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丰收冷冷一笑。只听得孟探风对着手机,瞪大眼睛说:“江局长。。。什么,宋为迟逃跑了?趁着上卫生间的时候跑了?他又不是罪犯,跑什么?!…好,好,我们马上就赶过去!”他把手机还给谷丰收,说:“谷队长,咱们走吧,几个领导正在派出所等着我们呢!”
谷丰收跟一边的两位警官说:“你们两人留下,看住他们,我过会就回来。”说着,他跟孟探风一前一后地走了。储蓄所前面顿时响起了一阵车子发动的声响,随即又沉寂下来了。只有屋外的雨声,还在滴滴答答地敲打着树叶。
我向身边一个警官要了一支烟,一边吸着,一边考虑着如何脱身。我想,今天晚上我可能是彻头彻尾地被杨石给耍了!这时候我最要紧的是保护自己,即便将她出卖了也在所不惜。毕竟是她把我拉下水的,她既然无情,就不能怪我无义。这年头谁跟谁啊!
于是我笑着对给我香烟的那位警官说:“同志,您贵姓?我是清州电视台记者,想采访一下你。”
那位警官瞪了我一眼说:“你最好给我放老实点,这里没人将你们这些记者当回事的!你们整天除了混吃混喝的,根本就没什么正经事。我至少有一打像你这样的朋友,坏事干尽,拉虎皮做大旗!他们有的去嫖娼被逮住了,半夜时候还打电话给我,要我去保他们出来。在谷队长返回来之前,你最好乖乖地呆着。我不会像谷队长那样客气的!”
他转向杨石,笑着说:“这位小姐,看你一付文绉绉的样子,你肯定是被这小子给骗出来混的吧?!在江湖上,你最好多点心眼。很多女的都是被坏人拉下水的。我叫洪杰,你叫我老洪就可以了。”
我看这位洪杰的样子,顶多不过三十岁,而杨石都可以做他的姐姐了,心里不免好笑。看来女人在任何地方都占有优势的,尤其是像杨石这种有点风韵的女人。杨石看了我一下,眼神显得十分的镇静,然后她冷笑地跟洪杰说:“就他?!我把他卖了他不定还要帮我数票子呢!”
我心里一凉,看来我的推测是对的。我被她耍了,她还真当我是傻逼!我正要臭她几句,她笑着拿出手机说:“小洪,我想打个手机,可以吗?”
洪杰一下子警觉起来,说:“对不起,小姐,你们现在不能跟任何人联系!因为。。。”杨石继续笑着说:“因为我们是所谓的嫌犯吗?你看我像那种抢银行的凶手吗?那是你们谷队长在捕风捉影!我给你们江局长打个电话总可以吧?!”
洪杰看了看另一个警官,正在犹豫。杨石说:“要不你给你们江局长打个电话,就说有个叫杨石的要找他说话。”洪杰怔了一会,见到杨石正笑吟吟地盯着自己,就拨打了手机。他对着手机说:“江局,我们逮住了两个擅闯储蓄所的记者,他们有作案的嫌疑。
其中一位女的叫杨石,她说要找你!”这时,我跟杨石几乎都听到了手机里突然传出一声清晰的呵斥:“胡闹!”不知道江建人是在指责杨石和我的行动,还是训斥洪杰他们胡闹。
洪杰忙走到一边,嗯嗯地点着头。随后过来把手机递给杨石。
杨石对着手机说:“江局长,你很忙啊,知道我到沙溪来了,躲起来了不想跟我见面。我只好自己找上门来了!”她跟江建人聊了几句,把手机还给洪杰,然后悠然地梳捋着头发。洪杰笑着说:“对不起,杨小姐,江局都跟我说了,他要我马上送你们回宾馆去!”
我听了这话,心想,看来刚才江建人的那句“胡闹”,是冲着谷丰收和洪杰他们说的。我不觉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跟洪杰说:“老洪警官,现在我是不是还要乖乖地呆着?!”洪杰笑着说:“你们既然是江局的朋友,当然也就是我的朋友了。我马上送你们走。”
他们关了大厅里的灯和门。我们四个人来到储蓄所大门外,那里停着一辆警车,洪杰要我们上车去。杨石笑着说:“不用麻烦你们了,我们刚才是开车来的。”我看洪杰还没反应过来,就说:“是采访车,就停在巷子那边。”
我跟杨石刚走出几步,只听得身后洪杰跟他的搭档低声说道:“你不知道这位姐是谁吧?她是。。。”
我们刚来到拐弯口,忽然商厦那个方向有一辆摩托急速开了过来,车上人穿着雨衣。摩托在警车边停了下来,我回头看了一下,车上那人拉下帽子,原来是个女警察。女警察问洪杰说:“小洪,谷队长说的那个女嫌犯呢?是江局派我过来的。他说要搜女嫌犯的身子!”洪杰看着我们这边说:“不用了。江局又来话了,让我们把她放了!他们是记者。”
旁边的那个警官冷笑一声,低沉地说:“什么记者!我要是局长,先扇他们几个嘴巴!”洪杰跟那位女警察说:“菊姐,咱们先上车呆着吧,储蓄所里面不是人呆的。过会谷队长还要回来呢!”
市场调研已经结束,正式进入生产阶段了。所以这些日子我和灭绝的工作特别的忙些,说实在话,我还真怕灭绝会跟我翻毛枪,这样会连累我们一组人马。不过幸运的是她竟然很平静,上次的事情我和灭绝打了个招呼,她也没说什么。
今天的任务是去仓库,和管理仓储的同事进行一下交流,因为如果货物上市的话可能会在调货重点--仓库里产生混乱,必须事先做好工作。
上午简单的开完会议之后大家做一下休息,我拿着一瓶水坐在仓库的台阶上乱灌。灭绝走了过来,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我有点吃惊,灭绝也会坐在地上?而且还是坐在我身边?更夸张的就是她竟然悠悠的长叹了一声:“哎~~~~”
我的水硬生生从鼻子里挤了出来,我擦了擦脸,坐了离她远了点,怪怪得看着她,灭绝又叹了一口气。
我拍拍手准备走,忽然灭绝对我说:“我是不是真的很讨人厌?”我看着她,觉得她哈奇怪,又不好不接口,只好说:“要我说实话?”她点点头,我十分诚恳的说:“是的,非常讨人厌!”她眉头一皱,那种彪悍的神情又闪过。然后又叹了一口气,问:“到了什么程度?”我走了一圈,实在想不出什么形容词,只好说:“这么说吧,就是你脱光衣服站在我面前我都不会有反应!”
她“腾”地站了起来,有点发怒的样子:“你……!我有那么差么?”我耸耸肩膀,无奈的说:“没办法,事实如此,我不想骗你。再加上你一天到晚的苦瓜脸加僵尸装,哎……”她又气的浑身发抖:“苦瓜脸?僵尸装?你!!!”
我喝了口水,走过她的身边,“想想改变自己吧,开会了,对了,你开会的时候语气放缓一点,大家都是同事,没人欠你钱。不要一副老处女的样子!……咦?你什么表情啊,不会真的是老处女吧?”她瞪着我:“我老了么?处女有什么不好?”我吐了吐舌头,“当我没说,开会去。”说完灌下最后一口水。
她走过我的身边,自言自语道:我倒不相信,哪天脱衣服给你看看。
“扑”我一口水全部喷在了迎面走来的仓库主管身上……
自从有了她的陪伴,生活也好像增添了许多的色彩,不过有时就是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使我非常头痛。
陪她逛街更是成了我必不可少的功课,虽然经常是一条街逛下来啥都没买,她却比中了大奖还要高兴,更加离谱的事情还有哩!
说出来我都不要做人了!她为了使我不离开,特地去打了两条手链,她和我一人一条,本来么,男女之间送手链也是很平常的事情,可是啊,这可不是一般的手链啊!上面还带搭扣的一刚!逛街的时候她就把她的链子和我的扣在一起,这样我想离开她都不行!哎,或许这就是传说中幸福的手铐吧~~~ 今天是星期天,照例我要和她逛马路,就在我们走啊走,走到商场的时候,忽然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我走近仔细一看,竟然是灭绝!她手里拿着本子,在仔细的记录着什么,看来还在工作。灭绝的事情我和她说过的,当然咯,灭绝被我形容的一塌糊涂,呵呵,测那~~ 灭绝好像也看到了我,本来专注的神情立即转变为轻蔑。这副死脸我是天天看到,当然,身边她在,招呼总归要打一下的。我轻松的走上去,说了声嗨,然后对还在东张西望的她介绍说:“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灭……喔,李小姐了。”
她看着灭绝,灭绝看着她。嘿!我第一次看见灭绝露出这种眼神,好像在她面前的是她的大敌一样,原来女人之间的斗争还真厉害。
她走上去,笑着对灭绝说:“嗨,你好呀,我是乔的女朋友,当然了,妇从夫姓,我以后也要姓乔的,你就叫我乔小姐好啦”灭绝还是一副死脸,很轻的骂了一句:“恶心!”她很可爱的拉拉耳朵,对灭绝说:“啊?你感到恶心啊?是不是不舒服了?”灭绝脸色有点变化,可是她还是自顾自说下去:“不舒服要去看医生的!
不看医生会更不舒服的!”灭绝的脸开始发青,她还在说:“恶心可能是很多病的症状,最幸运的就是怀孕了!”灭绝的脸已经发青,她仍然继续:“当然拉,你不可能是怀孕拉,那就有可能是其他的毛病,比如精神分裂?”灭绝的脸开始由青转白,她摇了摇头:“不对啊,精神分裂不会恶心啊,要么是癌症?”灭绝的脸已经完全发白,她一惊一咋的说:“啊呀,那可不好,我家以前隔壁的就是得癌症走掉的!你可不能耽误呀!”灭绝有点发抖,她凑近灭绝,仔细看了看之后说:“哇,你的脸色好差呀,是不是很难过?要不要我老公送你去医院?”灭绝开始发抖,她跑回我身边,拽着我的衣襟左右摇晃:“我们送她去医院吧?”我内心狂笑,表面还是不动声色:“没事没事,李小姐只是有点不舒服而已,回家睡睡就好啦。”她眼睛瞪大了:“哎,我家的邻居就是这么睡死的哎!”
我实在忍不住了,笑了起来,灭绝哼了一声,快速的消失在人群中。
我点点她的额头,笑着道:“你呀!”她已经笑得眯起了眼睛:“哈哈,谁让她欺负你的,我就要给她点颜色看看,哈哈。”我忍不住亲了她一下,她似乎有点生气:“这里这么多人你怎么能这样?”我愣住了,喏喏的说:“这个……”她很生气的说:“你这算什么?扶贫救灾?亲吻起码要1分钟知道伐!”我傻了,她凑上来,轻声得对我说:“我不许任何人欺负我的乔乔”说完封住了我的嘴……
25 我和杨石来到巷口的车上,杨石将车子发动起来。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总算摆脱开这些要命的人了!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是,赶紧回到宾馆,冲一个热水澡,喝上两口烧酒,然后美美地睡上一觉。钱算什么?经过晚上这么一折腾,我算是明白了,这四仰八叉地床上一躺,比什么都快活!”
杨石说:“我看你这人骨子里就是贱的!这么点小事你就蔫了?!吃块蛋糕也得费两口唾沫吧?!你要是有种,就给我打起精神来!不然到时候我把事情全都往你身上推,你少说也得在监狱里四仰八叉地躺上几年!”
我吓了一跳说:“杨石,咱们话说清楚了,这事可是你拉我的,你真要那么黑,那我保不定也把事情做绝了!”
杨石冷笑说:“你有多大能耐?!你实在不行的话,要不要来两口?”我诧异地问说:“什么来两口?”
这时车子已经开到商厦楼下,杨石踩了车闸,从牛仔裤袋里掏出一个小塑料包,打开了车里的顶灯说:“你认得这个吗?”我看了一眼那粉笔末状的东西,脑子随之轰然一响,瞪大眼问她说:“这不是白面吗?你居然来这个?!”
杨石又掏出几张纸币来,都是令人神往的大票子。她把被雨水沾湿的票子剥开来扔了,然后选了一张干的,麻利地在上面撒了些粉末,卷了起来,问我说:“麻子,有火吗?”
我震惊地看着她。杨石忍不住笑了起来,按了车座中的点火器,看它点燃了,抽了出来,就着纸币点着了,闭上眼猛吸了一口,随后将纸卷子递给我,说:“麻子,你也来两口,提提神。”
我“啪”地一下将纸卷子打到座位上,就要拉开车门下去。杨石一把攥住我的手,紧紧地盯着我,眼镜后冒着闪烁不定的光芒。
我看着她,她的脸上跟脖子,胸口处都湿漉漉的,歪着的头,似乎一付倔犟不屈的样子。突然,我写看到有两道泪水,正从她的眼皮底下垂落下来,在嘴角边顿了一下,随即散开了。我的心一下子又软了。我夺过她搁在大腿上的小塑料包,一把捏碎了,说:“杨石,答应我,以后不要再碰这些玩意儿了。我愿意跟你回储蓄所去,不就是抢劫吗?!”
杨石笑了起来,说:“麻子,我没看错人!其实,那白面是假的。好了,趁着那几个条子都在车上,我们马上赶过去储蓄所,只要还在下雨,就算大功告成了!”
我说:“那几个警官不会这么傻吧?说不定他们就在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呢!”杨石说:“连你都能想到这事了,他们还想不到吗?!所以,现在应该正是他们情绪最放松的时候。我们再把车子悄悄开回巷子口,然后摸进储蓄所。”
我说:“我有两个疑问,一个是黑灯瞎火的,怎么打开保险库?另外,七千多万的票子,即便全是百元版的,少说也得有几大麻袋吧,怎么将它们弄到车上?这二十来米的路呢!”
杨石拿出一个烟卷似的小电筒,在我脸上照了一下,那光红得像血一样,我慌忙用手遮挡住眼睛。杨石说:“这玩意儿挺管用的,以前我一到天黑的时候,身上总是带着它。到时候我会来引开那几个条子的。你不是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吗?给你十分钟时间,你总不会不能将几麻袋的票子抱到车上去吧?!”
说实话,我这时候还真的有点精疲力尽了。但是,我忍不住还是被杨石的话打动了:想想看,几箱子的大票子,沉甸甸的,只要你这么扛上一次,做鬼也值了!
我们打开了储蓄所后院门,只见大厅里黑乎乎的。我们顺利地又打开了边门,摸进了大厅,然后猫着身子摸到了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