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似乎非常恼火,阴冷地说:“小子,你找死!”话音刚落,旁边呼地飞起一道人影,手中刀空中一扬,从刀上仿佛飞泻下一溜刀影来,正是失传江湖的“百绝迭刀”奇术。
对方来势太快了,又出其不意,吴刚还没来及还手,“涮”地一声血雨喷洒,吴刚的人头飞到两丈外的雪地上,鲜血染红了一片冰雪。
“两仪客”见死了同伴,又恨又怕,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那人杀了吴刚,一眨眼又不见了。
曾峰这时冲吴畅说:“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呀,我们会被一个一个杀掉的。”
吴畅没吱声,静听着周围的变化,对方仗着地形熟悉,还会主动出击的。
他碰了一下叶宽,轻声道:“你可以再激怒老东西。”
叶宽惊道:“你想让我的头搬家?”
曾峰明白吴畅的用意,忽道:“我骂。无情谷的人真除了偷袭不会别的了。难道要做一辈子缩头乌龟?”
“老杂毛!看来你也不想活了。”对方冷厉地骂道。奇怪的是并没有人马上偷袭。
曾峰的心顿时悬了起来,现在成了靶子,时刻部有丢脑袋的危险。
突然,旁边的雪地上飞起一样东西,众人连忙扭头去看。倏地,从南边的岩石上飞下一个人,手中剑搅天一划,剑芒陡涨三尺,一招“周天崩摧”幻起十数道剑影,射向曾峰的前胸。
这也快极了,亦属出其不意,因为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雪地上飞起的东西上面了。
吴畅却有防备,动作也更快。他知道对方会耍花招,内气已贯全身,他拧身侧动,似电花流星迎了上去,同时长剑摇旋一卷,“无心剑”随之出手,纵是夜里亦见剑芒森严。
“噗”地一声,吴畅泻落,那人的前胸已被长剑刺穿,摔倒雪地上,血染白地。
中剑者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他努力爬起后,用手捂住伤口,恨道:“他们会替我报仇的。吴畅,你绝才无法活着离开无情谷!”
吴畅怅然道:“我并不想杀你,到现在亦不想,至于你能否活下去,全看你的态度。”
“哈哈……”那人一阵怪笑,森冷的声音在山谷中飞荡,“我已有了态度,并且不准备改变。”
“你不想多说两句话,获得生存下去的权力?”
“我只要说会有人替我报仇的!”
吴畅冷哼一声,走到一旁去。
叶宽走到那人身边,嘿嘿笑道:“活着多好,笨蛋!你替别人卖命能得到什么呢?”
“死还不够吗,而你们连死也得不到呢。”
“那更好,不死正是我们的愿望。”
“可不死比死还不如,有你们受的。”
叶宽托起那人的下巴,笑道:“笨蛋!”一巴掌把那人打飞。
隐在暗处的那人被激怒了,切齿道:“小子,你别得意,我会收拾你的,待会你叫我亲爹也晚了。”
“这习惯只有你才会有呢。”叶宽嘻笑道。
四周顿时寂静无声了,那人确乎远去了。
吴畅纵身前去,叶宽等人立即跟上。叶宽跟得最紧,唯恐拉大了距离会遭来杀身之祸。
他们绕过几块堆在一起的石头,进人了一个用石头围起的圆圈。
一看前面无路了,叶宽惊叫了起来:“坏了,进了死地。”
众人一惊,陡然觉得脚下的雪地向下陷去。万般无奈,各使神通向石圈外飞掠。
几乎在同时,从旁边的大石后射来无数暗器,“嗖嗖”之声惊心动魄,几个人全分开了。不过叶宽却一直没忘记离吴畅越近越安全。所以,他虽然与吴畅分开了,相距也不远。
暗器刚射过,“呼”地几声响,从大石后飞出四个人来,两两交叉斜飞一个用钧,一个使剑,构成“虹钩银剑”大劈杀,两个袭向叶宽,两个扑向曾峰。
叶宽早有准备,身子刚落地,拧身飞旋,急转三个周天扑到吴畅处。曾峰这时才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一式“燕鱼山水”向吴畅近旁的雪地扑去。他扑到了雪地上,双手插入了雪里,但动作慢了一点,腚上挨了一剑。
这时,吴畅偏身飞动,在空中转了大半圈,长剑如神龙飞动,“无心剑”由内向外展开,光幕剑点飞泻,犹如慧星在夜空中飞流。
暴然几声惨叫,四杀手全被剑芒穿透前胸,血光迸现。倒在雪地上。
叶宽跃过去踩着一个人的头问:“快说,是谁指使你们干的?”
突然,一颗流火飞来,叶宽急身电射。流火落到四人中间爆开,碎火如萤,向四周闪射。四个杀手全被流火击中,身体顿时着起火来,惨叫声响成一片……
“嘿嘿”一陈冷笑声传来:“小子你什么也问不出来突的,下一个该死的轮到你了。”
叶宽大笑道:“老杂毛,你算了吧,光说不练,吓不着我的。我已经轮过一次了,没事了。”
吴畅叹了一声,凝神寻觅对方的发声处。
那人十分狡猾,似乎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现在又寂然无声了。
曾峰哼哼着给受伤的腚敷上点药,几个人又往里行。
穿过一片乱树丛,来到一片乱石堆处。乱石都很巨大,几个人站在这边,那边的人绝看不见。乱石堆西面,有几个黑洞洞的洞口,仿佛吃人的魔嘴,不知“双影洞”是否在此。
吴畅向洞口走去,还没靠近,陡然传来女人丧胆亡魂的惨叫,似乎她正在受着非人的摧残,声音凄厉之极,令人毛发皆立。
在雪夜里听到这样的声音比挨一刀好不了多少。吴畅握剑的手抖动了几下,心悬了起来。
这时,男人的快笑传了过来:“吴畅,她们正是方才抓获的女人,你听了她们的叫声有何感觉?”对方的声音飘忽不定,难以断定声音来自何处。
吴畅的心霎时如中了一箭,在滴血。他感到浑身发热。要炸开似的。长剑高举,他大声叫道:“我对天起誓,只要我一息尚存,绝不让你们这些败类活着!”他眼里充满了无穷的杀机。
女人的怪叫又起,扑扑啦啦从洞里飞出无数的鸟来,鸟儿集在一起,犹如一片乌云。鸟大如拳,羽黑嘴尖,眼睛鬼亮,犹以萤火,无数的萤火在空中飞动,犹如千眼老妖一样诡诵阴森。
鸟群在空中盘翔了一瞬间,突然分成几伙袭向他们。
曾峰忽地大叫道:“不好!食人毒鸟!”
众人大骇,各展神功抵挡毒鸟的进攻。
马氏兄弟双剑合壁划起银圈无数,把身体围了个风雨不透,鸟儿连番攻击都无能得成。
曾峰与叶宽各自运动手掌,舞动如风,身体的周围形成一个气圈,鸟儿亦难啄到他们。
唯有吴畅是攻击型的,他收剑用掌,身子飞升而起,双掌开合拍动,一式“大漠荒沙”,幻化出无数掌影,犹如铺天盖地之势,袭向鸟群。
狂若浪潮的内劲一下子扑过去,冲向他的鸟群霎时被散,鸟尸如雨般落向雪地。
叶宽与曾峰这时依葫芦画瓢,片片掌影也击下不少毒鸟。
转眼间,地上落了一层毒鸟。
鸟儿们却是顽强的,面对死亡它们毫不畏惧,反而越发疯狂;但它们遭到的更是毁灭性的打击。
自然,它们也不是没有战功,至少叶宽与曾峰被啄了几下子;叶宽的左颊鼓起了包。
他们狂斗正酣,从四面八方陡地飞来无数流火,把夜空照得通明。
马氏兄弟一慌,纵身欲走,许多飞鸟便扑到他们身上猛啄。叶宽与曾峰也大受其害,唯独吴畅安然无恙,他灵动飞洒,毫不受拘。
与鸟又苦斗片刻,吴畅道:“你们快入洞,我来对付这些畜生。”
叶宽等人急忙向洞里冲,也不管洞里是否还有别的什么。当然,他们是不敢深入洞里的。
这一来,果然奏效,鸟儿忽啦都冲向吴畅,但它们倒霉也快,冲得狠,死得快。片刻,毒鸟儿全被震死。地上一片乌黑,都看不到雪地了。
吴畅一振长剑,冲向洞口。
叶宽道:“洞里有声音,好象有埋伏。”
吴畅冷然说:“不管里面有什么,我都要进洞的,已经没有时间等了。”
他凝聚目力,昂然入内。
洞里伸手不见五指,唯有溪水潺潺之声可闻,但他的眼睛何等税利,三丈之内视物犹如明日之下。
叶宽等人见他入洞,也不敢停留了,紧承其后。
他们在洞里走了十几丈,忽听噤噤怪叫在洞里响起,震得人的耳膜疼痛异常。
“吴畅,你小子进了洞,就是死定了!”怪笑再起。
吴畅没有吱声,加速前行。”
又走了几丈,他们突然感到些温意,那是洞中泉水散发出来的。吴畅已看到向南流动的闪着暗光的泉水。
他们正要跨过流水去,令人毛骨惊然的笑声猛地在他们中间响起,仿佛他们之中出了内奸。众人这一京非同小可。吴畅冷漠地扫了他们一眼,知道了这是对方“移笑挪形”之术。
武功绝高之人只要善于外放内气,都可做到这一点。吴畅的心情不由沉重起来。
他正迟疑,忽见刀光一闪,猛地劈向马氏兄弟,对方来势太猛。下刀的角度也佳,两兄弟还没来及还手,便成刀下之鬼,另一半叫声便闷在肚子里。
吴畅的脑袋一懵,心中说不出具什么滋味。
叶宽心惊胆战,说:“吴兄,你千万别成光杆司令,我可不想永留此间。”
曾峰亦说:“杨少侠,我们该小心了。”
吴畅叹道:“他们兄弟就毁在小心上,进洞时我把什么都几乎忘了,包括小心。”
叶宽与曾峰对望了一眼,知道吴畅在告诉他们要忘掉欲念,放松自身,这才是重要的。
只有心中无念,才能周身有念,随机而动。迅捷如电。
两个人虽然明白这个道理,要做到这一点却不容易,他们还是不由向吴畅靠近了一点儿。
吴畅说:“他们既能‘移笑’,自然也能‘移影’,也许还有更怪的,要遇幻不乱才行。”
叶宽:“咳”了一声:“要是有‘石镜,就好了。”
吴畅没吱声,三个人沉默不语了。
静立了一会儿,流水的轻响解除了一些他们的紧张,三人又往里行。
刚走几步,忽听轻微的银铃声,他们欲侧身左拐,“哗啦”一下子被大铁笼套住。铁笼的钢柱有手臂那么粗,要弄断不是太容易。三人成了瓮中之鳖,不免有些惊慌,暗中的杀手高兴地大笑起来,声音震得人耳朵难忍。
片时,从暗中闪出四个头戴皮帽,手中操刀的彪形大汉。他们走到三人面前,嘻嘻哈哈地又乐起来。一个笑道:“这三个小子挺硬的,我们还是让他们‘吃’箭吧!”
“用刀也不错,划开他们的肚子,让那些……”
“不行。”幽森冷厉的声音不知从哪里飘来,“他们坏了这里不少规矩,要用最严酷的办法对付他们。”杀手们唯诺,用一长铁钩子拉着铁笼子向更黑暗处走去。
转眼问,大铁笼子滚进水里去。三个人陷入了灭顶之灾……
洞的左方传来得意之极的狂笑。
※※※
荒村空无人,深山有歌吟,玄机自藏。
白雪这个聪明的女人果然是甩不掉的,侯宝有些头疼了。两人都在暗处观察时机。
白雪改变了原先的主意,这回只抓侯宝,不顾其他人了。她这么做无疑坏了侯宝的好事,但他此时还不知她是这么想的。
人的耐性是有限度的。笑丐终于带着常娴等人露面了。他们慌里慌张向东北方向逃。
薛龙看见了他们,随后追去。
等侯宝回过神来,荒村仅剩下两人了。他先是呆了一下,霎时后悔不已,这可倒霉了!
他探头伸脑欲逃,又迈不得步,害怕白雪专盯上了他。犹豫了一阵子,他决定再等一下,只要能把她的耐性等没了,那就好办了。
糟糕的是白雪与他想到一块去了。
两人耐着性子等了好久。于灵群乱想开了,神思如马:也许她早已走了呢,不然她何不追他们呢?大哥已经逃走了,她也许赶他们去了吧?
白雪也开始有些担心:那冤家到底跑了没有?若是他选了,那才亏呢,一个也没抓到,自己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失败呢?
两人胡思乱想等到了深夜。侯宝终于如小鼠似地露头了。他先是顺着一堵墙蹑手蹑脚走了几步,东瞅西望扫了几眼,没见有什么不妥,双臂一振,弹身就逃,几乎用尽了他的能耐。
离开了荒村,他跑得更疯,唯恐被白雪看见了。他多么希望这时她有些困,或者睡下了,要不,有股无比强劲的风推着自己也行。
一口气奔出了三十多里,进入了山坳里,他扭头向后一看,没有人跟着,这才放下心来。
“谢大谢地,我总算逃出来了!”他站在一块石头上四下望了一会儿,纵身又逃,他觉得才逃开三十多里太近了。
又奔了有两个时辰,已是黎明光景,东方的红色光线都要穿过万水千山洒到地上来了。
他这才感到安全,找到了一块石台坐下。这一夜好累,他欲躺一下。
他的手向后一伸,一下子按到一个人的脚上,吓得他惊叫了一声跳起来,回头一看,白雪正笑盈盈地望着他。侯宝顿时软了,一下子坐到地上,周身冷兮兮的。
“我的姑奶奶,你是怎么追上来的?”
白雪得意地笑道:“你在墙根溜时我就跟上你了,你以为我会象个傻瓜一样睡觉吗?”
侯宝双手按地,向她磕了一个头,古怪地说:“你若放了我,允许我自由自在,我叫你三声亲妈,怎么样?”
白雪乐得咯咯笑起来:“我不要做你妈,那样你就赚了。”
侯宝说道:“赚的是我父亲,我还不是一样倒霉,得永远听你的。”
白雪笑说:“你要想把一切翻过来也不难,只要我拜了天地,我就听你的。这对你来说可是不可多得的大好事。”
侯宝叹了一声:“你的话也对,可我怎么高兴不起来?”
白雪更乐了:“要想高兴更不难,只要我把你的眼刺瞎,你就会爱我了。”
侯宝吓了一跳,忙说:“你比谁都可爱,怎么会弄瞎我的眼睛呢,说不定成亲的那天我会高兴的。”
白雪脸不红,心也不跳,笑道:“我不管你高不高兴,只要你答应了就行。”
侯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