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落茵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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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落茵塔-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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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四名红衫少女之一道:“的是不简单,小女子们千里迢迢从银川护送此轿到这里,若是简单,还值得如此费事么?”

  说着,婀娜前行数步,伸出洁如白玉的纤手,缓缓掀开轿帘——

  众人系着一颗忐忑的心,运足目力往轿内望去,昏暗灯光下,隐约现出一张白发苍苍,严肃出尘的脸孔!

  俞佑亮在银川是见过的,正是浮云大师的面容,但心弥和尚尽管高声呼喊,两眼却直瞪着殿门,众人不觉循着他的视线望去,登时都被惊骇得呆住了——

  但见殿门上,不知何时已立着一个身穿僧袍,足踏芒鞋,白发矍然的老僧,这老僧的容态和轿中那张脸孔竟完全没有两样,他不是“浮云大师”是谁?

  众人激动得一颗心都要跳到腔口了,那心弥和尚不住的放声高喊:“是浮云掌教!……

  浮云掌教回来了……”

  俞佑亮望了那表现得过份兴奋的心弥和尚一眼,心念一动,想说什么却又忍了下来。

  那天机和尚本有些犹豫,但经心弥这一呼嚷,便不由他不信了,喃喃道:“师父……师父……”

  心弥和尚冷哼道:“心弥只道天机师兄峦栈这掌教之位,是以连师父都不敢相认了。”

  言词甚是尖刻,而且已改口称天机为“师兄”,言下之意已认定那立在殿门的是“浮云掌教”了。

  天机和尚此刻之神智已迷乱到无以复加,是以心弥和尚的话,连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是一会望望殿门,一会又望望轿车发愕。

  终于,立在殿门的“浮云大师”开了口:“天机——”

  天机和尚浑身一颤,结结巴巴道:“师父,是,是您么?”

  此刻.轿旁镶着的三角琉璃小灯的灯蕊爆了一下,光线一亮,众人瞧见轿中那“浮云大师”也是穿着一袭僧袍,端端坐在轿中。

  天机和尚骇然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太平道长趋步至天机和尚身侧,低声道:“道长毋忘在内室所卜之卦。”

  天机和尚像被提醒了什么似的,呐呐道:“难道这轿内之人竟会是个……”

  “死人”两字犹未出口,殿门上已传来一声:“阿弥陀佛——”

  佛号声中,那殿门上的“浮去大师”徐徐走至轿车前面,手指轿内那一动也不动的”浮云大师”说道:”这是老衲的浮雕石像——”

  俞佑亮听到”石像”两个字,内心一震,他在暗地里狂呼道:“没有错!就是这话儿了!……”

  他举步上前,朝”浮云大师”欠身道:“前辈可还记得小可?”

  那”浮云大师”打量了俞佑亮一眼,晶瞳里掠过一丝异采,说道:“自然记得,自然记得。”

  俞佑亮道:“当日在荒山野屋别去,只道已是永诀,不想今夜又得重瞻前辈丰采。”

  ”浮云大师”干咳一声,道:“世人皆以为老衲已死,而老衲也几乎不能相信自己身历大险之后,竟得保残生……”

  太平道长一抖道袍,朝“浮云大师”一礼,道:”大师无恙归来,诚为昆仑之幸,不知家师……家师”

  “浮云大师”截口道:“令师无为道长确实过世!”

  太平道长神情一凛,那“浮云大师”又道:“说来不胜痛心,昔日五大门派掌教,包括老衲在内,身中那不知名的红袍人极毒,那毒物端的是其毒无比,以老衲五人那等功力,竟然无能自解,天山机氏昆仲首先昏死过去,其次是千手剑沈冰泉,果然老衲也随之不省人事……”


  说到这里唏嘘一声,续道:”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老衲倏倏醒转,见左腹之下鲜血不断泊泊渗出,想来是被那红袍人以利剑所刺,再回顾其他五人,腹间伤口血液凝固,却都早已气绝身死,斯时老衲百思不得其解,不断自问:“六个人同时中毒同受剑刺,为何老衲能够仅以身免……”


  久未开口的颜百波突然插嘴道:“大师想通了没有?”

  “浮云大师”道:“老衲苦思良久,终于悟出一点道理,原来老衲幼承师教,以前曾习一种独门神功——”

  那天机和尚倏地失声呼道:“昆仑无相神功?……师父您……您……您将它练成了!……怎未听您提起过?……”

  “浮云大师”不答,迳道:“这无相神功乃是本门绝传,是时老衲自处危境,不知不觉已将神功运起,后来昏死过去,但毒物的漫延已被遏制住,由是之故,终得复息而生。”

  叹息之声此起彼落,“浮云大师”续道:“老衲自思,毒物虽被逼住,但必须寻个安全处所好好调整气息,运功将其逼出体外,遂忍痛离开茅屋,偶在道上遇见一樵夫,被延进其家……”

  天机和尚期期艾艾道:“那么轿中这石……石像……!”

  “浮云大师”道:“老衲在樵夫家中调养数日,那樵夫偶窥老衲运功,又闻老衲来自昆仑圣山,竟惊为神人,老衲百口莫辨,樵夫经常往来银川买卖薪木,将此事透露出去,银川千百善男信女坚欲为老衲祷一石像,送至昆仑……”


  他一口气说到这里,大家都听得入了神,急然一道冷冷的语音响起:“编得好!编得妙!编得动人之极!”

  大伙儿都猛可吃了一惊,循声而望,见说的竟是少年俞佑亮!

  那“浮云大师”身躯有似旋风一般转了过来,沉声道:“俞施主是说老衲么?”

  俞佑亮淡淡道:“不错!”

  他口出惊人之语,殿内众人都被唬得目瞪口呆,天机和尚出声道:“俞施主,你……”

  那“浮云大师”打断天机的话,道:“老衲想闻俞施主弦外之音!”

  俞佑亮道:“还有谁没听明白么这一切丝丝是假的!”

  “浮去大师”怔了一怔,瞬即笑道:“俞施主,你是说知了,但在这等场合说笑,是否有点不合时宜。”

  俞佑亮冷然道:“俞某西为昆仑,有幸能遇上一个编故事的能手,哈,当真是天衣无缝,无懈可击……”

  “浮云大师”面上毫无表情,道:“别再胡说了,老衲……”

  说话间,双目有意无意的瞥了一旁的心弥和尚一眼,那心弥和尚斗地大喝一声,说道:“俞施主出言辱及本派掌教,贫僧第一个不能忍耐!”

  俞佑亮道:“大师当然无法忍耐,只因……”

  语犹未尽,心弥和尚又是一声高喝,抢着说道:“俞施主是故意捣乱来了,看铲!”

  他自身旁一名僧人手中夺过一把方便铲,“虎”地往俞佑亮头顶砸去,这一铲迅猛无匹,若吃砸中,怕不脑破血流。

  俞佑亮矮步进身,翻掌进击,那心弥大师一铲立即变了个方位,拦腰横扫过来,铲上毫无风响,攻入掌圈之后,铲风才呼啸涌出。

  俞佑亮衣袂飘拂不已,“啦”一声,他左手疾出,迅如电光火石的抓住了对方的方便铲,用力一扭。

  这一招乃是昆仑“太清三十九式”中“盘马擒努”的一记狠着,当日俞佑亮曾身受浮云大师教益,是以使来熟悉异常,心弥和尚见对方伸手夺铲,发劲一滑,铲头登时偏开,擦身而过。

  俞佑亮见心弥出铲迅疾,气势非凡,暗喝了声:“好铲法!”晃身退开五六步,心弥和尚连铲追击,接着铲势横移,封住对方退路,刹那间心弥和尚已抢攻了十多招,使的居然也是“太清三十九式”。

  俞佑亮心念微动,那天机和尚在旁喝道:“心弥住手!”

  心弥和尚置若未闻,方便铲一抽一送,翻到上方,挟着一道奔雷巨响,朝对方当头疾落。

  俞佑亮足跟连劲,倒旋而进,“轰”一响,心弥一铲自他身侧扫过,砸在地上,石砖登时裂开一大块!

  俞佑亮乘机又是一个旋身,翻掌之际,连发三招,那心弥和尚应变好快,身形几乎和俞佑亮同时转回,方便铲从击横扫,将对方三掌悉数封回。

  紧接着他手中大铲一抡,化为漫天铲影,一忽里,“鸣”

  “鸣”之声大作,俞佑亮低呼一声,双手往外一甩,身子借势摔倒地面,贴在仰卧,方便铲呼地自他肚皮上扫过!

  又是一式“铁板轿”!俞佑亮双足一蹬,跃身而起,沉声道:“‘星流彗扫’!‘星流彗扫’!俞佑亮明白了!……”

  心弥和尚一楞,道:“明白什么?”

  俞佑亮道:“俞某就是等你施出这一手,‘星流彗扫’,方才那轿车……”

  心弥和尚神色霍变,截口道:“俞施主还有什么阴谋圈套,就一并要出来吧!”

  这时那“浮云大师’轻咳一声,打断两人的谈话,面朝天机和尚道:“天机,眼下有多少本门弟子在内殿中?”

  天机和尚嗫嚅道:“尘字辈八十名,巽字辈一百二十名,慧字辈一百名。”“浮云大师”道:“嗯嗯,一共三百名,余下四百名又在何处?”

  天机和尚道:“他……他们分派在阁楼内外巡风……”

  “浮云大师”道:“火速传令他们到内殿集合,老衲要对本门全体弟子说话……”

  天机和尚犹豫道:“这……这……”

  “浮云大师”怒道:“怎么?为师之命你竟敢不从?”

  天机和尚道:“弟子不敢。”

  语罢,就要转身而出。俞佑亮高声道:“前辈甭费事了,若将贵派全体门人尽调人殿,便予敌人以可乘之机……”

  天机和尚足步一顿,那“浮云大师’冷冷道:“俞施主对本派之事,干涉得还不够多么?”

  俞佑亮耸耸肩,道:“本派?阁下隶属何派?恕俞某孤陋寡闻——”

  “浮云大师”怒极冷笑道:“俞施主是有心找老衲的碴儿了,适才你说予敌人以可乘之机是何意思?”

  俞佑亮道:“阁下是明白人,天机掌教若尽凋昆仑子弟入殿,不但防御空虚,而且便利了阁下一网打尽……”

  “浮云大师”似乎又吃了一惊,恚道:“俞施主口发梦呓,老衲完全不懂。”

  俞佑亮哼了一哼,道:“阁下不必多费唇舌了,只因……只因俞某已知阁下是何许人也!”

  “浮云大师”哂道:“老衲浮云,只是数月不见,不料俞施主忆性如此之差。”

  俞佑亮冷哼道:“姓俞的,你还要装么?”

  这“姓俞的”三字好比天雷霹雳斗起,那“浮云大师”一连倒退了三步,瞠目道:“俞施主……老衲……好!好!到底是被你识出来了,俞佑亮!你好厉害的眼光!”

  他往脸上一摸,往身上一撕一扬,立刻露出一张僵硬刻板舱面孔,及一身血红的长袍。那红色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阴恶气味!

  在场诸人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那天机和尚面色斗变,刹时只觉梦方醒,恍然悟道:“原来——原来是你!”

  众人都被这突变吓得不知所措,那红袍人突然大笑一声一冲着俞佑亮道:“老夫处心积虑每做一事,都遭你横加破坏,小子!你是险魂不散了!”

  俞佑亮道:“阁下的易容之术,堪称独步天下,浮云前辈真个在你身上被演活了,只是天网恢恢,那轿车中的石像……”

  红袍人道:“知道石像秘密的而又与老夫敌对的只你一人,果然你是自石像联想到老夫身上,嘿,当日在竹林中,老夫委实应该将你一掌击毙!”

  俞佑亮道:“今夜阁下有机会的。惜乎你在轿中置下‘星流彗扫’毒针,用来暗算天机掌教,未免操之过急,这是阁下计划中的一大败笔,那心弥……”

  正说间,大殿内外陡然高起“当”“当”钟声,众人身子齐地一震,太平道长脱口呼道:“有警——”

  钟鸣的越急越聚,在一阵凌乱的足步声中,一个全身浴血的中年僧人跌跌撞撞的奔进来,嘶声喊道:“来……敌……已……闯入……三层……殿……”

  “叭”一响,他身子翻倒殿门上,再也无法出声了。

  那红袍人突然大吼一声:“快——快出手!”

  心弥和尚闻声身形猛地一弓,变掌闪电一抬,对着五步之外的天机和尚直击而出!

  这一式快捷得简直令人无法瞧清,天机和尚背对心弥,做梦也想不到心弥会突施暗袭,他来不及回转身子,心弥掌劲,已逼到他的背宫之上!

  蓦然之间,一声锐响,寻丈之外的俞佑亮一步飞跃而出,他身躯犹在空中,天机和尚已运气挺背,硬受了心弥一掌。天机和尚被震退三步,正觉血气震扬,突然背上又是一股盖世掌力压下,那红袍人已是继心弥之后出手偷袭,动作之快,简直分不出先后。


  这一忽俞佑亮已掠到近处,他前身一扑,双掌举齐,发出了一十二成内力,那股掌风急奔而过,红袍人只觉右腕一麻、急忙撤掌闪身,一连退了三四步才停下足来。

  心弥和尚和红袍人相继暗袭,的确大出在场诸人意料,天机和尚强将一口翻腾的血气压下,回首吼道:“心弥,你……你……你狼心狗肺……”

  太平道长一纵而前道:“背叛师门,向为武林同道所不齿,心弥道友,你大错已成!”

  心弥和尚偷袭不成,反而露出狠厉之色,道:“不用多说了,天下有何人甘为叛逆?心弥……”

  他视线偶尔触及红袍人那可怕的眼色,不由立时将下面的话硬吞了回去。

  俞佑亮将一切动态收在眼里,暗暗纳闷道:“听心弥口气,似是被逼而为,难道他有什么把柄落在那红袍人的手里,致为他所肋迫?……”

  殿内昆仑弟子见掌教被袭,早有数十名上前将红袍人,心弥和尚及四个红衫少女团团围住。

  俞佑亮百忙中抽暇去打量置于轿中的石像,只见像上神容浮雕得神采飞扬,尤以那对眉眼生气栩栩,呼之欲出,若不加细视,谁也不会发觉竟是一尊石像。

  颜百波缓缓走至俞估亮身侧,天机大师突然开口道:“又是谁来啦?”

  俞佑亮一怔,心知自己心神贯注于石像之上,耳目居然失聪,抬眼一望,果见黑影连闪殿门上已并排立着二人!

  只见左边的身着一袭黑衫,年纪在二十上下,右边的已在三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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