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祖很滑,自忖以一抵三讨不了好去,又怕薛不凡到时不援手,那自己就惨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他左脚外跨一步,扭身掠到一旁去。
胡仙见有了机会,飞身冲向文明,欲解他的穴道。
薛不凡冷哼一声,斜抢过去,手中多了一把怪刀,在空中电弧一闪,削向胡仙的下部。
一招之势蕴含削、劈、点、挑数种之辣,极其骇人。
胡仙惊骇欲死,闪躲不易了。
归飞霞与慕容素再次扑上,欲击薛不凡。
朱祖在侧面偷袭了归飞霞。他的身法如鬼魅,飘忽难测。
归飞霞发觉有险,急闪迟了。
朱祖快手飞点,一指点中她的期门穴。她的半边身子顿时木了,收势不住,摔倒在雪地上。
薛不凡这时向后弹跳而起,躲开幕容素的剑芒。他本就没打算一定要杀伤对方,虚张声势的成分居多。
闪到一边去,他哈哈大笑起来:“老兄,你的办法总比我多又撂倒一个。”他故意给朱祖戴顶高帽。
朱祖说:“她是最俏的一个,美的女人总是比别人的麻烦多。”
薛不凡快笑道:“李兄,看来你的道心也在转移。女人嘛总有吸引力。”
朱祖摇头说:“你别想错了,我不好色,不过觉得戏弄美人别有趣味而已。若与丑妞斗,那心情就差多了。”
薛不凡笑而未语。
慕容素却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若这样下去,那还不都给他们收拾掉。
她瞥了胡仙一眼,苦笑道:“小妹,我看咱们唯有心死了。”
胡仙明白她的话,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也唯有抱定死里求生的念头了,生下去更好,不活也别怨。这样的天气里愁够多了。
两人默默地注视了一会儿对方,各自向敌人走去。但她们却不马上进攻,走到离他们丈远的地方站住,不动了。很明显,她们要以静制动,后发制人。
薛不凡面对胡仙,不由觉得滑稽。这个小丑妞要与我对阵,真把人气死,不自量力。
朱祖也不痛快,他也不想看慕容素的那副冷样子,唯有苦笑。
她问呆如木石,不管他们如何恼火。
两人静静的,犹如做立在雪海中的两座神女峰,任大雪飘飘,万点迷离,她们岿然不动。她们就是飞雪,浑身充满了雪的精神,不分你我,阔广的旷野包容着两颗心,美丽的雪花在夜里跳着……
薛不凡与朱祖见她们不动,也没有立即出手,四个人就这样僵持着。
雪在他们中间飘来跳去,象个多愁而又寂寞的舞女。他们仍然僵立着。
雪在他们身上做巢,几乎成了雪人。他们还没有动,仿佛在拼斗耐力。
实则,他们的心境是绝不一样的。
她们两人与雪同在,心无二念,空空然,虚静静,不见自己,唯有风雪。
他们两人却不是这样,心中想的全是从哪个方位下手,一举把对方消灭。
若说朱祖对付慕容素不易,那是实情;薛不凡收拾胡仙,按说该不难。何以迟迟不下手呢?难道他对这么站着入迷?
薛不凡从多方面考虑过这个问题,结果发现,还是这么站着快活。他自信一刀可以解决了胡仙,但丑妞不怕死,也极可能死前刺他一剑。剑刺的方位他估计不准,盲动不得。
僵持久了,他的自尊心受到挑战。自己一代天骄,横空出世,虽非天子,亦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说是大坏蛋也可。总之,绝非常人可以比拟的,怎么能在一个丑妞前徘徊呢?若这样下去,自己与丑妞又有什么区别?
男人的可贵不在于是否厉害,在于敢决断,这是阳刚美的天然成分。他自信自己的刚美不小,不能任它流失,那是可怕的。
左思右想许久,他开始动了,先是左脚外滑,后是怪刀飘移,终于怒喝一声,身形顿起,冉冉上升,挺慢挺慢的。这是虚影,无疑的。那实影哪里去了呢?这北斗逍遥功的“移影挪真”式端的不凡。
胡仙只见雪地上幽暗一闪,仿佛一条蛇游来,惊诧不已。也许要死了吧,管它呢,她仍然没动。一个人若是该死,又如何逃得了呢?这种安慰对她还真想了作用,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薛不凡怪刀到了她的头顶,再也犹豫不得,手腕儿一翻,削向她的脖子。
寒气一生,胡仙陡然动了,她不问对方的刀砍向何处,只管自己的剑刺向哪里。剑芒光耀而出,扎向薛不凡的胸口。
薛不凡估计不妙,幽叹一声,螺旋般飞升,似烟雾一样。他又没得手。
胡仙躲过一劫,亦不喜。这不是结局,乐设道理。
薛不凡反复试了几次,都不得要领。心中恼火,这怎么可以!
胡仙依然不动不理,静如冷石。这样,就僵持了下去,直到东方发白。
雪在清晨停了,他们成了雪人。
薛不凡从雪脸射出两道目光,投向朱祖,似在询问妙策,同时亦有斥责,何以不配合?
朱祖说:“夜那么静,我不想作孽,听听它的声音,利于活着。现在一派清白,对她们不利,我想是时候了。”
薛不凡没有吱声,唯有忍着,骂有何用?
朱祖哈哈一阵大笑,在雪地上滑动起来,双手在胸前不住地搅摆,迷惑慕容素。
倏地,他急射一闪,直欺过去,举手就点。
慕容素长剑一振,抖出一串剑花飘洒过去。
朱祖急身一滚,勾脚踢向她的膝后“委中穴”。他的动作太快,几乎没有连惯动作。
慕容素急跳不及,被他点中穴道,扑倒在地。
朱祖说得不错,黎明则她们不利,清冷的光明使她们再难达到天人合一。
慕容素被制,朱祖大笑而起。
胡仙一惊。薛不凡趁机而动,已用不着刀,伸手戳向她的“玉枕穴”。
胡仙回剑欲刺,晚了,整个身子顿时麻木。高人对敌容不得半点马虎,这就是明证。你稍有疏忽,就会给人以可乘之机,使自己措手不及。人家的身法毕竟太快了,晚一步,即差万里。
几个人全部被擒,薛不凡快笑起来。
朱祖叹道:“拿他们不易,对付那小子恐怕就更难了,我们的功夫还不尽人意。”
薛不凡亦有同感,点头说:“也许轻功还低,我们对‘秘录’的精神没全领悟。”
朱祖扫了他们一眼:“也许他们另有用处。”
薛不凡忽儿恨道:“让我们费了这么多力气,非好好整治他们一番不可。”
朱祖没有吱声。薛不凡便把他们提进屋子里去。
慕容素心中一片灰暗,是否自杀,拿不定主意。
黄娇一脸傻笑,浑然不觉。
文明连声长叹,恨自己无用,若不是……他真想一剑了结。
归飞霞的心里更空、更惧,她最有姿色,怕遭到非人的蹂躏。
薛不凡十分得意,盯着归飞霞,色迷迷的。
外面起了风,刮得雪花乱舞。
朱祖在雪地里未动,想着另一个问题。忽然,他仿佛抓到什么,变得笑眯眯。
…
网络图书 扫校
04mydoc008
第八章 巧夺奇宝险骗狱
世界就是这样,有人欢乐,就有人痛苦。飞雪万点掩不住这个。叹人生长空漠,不解风情千万谢,峰点光芒难说,冲不出,解不脱,奈何?一片丽云圈断,寂寞结。雪花耐得住人,纷纷落、狂风想杀雪,难了得。
雪夜空长,难为世人说。塔林里,正写生死搏。
红母一世的怪剑极快,一剑刺出以为必得。尤晶哀漠欲透,人儿近雪。忽儿,丹田处有温泉冒水,灵华陡发,功力不知不觉又回到身上。刹那间,粉颈一歪,躲过快剑,同时也刺出一剑。
红母一世料不到空变如斯,摇身稍迟,肩头被刺,血花飞洒,一怔之下,才知是自己的血。老太婆恨透了,吃了这么个大亏。怨气难以咽下。她怪叫一声,飞身而起,在半空中身子一翻,使出精红学的绝命杀招“万象红芽”。怪剑吹出无数红花似的星石迸发,射向尤晶的头部,气势骇人极了。
尤晶不敢怠慢,拧身飞动,飘然而起,碧月狂风剑划出一道明亮的剑气挡住对方的剑点,随之长剑上挑,一振而出,直取对方的咽喉。
两人都在空中,以快对快,间不容发,乍合即分,红母一世被削去一络头发。
老太婆更气坏了,几乎疯了。
尤晶轻吟道:“前辈,你何必这样。我们无仇无恨,犯不着没完没了地拼杀。”
红母一世斥道:“贱婢,现在有仇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尤晶叹了一声:“进一步难退一步更难。生在闹世中,选择也许是固定的。前辈,我别无办法,你要小心,我要拼命了。”
红母一世嘿嘿一笑道:“贱婢,你拼命我就怕了吗?老身经过的阵势多了,还没把你放在心上。”
尤晶说:“你永远也不会的,死人是没法儿用心的。”
红母一世冷哼了一声,骂道:“贱婢,要死的是你!”
“前辈,你已太老了,还谦让什么。”,
红母一世气得几乎跳起来,明知这样于己不利,还是控制不住自己。邪门,她年轻娇弱,怎么比我还沉着呢?不行,我得拿出个样来。
她长吐一口气,笑道:“丫头,这盆儿对你不会有什么帮助,怎么就看中了它?”
尤晶说:“小女家遭不幸,非借它不可,也许它的样儿不雅但它毕竟是宝呀。
我不喜欢它,自有人要它。”
红母一世摇了摇头:“你的可怕,是宝都有两面,能带来好处,也会招来追杀。”
“我并不想活太久,还怕什么。”
红母一世冷冷一笑,思忖起对策,这妮子难缠,怎样打发呢?也许偷袭最有利。
她把目光投向方子玺,对,先收拾这小子。古来擒贼先擒王,我要先捉好拿的。她嘿嘿笑了两声,飞身直扑方子玺。
这是突变,却在方子玺的估计之中,耻辱使他更加聪明起来了。他不能指望妻子的帮助,她肩上的担的了。
红母一世长剑刚出,方子玺便躲到塔后去了。有这么多塔要藏身是容易的。
尤晶这时顾不上他们游戏,用剑刺了一下那不大的盆儿“铛’地一声轻响,盆儿飞起。
尤晶大惊,自己并没用力,盆儿飞什么?难道它也有毛病?
盆儿轻飘飘落到雪地上,十分俏皮。尤晶心中一动,在她眼里盆儿成了光滑滑的娃娃,格外可爱。她稍思一下,用剑一挑盆底,“吱”地一声,盆儿开裂,破的是一层壳,露出来的是清亮如玉的新盆儿。尤晶不由欢喜。
她靠近仔细一瞧,盆儿非玉,不知是什么做的。不过它清澈深沉,盆底似乎有种青气凝聚,盯住盆底,会让人感到它是深不见底的陷阱,眩迷不能自已。细听,盆底还有声响,甚是说耳,盆边缘上,流金飞彩,光华夺目。毫无疑问,这是稀有的奇珍。
她一阵激动,感到有了希望,也许它就能解救父母呢。
她伸手欲拿,又把手缩回,若再失去功力,那岂不前功尽弃。霎时间,她犹豫了,徒自心里急。
红母一世也看见了这边的变化,她忽儿不追方子玺了。走到离盆儿不远的地方,连声长叹:“盆儿啊,你终于日出云开了!丫头,你是怎么把它的壳弄破的?”
尤晶实话实说:“我不明白,就这么用剑一挑,壳儿就破了。”她比划了一下。”
红母一世点头道:“丫头,这是你的福气,你把它拿走吧。多少人想得它,都弄不破壳儿,反被它所克。你既然让它露出光华,就是你的了。我也不再拦你了,让它流入尘世吧!”
尤晶大喜,但马上又小心道:“前辈,你怎么不想要它?”
红母一世笑道:“我这么大年纪了,要宝何用。当年我说过,宝物露出光华,我就不管它了,这样我也自由了。我在这里守着它,内心却是矛盾的,并非高兴而为之。”
这真是天大的变化,尤晶快乐极了,笑吟吟地说:“前辈,它不会再克人吧?”
“不会了,正相反,它还会护人呢。”
尤晶伸手把它拿起,向红母一世深施一礼;诚恳地说:“前辈,我们永远也忘不了你的恩德。”
红母一世“咳”了一声:“好孩子,好好往下活吧!”
尤晶悲从中来,差一点落下泪来。她感激红母一世的突然转变,猛地向她跪下。
红母一世想着刚才的争杀,痛苦,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尤晶,心中怨愧交集,自己老了,能放下的都放下吧。一剑之仇也不想报了。这是大度,她感到满意。
方子玺走过来亦向她行礼。
红母一世叹道:“你们活得不易,快点走吧,我也要离去了。”
尤晶与丈夫深深又行了一礼,转身而去。
平安来,又安怡地归,这是好兆头。两人的心里充满了希望的火花。
他们转了两圈,找了个客栈住下,等待天亮。两人的心飞向监牢中去了。
清晨从浓重中抬起头来,他们连忙奔向宫门。等待上朝的刘伯温。
早晨的天气不好,等了许久不见有人入朝,两人有些急了,便向人打听刘伯温的住处。
弄清了地方,两人直奔刘伯温的住宅。
这是条巷子街,刘伯瘟的住宅就深陷里面。他们到了刘家大门口,一个老头正在扫雪。
方子玺是官家子弟,并不觉得刘伯温的住宅有什么气派,不过高门大院而已。
他们向扫雪的老头说明来意,老头把他们领进院子。顺着扫好的道向里走了不多远,来到座书房前。老头说:“你们等着我去禀报。”
两人连声称谢。
过了好一会儿,从内院的另一个门走过一个大汉,冲他们说:“跟我来。”
两人连忙跟上去。
大汉冷扫了他们一眼,领着他们走到一座客厅前。大汉说“你们等着,不要乱动。”
他进了客厅。
片刻,大汉走了出来,说:“你们可以进去了。”两人连忙进了客厅,大汉退到一边站着。
刘伯温十分悠闲地坐在太师椅上,淡淡地问:“你们找我何事?”
方子玺深施一礼,把父亲受冤的事详细地陈述。
刘伯温皱了一下眉,说:“方大人的事,我略有所闻。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