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落茵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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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落茵塔-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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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少女道:“说一千一万句也是毫无意义,我连一句也分不出是真是伪,我倒希望只听一句心中的话!”

  她双眼清澈,逼视俞佑亮,俞佑亮道:“真假自有分晓,姑娘到时便知!”

  那少女脸一红,低头不语,两人走到客栈,进内休息,俞佑亮心中暗道:“如果今夜能见到外公,那么一切都好办了,那昔年之惨事也可找出一个究竟来。”

  他想到幼时在外公怀中嬉戏撒娇,历历显在眼前,一转眼间自己已长成人,外公只怕已是垂暮之年了。那年春天,爹爹送自己到了西域,亲切的说着:“亮儿,你母亲怀你之时受了阴毒内伤,你体内阴寒之毒只有大禅宗能解得,你好好跟禅宗学习佛门内功,不然只怕寒毒发作难以挽救,过几年爹爹再来看你。”


  ……

  那时候自己才五岁多,眼看爹爹的背影消失在群山起伏之中,回首瞧见的是大禅宗宝相庄严,他虽是年幼,但心中也不由弥漫着崇敬之情。

  日子过得真快,爹爹并没有再来看自己,大禅宗对自己谆谆善诱,可说是亦师亦父,相处极为相得。有一天,大概是满十七岁那年,大禅宗要闭关静悟佛门大降魔法,他对我道:“佑亮,你体内阴寒已尽,这一别家院十几寒暑,也该回家瞧礁啦!”


  我当时心中极是不舍,禅宗微微一笑道:“十数年光阴弹指即过,人生须臾,又有几个十年,痴儿。痴儿!你是我西域第一高手,前途远大,去汝应去之国!”

  我抬起头来,只见禅宗面带微笑,双眉下垂,不再言语,我犹豫一会,凄然下山,再回头禅宗已进去了。

  我上山之际俯在爹爹的背后,现在尽管山势崎岖,却是如履平地,再无险阻了。

  每往东行一天,景色便自然绿了几分,父母面容都有点模糊了,但妹子在自己临行之前时,幼嫩的嗓子叫道:“大哥哥!你快点回来哟!”

  那声音却甚清晰,想到这里,我真恨不得双肩插翼,早点飞到山海关外。

  我风尘仆仆的赶路,从极西走到极东。那天夜里,当我赶到五里亭,心中不禁长长嘘一口气,一提气又往前赶,我施展上乘轻功,行了半盏茶时间,只见前面红火冲天,我心中一震,脚步愈来愈近,热气腾腾,但我心中却凉得很。


  我默默祈祷苍天,但一切都太晚了,家园已烧成一片平地,爹爹娘娘妹妹都不见了,我站在火堆前,望着那火渐渐地熄灭了,我心中一急,喉头发甜,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我强制镇定,回顾火场,只有几堆枯骨灰,是爹爹妈妈妹妹?我哪里分得出来?我将骨灰用瓦罐装好,葬在山上,身子再也支持不住,昏倒过去。

  我一路赶路本是心神交瘁,这沉重伤痛如何能承担得起?全身欲裂,发起高烧来,昏了又醒,醒了又昏,脑中一片茫然,什么也不能想,但我心中不住地呐喊着:“俞佑亮啊!俞佑亮!你不能死,不能死去!全家的血仇全落在你身上了!”


  我吐了很多血,淤血吐尽,心中更是明白起来,当我清醒时,便强自调息,大禅宗佛门内功真是妙用无边,我……

  我渐渐稳定了,那惨痛遭遇渐渐地平静,就凭着这股精神,病慢慢好了。

  这一病一个多月,我每天只能寻些野果野菜充饥,病好了已瘦得不成样子,我知道这事急也没用,先好好养息几天,等到精神恢复,这才离开破碎家园,在关外到处流浪足迹寻找仇人。

  这时外公也早失踪了,我细心采访。有一天,当我又是一无所得白白跑了一天,无意中走回父母葬骨之地,这是几月来我第一次回来,只见父母坟上寸草成成,那周围原来青草树草,也自枯萎成一片枯黄,我心中大异,忽然想到一事:“难道……难道……那骨灰中含有剧毒,爹娘都是……都是中毒死的。”


  我想到此,便如黑暗中忽睹一盏明灯,心中还拿不定一个准儿,但我暗自忖道:“关外武林何人善于用毒,从这上面下手追索,说不定有点眉目。”

  转念我又想:“为什么刚在我回家这一天,敌人便骤下毒手?是巧合么,如果是早安排下的毒计,那时我失魂落魄,为什么敌人不下手一并除掉?”

  这个问题在我脑海中也不知想了几千遍,但却没有一个肯定的答案。

  又过了两年,我关内关外的乱寻乱找,忽然发觉江湖上百毒教崛起。此教以放毒神妙、手段狠毒著名,不多久江湖上真闻风胆寒,百毒教慢慢扩张地盘,只要该教所至,武林中人望风披靡。

  我注意到百毒教动态,偶尔也和百毒徒过手,这些教徒武功也稀松得很,这时我才想到上次我手捧爹娘的骨灰,为什么没有中毒的原因,那真是好险。

  师父大禅宗曾说过,爹爹玄门武功深不可测,已是陆地神仙一般人物,世上能打得过他老人家的,只怕大大难以找到,但在一刻间家破人亡,那么敌人之高,令人不寒而栗了。百毒教!百毒教!一定是和百毒教有关!


  我心中如此想着,但却没有碰到一个真正百毒教的高手。一天晚上,当我疲倦得要命又回到父母坟前,忽然听到两个人在远处我从前的家园密谈,我心念一动,潜伏在地窃听,一只听见一个沉着的声音道:“关外事情已了,咱们注意关内武林,当今宇内,除了姓赵的老鬼,还有云龙翁,其他均不足虑!”


  另一个声音道:“还有武当无为老道,怎的连胆全没有了,哈哈!这几个人老夫自有安排,数日之后便可替你报仇血恨!”

  另一个声音冷冷地道:“我报不报仇倒不要阁下操心,只是提醒你一句,这几人如果不死,你要在中原横行只怕也未必如愿!”

  那沉着的声音道:“这个好说!鄙人生平不作无禄之事,这事成之后,你用什么相酬。”

  那沉着的声音道:“西北半壁江山,任你发展魔教!”

  另一个声音道:“老毒兄,小弟久闻你心虽若毒蝎,但对信义倒还看得颇重,咱们一言为定。”

  他说完便大步走了,身形之状,有若鬼魅。剩下那声音沉着的人,月光下,只见他面色惨然,没有一丝生意,瞧那模样正等什么人。

  我不敢大意,俯在坟后凝神而瞧,过了一会,一阵凄厉竹哨声传来,那人嘿嘿一阵冷笑,冰冷得令人背脊发寒,但睑上却仍盖是一片死色,我心中一怔,恍然大悟忖道:“原来这人戴了人皮面具。”

  那竹哨之声愈来愈近,蓦地人影一闪,穿出一个三十岁左右英俊青年来,那青年恭恭敬敬倒拜地上道:“师父!那事辣得紧!徒儿只怕人手不够,是以折回来请示师父!”

  那戴人皮面具的师父道:“好孩子,这事师父自有安排!”

  那青年见师父柔声说话,真是受宠若惊,抬起头来,忽然头顶一阵疾风,还来不及想是怎么回事,只觉千钧重力压到,他张口大叫道:“好……好贼子……小爷作鬼……也不饶……饶……”

  话未说完,卡嚓一声,头盖已被击碎,鲜血脑浆喷得他师父一身都是。

  我当时几乎都惊呆了,脚下一疏神,踏下一堆浮土,那戴面具的人血淋淋的手往衫上一擦,口中喃喃地道:“谭德群一家都死在我手中,这小子也够机智,在我身旁混了十年,如非他操之过急,要下毒害我,我又焉能识破他底细?我派他去杀他父亲生平至友。他自然是推托了,哈哈……这不是更加证明了一层?”


  他虽手毙爱徒,但没有一丝悲怜之情,笑声一止,蓦然对我藏身的地方大声叫道:“小子滚出来!”

  我知形足迹败露,只有走了出来,尖声叫道:“你……你……怎么能杀人?”

  那人冷冷地道:“老夫不但杀人,而且还要杀你!”

  他伸手击向我面前,那手法快捷之极,我瞧他那身形力量,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出手也是枉然,索性险中求生,当下不闪不避。

  那人忽然手掌一收一落,按住我胸前大穴,一股内力直逼过来,我施展师门龟息功,全身功力俱隐,那人探不出深浅,掌劲一收道:“小子,你不会武功?”

  我听不见他说话,口中只是叫道:“你随便杀人,将来一定被人杀!”

  那人嘿嘿一阵阴笑道:“我要杀谁便杀谁,便是天皇老子也管不到。”

  他哈哈一阵大笑,笑声又高又扬,好久好久,笑声才渐渐低了,他指着那烧得破破碎碎酌残垣道:“这对狗男女是我生平仇人,是世上最难斗的人,老子都出手杀了,哈哈!还有谁老子不能杀?”

  我听得如雷轰顶,仇人,我寻访这么久的仇人便在眼前,多少个夜里梦回时,我恨不得吸食血肉,寝皮挫骨的仇人便在眼前,我只觉热血上冲,正要拼命,忽然那人厉声道:“那山坡上的坟堆是谁人的?你……小子……你是俞玄青的什么人?”


  我心中飞快盘算一遍,冲动之情全消了,我装作茫然道:“我不知道!”

  那人狠狠打量我几眼,蓦然伸手指着我的鼻子嘲弄道:“哈哈!你便是俞玄青是儿子又怎样?老夫……老夫……等着你来找我。”

  那声音我这一生再也忘不了,前不久我又听到这声音了,那便是长安游氏双侠中的游老二,但游老二被我出手击毙,凭他的功夫,万万不是我瞧见那人,但声音却是一点儿也错不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我连想的时间都没有,便又遭到一连串的事故,如今来到关外,这一切更是糊涂了。


  俞佑亮一个人呆呆在房中发痴,他知晚上一定有好戏看,说不定自己也得出手,但此刻不知怎的脑中尽是想着往事,一点也不能集中盘算今夜之事,他暗自忖道:“难道今夜我大概可以报得仇?怎么尽想这些事。”

  天色渐近黄昏,那少女睹气在房中也没找他聊天,俞佑亮沉思一阵,又想到那幕惊天动地的事来!

  又过了两年,这两年之内我倒不急于寻找敌人了,大禅宗授我的佛门降魔大法,十层我已进第六层,自忖功力倍增,这便又准备人关,发誓不得仇人不归。

  这天下午,天色大是昏暗,我见数十里之内只怕无人居住,忽然前面现出一座野庙,心中大喜,至少待会不会淋雨了。

  我走到野庙内,有一阵阵沉沉吐气之声,我凝神一听,心中大吃一惊,那吐气之声虽是细微,但隐约间已有风雷之声,此人内力之强,已是世间罕见,当下略一沉吟,不敢擅自人内。

  那吐气之声连绵不断,我细听之飞发现不止一人,心中更是吃惊,这荒野之地怎会一夜之间来了这许多高手?正沉

  吟不知所措,忽然一个清朗的声音道:“道兄,老衲运气周不能聚,今日之事,天下四大门派!唉……”

  另一个声音道:“知其非兮守其是!知其黑兮守其白,知荣守辱兮炽道而殒,殒之而无意兮乃至太极!”

  他平和的念着,但声音却传老远不散,庙内好久一阵寂静,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无为道长,你神功恢复了?”

  那念偈的人正是无为道长,长叹一口气道:“贫道已是灯火油尽,这一妄用内功,毒素内倾,真是饮鸠止渴!林兄如何?”

  那问话地道:“想不到点苍一门从我而绝,千手剑法再无人传!。”

  我听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无为道长不是名满天下的空门大侠么,那“千手剑”不是剑道通神的高人么?这些宇内高手聚集在一块已是武林一大奇事,更令人不敢相信的是竟然有人暗算他们。

  我心中想起一事,正要人内,忽然一个暴燥的声音叫道:“红衣老魔下毒手暗算咱们,只要我老铁一口气在,一定要和他拼上几掌。”

  那最先发话的人道:“阿弥陀佛,铁施主天山神功,那老魔如何不知?他不赴约,等到咱们毒发功废,再来下手。”

  姓铁的骂道:“老魔目下一代宗主,他妈的言而无信,真连狗熊也不如。”

  我心中暗道:“久闻天山铁氏双侠形影不离,看来两人都来了。”

  无为道长叹道:“贫道年登望六,生死何足惜哉?只是贫道小徒天资慧敏,原期倾囊相授,以为他日武当之雄,唉,天数如比,夫复奈何?”

  我手握怀中雄黄珠,再也忍耐不住大步走进破庙,只见庙中盘膝坐着僧道俗一共五人,个个气势非凡,举止间都是一代宗主之态。

  那五人见我进来,都是吃了一惊,但随即淡然,我拿出千年雄黄珠道:“众位老前辈,小人这里有解毒至宝千年雄黄。”

  那当中坐着的一个老位僧摇摇头道:“这雄黄珠虽是解毒至宝,但老魔下的毒药并非单纯毒药,乃是数十味相生相克之毒,须得按其克之理对症下药,才能解净!”

  我当时心中不信,便道:“大师运起神功,将此珠含在口中,包管有用。”

  那老僧淡淡一笑,他见我满脸诚恳之色,伸手接过雄黄珠,双目闭起,运一阵功,只见他额上白气缭缭,上升,过了一会,他突然吐出雄黄珠,摇头不语。

  我见这雄黄珠无效,也是急燥无法,那老僧平和地道:“小施主赶快离开此地,迟则有暴祸降临!”

  我当时血气上勇,摇头道:“什么人如此卑鄙,晚辈倒要见识见识!”

  那老僧道:“小施主武功虽然不差,但想想看咱们五个都被来人制住,你留此何用?”

  我想了想老僧说的也对,何况我还身负血海深仇,当下亮吟道:“各位前辈有何吩咐,晚辈一定效命。”

  无为道长忽然道:“小施主,看你两眼湛然清朗,分明内功已有极高造诣,贫道有一事相求,请问小施主师承?”

  我脱口而道:“小人师承西域天龙寺大禅宗。”

  无为道长颤声道:“天意不绝我武当,小施主,贫道所求此事极是艰难,但万望施主瞧在我武当派历代祖师面上,此事一定要承允。”

  我当时见他词色恳切,连道:“道长只管吩咐,晚辈尽力而为!”

  无为道长大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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