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故。
穿过一道竹墙,他陡然看见另一个世界,这里全是长发黑衣女人,她们面向北跪着,头深深低下,好象在进行某种仪式。
他连忙躲到一棵树后,继续窥视。
过了好一会儿,他都等得不耐烦了,忽听清音鸣响,那声音犹似潺潺流水动人而闲怡,又如空中来风凉爽而透入。
声音不知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他从没听过这么别致的乐声。
蓦地,“呜哇”之声而起,从圆形的房屋里走出一个黄衣少女,她身后跟着五位黑衣女人。
黄衣少女走到台阶旁向东一转身,吴畅猛然看见了她的面容。刹那问,他只觉光华一闪,有些呆了。他想不到人世间会有这么美丽的少女,有中国人的奇丽,有印度人的温柔,皮肤与眼睛、秀唇与乌发、体态与走形无不是深刻的“陷井”。
她迎着远天的云彩一笑,吴畅顿时难以移动。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那笑仿佛传到了他的脸上,不错,他果然笑了。他觉得自己正随着飓风向不可知处飞行,那里有无上的境界。这太不可思议了。
黄衣少女秀眸扫了一眼跪着的人众,轻轻一挥手,跪着的女人们顿时站了起来。这里真象一个女儿国。
黄衣少女如羽飘向台阶,左手端起放在桌上的玉净碗,右手伸进碗里,随之一甩手,向跪拜的女人们抛洒灵水。黑衣女人们连忙低头暗念咒语。
少顷,震天动地的叫声从黑衣女人们的口里发出,似乎在庆贺她门得了神的佑助。
吴畅这才回过神来,如坠梦中。
黄衣少女在人群中飞身穿行。吴畅又盯住了她的身影,太美妙了,真是上苍完美无缺的创造。美的力量是不可战胜的,吴畅又有些迷。
那灿烂的面孔向他移来,他感到呼吸急促起来,前胸的上半部发热又空虚。他感到一切那么迷幻而缥缈。
黄衣少女在离他一丈远处停下,转身向南。他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仿佛从危险的墙头上跳了下来。
黄衣少女的身姿越发轻飘了,就象一束黄色彩带在空中飘动,周身那摇人心魂的韵律感又让人想人非非激动不已。这种近乎不洁的感情在吴畅的身上同样茁壮成长起来。
黄衣少女突地飘升而起,犹似嫦娥奔月飞到台阶上去。
吴畅有些呆然,少女的轻功大异中士奇术,亦高明之极。上苍把这么多烈美集于一身,看来是故意要撩起人们的嫉妒,真没法子。
吴畅正要向前探身,忽地被击了一下。对方似乎并没用多少力气,吴畅却感到周身进洒了似的。好厉害!这种“见微知著”的功夫在世间是很难见到的,对方的手法也似乎炉火纯青。这种功夫在中土也是极品。
吴畅欲动,一把怪刀闪着血红的光架到他的脖子上。他轻叹了一声,没有动。
是两个人制往了他,全是女人。
吴畅笑道:“天上开了一个口子,从上面掉下来一个神女,那美丽是说不清的。”
“你这个恶棍!”握刀的女人恶狠狠地说:“你看到那个神女的脸了?”
吴畅淡淡地说:“我只发现了她眼睛,我觉得那眼睛与你的肯定是不同的。”
“你这恶棍,坏了我们的规矩,我饶不了你的。”握刀的女人推了一下吴畅,恨道:
“走,让‘圣女’去发落你!”
吴畅皱了一下眉头,走了出来。他奇怪凶霸的女人竟会说中国话,她是中原人还是中国通呢?他身不由己地被推到黄衣少女的面前,所有的女人都露出惊异愤怒的目光来。
在一群女人中间有一个男人,绝对没有“万绿丛中一点红”般的诗意,正相反,它给人的感觉是种轻飘的惋惜和不协调。
吴畅在一群女人中间,也感到了这一点。他觉得周围的女人成了光团,分外刺眼,他的心怦怦地跳起来……
“圣女,”握刀的女人说:“这个下流胚子窥视你的仙容,被我逮住了,请你发落。”
黄衣少女看了吴畅一眼,毫无表情地问:“你为什么这么做?”她说的也是中国话。
吴畅惊诧了,难道她看出我是中国人才说中国话的吗?他来不及细想,连忙说:“圣女,我并不是故意看你的。这实在有点儿怪,我路过这里,不明不白地就被一种神奇的力吸引来了。我想闭上眼睛,可不知怎么才能闭上,一切习惯全忘了,只好任其自然。圣女,你天生卓异,丽姿惊天,我想你会明白我的困境的。”
黄衣少女的脸上有了暖色,旁边的女人却已恨极,这个油嘴滑舌的小子实在可恶,该下地狱!
少女动人的目光如春风在他脸上旋了一下,轻声道:“你困惑,这实在可惜,你想解脱吗?”
吴畅笑道:“那当然,只要是我喜欢的那种解脱。”
黄衣少女一挥手,握刀的女人一刀向吴畅的后脑劈去。看似无声息,一切静悄悄,实则毒而诡异,凶狠无匹。
吴畅仿佛摇脖擦痒,轻轻一摇头,血刀划起的弧形飘向一旁。
握刀的女人惊住了,这是怎么回事?一生杀人没失过手呀?
黄衣少女也是一怔,仿佛看见了灾祸一般,冷声问:“师祖,这是怎么了?”
瑜咖师祖瑜清说:“这小子身上有鬼,我轻看了他。不过你放心,他绝对不会活着离去。”
黄衣少女不快地说:“我不喜欢空头许诺。”
瑜清道:“圣女放心,我这就让他躺下。”
她正欲动手,忽有人说:“慢点,要问一下他干什么来的,有何企图。”一个中年白衣妇人飘然而至。她垂容华贵,双目厉光闪烁,很美。
瑜清向她一低头:“教主,这小子偷窥圣女,绝不是什么好来路,我先让他躺下再说吧。”
吴畅这时扫了瑜清一眼,见她双眸清澈,皮肉细匀,体态轻盈,娇面如画,一脸祥和,不见凶狠之气,不由暗笑。女人心这么狠,真是糟踏了一身俏美。
宝丰圣驾大教主艾米尔说:“刚才你并没有让他躺下,再来一次就办得到吗?我们弥罗教开派已有百载,还从没法丢过这么大的人呢。”
瑜清脸色一红:“教主,这次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你放心吧。”
艾米尔没有吱声,转身走向吴畅,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笑了,那笑十分古怪。
冰清圣女犹如一团黄云飘到艾米尔身边,轻声说:“让我来吧。”
艾米尔摇头说:“你是圣女,我们弥罗教的教神。不到万不得已时,用不着你动手的。”
冰清圣女说:“他很不凡呢,我看得出。”
她又一动,吴畅闻到一种让人心摇魂荡的异香,味儿实在太美,几乎让人飘飘欲仙,百闻不厌,说不定让人闻味上瘾。
艾米尔盯了吴畅一会儿,冲瑜清点了点头。
瑜清会意,飘然飞起,怪刀划起一片血光向吴畅再次砍去。这一次刀影甚慢,似乎没动一般。吴畅却看到了另一只手向他的头颅拍下,他心中一动,知道这是印藏武学的混合体“贝丹双影”神功。
这种奇术一虚一实,不是绝顶高明的人看不出它的虚在哪里,幽暗的爪影犹似无边的水漫过来,暗劲摧出。他拧身跨步,飘摇斜射,陡地冲出瑜清的包围。
吴畅又一次摆脱杀机。
冰清圣女的眸子里闪出奇丽的光彩,那美丽仿佛一只箭霎时射穿万水千山。她确是名副其实的“女神”。
吴畅一呆,冰清圣女顿时飞升而起,玉臂在空中一摇,使出“异物奇影”神术,冲向吴畅。
霎时,明光晃晃,金凤无数,飞向吴畅头颅。千万条异彩奇光,仿佛织成一个巨大的牢笼,罩向吴畅的身子,暗劲似潮风雷动,滚滚风尘不绝情。
在杀机的海洋里,冰清圣女的仙姿更加美丽。吴畅只觉眼前一花,光明澄莹的玉掌从四面八方袭来。
他还没来及产生逃的念头,“啪啪啪……”一阵清响,他已挨上了至少有五六掌。他的身子顿时被击飞,眼前金花四迸。
他感到一片茫然,对方的身手之高超出乎了他的意料。但他却不悲伤,被美人打几掌也是造化。
他飘落到数丈外,不住地摇头叹息。
冰清圣女见他毫发无伤,不由大惊:“你一点儿也没受到伤害?”
吴畅笑道:“圣女乃人间仙女,打人用的是香掌,那味儿好闻极了,我说不出,怎么会受伤呢?我倒担心打疼了你的手。”
冰清圣女脸色变幻不定,良久无策。她觉得自己遇上了妇怪,这是个难以说清的问题。
艾米尔更是惊骇,这小子其貌不扬,看不出有什么高深道行,怎么会挨上圣女的夺魂掌而安然无恙呢?弥罗教圣女是不许外人窥视的,哪怕她是女人。这小子属于必杀之人,这该如何杀之呢?他若逃了,那可是弥罗教的大灾星,无论如何也不能留下他的,哪怕牺牲自己也在所不辞。她的眼里顿时杀机无限。
吴畅见她向自己走来,忙说:“你别过来,我快要疯了,一个疯子是不在乎杀死什么人的。”
艾米尔满面春风,笑道:“我不怕你杀,也不怕被你吃掉我喜欢做的事,谁也阻止不了。”
吴畅叹了一声:“这一点我们倒是相同的。不过我不吃女人更不吃女人的那一套。”
艾米尔笑了起来:“我会别致些的,你不要怕。”
在她靠到吴畅身边时,突地胸衣闪开,身形顿时而起,双臂外划一摇,使出“莲波裸偶”奇术,袭过去。
吴畅顿时看到无数风流的人影扑向他,眩迷奇丽的幻象重夏叠叠,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无边的掌影更似莲花玉叶向他头顶合围,似乎非要在他的头上盛开一朵莲花不可。他深知不妙,待移身时犹如踏到了水面上似的,一下子陷了下去。等他从水面飞出,正好迎上艾米尔漂亮的玉掌。
“僻僻啪啪”几声快响,他的头成了艾米尔玩弄的皮球。他闷哼一声,他又被击飞。这下挨得好重,几乎让他无法以脚落地,树摇天晃,晕得不亦乐乎。
艾米尔这手得意绝学不知毁过多少高手。吴畅的头至少挨了好几掌,竟然还能站着,这惊诧使她才自己产生了怀疑,难道这小子自己对付不了?
瑜清也有些疑惑,她觉得吴畅这么怪的人是世间稀有的,她的瑜咖功虽不敢说举世无匹,但绝非等闲。按说应该制得了这小子,何以不行呢?
她横下一条心,决定使出自己的绝顶奇学瑜咖九部中的“印河分形神功”。她相信只要使出这种奇学,一定可以置吴畅于死地。
吴畅连续被击,弄得晕头转向。这时又见瑜清欺了过来,不由好气。我已挨了两次了,你们还不甘心,难道还要我再捧你们两回吗?
他放声长笑,收回自己被震散的心神。
“喂,你们不要太凶了。这里不是什么乐士,我不想死在这里。”
瑜清冷道:“这由不得你。”
吴畅嘿嘿一笑:“难道这要由你?我又不求你,何必这么发难,还是离远点好。”
这下触犯了弥罗教的大忌,若有男人对她们哪个人说些什么,那可是她的奇耻大辱,宁可死也不能背上这等耻辱的。
瑜清是受人尊敬的人物,更受不了这等戏弄,满腔怒火如毒焰一样喷出,人也如电冲向吴畅,“印河分形神功”随之使出。
霎时,一明一暗的两道无边的劲气射向吴畅,仿佛飞向他的是一道峡谷,山风怒吼,风雷滚滚,瑜清倒不知哪里去了。
吴畅识得此术的厉害,顿时缩形移影,轻巧地拍出两掌,借着对方的劲力电射而去。瑜清的神功对他毫无作用。
瑜清见奇功无效,脑袋嗡地一声,额头上出了汗珠。自己是受人敬仰的人物,若连个无知小子都拿不住,以后还怎么教导别人?她心里一急,眼前金花乱飞,难受万分。
吴畅却十分高兴,笑嘻嘻地说:“我本自由人,来去由自己,你想锁住我,那只有被气死。”
瑜清果然被气得发疯,暴叫一声,犹似一条旋动的飞龙扑了过去,光影层层,幽气森森,玉掌宛若明丽的龙鳞向一处聚射,大有不把吴畅击穿绝不罢休的气势。
吴畅冷然一笑,双掌斜抖向外一招,身形顿时仿佛高出许多,周身的毛孔发出无数毫光,状若金甲天神,两掌一立,悠然自如地向前推去。
“膨”地一声,两人交在一起,瑜清的身子顿时倒飞过去,她“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黄水。这可吓得她不轻,以为是血呢。
吴畅沉静未动。与刚才的狼狈完全不同。
瑜清气疯了,人疯丧智,不再讲究法度,手中刀一摆,划起一片血气砍向吴畅的脖子。
吴畅拧身飞起,使出“旋风双脚”,踏向瑜清的头颅。
瑜清临危不乱。手中刀向上一挑,使出“分江划海”一式,削向吴畅的肚子,打算把他的肠子肚子都勾出来。
吴畅一声长笑,腾身翻飞,双脚又踏向瑜清的头颅。瑜清恨极,手中刀陡然脱手而出,一片刀影直奔吴畅面门。吴畅轻轻一笑,食指一弹,“云泥神指”应急而出。“铛”地一声,刀被指劲击断,不知飞向哪里去了。
瑜清这下呆在了那里、羞恨交集。对方一指能击断宝刀,自然也能指劲杀人,可他没这样做,足见他已手下留情。那就这样了吗?自然不成,不杀此人,实难安心。
她盯了吴畅两眼、恨道:“看不出你年纪不大倒学会了妖术,那我们也不会放过你的。”
吴畅哈哈大笑:“我虽比你年轻,可也早到了成年人的年龄,至今我仍然独身。你知道为什么吗?”
瑜清冷冷地说:“你也许是个太监,又何必为了一个女人万里奔行呢?”
瑜清说:“太监都是些畜生。是不可以常理推测的。他们做什么事,都与别人不一样。”
吴畅淡然笑道:“还好,我不是太监,难道你是宫女。”
吴畅忙说:“大师,请你别恼,开个玩笑吗。你知道太监这号人物,看来你对中国并不陌生。”
瑜清哼了一声:“我们这里的人没到中国的少之又少呢,你别想瞒我什么。”
吴畅总发奇想:“你既然知道中国的许多事情,一定也听到过中国高人的名字吧?”
“中国有高人吗?”瑜清冷笑着问。
“有,大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