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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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史- 第2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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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诸将言:古礼,兵胜必祃旗于所征之地。欲用囚虏为牲,伯颜不可,众皆叹服。军中获谍者,忻都欲杀之,伯颜不许,厚赐之,遣赍书谕明里铁木兒以祸福,明里铁木兒得书感泣,以众来归。未几,海都复犯边,伯颜留拒之。廷臣有谮伯颜久居北边,与海都通好,仍保守,无尺寸之获者,诏以御史大夫玉昔帖木兒代之,居伯颜于大同,以俟后命。玉昔帖木兒未至三驿,会海都兵复至,伯颜遣人语玉昔帖木兒曰:“公姑止,待我翦此寇而来,未晚也。”伯颜与海都兵交,且战且却,凡七日,诸将以为怯,愤曰:“果惧战,何不授军于大夫!”伯颜曰:“海都县军涉吾地,邀之则遁,诱其深入,一战可擒也。诸军必欲速战,若失海都,谁任其咎?”诸将曰:“请任之。”即还军击败之,海都果脱去。乃召玉昔帖木兒至军,授以印而行。时成宗以皇孙奉诏抚军北边,举酒以饯曰:“公去,将何以教我?”伯颜举所酌酒曰:“可慎者,惟此与女色耳。军中固当严纪律,而恩德不可偏废。冬夏营驻,循旧为便。”成宗悉从之。
  三十年冬十二月,驿召至自大同,世祖不豫。明年正月,世祖崩,伯颜总百官以听。兵马司请日出鸣晨钟,日入鸣昏钟,以防变故,伯颜呵之曰:“汝将为贼邪!其一如平日。”适有盗内府银者,宰执以其幸赦而盗,欲诛之,伯颜曰:“何时无盗,今以谁命而诛之?”人皆服其有识。成宗即位于上都之大安阁,亲王有违言,伯颜握剑立殿陛,陈祖宗宝训,宣扬顾命,述所以立成宗之意,辞色俱厉,诸王股栗,趋殿下拜。五月,拜开府仪同三司、太傅、录军国重事,依前知枢密院事,赐金银各有差。时相有忌之者,伯颜语之曰:“幸送我两罂美酒,与诸王饮于宫前,余非所知也。”江南三省累请罢行枢密院,成宗问于伯颜,时已属疾,张目对曰:“内而省、院各置为宜,外而军、民分隶不便。”成宗是之,三院遂罢。冬十二月丙申,有大星陨于东北。己亥,雨木冰。庚子,伯颜薨,年五十九。
  伯颜深略善断,将二十万众伐宋,若将一人,诸帅仰之若神明。毕事还朝,归装惟衣被而已,未尝言功也。大德八年,特赠宣忠佐命开济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追封淮安王,谥忠武。至正四年,加赠宣忠佐命开济翊戴功臣,进封淮王,余如故。
  子买的,佥枢密院事;囊加歹,枢密副使。孙相嘉失礼,同佥枢密院事、集贤学士。至治末,省先茔于白只剌山,闻有变,赴上都,或劝少避之,曰:“我与国同休戚,今有难,可避乎!”至上都,果见囚。久之得释,寻拜河南江北行省平章政事,迁江南行台御史大夫。曾孙普达失理,皆能世其家。
 
  
  




       
宋濂》元史》列传第十五




列传第十五
  ○阿术
  阿术,兀良氏,都帅兀良合台子也。沉几有智略,临阵勇决,气盖万人。宪宗时,从其父征西南夷,率精兵为候骑,所向摧陷,莫敢当其锋。至平大理,克诸部,降交趾,无不在行。事见《兀良合台传》。宪宗尝劳之曰:“阿术未有名位,挺身奉国,特赐黄金三百两,以勉将来。”世祖即位,留典宿卫。中统三年,从诸王拜出、帖哥征李璮有功。九月,自宿卫将军拜征南都元帅,治兵于汴。复立宿州。至元元年八月,略地两淮,攻取战获,军声大振。
  四年八月,观兵襄阳,遂入南郡,取仙人、铁城等栅,俘生口五万。军还,宋兵邀襄、樊间。阿术乃自安阳滩济江,留精骑五千阵牛心岭,复立虚寨,设疑火。夜半,敌果至,斩首万余级。初,阿术过襄阳,驻马虎头山,指汉东白河口曰:“若筑垒于此,襄阳粮道可断也。”五年,遂筑鹿门、新城等堡,继又筑台汉水中,与夹江堡相应,自是宋兵援襄者不能进。六年七月,大霖雨,汉水溢,宋将夏贵、范文虎相继率兵来援,复分兵出入东岸林谷间。阿术谓诸将曰:“此张虚形,不可与战,宜整舟师备新堡。”诸将从之。明日,宋兵果趋新堡,大破之,杀溺生擒五千余人,获战船百余艘。于是治战船,教水军,筑圆城,以逼襄阳。文虎复率舟师来救,来兴国又以兵百艘侵百丈山,前后邀击于湍滩,俱败走之。九年三月,破樊城外郛,增筑重围以逼之。宋裨将张顺、张贵装军衣百船,自上流入襄阳,阿术攻之,顺死,贵仅得入城。俄乘轮船顺流东走,阿术与元帅刘整分泊战船以待,燃薪照江,两岸如昼,阿术追战至柜门关,擒贵,余众尽死。是年九月,加同平章事。先是,襄、樊两城,汉水出其间,宋兵植木江中,联以铁锁,中造浮梁,以通援兵,樊恃此为固。至是,阿术以机锯断木,以斧断锁,焚其桥,襄兵不能援。十二月,遂拔樊城。襄守将吕文焕惧而出降。十年七月,奉命略淮东。抵扬州城下,宋以千骑出战,阿术伏兵道左,佯北,宋兵逐之,伏发,擒其骑将王都统。
  十一年正月,入觐,与参政阿里海牙奏请伐宋。帝命相臣议,久不决。阿术进曰:“臣久在行间,备见宋兵弱于往昔,失今不取,时不再来。”帝即可其奏,诏益兵十万,与丞相伯颜、参政阿里海牙等同伐宋。三月,进平章政事。
  秋九月,师次郢之盐山,得俘民言:“宋沿江九郡精锐,尽聚郢江东、西两城,今舟师出其间,骑兵不得护岸,此危道也。不若取黄家湾堡,东有河口,可由其中拖船入湖,转以下江为便。”从之,遂舍攻郢而去。行大泽中,忽宋骑兵千人突至。时从骑才数十人,阿术即奋槊驰击。所向畏避,追斩五百余级,生擒其将赵、范二统制。进攻沙洋、新城,拔之。前次复州,守将翟贵迎降。时夏贵锁大舰扼江、汉口,两岸备御坚严。阿术用军将马福计,回舟沦河口,穿湖中,从阳罗堡西沙芜口入大江。十二月,军至阳罗堡,攻之不克。阿术谓伯颜曰:“攻城,下策也。若分军船之半,循岸西上,对青山矶止泊,伺隙捣虚,可以得志。”从之。明日,阿术遥见南岸沙洲,即率众趋之,载马后随。宋将程鹏飞来拒,大战中流,鹏飞败走。诸军抵沙洲,急击,攀岸步斗,开而复合者数四,敌小却,出马于岸,遂力战破之,追击至鄂东门而还。夏贵闻阿术飞渡,大惊,引麾下兵三百艘先遁,余皆溃走,遂拔阳罗堡,尽得其军实。
  伯颜议师所向,或欲先取蕲、黄,阿术曰:“若赴下流,退无所据,上取鄂、汉,虽迟旬日,师有所依,可以万全。”己未,水陆并趋鄂、汉,焚其船三千艘,烟焰涨天,汉阳、鄂州大恐,相继皆降。十二年正月,黄、蕲、江州降。阿术率舟师趋安庆,范文虎迎降。继下池州。宋丞相贾似道拥重兵拒芜湖,遣宋京来请和。伯颜谓阿术曰:“有诏令我军驻守,何如?”阿术曰:“若释似道而不击,恐已降州郡今夏难守,且宋无信,方遣使请和,而又射我军船,执我逻骑。今日惟当进兵,事若有失,罪归于我。”二月辛酉,师次丁家洲,遂与宋前锋孙虎臣对阵。夏贵以战舰二千五百艘横亘江中,似道将兵殿其后。时已遣骑兵夹岸而进,两岸树砲,击其中坚,宋军阵动,阿术挺身登舟,手自持柂,突入敌阵,诸军继进,宋兵遂大溃。以上详见《伯颜传》。
  世祖以宋重兵皆驻扬州,临安倚之为重,四月,命阿术分兵围守扬州。庚申,次真州,败宋兵于珠金砂,斩首二千余级。既抵扬州,乃造楼橹战具于瓜洲,漕粟于真州,树栅以断其粮道。宋都统姜才领步骑二万来攻栅,敌军夹河为阵,阿术麾骑士渡河击之,战数合,坚不能却。众军佯北,才逐之,遂奋而回击,万矢雨集,才军不能支,擒其副将张林,斩首万八千级。七月庚午,宋两淮镇将张世杰、孙虎臣以舟师万艘驻焦山东,每十船为一舫,联以铁锁,以示必死。阿术登石公山,望之,舳舻连接,旌旗蔽江,曰:“可烧而走也。”遂选强健善射者千人,载以巨舰,分两翼夹射,阿术居中,合势进击,继以火矢烧其蓬樯,烟焰涨天。宋兵既碇舟死战,至是欲走不能,前军争赴水死,后军散走。追至圌山,获黄鹄白鹞船七百余艘,自是宋人不复能军矣。十月,诏拜中书左丞相,仍谕之曰:“淮南重地,李庭芝狡诈,须卿守之。”时诸军进取临安,阿术驻兵瓜洲,以绝扬州之援。伯颜所以兵不血刃而平宋者,阿术控制之力为多。
  十三年二月,夏贵举淮西诸城来附。阿术谓诸将曰:“今宋已亡,独庭芝未下,以外助犹多故也。若绝其声援,塞彼粮道,尚恐东走通、泰,逃命江海。”乃栅扬之西北丁村,以扼其高邮、宝应之馈运;贮粟湾头堡,以备捍御;留屯新城,以逼泰州。又遣千户伯颜察兒率甲骑三百助湾头兵势,且戒之曰:“庭芝水路既绝,必从陆出,宜谨备之。如丁村烽起,当首尾相应,断其归路。”六月甲戌,姜才知高邮米运将至,果夜出步骑五千犯丁村栅。至晓,伯颜察兒来援,所将皆阿术牙下精兵,旗帜画双赤月。众军望其尘,连呼曰:“丞相来矣!”宋军识其旗,皆遁,才脱身走,追杀骑兵四百,步卒免者不满百人。壬辰,李庭芝以硃焕守扬州,挟姜才东走。阿术率兵追袭,杀步卒千人,庭芝仅入泰州,遂筑垒以守之。七月乙巳,硃焕以扬州降。乙卯,泰州守将孙良臣开北门纳降,执李庭芝、姜才,奉命戮扬州市。扬、泰既下,阿术申严士卒,禁暴掠。有武卫军校掠民二马,即斩以徇。两淮悉平,得府二、州二十二、军四、县六十七。九月辛酉,入见世祖于大明殿,陈宋俘。第功行赏,实封泰兴县二千户。
  二十三年,受命北伐叛王昔剌木等。明年凯旋。继又西征,至哈剌霍州,以疾卒,年五十四,追封河南王。
  ○阿里海牙
  阿里海牙,畏吾兒人也。初生,胞中剖而出。其父以为不祥,将弃之,母不忍。比长,果聪辨,有胆略。家贫,尝躬耕,舍耒叹曰:“大丈夫当立功朝廷,何至效细民事畎亩乎!”去,求其国书读之,逾月,又弃去。用荐者得事世祖于潜邸。世祖即位,渐见擢用,由左右司郎中迁参议中书省事。至元二年,立诸路行中书省,进佥河南行省事。
  五年,命与元帅阿术、刘整取襄阳,又加参知政事。始,帝遣诸将,命毋攻城,但围之,以俟其自降。乃筑长围,起万山,包百丈、楚山,尽鹿门,以绝之。宋兵入援者皆败去。然城中粮储多,围之五年,终不下。九年三月,破樊城外郛,其将复闭内城守。阿里海牙以为襄阳之有樊城,犹齿之有脣也,宜先攻樊城,樊城下,则襄阳可不攻而得。乃入奏。帝始报可。会有西域人亦思马因献新砲法,因以其人来军中。十年正月,为砲攻樊,破之。先是,宋兵为浮桥以通襄阳之援,阿里海牙发水军焚其桥,襄援不至,城乃拔。详具《阿术传》。
  阿里海牙既破樊,移其攻具以向襄阳。一砲中其谯楼,声如雷霆,震城中。城中汹汹,诸将多逾城降者。刘整欲立碎其城,执文焕以快其意。阿里海牙独不欲攻,乃身至城下,与文焕语曰:“君以孤军城守者数年,今飞鸟路绝,主上深嘉汝忠。若降,则尊官厚禄可必得,决不杀汝也。”文焕狐疑未决。又折矢与之誓,如是者数四,文焕感而出降。遂与入朝。帝以文焕为昭勇大将军、侍卫亲军都指挥使、襄汉大都督;阿里海牙行荆湖等路枢密院事,镇襄阳。阿里海牙奏曰:“襄阳自昔用武之地也,今天助顺而克之,宜乘胜顺流长驱,宋可必平。”平章阿术亦赞其说。帝命丞相史天泽议之。天泽曰:“朝廷若遣重臣,如丞相安童、同知枢密院事伯颜者一人,都督诸军,则四海混同,可立待也。”帝曰:“伯颜可。”乃大征兵,拜伯颜为行中书省左丞相,阿术为平章。阿里海牙进行省右丞,赏钞二百锭。
  十一年九月,会师襄阳,遂破郢州及沙洋、新城。十二月,师出沙芜口。宋制置夏贵守诸隘,甚固。阿里海牙麾兵攻武矶堡,贵趋援之。阿术遂以兵西渡青山矶,宋都统程鹏飞来迎战,败之江中。会贵兵亦败走庐州,宣抚硃礻异孙夜遁还江陵,知鄂州张晏然以城降,鹏飞以本军降。伯颜与诸将会鄂城下,议曰:“鄂襟山带江,江南之要区也,且兵粮皆备。今蜀、江陵、岳、鄂皆未下,不以一大将镇抚之,上流一动,则鄂非我有也。”乃以兵四万遣阿里海牙戍鄂,而与阿术将大兵以东。
  阿里海牙集鄂民,宣上德惠,禁将士毋侵掠。其下恐惧,无敢取民之菜者,民大悦。遣人徇寿昌、信阳、德安诸郡,皆下。进徇江陵。十有二年春三月,与安抚高世杰兵遇巴陵,命张荣实捣其中坚,解汝楫率诸翼兵左右角之。世杰败走,追降之于桃花滩。遂下岳州。四月,至沙市,城不下,纵火攻之,沙市立破,宣抚硃礻异孙、制置高达恐即以城降。乃入江陵,释系囚,放戍券军,除其徭赋及法令之繁细者。传檄郢、归、峡、常德、澧、随、辰、沅、靖、复、均、房、施、荆门及诸洞,无不降者。尽奏官其所降官,以兵守峡,籍其户口财赋来上。帝喜,大宴三日,语近臣曰:“伯颜兵东,阿里海牙以孤军戍鄂,朕甚忧之。今荆南定,吾东兵可无后患矣。”乃亲作手诏褒之,命右丞廉希宪守江陵,促阿里海牙急还鄂,且以沿江诸城新附者委之。
  阿里海牙至鄂,招潭州守臣李芾,不听。乃移兵长沙,拔湘阴。冬十月,至潭,为书射城中以示芾,曰:“速下,以活州民,否则屠矣。”不答。乃决隍水,部分诸将,以砲攻之,破其木堡。流矢中胸,疮甚,督战益急,夺其城。潭人复作月城以相拒。凡攻七十日,大小数十战。十有三年春正月,芾力屈,及转运使钟蜚英、都统陈义皆自杀,其将刘孝忠以城降。诸将欲屠之,阿里海牙曰:“是州生齿数百万口,若悉杀之,非上谕伯颜以曹彬不杀意也,其屈法生之。”复发仓以食饥者。
  遣使徇郴、全、道、桂阳、永、衡、武冈、宝庆、袁、韶、南雄诸郡,其守臣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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