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落茵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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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落茵塔-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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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那包袱中准备得极是妥贴,真是应有尽有,他功力又强,运起铲来凌厉无匹,只顿饭时间,已掘开一处方圆丈余,深及五六尺洞窟来。

  他愈挖心中愈是紧张,多年来所受之恶气,仿佛都可从这一掘之中得到报尝,忽然砰啪二声,铁铲碰着坚物,火光一现,铁筷子停铲不掘,将泥土清理于净,只见当中现一铁环,立足之地全是厚逾丈余青石。

  铁筷子歇了口气,取出宝剑正要待下划去,只见铁环旁写着一行古篆,他学识宏通,当下定神气瞧,只见上面写着:“鲁班造冢于此!”

  铁筷子一怔忖道:“原来这石室是春秋土木大师手笔,但不知当年常天赐如何进入?看来这石室一定还有入口。”

  他当下无暇多想,以他阅历之深,功力之高,此刻竟有点沉不住气来,只因江湖上传闻之宝藏便在自己脚下,心中又是紧张又是喜跃。

  铁筷子拿出适才所得长剑,右臂运劲一刺,那整块青石竟如朽木豆腐一般,剑刃直没至柄。他握住剑柄一圈,应手挑起一个三尺左右周圆石柱,好半天那石柱才落在洞外,砰的一声,深深陷入泥土之中。

  这周圆数尺石柱,少说也有数百斤之重,他竟一挑冲天,力道之强,在当今武林也是高手了。

  铁筷子定神看去,只见剑刃所划之处!石屑整整齐齐,心中对那北斗神兵更是得意,但那青石仍是厚不见穿,知道已到石底,一翻一割,只见下面石屑翻飞,黑压压现出一个大洞。

  铁筷子打亮火折,呼的投将下去,待了半盏茶时间,自忖洞底之秽气已尽,轻轻跳了下去。

  他脚一至底,拾起火折四下照耀,心中不禁一凉,原来那石洞四周密封,不见门户,森森然也不知石壁倒底有多厚,他运剑试了试,才一触壁,蓦然风声激起,铁筷子武功绝顶,当下身形暴起,整个身子贴在壁顶,只见寒光闪闪,数十支小箭疾射而来,触壁反弹,势子犹是不绝,反复撞压数次,这才落到地上。


  铁筷子飘然下地,拾起一支小箭,只见蓝汪汪地喂有剧毒,心中不禁吃惊,这布置石洞的人死了多年,犹能暗箭伤人,看来这石室中机关重重,如非得其枢钮,那是再也别想进入的了。

  他坐地沉思,只见四壁都是一样厚的石壁,根本无特殊之处,心中暗暗忖道:“我穷多年研究此处之秘,想不到最后,只有一壁之隔,竟是可望而不可及,好歹要想出一个法儿,破壁而入才行。”

  他盘膝而思,脑中流过一切关于此藏宝地的资料,却是颓然无法,心中一烦,又轻轻挥剑刺去。这次他有经验,不再鲁莽,剑一着壁,身子自然拔起,只见嗤嗤之声重起,着剑之处,射出数股黑水,落在壁上,砰砰有声,便如有物互击一般,立刻一团浓烟,那坚厚石壁石底刹时腐蚀了一大块。


  铁筷子大吃二惊,忖道:“南方苗蛮之地苦溪水是天下剧毒之物,沾体之后半个时辰一直烂到心际,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得也,这喷出之水,又黑又重,分明便是苦溪水。”

  一时之间,他沉吟无计,也不知石室中倒底埋伏多少道机关,如果一一相试,便算侥幸逃过杀身之祸,但也不知要耽搁到何年何月。当下心中发燥,又见火焰愈燃愈弱,扬身而起,出了石洞,抬头一看,明月已渐当头,天际甚是清朗。


  铁筷子双手倒背,缓缓渡着方步,蓦然背后有人轻唤一声道:“铁筷子,你瞧是谁来了呢?”

  铁筷子大惊,飞快回转,只见倒下的诸人中,一个面生少年缓缓坐起,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心中忖道:“我那迷魂大法,中迷之人,三天之内如痴如呆,听人摆布,而且我事先又燃了一根催魂香,那真是万无一失,这小子内功难道已达百邪莫浸的地步,金刚不坏之身?”


  他想着想着,眼神中又流露出一道异样柔和的光芒来,他凝视着那面生少年,蓦然一道清澈无比的目光直逼过来,当下只觉全身一震,胸前气血翻腾。

  铁筷子长吸一口真气,但觉对方目光愈来愈是凌厉,自己全身真气竟若受对方目光所制,运气困难起来。

  铁筷子知道遇上生平少见强敌,当下大喝一声,跄踉倒退十几步,跌倒地上,口中叫道:“你,你是大禅宗的徒儿?”

  那少年微微一笑,铁筷子语声未绝,哇哇吐出一口鲜血来,仰天倒下,那少年脸上露出一股高深莫测的笑容,缓缓走到洞前,沉吟半刻,飘然落下。

  这少年正是俞佑亮,他自幼学习大掸宗佛门正宗降魔大法,专破邪门左道伎俩,他又身具千年雄黄珠,适才根本并未受迷,他故意倒下,便是要瞧瞧清楚这铁筷子谋图。

  那铁筷子取剑之际,他尾随在后,看到铁筷子回转,便又先回地假装昏倒,待铁筷子出洞,他恐铁筷子已得洞中之宝,这就出声招呼。

  俞佑亮站在洞底,心中忖道:“铁筷子受‘真魔天视’反震,那内伤定然不轻,我得了这个大便宜,倒是意想不到之事。”

  他嘴角挂笑,心中又想道:“我算定铁筷子一定要运用‘摄魂大法’,是以一上来便用师父至上心法‘天视大法’,这正是魔功克星,一举成功,那铁筷子想收回也是不得了,不然此人功力极强,我能不能制服他倒是一个大问题。”


  想到此处,不禁对自己料事之准微露得色,但见洞中黯然无光,忽然想起一事,心中忖道:“我先去取了宝剑,这铁筷子既会魔功,不是苗疆来的,便是崆峒余孽,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取自不义之人,倒也不是伤天害理之事。”


  他正要拔身而起,忽然鼻端一股甜香之气,他连忙凝息而立,取出怀中火沂燃了,只见脚底数寸之处水渍斑斑,那岩石腐蚀不平,他心中大惊忖道:“这是苦溪水,我如再前进半步,虽有雄黄珠,可是那麻烦可也大了,老天倒是帮忙。”


  俞佑亮执着火沂又四下巡视一番,这一耽搁,改变了他一生的遇合,如果他适才跳出洞外,日后武林就改变了样子。

  俞佑亮看了一会,忽然眼前一道极亮光芒直射过来,光度之强,令人目炫不已,他心中一震,强自运功朝放光之处望去,刚瞧清楚位置,忽然强光敛灭,只觉目中发滞,好半天竟是不能睹物。

  俞佑亮心中大异,那光来去之间不过一瞬,便如烈日忽然临空,大放光明。

  过了半晌,俞佑亮凝目举火往放光位置石壁看去,只见上面嵌着一颗暗色宝石,不过一寸方圆,四周竟凿出数百面来,俞佑亮恍然大悟,暗暗称幸不已,心中忖道:“这宝石当月光射中正中气面,光线反复反射,终于形成极亮之光,但不知当年这巧匝是何许人也,竟能在这小小宝石上鉴出这许多面来。”


  当下又忖道:“当年布置这个洞的人,装嵌的这颗宝石定然有用意的,难道这便是个枢钮吗?”

  他想到此,心中沉吟不敢大意,伸手轻轻一按那宝石,蓦然卡察机簧之声大起,久久不断,石洞也似翻天倒地一般,上下左右摇晃不已。俞佑亮身子才一凌空,正想跃出洞外,忽见右侧石壁打开一道门来,他心中狂喜,运气下盘,疾落而下,这时那石洞又恢复平静,机簧之声也自停了。


  俞佑亮缓缓走进石门,他提气凝神,真是步步为营,以防变生骤然,走了十数步,只见前面地势愈来愈宽,也是愈来愈亮,竟似天光透入一般。

  俞佑亮边走边想道:“那铁筷子如果再迟半刻出洞,定然参悟出此间奥妙机关,看来得失之间早有前定,该当我俞佑亮得到这宝藏。”

  俞佑亮心思致密,疾步走出廊道,先将按钮封死石门,飞身出洞,从铁筷子身边拿过北斗神兵,再次入洞开了石门,这重宝当前,此人犹能分毫不断思路,当真是个人杰。

  俞佑亮宝剑得手,又在石门内侧找到千颗同样形式宝石,他考虑半晌,用手轻轻一按,那石门桌然缓缓起封。

  那都是厚逾丈余整块巨石,合起来当真是毫无痕迹,他将诸事处理妥善。这才安心迈步深入了。

  走了半盏茶时光,只见前面一间大厅,里面光亮若画,俞佑亮抬头一看,原来这走道和大厅顶上都是嵌着鸽卵大小夜明珠,发出柔和的光芒。他一生之中,虽是见识不少,但这以明珠为灯的大手笔,倒是闻所未闻的了。


  俞佑亮走人大厅,更是吃惊,只见遍地珠光宝气,明珠翡翠,珊瑚玛瑙,到处堆的都是,便如石沙泥土布于路旁,根本无人理会一般。

  他顺手拾起一串珠子,心中暗道:“这一串珍珠,只怕要万两银子,常人数生劳碌,也难积到万两,这等值钱之物,却埋在土中多年,真是不可思议之事。”

  他愈走愈深,那大厅极大,倒没有什么布置,但遍地珍宝,自然形成一种最豪华的布置,他愈进入那地上,宝物愈俞佑亮大开眼界,心中先是惊奇、欣喜,后面看多了,竟觉前面那些珠宝有若泥沙,不值多顾了。

  那大厅尽头是一厢房,房门开敞,俞佑亮小心进入,只见一具翠玉大床,床上棉被之光,他轻轻掀起被子,只觉轻香无物,一抖之下,竟是随风飘起,再仔细一瞧,玉床之后有一小室,珠帘深垂。

  俞佑亮高声道:“晚辈俞佑亮求见,”

  他连乎三声,却是漫无回音,他明知此间主人物化多时,但他为人精细,处处顾虑周到,先发声求见,替自己留了余地,以免发生不测。

  他又等了半晌,掀开珠帘,只见室中一案一几端坐着着一个清癯老者,脸上不怒自威,好一副公侯相貌。

  俞佑亮仔细巡视,那老者衣着锦袍,唇间重忧不展,更自显得凝重无匹,虽是死去多时,但却栩栩若生。

  俞佑亮轻步上前,心中默默祈道:“前辈请放宽心,小可绝不敢以此钱财作孽。”

  他心中叹道:“此人富可敌国,到头来却守着这财宝一无用处,人生一世,财宝虽多,但却寿年有限,唉!”

  一时之间,他似乎对这遍地珠宝都淡然了,他浪迹江湖,寻仇多年,确也深悟钱财之重要,但此刻财宝任取,无止无边,反倒觉得没有什么可贵的了。

  但他毕竟异于常人,当下马上想道:“我一路上来,关中赤地千里,饥民倒毙日见数起,这些宝物取之于民,自当用之于民,我这便运出一部分去,大放赈灾以济生民。”

  他想到此,心中一片坦然,那财宝引起的感慨全消,只觉灵台之间极是清明。沉吟一会,忽然想道:“林中人虽是嗜财爱宝,但瞧铁筷子那神色之间,似乎这洞中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发狂之物,哟,对了,这‘月照白杨,影落南方’,不正是指那‘北斗神兵’?武林中人得此利器,自是威力大增了。”


  他独自揣推,随即走到案旁,只觅那书案是整块青玉凿成,那老者手抚之处,端端写着八个篆字:“一入此门,脱胎换骨。”

  俞佑亮心中一怔忖道:“脱胎换骨,分明是武学上术语,怎么能够脱胎换骨,这倒是值得研究。”

  他细心察看小室四周,却不见一字片语,那周围壁上也无什么练武图形,不由大是失望。移动之间,一不留神,触着那老者右臂,他也末在意,正要退至一大厅,忽然间只见那老者衣袍内陷,一刻之间,只剩下一付骨架。


  俞佑亮大惊,只见地上落下堆白灰,过了半晌,那白灰衣襟内飘出一张素纸来。

  俞佑亮运剑将纸扒进,只见上面写着:“遇俞而启,永乐四年常天赐临终绝笔。”

  俞佑亮瞧见那短短一行字,心中是又惊又愕,这老者已死百余年,竟能前知百余年后之事,此人神通广大,端的叫人吃惊。

  他翻过那张素纸,只见后面斑斑点点全是血迹,他运神瞧去,原来都是蝇头小楷:“王叔之叛,事不可为矣!吾祖常遇春,辅佐太祖皇帝艰难建国,于今已矣。奉帝命携进宫中财珍,以为他日再举之资。此石室乃春秋鲁先生所开,余无意来此,得晤大侠罗永农,伤心人把臂啼血,罗大侠既无生意,余亦不劝,埋其尸骨神剑,巧得此间秘室,口诵八言真于侄,明年财宝尽运来此,乃封洞自守,岁月悠悠,知生意已尽矣!余曾夜观星象,天意已成,燕贼自当成事。此宝至巨。如何有人心,造捐生民,永疆皇祚,如付贼子,干戈再起,又为余之罪愆,并藏罗大侠灵液三滴,学武之人得之,脱胎换骨,只在指顾之间。


  余默运神,三六周天,乃视他日得此宝者为俞姓少年英豪,余者茫然,天道多诡,常人岂能窥知哉?

  余热心人,终不能放心,再运神猜,气血反涌,绝矣!绝矣!”

  字到此处,似乎当年写书之人已是精疲力倦,再也无能为力。

  俞佑亮看完忖道:“常天赐自知命绝,他用针刺血写下这素笺来,可惜不能指点我那灵液收藏之处。”

  当下又忖道:“这常天赐原来是虎威将军常遇春之后,他鼓着一息正气,支持身体不化,如今被我这生人一碰,立刻化为粉末,我无意间竟毁了先辈忠臣法体,终是我之罪过。”

  当下也不多深想,走到前厅前将一个较大珠宝箱子倒空,虔诚地走到那常天赐身旁,恭恭敬敬捧起遗骸放人。

  忽然手中一紧,竟是抱之不起,俞佑亮低头一瞧,原来那常天赐胯间套有铁环,那铁环与座下玉凳相连,虽是只剩骨骸,但那铁环仍在,是以横竖不动。

  俞佑亮忖道:“常天赐自锁于此,分明是怕自己忍耐不住又欲外出,看来这石室仍有对外通道。”

  他想了想,正要把遗骸从环中直抱而起,忽然心中一动忖道:“常前辈此举或有深意,我不要鲁莽从事。”

  当下弯身而去,仔细察看,只见那玉凳连地,这小室原来是整块青玉凿空而成。

  俞佑亮乃是千机百伶之人,这一察看,便发觉那凳座底。接地之处,颜色略略浅淡,他双手扶座一转,卡擦一声,又露出一个深室来。

  俞佑亮先将那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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