圣女到底是什么关系?”
冰清圣女道:“我是他的妻子。”
瑜清哈哈地笑起来:“爽快,这么说,他同意留下了?年轻人,是吗?”
冰清圣女顿时向他投去乞求的眼光。
吴畅轻轻摇了摇头,他没勇气开口。
冰清圣女幽叹了一声,低下了头。
瑜清冷笑起来:“你既然不愿留下,何必娶妻印度?想玩弄女人吗?你找错了地方!”
吴畅道:“大师,我还没那么坏。在我们中国,妻子是要到丈夫家的。我没想到在这里竟然相反,我至多是个糊涂人。”
瑜清嘿嘿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