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令人难受。
所以,他俩只有呆在原地,关注形势的发展。
也趁机好好地喘上一口气,他似早就累坏了。
他们的相斗相争是天大的好事。
“北爪禅宗,还在胡作非为,看你今天还往哪儿跑!”
陡地里,一个声音如惊雷般炸响。
这声音可不比北爪禅宗的,宏亮高昂,中气充沛。
四人同时向发声处一望。
“南麟战鬼!
北爪禅宗、刀仔和神使同时惊呼出声。
盘龙虽未与南麟战鬼谋过面,但自三人的神色来看,来者是南麟战鬼无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形势骤变,大出各人所料。
刀仔和神使这下又做不成观众了。
因为南麟战鬼是来找北爪禅宗算帐的,盘龙手头一松,自不会闲着,立即张牙舞爪扑向了刀仔。
刀仔受敌,神使当然不会袖手,立即齐上。
三人又斗在一起。
那边南麟战鬼和北爪禅宗早已动口又动手了。
“我儿子南星再不对,也犯不着你来施教,你竟无视我南麟战鬼,把他杀了,今天我跟你没完。
“谁叫他不识趣,咎由自取,况且这样一个叛逆,早就该除,我替你料理了,还替你省了一把劲,你理该谢我,怎么反而倒打一把,你这人好无道理!
北爪禅宗理屈词不穷,强词夺理。
南麟战鬼差点吐血。
“废话少说,今天你就从命吧!
两个十六年前的战友如今反目相向,生死相决。
天脚底今天可算生意兴隆,群英荟萃。
盘龙对刀仔和神使,南麟战鬼对北爪禅宗,双双摆起了龙门阵。
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景观。
相斗五人俱很少发话,只作哑斗。
男人动手不动口,这嘴皮之利是娘们的专利。
神使虽然是个女人,可巾帼不让须眉,比男人还男人。
一时间,天脚底的西郊一时间被劲气所充斥,尘土飞扬。
飞扬尘土中,依稀可见五条人影施转穿梭于其中。
南麟战鬼和北爪禅宗并驾被誉为四强之二强,但从未交过手。
今天硬碰硬,才各自知道了对方的厉害。
南麟战鬼刚猛沉稳,招招力沉到位。
北爪禅宗阴柔诡异,招招攻其不意。
双方都在心里焦急,暗骂,却又无可奈何。
“这样下去于己不利,何不召来手下,速战速决,定了结局。”北爪禅宗边斗边想。
计议一定,便全力一掌劈向南麟战鬼的胸部,竟然全无视南麟战鬼的铁掌已冲自己脸部奔来。
分明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两败俱伤乃下下策,有时也是上上之策,除非特殊,先机一般都被控制在创意者的手上。
北爪禅宗一招只求退敌,因此力道虽不很足,但是速度惊人。
所以能够后发先至,如果南麟战鬼不作闪让,显然是北爪禅宗的这一掌捷足先登,抢先着陆。
惊疑之下,南麟战鬼不知北爪禅宗这一掌的轻重虚实。
果然迅忙中一扭身,退了回去。
南麟战鬼攻向北爪禅宗的一拳自然是打在空气上。
而北爪禅宗的一掌也未能和南麟战鬼肌肤相亲。
双方这一招都走空。
但是,北爪禅宗目的已遂,退了南麟战鬼。
并迅速于南麟战鬼反扑之前摄二指于唇。
——嘟——作了仰天一声长啸。
傻子也看得出,北爪禅宗是在召唤援手。
这一声长啸听在南麟战鬼的耳里,肯定不舒服。
北爪禅宗的实力和他本在伯仲之间,哪方这时即便加了一个只会三两招花脚猫狗爬式的家伙,哪方便会马上占据主动。
因此,南磷战鬼再次向北爪禅宗扑了过来,且更凶更猛。
他知道,这次孤身来到狼窝,光是北爪禅宗这匹北方的狠狼,他都没有十分的胜算,剩下的那些狼子狼孙崽崽也决不会只会三招的狗爬式。
狼就是狼,毕竟不会变成狗。
更何况,狗都咬人呢!
北爪禅宗浑然不理南麟战鬼的忿怒,能避则避,并于闪避间作出些阴险的点击。
北爪禅宗手下之人果然嗅觉灵敏,闻讯马上赶了过来,比沙漠上追食猎物的饿狼还来得快。
“哗啦啦,哗啦啦!”赶来的二三百人马便围住了北爪禅宗和南麟战鬼二人。
他们的目标当然只是南麟战鬼,他们一个个都没患失心疯。
但是这些人对付起敌人来,却像疯子。
北爪禅宗杀令刚一下,他们便像发了情的公牛一样扑向南麟战鬼。
勇于献身,不管南麟战鬼的喜厌之情。
在他们的眼里,南麟战鬼只是一条色泽艳丽,长相漂亮的母牛姑娘。
南麟战鬼当然不是待宰待侮的母牛。
一声大吼,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已被南麟战鬼轰得飘了出去。
但是这样也不能制造恐怖,在这些人心中仿佛不知什么是恐怖。
他们依旧前赴后继,大有杀了前面人,还有后来人的革命气慨。
敢于革掉自己的命,可见北爪禅宗对他们的平素训练是多么残酷到位。
其实,北爪禅宗根本不对他们作过多的训练,除了对他们的体能——也就是杀人本领作了许多训练外,对他们的政治思想工作只做过一次。
仅仅一次而已。
在这些人投靠他手下之后,在进行专业培训之前,他便给每一位手下做思想工作。
思想工作是靠一颗药丸完成的。
每人一颗。
这颗药丸下了肚,你就不是你自己了。
确切地说,你的脑袋瓜子便不是你自己的了。
脑袋瓜子不是自己的,是谁的?
北爪禅宗的!
这颗小小的九药便可以让你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甚至是每一个眼神都遵从北爪禅宗所给的标准。
他们就像是一个个被放飞的风筝。
而风筝的线却全部攥在北爪禅宗的手里。
而且这线的质量是绝对可以放心,是信得过的产品。
北爪禅宗对他的药丸就很放心,一颗药丸就会让每一个手下享用一生,百分之百不会出点滴差错。
所以这伙人在北爪禅宗的指示下,卖力卖命,视死如归,决不后退半步。
一如演唱比赛台上用假声的蹩脚九流演员。
只管模仿口型,手舞足蹈。
唱得悦不悦耳,关他(她)鸟事。(只论及真功,荣誉名次除外。)那是幕后替音的职责。
所以,这些家伙只管打,死与不死关他们鸟事,反正自己都不是自己了。
如果光是这些勇士倒不是大问题,不虔于此,可是加上一个阴险的北爪禅宗冷不防在旁伸拳蹬腿,南麟战鬼感到压力不校时间稍长,便益感不支,败象渐显。
“想不到出师未捷身先死!”南麟战鬼心里暗叹。
正消沉间,“踏踏踏”又响起了一阵响亮的脚步声。
声音宏大,整齐划一,一如部队的行兵团。
或是像仪仗队。
斗得正酣的盘龙、刀仔、神使三人立即住了手,抬头张望。
北爪禅宗也打住了动住,只剩那些“没了”脑袋瓜子的手下仍在作不歇的冲锋陷阵。
进攻不歇,南麟战鬼当然也不能停下。
除非他想死。
北爪禅宗、盘龙等四人这么一望,只听得那阵脚步声已响到了百十米外。
一支约三百人的规模庞大的仪仗队。
近前一看,三百来人都拿一支乐器,人手一支。
与通常的仪仗队不同的是,这支仪仗队的乐器名目没有那第繁杂。
非常单调,清一色的胡笳。
西域的一种流传很广的乐器。
还有一点不同的是,这个乐队指挥领队也没像普通乐队指挥那样拧着一根细小的打狗棒,或是比较粗壮的筷子。
而是两手空空,不,是一手空空。
一脸络腮胡,满脸刚毅,赫然是失踪半年的火云。
“火云?!”刀仔第一个惊呼出声。
现在在刀仔的心里,若论还有人能让他最能铭记和感激的,首推刀仔的父母和龙拜仁他们对他有生育养抚之恩,给了他的第一次生命,其次使是神使和火云,他们曾双双把他已跨进阎王殿门槛的那只脚拽出来,给了他第二次生命。
“刀仔!”火云回应了一声大呼。
不同寻常的相处和不同寻常的见面让他们各自的眼眶湿润润的。
“火云?这家伙没死!”
第二个倍感吃惊的是盘龙,想不到又多了一块绊脚石。
“我来助你!”火云冲刀仔高喊。
“我们还可支撑,先助他吧。”刀仔一指南麟战鬼。
刀仔在南天海呆了几天,知道南麟战鬼只是一个忠直之人,并不奸滑,对他也无甚恶感。
刀仔的话火云不会不听。
“我叫手下助他,我们一起对付这忘思负义的家伙!”盘龙在火云的心中,早已死去,坟头上都长了老长的草。
火云说完,来到了刀仔和神使身边,同仇敌忾,同舟共济。
一切不用言语,三对一,扭在一起。
北爪禅宗正为那些手持胡笳的异族人狐疑地,那些人却同时一抬手,奏起乐来。
仪仗队是给人家做红白喜事的。
但这支仪仗队却不尽然,只做白喜事,不做红喜事。
三百来人一齐动口,整个空间立即便被一种乐声弥漫了。
这哪里是音乐,这全然是最最扰人的噪音。
其间汇取了天地一切可怕恐怖刺耳让人心惊肉跳的声音。
诸如雷鸣,狮吼,虎啸,狼嚎,厉鬼磨牙等等。
三百个人,便发出三百种声音。
盘龙、北爪禅宗等这些力量非常高,定力也非常高的人听了,都觉难受欲呕。
北爪禅宗的那些属下听了,可就惨了。
有哭有笑有跳有舞有吐的,甚至还有拉肚子的。
这种天地怪音刺激了他们的每一个器官,打乱了每一个器官的原有功能,包括肠胃。
这些人脑子不正常,可生理反应还是尚存的,新陈代谢也正常运行。
时间稍长,刚才还生龙活虎的二三百人很快便成了焉皮蛇。
北爪禅宗再怎么吼叫,都于事无济,更何况他还要对付一个南麟战鬼。
时间再一长,那二三百条焉皮蛇纷纷像嗅到了死的老鼠一样,伸伸腿,弯弯腰,从此睡个安稳觉,再也没有人打扰。
北爪禅宗听了纷纷仆地声,痛掉半页心。
这可都是他的杀人机器,意毁于一旦。
但鞭长莫及,无可奈何。
由于火云的介入,刀仔一边的不利形势立刻得到改观。
一时间打了个旗鼓相当。
北爪禅宗和南麟战鬼也斗得难解难分。
那些已顺利完成任务,摆平了对方的胡笳堂人都整齐地立于一旁,看场中六人相搏,作壁上观。
其实,就是他们想上阵也不成,和北爪禅宗等人相较,还是差了很大一截,难起作用。
喧闹的场面又一次恢复平静,各人都在用最简捷最原始的方式来了结各自的恩怨。
“哈哈,北爪禅宗,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平地起惊雷,又响起了一个声若洪钟的声音。
这已是第四次有人忽然插话了。
北爪禅宗闻言,不由一震,趁南麟战鬼也收了手之际,抬头一望。
他看见了一个有着一头长发,两道剑眉,三络长须的如道如仙之人。
“东狱神邪!”
北爪禅宗魂胆欲裂,真正感到了一丝凉意,嗖忽忽地自脚底升起。
仿若面对的是勾命无常。
“你,你怎么还活着?”一向伶牙俐齿的北爪禅宗竞磕巴起来。
“哈哈,想不到吧?”东狱神邪脸上并未显出十分高兴的神色。
东狱神邪并没变多少,只是脸色显得苍白,那是久不见光的缘故。
在北爪禅宗发现东狱神邪的同时,南麟战鬼也同时发现了,只是面对这个十六年前的对手,他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十六年前的印象太深刻了。
“南麟老兄,这里没你的事,我和这家伙算点小帐,请先避避吧!”东狱神邪话却也很强硬。
“怎么没我的事?他杀了我儿子,这还不关我的事吗?”南麟战鬼气极,反驳道。
“哦?有这等事,这值得考虑!”东狱神邪虽然行事怪僻,但并非不讲理。
“这家伙十六年前算计我,今天又想算计我的儿子儿媳,我不会放过他的,你说我们怎么办?”
东狱神邪询问南麟战鬼。
仿佛北爪禅宗是一条贪吃作恶的狗一样。
前几天刚到张三家咬伤一只鸡,稍后又到李四家吃了一只鸡。
张三和李四恨死这条不是他们养的却专害他们的可恶的狗。
两人都想来这条狗而后快。
问题是现在由谁来执刀,修理这只恶狗。
让张三来吧,李四不服,李四来吧,张三又不甘。
但张三和李四没有仇怨,他们要共同对付的是这只狗。
总不能让张三和李四相残吧?
若然,不让这只狗笑掉门牙才怪呢!
所以张三和李四计议,想个较公平的法子来惩罚这只狗。
思来想去,还是张三聪明,想出了一个两全齐美的处置方案。
因这只狗先咬伤了张三家的鸡,而后才吃掉了李四家的那只鸡。
所以决定,先由张三施刑,把这只狗修理修理,但是不能致死,再由李四来,往死里揍,打死为止。
张三一说,李四一想也着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便只好表示同意。
因为两人不能一起上,对付一只狗,一个畜牲,那太没风度了,况且,这只狗也不是铁铸的,那么抗打。
东狱神邪是张三,李四是南麟战鬼,而北爪禅宗,便是那只——狗!
一个可恶的,该死的狗!
十六年前对东狱神邪一战,留给北爪禅宗一道永不消散的阴影,让他经常大半夜做恶梦,梦见东狱神邪来勾他的命了,冷汗直冒。
今天,东狱神邪果真来勾他的命了,只不过不再是他在梦里,让他虚惊,而是活生生地立在他面前。
虽然不是在梦里,但北爪禅宗还是止不住冒汗,冷汗!
一看到乐狱神邪便冒冷汗,已经成了他的心玻东狱神邪绝对会让每一位对手出虚汗。
因为他委实可怕。
任何一个人有了这样一个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