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落茵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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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落茵塔-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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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桑干狮王紧接着道:“老夫亲眼目睹那青牛童子传技与这后生。”

  俞佑亮面前那红袍老人道:“狮王到此为何?”

  桑干狮王哼一下,道:“问这作甚?你以为蒙上了红巾老夫就认不出么?”

  红袍人只,是冷笑不语,桑干狮王复道:“你们快走吧,老夫与这后生有条梁子,要单独与他解决!”

  俞佑亮一愕,那石谷里红袍人眼色阴晴不定狠狠盯了俞佑亮及钱仲合一眼,道:“留让狮王来收拾这残局面也是一样。”

  他向洞口那红袍人招呼一声,两人掠身而起。俞佑亮呵道:“慢走!你们窃去的人呢?”

  他情急之下,一掌呼地拍出,那后头红袍人仰面一阵狂

  笑,倏忽之间,连回三大旋步履有若行云流水,到最后简直。成了一片模糊的影子。

  石骨中两人瞧得目瞪口呆,俞佑亮在心中狂叫道:“就是他!适才我在林中所见有如像轻烟似的去得无影无踪。”

  桑干狮王待两人去远,转首望了北翁钱仲合一眼,道:“你竟敢不走?”

  钱仲合道:“钱某等着这位小兄弟!”

  俞佑亮闻言,只觉一阵激动,当下强自道:“晚生与前辈素昧平生,前辈请自走吧。”

  钱仲合闻言只是驻足不动,桑干狮王冷言一声,说道:“世上尽多自甘送死的愚人,奈何……”

  他缓缓转身,朝俞佑亮道:“听说你乘隙放走那华山小姑娘,老夫已有言在先,那妮子谁也不准一动,你真是……真

  是鬼迷心窍了。”

  俞佑亮暗道对方果然冲着这码事而来,便不多言,桑干狮王大怒又道:“尔今人呢!你乖乖交出来便罢,否则……”

  俞佑亮截口道:“这正是一刻之前在下对那位红袍人说的话。”

  桑干狮王一愕,道:“怎的?你意所何指?”

  俞佑亮道:“邵姑娘连同一位娉婷仙子都被他们窃走了,在下好不容蹑踪到此,狮王你却轻易教他们走了。”

  桑干狮王错愕更甚,双目神光暴长,一掌徐徐抬起,俞佑亮乍一触及那眼神,不由暗暗打了个寒噤,真气立凝,准备接受对方的出击。

  狮王眼珠转了几转,忽又改变主意,单堂下垂,狠狠道:“若此话有诈,他日老夫必将你挫骨扬灰,再好好找大禅宗打一场架!”

  言讫,身子一拧,便朝刻前面那两名红袍人离开的方向疾追而去。

  北翁钱仲合待桑干狮王的背影消失在苍茫的夜中,这才嘘口大气,道:“江湖传言这魔头最是难惹,旁人稍一触怒于他,立遭杀身,不知却何独对你例外?”

  俞佑亮耸耸肩,道:“明年晚辈与他有约,在鸭绿江畔一斗。”

  他说着,朝北翁长身一揖,道:“还未谢过……”

  话犹未完,钱仲合已自摆手道:“休得如此,适才老夫见危,犹多蒙你出身相助。”

  俞佑亮道:“前辈与那俞一棋之间的梁子,晚辈尝风闻一二,不知那两红袍人中,前辈可否曾认出来?”

  钱仲合沉吟道:“立在洞口那个似乎就是姓俞的,至于与你动手的人就不得其知了。”

  俞佑亮低志道:“那人武功诡异,最令人咋舌的就是那身魅鬼不辨的轻功……”

  钱仲合沉道:“老夫瞧见了,错非我亲眼目睹,实难相信世上竟有这等空身功夫。”

  俞佑亮急道:“前辈不妨从此人所具有身法上推想。”

  钱仲合摇头道:“正因此人具有这等身法,是以老夫百思不得其解,当今之世,老夫是想不出采了,倒是前人中……”

  俞佑亮面上露出凛然之色,截道:“晚辈猜到前辈所指何人了。”

  钱仲合沉道:“这已是数百年前的事了,那人……”

  俞佑亮再也忍不住,凛道:“鬼影子?前辈是说那鬼影子?”

  钱仲合颔首道:“土木堡之变在有明是一代大事,那时代许多草莽英豪的故事,至今尚为武林人士所津津乐道,但这些都已成为昨日黄花了。”

  他说到此地,视线偶尔触及俞佑亮头巾上镶着的那片白色小玉石,面色斗地一变,惊道:“春江夜飞花,星海月光寒,原来你是——。

  俞佑亮大是错愕,道:“前辈怎么了?”

  他忽然想到,昔日在长安那少林寺的法明僧人也曾当着自己吟过这首不知所云的诗,不禁呆住了。

  钱仲合视线一直不曾离开那片玉石,他喃喃道:“春江夜飞花,星海月光寒。但见落英飘,胡日塞尘漫……想不到

  你如此深藏不露……”

  他仰首望俞佑亮却是一脸茫然之色,不禁道:“难道你不是来自大漠?”

  俞佑亮道:“前辈何以有如此一问?”

  钱仲合惊疑不定,他一瞧对方面上茫然之色未减,暗自忖道:“这少年生像毫不知情,不知是真是假,但那块小玉石缘中透红,分明不至有误,难道……”

  他再也不敢想像下去,那俞佑亮突然岔开话题,说道:“晚辈有两位同伴为红袍人所窃,目下不知藏于何处,这石谷似乎颇有蹊跷,晚辈拟进一探。”

  钱仲合一会才清醒过来,道:“这事竟连桑干狮王也惊动了,只不知那红袍人窃去华山姑娘作甚?”俞佑亮道:“若那百毒掌教俞一棋出手窃去那姑娘,犹有话可说,只是另一个红袍人晚辈连他身份都猜之不透,更是遑论推知其动机了。”


  钱仲合沉吟道:“姓俞的一身不离红袍;老夫早有所知,但竟还有其他一人也身着红袍,真是无独有偶了……”

  俞佑亮道:“晚辈这就往里搜寻去了,前辈请自便吧。”

  钱仲合本拟助他寻找,但话犹来出口,目光忽又触及对方头巾上那块小玉石,登时改变了主意,当下道:“如此就别过了,小兄弟好自为之。”

  ’他最后这句话其实语重心长,但俞佑亮正值忧心忡忡那有心绪去体会,眼望北翁步出小洞,一纵身出数丈之遥,俄顷便消失在他的视野。

  俞佑亮怔怔的站了一会;忽然想起一事。低道:“对了!娉婷仙子那只白鹦鹉不知怎么样了?”

  他疾步出洞外,张目望去,却已不见鹦鹉踪迹,此刻豪雨已停,他夜下独处空谷,心中突然兴起莫名的怅然。

  仰望天顶的灰云已让月儿烧熔了一片,露出几颗稀疏的寒星,那眨眼的星光朦朦胧胧韵勾出了灰云的阴影,俞佑亮想到自家这几年就这么背着一天灰云,一身寒雨,落拓江湖,也不知是经历了多少沧桑,回过头去,那如烟的滴血往事也叫云雨染灰染冷了。


  低空的灰云又密层层的聚拢,大地是一片黝黑,将近黎明的天色总是最黑暗的,石骨里更是墨墨不辨前景,俞佑亮一脚踏人洞口,觉得仿佛就踏人了地狱室中。

  他运足目力,勉强可以见出眼前三尺内的景物,而这么缓缓摸索前进,心中喃喃道:“邵姑娘和娉婷仙子失踪得不明不白,不知在这石骨里能否寻到端倪?”

  眼前那一排难以数计的石像仍然好端端立着,俞佑亮右足一跨;正要绕将过去,心念速地一动,低声自语道:“方才我身处危境,无暇细察这石像究竟所雕何物,目下何不细瞧它一瞧。”

  他伸手人怀,掏出火折一晃,一道火舌升起,那昏黄色的光芒撤在最前一尊石像上,映出一张刻板毫无生气的脸孔,俞佑亮但觉甚是熟悉,不禁惊得呆了。

  俞佑亮揉一揉眼,伸手去触摸那石像的两长眉,不禁脱口而出的低呼道:“浮云大师?这尊石像雕的竟是昆仑掌教浮云大师!瞧这双眉眼雕浮得栩栩如生,不知是出自那位名家手笔?……”

  他把火折推前一些,如豆的昏光闪烁跳跃,“浮云大师”

  的阴影投映在第二尊石像上,但俞佑亮还是瞧清了那张严肃出尘的脸孔,他倒抽了口凉气,皱眉道:“这就是无为道长了!…被武林中人目为学究天人,智通圆慧的武当掌教无为道长了!怎地他的道容也被浮雕上了?……”


  他惊疑的摇了摇头,沉思了俄顷,却始终不得要领,一举步,他依次往下续看,但他每认出一人,骇讶也越深,情不自禁低喃道:“那丰姿超仪的中年人该是点苍掌门千手剑沈冰泉了?他那八十一路追风快剑誉满武林,至今尚无人使剑能出其右,不想安今只剩得一尊不能动弹的石人……还有……还有那天山下来的铁氏兄弟也在这里,咦……怎地只有铁老二人的雕像?老大铁石鸣呢?……”


  他立刻又想到刻前自己与红袍人动手时,曾将一尊石像毁了,敢情那毁去的一尊就是铁氏老大的雕像。伫立在这几尊石像之中,俞佑亮陡然感到一阵寒意逼身,他长身朝石像膜拜了一番,默默自语道:“当日我曾身受这几位前辈教益,而且眼睁睁望着他们中毒散功而死,屈指而数五派掌门作古距今已有数月之久,谁将他们的身容浮雕于石,又藏在这等隐秘之处呢?”


  他想着想着,不觉神思黯染向前走了数步,忽地洞口一阵夜风吹进,手上火折撩熄了。

  俞佑亮闪电一般返过身来,侧耳倾听了好一忽,但洞外除了萧瑟的风声和咕咕的夜枭交鸣之外,便没有其他声息。

  他轻嘘了口气,重新把火新然亮了,石骨里是一片昏昏的黄光,俞佑亮忽然发现再往深处有两尊石像并排而列,位置十分显明,他心念一动,移步上前。

  光线不住的跳荡,俞佑亮一下就瞧清了两张石像的脸孔。

  “澎”一声,他一松手,火折跌在地上,石骨里登时又暗了起来,俞佑亮伸出一抖颤的手将火折拾起,他再一次瞧清了那两张面容,激动得一颗心子都要跳出来了。

  “爹和娘也被人刻上了!……爹和娘也被刻上了……”

  俞佑亮在心里不住的呼叫着,此刻他只觉得心思紊乱已极,两眼一黑,几乎昏倒。

  就在这一刻,一道黑影平生正正的映在那石像上!

  俞佑亮身经晨雾之变故,本已心神交瘁,此刻又经此一激动,神智几乎就要崩溃了,对那黑影之突然出现,竟是浑然不觉。

  但见那影子缓缓举起右手,笔直朝俞佑亮背宫印去。

  那手臂去势甚是迂缓,俞佑亮在迷茫中忽觉脊上生凉,天生的本能又逼得他乍然清醒过采,他右臂一挥,往后反拍而出。

  这一下一个是出其不备,一个是仓促应战,只闻“轰”一响,俞佑亮为对方掌力所震,弹出了七八步之遥!

  这一掌之力几乎就把他震得五腑内脏都移了位,“喀”、“喀”他连吐数口鲜血,勉力张望去,一个全身血红的人立身在他面前,正是那红袍人去而复返!

  红袍人阴阴道:“果然小于你还没有离开这里!”

  俞佑亮不语,他暗试催运真气,却是停滞内脉而不能聚,一股绝望之感立时袭了上来,他明白自己已受严重的内伤了!

  红袍人往那两尊石像瞟了一眼,露出蒙巾外的两眼忽地露出阴毒无比的寒冷,他道:“俞玄青,俞玄青是你什么人?”

  俞佑亮只是不答,他努力地运行真气,但接连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红袍人道:“小子你不必一味装聋作哑,方才你一个劲儿的朝俞玄青和他那……那宝贝妻儿发痴,你当老夫还猜不出么?”

  俞佑亮心中一阵冲动,叫道:“我是俞玄青什么人与你何干?你苦苦追问这些又做什么?”

  红袍人阴笑一声,道:“说与你明白也没用,反正你今夜是死定了!”

  俞佑亮大叫道:“俞一棋!你就是俞一棋吧!”

  红袍人似乎怔了一怔,道:“真是见鬼了!你为何偏要将老夫当作俞一棋那鸟?”

  俞佑亮闻言一震,情不自禁暗忖:“眼前这红袍人想必就是身具难测的轻功那人,也既不是百毒教主俞一棋,方才又为何要问我那些话?而且提到父母的名字,他的眼神便露出异采?难道父母之死……甚至五大门派掌门的遇害,除了俞一棋之外,也与另外一个红袍人有关?”


  红袍人稍一移身,那衣袂翻动间险阴之味流露无遗,俞佑亮只觉得这人真是好不阴森,又好不神秘,一霎之间,冷汗涔涔而落。

  红袍人又道,“小子你方才中了老夫干袖夺魂一掌,兀能不死,倒好生难得,要动手杀了你这块奇材着实可惜,但形势迫得老夫不得不如此,安今你体内五脉至少已断了其三了吧?老夫只要再加上一指——这么轻易一指,嘿嘿,这石骨里便将又多出一堆白骨了!”


  他边说且不断比势作态,俞佑亮早已见识过他那奇诡的武功,且下自己又身受严重内伤,心想今日真是生理全无,临危之际,他沉道:“问你一句—那华山姑娘和娉婷仙子被你们怎么样了?”

  红袍人面巾微动,似是欲言又止,终于地道:“你人其将死,多问何益?”

  他递出右掌,一指翘起如戟,一步步朝俞佑亮行去,俞佑亮这时已无丝毫反抗之力,他心中已不知将西域大禅宗的吐呐口诀默演了多少遍,但真气将近玄关之际,始终不得冲突。他暗叹一声,只有闭目等死。

  眼看红袍人一指已逼近了俞佑亮胸前的公孙大穴,就在这生死之刻,俞佑亮忽然大吼一声,双掌一推而出——事出意表,红袍人大吃一惊,下意识收指向后疾退,孰料俞佑亮那一掌只是作势而已,压根儿没有任何掌风袭出。


  俞佑亮见对方退开,良机不再,他想也不想便向石骨里逃去,心中一面忖道:“敌手离洞未近,出洞已是无望,不知这石骨里侧有无其他通路?”

  红袍人一怔之下,哈哈大笑不止,俞佑亮双目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对方,内心不住的盘算:“日下我功力全然不能施展,是以必须设法尽速离开,留待将以有为,但要逃离红袍人掌握谈何容易,这石谷里深不可测,只有出其不意往里闯。碰碰运气了……”


  忖犹未毕,红袍人已一拧身,像一缕轻烟似地朝俞佑亮掠去。双掌猛拍,使力一击而出。

  急切问,俞佑亮身子倏地一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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