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原灵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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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原灵功-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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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他两眼发呆地在公案旁得了好大一会子,拿不出好注意。如实上报朝廷,他相信会有一个公正的裁决的,他对皇上的英明是毫不怀疑的;但这样一来,就有点儿对不起亲戚了。假如隐瞒不报呢?那也许更糟,弄不好真会殃及自身。
  他忽觉在一点一点丧失自己,变成一个没有良知的人。
  这种变化表现出落花流水春去也的无奈,也使他对自己的人格产生了怀疑。
  反复思虑了不知多少遍,最后他把一切希望寄托在朝廷的英明公正之上。他不能做一个道臣,忠君是第一位的。
  任何一个人,你只要理解了“忠”字,你就理解了旧时代发生的事情。
  犹豫再三之后,他写了一个奏折。奏章写得十分明白,他觉得没有欺骗朝廷,皇上若看了这折子,会赞赏他的忠心的。
  写完奏章,他感到有些发虚,心里忐忑不安。若这么把折子报上去,等待着自己的会是什么呢?若不报……他
  不愿再想下去了,就这么办吧。
  处理完这件事,他回到家里。看到尤机怡然自得的样子,他有些内疚,感到对不起他,但又不能把这一切告诉他。没有朝廷的明示,他几乎什么也不能做了。
  尤机邀他对翌,他也微笑着拒绝了。
  以后的几天里,他六神无主地等待着圣旨或别的什么。他心里很空虚,身子也有些发轻,似乎一股风儿都能把他吹跑,不过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再感觉到冷了。刺骨的寒风吹来,他感到是热的,甚至有点儿痒。他知道自己没有病,但他绝对过的是病人的生活。相似的经历也许有过,但都没这次莫名其妙。
  他试图回忆起自己化险为夷的一幕,但什么用也没起,他告诉自己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冷静,却象对另一个人说的。他忽觉有些可怕了,后悔还是感到可怕以后的事。
  他在屋子里烦乱地踱步,忽听有小孩子的欢叫声,他走了出来。两个少女正在雪地上支筛子,筛子下撒了一些粮食,是诱鸟儿前去吃的。
  这是捉鸟的最原始的办法,却十分有效。只要鸟儿去吃粮食轻轻一技支筛子的小木棍,鸟儿就会被卡在筛子下。捉住鸟的套子就拍手叫起来。这游戏也许不乏童趣,但恶劣的意味也是明显的。方大人就受了它的刺激。
  何必那么怕呢,至多尤机被捕而已,于己无关。这虽然私心太重,那也没法子的事。
  这时的方大人,还是有人情味的。
  他正要把心放宽些,象个泰山崩于前而心不乱的君子,锦衣卫的头目盛天华和忧患岛的“阎罗”丁总管带着两个凶猛的捕快来到他家。
  这让他惊了一跳,一种不祥之兆笼住了他。
  丁总管十分冷漠而傲慢,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盛天华更是盛气凌人,高高在上。
  丁总管投靠了朝廷,方大人颇感意外,因为“十方阎罗”一向耻于与朝廷为伍。他当然不知道丁总管的居心。
  忧患岛被吴畅扫荡,他们损失惨重,欲重整旗鼓,非有银子不可。这些银子哪里来呢,抢吗?那样他就成了大盗,这有损他们的名声和自尊。于灵和他商议一番,决定让他进入锦衣卫。他们明白,只有在锦衣卫里聚财才方便。锦衣卫里的人没一个不是吸血鬼的。他们榨取别人的钱财都是公开的,这看似比偷抢文明些,实则更歹毒、阴狠。
  方大人虽然对锦衣卫的这种行为不满,但对他们可不敢有半点不敬,他端的是朝廷的碗,可收回他的饭碗的权力多半在锦衣卫手里。他知道这是锦衣卫干权,是可诛的行为;也知道皇上英明,迟早有一天会发觉这些。可他却不敢出来弹劾,只是抱着“小人不会永远得志”这样一种心理等待着政治清明。他永远忠于朝廷,也永远不敢指出朝政的弊端。这是他的聪明。
  然而任何聪明都是有弱点的。
  盛天华大大咧咧往椅子上一仰,笑道:“方大人,你的奏章皇上已看了,还是我呈上去的呢。”
  方大人忙问:“圣上有什么旨意?”
  盛天华嘿嘿一笑:“皇上说你的文笔优美。”
  “没有说别的?”
  “有的。皇上对你窝藏奸党十分不满。有人说你有不轨之心,故此命我们来查看。”
  方大人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周身霎时冰凉。在官场里混了几年,他知道怀有不轨之心是什么样的罪名,这几乎等于判了死罪。
  在瞬间的绝望之后,他叫了起来:“耿大人,请您明鉴,下官对皇上赤胆忠心,绝无异志啊!”
  盛天华点了点头:“方大人别急,我也是这么看的,若大人对皇上不忠,何必要写奏折呢?可上头总有那么一帮人,他们吃饱了没事干,就喜欢编人的故事。谁若被编进去,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后果可想而知。”
  方大人几乎被吓昏了,近乎哀求道:“大人,请您一定要奏明皇上,帮我洗清冤枉啊!”
  盛天华叹了一声:“看你这个样子,我想你是一定受了冤枉。方大人,你放心吧,我会向皇上奏明此事的。不过,你是知道的,光皇上知道了真相还不行,还得拿些钱去堵那些人的嘴。只有皇上的耳根清静了,你才会无事。”
  方大人知道这是要钱,低下了头。他知道有许多人向锦衣卫这么交过钱,就是没想到昨日的故事成了今日的事实,落在了自己的头上。这个样子交钱是很不光彩的,可铁一般的现实是:要光彩就别要命。当皇上很光彩,做得了吗?他心一横,极力平静地问:“大人,得需要多少银子?”
  盛天华说:“你这么忠诚朝廷,我也受感动,怎么忍心向你多要呢,只要够堵住他们的嘴就行,我连喝茶的钱也不要。”
  “多谢大人的善意,我怎能让大人为我白费苦心呢,那样我一点也不明世理了。大人,不要客气,你说个数吧。”
  盛天华点了点头:“官场上的事你也明白,人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不夸张。
  你不要多拿,有十万银子就够了。”
  方大人的心仿佛一下被枪刺中了,呆住不动了。十万两白银,这可不是小数目。能把竹杠敲到这种程度,杀爹的心足够有了。他知道自己拿不出十万两银子来,但又不能嫌多,更不能拒绝。锦衣卫开的价是死数,不可改的。
  他沉默了一下,闷声道:“耿大人,能宽限两天吗?”
  盛天华说:“我是无所谓的,可刀把子在人家手里。方大人,说句知心话,你不该写奏章的,也没真证实据呀。”
  方大人悔极了,可事到如今,悔是没用了。
  他咬牙点头道:“大人,银子我这就去凑,后天交齐行吗?”
  盛天华心中一乐:“好的。不过尤机要立即缉拿归案,不能让他跑了。方大人,国事是大,别把私人情感放入其中吧。”
  方大人仿佛被人猛烈地抽了一鞭,不敢伸出头来了。他的心在流血,也只能到没人的地方舔。把尤机交出去,他清楚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沉默了一会儿,他左思右想不得开脱,只好牙一咬,做一次小人了。他看了了总管一眼,叹道:“前辈,您这去抓他吗?”
  丁总管才不知道什么是同情呢,他甚至怀疑乱施同情的男人有点儿毛病。他们兄弟十人在忧患岛上独享其乐,被吴畅那小子一下子毁去了八个,他们谁同情过?他人锦衣卫是为了敛财,为了东山再起,要不择手段,同情弱者不是他要干的事。他冷冷地一笑:“当然,你带路吧。”
  方大人别无选择,为了自己,他只好把别人抛出去了。
  他们几个人很快找到了尤机。他正在修理花呢。他的情绪很好,不知道大祸已临头了。
  方大人冲他苦笑了一下,尤机呆了。
  这时候,他忽然觉得自己就象大海里的一片叶子,命运是不握在自己的手里的。随时都有被撕碎的危险。他脸色惨白地退了几步,眼里闪出极其哀怨而又邪异的怪光,似在诅咒方大人,又在向苍天呼救。也许他觉得人远不如冷淡而高远的青天可靠。
  丁总管冰冷地们:“你就是尤机?”
  “你找哪个尤机?”
  “难道还有两个尤机吗?”
  “是的,有大尤机,小尤机,并不一样的。”
  丁总管一愣:“他们哪个人过中律门?”
  “自然是大尤机,我和他不相干的。”
  丁总管看了方大人一眼:“这是怎么回事?”
  方大人“咳”了一声:“这要看你相信他还是相信我了。”
  丁总管冷然一笑,一挥手,两个捕快扑向尤机。这两人身手不弱,动作十分灵敏,好象两股怪风一样。尤机感到大难临头,大叫起来。
  方子玺与尤晶闻声赶来,尤机已被拿住,他的妻子自然也跑不了的。
  尤晶见父母被制,冲了过去,怒问丁总管说:“他们犯了哪条王法,你们凭什么抓人?”
  丁总管的回答耐人寻味:“丫头,你几时见过有罪的人被抓过?罪愈大,愈安全。”
  尤晶气道:“既然他们没罪,那就快放人!”
  “这个不难,只要你跟我们走,什么都好说。”
  “我凭什么要跟你们走?”
  丁总管笑了:“你凭什么让我们放人?”
  “他们没犯王法,凭这还不够吗?”
  “我们抓的就是不犯王法的,这你懂了吧?”
  尤晶气得两眼发红,想要拼命。这是个什么世道。不犯法也会挨抓,天理何在?
  她看了一眼可怜的父母,胸中的仇恨燃起来,银牙一咬:“你们既然这么无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身形飘然一旋,运起“百花神功”,幻想起许多花影向了总管击去。各种香味带着迷人的芬芳也四射开来,仿佛百花争艳,月光云影,飘忽飞旋。
  丁总管毫不在意,一个小美人能把他怎么样呢?他嘿嘿一阵奸笑,甩手一掌拍出,并不讲究什么招式。
  “啪”地一声响,两人交了一掌。丁总管这才惊了一下,他并没有把对方一掌击飞,虽然他并不想弄死尤晶。
  他仔细地打量了她一会儿,笑道:“丫头,你的‘百花神功’倒也奇特,老夫低估了你,不过你别以此想在老夫身上得到什么。”
  尤晶冷哼一声:“并没有人请你来。”
  丁总管笑道:“老夫这么大年纪了,没人请能来吗?你公爹若不上递奏折,谁知道这里有好党呢?”
  方大人这下有理也说不清了。
  尤机顿时向他投去怒恨交集的目光。
  方大人苦不堪言,两手一摊,说:“这里将再无一两银”子,发哪门子财呢。”
  方子玺见岳父恨极了父亲,十分难过。他不明白父亲何以会这样干,难道他精明过了头?
  尤晶的眼里闪出轻蔑的光来,方大人感到如箭一般射向了他。无奈何,他唯有佯装不知,解释是多余的。
  盛天华这时说:“方大人,在你的家里,你想到犯人对抗官差的事吗?”
  方大人苦着脸说:“雪儿,你不要这样,凡事都会有交待,一切都会弄清楚的。你这样与官差对抗,会把事弄糟的,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尤晶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丁总管笑道:“官府是不会冤枉好人的。若没有事,还会放出来的,你着什么急呢?”
  尤晶看了一眼父母,似在征寻他们的意见。尤机自然不想被抓去,可他也不敢与官府对抗,那样他就逃到天涯海角也不会安全的了。也许让他们查一下的好,反正自己没干什么。
  他对官府多少还抱有一线希望的。
  他冲女儿艰难地点了点头,流下了两行泪。在这种时刻,他感到了自身的渺小,生不由己。
  丁总管哈哈一笑:“这才是明智的,带走!”
  两个捕快把尤机夫妻押走。
  他也许还有许多话要说,向女儿不住地回头,眼里那是企盼的目光,无声的叫喊。
  尤晶的心一下子碎了,身子一晃,差一点栽倒。方子玺急忙冲过扶住她:“雪妹,你别太又难过,总会有办法的。”
  尤晶没有吱声,伤心泪横流,这真是天下无处有太平啊!原指望安稳过下去呢,怎知大祸又临头,这是什么世道呢?人心险恶,就是指的这种为了自己可以坑害其他一切人吗?她不明白方大人还想要什么。
  方子玺盯了父亲一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咳,我怎能说得清呢。先什么也别说,快准备银子吧。”
  方子玺叹了一声,扶着尤晶离去。他也明白,这时候神通最大的就是钱了。
  尤机夫妻被下了大狱。盛天华和了总管在等龙家的银子。龙家上下忙开了,东南西北凑银子。十万两银子并不好凑,他们几乎用尽了办法,才弄到八万两。那两万如何来呢?
  方大人急得几乎想上吊。交银子的期限到了。他还一筹莫展。
  盛天华摆出一副莫不关心的样子问:“方大人,我们不能在这里耽误下去的,银子准备好了?十万两银子,对你来说不过区区小数。”
  方大人几乎要跳起来,或者要人地,这不是拿着人血当凉水泼吗!但他没跳也没有人地,在锦衣卫面前,他的勇气只够答应他们要求的一切。和锦衣卫打交道,事后没有几个官员不虚脱的。他鼓了好几次勇气,战战兢兢地哀求道:“大人,再宽限两天吧,我才凑够八万两呢。”
  盛天华顿时冷下脸来:“方大人,我们不是向你索债,这是为你办事,你这样岂不让人寒心?”
  方大人哭丧着脸说:“大人,一时我实在凑不齐十万两。您再小住两日,我一定不让您失望。”
  盛天华冷道:“再等你一天,明天这时候交银子。”他甩手走了。
  方大人呆在那里,等回过神来,又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了,方子玺这时走来,父子商议起来。
  “为今之计只有抢了。”方子玺说。
  “抢谁呢?”他并不反对儿子的妙计。
  方子玺没好气地说:“自然是抢那个让你写奏折的老混蛋!不是他捣鬼,哪里有灾祸上门。”
  方大人不语了,儿子的话对他的口味。逼到这分上,还管什么是官是民。他冷酷地盯了一眼儿子:“必要时,可以把他干掉,要不留痕迹。”他似乎要把自己的仇恨通过儿子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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