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来者不拒一律欢迎高喊妹妹我爱你的,才是地道的流氓。
至于做不做朋友的问题……我在这个问题上很悲观,我不认为有什么真正的异性友谊,顶多是冲动未遂的后遗症。就像阿雅,现在就受到了冲动的惩罚。很悲哀对吗?谈恋爱,不只是单纯的心路历程,还要有一点点心计和手腕。可是我也没办法,世界就是这样子。
后来一问,居然吃饭的单还是阿雅买的,我立刻想起了宣桦,宣桦没别的好,就是一样:义气。朋友有事他都冲在最前面,买单也不例外,他一哥们儿形容他,“一言不合,就把单给买了。”别人拦他就跟杀他一样,兄弟出去玩,回回他买单。虽然不会主动送点小礼品表示心迹,但我觉得这也就很难得了,越发坚定了跟丫死磕一辈子的心。你要说我动机不纯我也不反驳,老而弥纯是可耻的,人前小白兔一样的女生人后未必就没有大灰狼的一面,都不是菜鸟儿了,何苦捏着嗓子装嫩?我是个诚实的人,不信你问问身边的女生,谁爱跟小家子气的人一起玩?
记得以前阿雅说她和慕容园出去吃饭都是六四开,我一直以为这种龌龊勾当只有慕容才干,没想到老徐也沾染上了吃软饭的毛病。
我正想着什么时候去教育老徐一顿的时候,老徐自己出现了。
“陈默?晚上空不?空就出来吃个饭。我有事儿得跟组织交交心。”
一听有饭可蹭我立刻忘记了刚下的决心,眉开眼笑,“没问题!”
晚上老徐亲自过来接我,之前宣桦还打了个电话,问我晚上去哪儿自习,我说今天头疼,先睡了,然后小心地避开阿雅溜了出去。为了防止她盘问还背了个书包,兵不厌诈。偏偏在门口还碰上了丁鑫,老丁鬼鬼祟祟问:“上哪儿偷情啊?”
“上中国城……去你妈的你才偷情呢!”
老徐今天大破悭囊,上手就要大闸蟹,一副很孝顺的样子。
我赶紧提醒他,“我可没带钱啊。”
“没事儿———可以把人押这儿,让你给人刷盘子。”徐齐一低头专心研究菜谱。
我彻底放心,开怀大嚼,尽显饕餮本色———和宣桦出来就没那么自由,那总是小心翼翼地拿捏着分寸,就算不是淑女也要尽量表现得像那么回事儿,宣桦不喜欢女孩子在外边大说大笑大吵大闹的样子,私底下无所谓,带出来见人就一定得温良恭俭让才行。这家伙根儿上是只沙文主义的猪,好像老婆和车子一样,首要的是带得出。NND,谁说男人不虚荣?
徐齐一知道我的习性,平时为了不吃太大亏他总是很努力地跟上我的速度,今天居然没下手跟我抢菜,看来真是遇到了大事。
“赵雅找我谈过了。”他开门见山。老徐虽然庸俗,也不是靠炫耀自己搞定多少马子来往脸上贴金的人。突然说到这上面,肯定别有隐情,我停止咀嚼,抬头看着他。
“我跟她说,你真挺好的,但是我没那个心思。”
我点点头,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其实……也不是……”
“嗯。”
“我只是不想勉强自己接受一个没感觉的人。”
我听出点意思来,但还不很确定,“嗯。”
“我明年肯定要走的,不管申请到哪儿吧,哪怕香港新加坡我也去。我妈的意思是希望我在这边定下一个来……可是我呢,又不愿意去追一个什么人……我觉得这种事儿是互动的,刻意追求没什么意思。”
我笑了,“你追别人当然没意思,被追的可觉得有意思着呢。”
徐齐一立马抬起头来,俩小眼睛精光四射,“要是我喜欢的人愿意我追,我可以为她做任何事。”
桌布下面,一条腿试探性地倚在我膝盖上。
我倒吸一口凉气,慌忙抽腿。
记得柏杨说过:“女人,要爱她,不要了解她,因为女人是神经病;男人,要了解他,不要爱他,因为男人是畜牲。”真经典啊,其实一旦了解也就很难去爱了,不说男女之间是因不解而相爱,因了解而分开么?
我推心置腹地对徐齐一说,“可能咱们看法不一致,我可觉得阿雅这姑娘非常适合你。也许咱俩爱情观不一样,人都是有缺点的,十全十美的上哪儿找去?就是有,也轮不到咱们啊!阿雅……”
徐齐一非常粗暴地打断了我的话,“行了行了,吃菜!”
我乖乖地闭嘴。
吃完饭我小心翼翼地问,“咱们这顿算AA,你介意吗?”
徐齐一凌厉地瞪了我一眼。
托福考六百七的人是牛啊?我酸酸地想,搁以前借他一个胆儿他都不敢跟我这样。
回去的时候我一个人走,徐齐一这个投机分子一看从我这里占不到便宜就把我扔大街上了。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宣桦第二天还给我带了一袋山竹来,我回想起昨夜,不由得痴了一会儿。
“怎么了?我的小女流氓?”
我的心情立刻被破坏掉,“你才小女流氓……哎,我问你……”
“什么?”
“要是有人勾搭你……嗯,也不是有什么特殊目的,就是纯粹好心好意勾搭你,你会不会跟人私奔啊?”
“你是不还烧着呢?”宣桦装模作样地摸我头,“还是本来就智商低?怪不得要当流氓,唉……”
还好意思说我流氓?我鄙夷地看着他,上次他们大学同学聚会,当年睡在他上铺的一兄弟绘声绘色地回忆起那时候大家观摩A片后,集体模仿片中“R~O~O~M~”的叫法,先是一个人叫,然后是一群人叫,然后是一个人一个字母从一床到八床轮着叫,最后大家大合叫,那叫一个此起彼伏啊……
我笑得打滚,那哥哥正颜厉色对我说,“笑什么笑?当年就属宣桦学得像了!”
宣桦赶紧出来解释,“会叫的狗不咬,会咬的狗不叫。”
真是水仙不开花———装蒜啊。我回来以后讲给阿雅听,阿雅不怀好意地笑,“你俩可真是王八看绿豆对了眼儿了。”
我赶紧声明,“我是绿豆。”
后来宣桦来找我的时候还被阿雅问及此事,宣桦差点当场噎死,气呼呼给在外边上课的我发信息“你怎么什么都说啊?”
我看着手机忍不住嘿嘿一笑。旁边的徐齐一爱理不理地看了我一眼,扭过头去,那意思是说:别勾引我我不上套儿。自从上次吃完饭,徐齐一老是这样,劲儿劲儿的,憋着点“你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你呢”的意思,处处和我划清界限。
哈,我勾引他干什么啊?最烦这帮考G的了,一点儿技术含量都没有。
十四
徐齐一最终还是接受了阿雅。阿雅一直没有告诉我,还是丁鑫观察发现的。果然是女追男隔层纸,发展神速。阿雅下自习后徐齐一必将她送到门口,两人依依不舍地告别,更有甚者,两个人比翼齐飞,双双在通宵自习室扎了下来,你看托来我读G,你背词来我做题,创下了连克两个通宵的纪录。
丁鑫感慨说:“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不错,我真的很崇拜他们,人家真是来上大学的,我们……只能算被大学上的。
我自觉把手机开机问候语从“美女开机啦”改成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丁鑫的是“今天你看书了么?”
阿雅自豪地说,“我们家徐齐一自己用java编的小程序:距离考G还有XX天。”
剽悍的人生果然不需要解释。
老徐再没主动跟我联系过,阿雅很高兴,“我可算找着个对你没兴趣的了!”
我面露无辜之色,“如果美丽也是一种错,那我情愿一错再错。”
“嘿嘿!还臭美呢……我们家徐齐一说你胸大无脑,所以才和宣桦那个书呆子在一起,这叫什么?互———补———”
徐齐一一直很讨厌宣桦,经常散布一些“读到博士还在国内混的都是傻逼”之类的反动言论,阿雅对此坚决拥护,凡是徐齐一的话,一句顶一万句。
我不服气,“至少我们家宣桦还帅吧?”
“庸俗啊……你说你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还好意思傻妞儿一样跟帅哥屁股后面尖叫!帅能当饭吃么?”阿雅把我当年的语录原封不动还我。
我心怀鬼胎,没敢多说什么,女人天生是重色轻友的动物,女孩子和女孩子感情最好也就是可以相互了解,男朋友则和卫生巾一样,交情再好也是不能分享的。徐齐一可以双管齐下择优录取,我却不能实话实说有一说一,因为出了这种事,几乎所有的女人都会本能地迁怒于狐狸精,很少有人愿意想一想自己的男友到底起到了什么作用。
我不想失去阿雅。她和老徐玩到一起后我们不再同去逛街和上课,我经常形单影只地走在大街上。
丁鑫说我俩是现实版的“没头脑”和“不高兴”。我惊讶地说,“我很高兴啊?”
“对,所以你没头脑。”
“我怎么没头脑?”
“正因为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头脑,所以你真的很没头脑。”丁鑫摇头晃脑地说,我看他才没头脑呢。就算我没头脑,阿雅最近明明高兴得不得了,怎么会是“不高兴”。
“高兴不高兴,不是做给人看的。有些事儿,可瞒不住人……”丁鑫最后神秘兮兮地补充,“你估计他们能处多长时间?”
“我哪知道?我好长时间没看见她了,每天黎明即起的。”我打个呵欠。
“你不是跟徐齐一特熟么?”
“一般吧……下次我让宣桦问问赵雅。”
阿雅对宣桦还是不错的,有时候宣桦来找我,我不在,阿雅还会跟他聊会儿天什么的。我开玩笑地问阿雅:“你别是看上他了吧?”
阿雅眉开眼笑,“你是不是特别有危机感啊?”
同样的问题问宣桦,老宣很认真地想了想,“那丫头性格还行,别的就一般了。”
我有点不放心,搂着他脖子问:“你还爱我吗?”
宣桦看着我,表情严肃地点头,我从没见他这么严肃过。
我放了心,把脸埋在宣桦胸口,宣桦轻轻捧起我的脸,“尽瞎想些什么哪?”
开始有陆陆续续的招聘会在校区间召开,我们上一届的师兄师姐已经有很多去找工作了,僧多粥少,结果大都不尽如人意。据说今年本市的本科生已经有人喊出了月薪800的天价,丁鑫闻言大怒,“哪个败类这么欺行霸市?坏了行情让后来人还怎么混?”
结果第二天就有人喊出了本科生六百的口号,还上了报纸,被作为大学生就业心态平和的典型大肆吹捧。
晚上在食堂吃饭时还看到那老板笑得一朵花似的,在地方新闻里夸夸其谈,“我们本着为政府,为广大同学减轻就业压力的原则……”得便宜卖乖,围观的群众立刻发出愤怒的吼声。
欲悲闻鬼叫,我哭豺狼笑啊。
或许有个把勇敢者敢于尝试自己创业?我认识两个学新闻、广告的兄弟,毕业后开了个网络广告公司什么的,政府宣传和鼓励,还有一系列什么优惠政策(至少从报道上看,政策是优惠的)。结果创业了N次,又把创业的家当卖了N次了。执迷不悟,至今仍在苦海中挣扎。
学新闻的哥哥非常郁闷,“报道上老说谁怎么怎么的成功了!”
丁鑫马上说:“你丫还是大学毕业生?还新闻系的?你说出这么没素质的话被你老师听到,他还不立马横刀自刎在你面前啊?”
居然还有人天真到相信报纸,赵本山老师话说,“悲哀啊!”
更坏的还在后面,据说在已经卖出去的若干师兄师姐中,竟没有一个我们专业的,卖不动!
我们彻底无语了……
丁鑫说N大有前政治命题组组长来做讲座,我们跑去听了听,顺便又打量了我梦中的圣地一遍,N大的小朋友们都很严肃好学的样子,可爱得不得了。我坐的那张桌子上写满了“业精于勤荒于嬉”、“既然选择远方就注定要风雨兼程”等等励志诗句,只有一个小朋友小心翼翼在桌子角落留了句“山穷水尽没老婆,柳暗花明泡一个”,还标注了QQ号。下面有人写“无聊”,但更多人回复“我也要”,“同意”什么的,我情不自禁也在后面跟了首淫诗,大意是:N大的小帅哥啊,我也很想把你来染指,我也很有魅力啊,相信你一定会被我迷倒。
丁鑫发表的读后感是:“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惟独阿雅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还在黄昏恋中找感觉,成天跟电话起腻,嗲得我和丁鑫一身鸡皮疙瘩。
“你家那宣桦怎么样了?还能一辈子当民办教师啊?没前途。”
“他大概想混个研发工程师吧?我也不太懂———你要非说税后近万的工作没前途我也没办法。”
“有前途有前途……中国算是没救儿了,区区一个英语四级,卡掉了多少有志青年……”丁鑫感慨,“一个民办英语学校的老师都这么滋润,我这么年轻有为,却……”
“不要脸有点儿限度啊!”我纠正他,“其实四级有多大点儿东西?你狠下心背俩月肯定PASS了。对了,你现在收集了几张准考证了?”
“才三张”,丁鑫说,“要不是四级跟学位挂钩儿我才不考研呢,上次考四级坐我旁边一研究生攒了十一张!”
我理解丁鑫的苦衷,他左手考研右手四级的日子是不好过,有一次大家在自习室泡了一天出来吃晚饭,丁鑫心事重重地提了个烧饼就要回教室,可巧对面跑过来一只狗,对着他直摇尾巴,丁鑫心事重重地看了狗半天,说了一句令我们吐血不已的话,“叫声爸就给你吃。”
我们都劝丁鑫,回家洗洗睡吧,该歇就歇着,别研究生没考上再整个精神分裂出来。
丁鑫坚定地拒绝了,“三军可以易帅,匹夫不可夺志。”
是吧,其实……考研的压力一直没有停止过,我不介意生活上的不适,我只是厌倦那种无处不在的压力,我经常在床上辗转,想着如果考不上怎么办?再考?工作?想多了就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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