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站稳了,却是实实踩在钢箍环上。人家的机括这么一弹一,就算铁腿也移动不了半分。他可猛了,手起刀落,硬生生把那两柄大菜刀各自左右砍向足踝钢箍上头。
好两响”当“、”当“,随火花起自是断了那两道铁环扣。”好-,有一手!“柳大胆的脖子虽然套了三个死结,犹能大笑叫道:“鲁老弟的菜刀果然不同凡响……。”“”呸!呸!
呸!“鲁祖宗啐道:“想叫哥哥救你明摆着讲就行了,犯不着……。”
他话可没说完,脚下忽的一空。哗啦一响里,人便堕下瓦面,又落回原来的房厅之中。
一个反应方生,迎面已是罩来一大口箱子压到。鲁祖宗这可不客气的用足蛮力一劈,那知那箱可是十足十的用檀木所铸。
这两把菜刀砍下便陷了个实在,还没拔出便叫人全全密密的封了满。
当是,落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棺材箱里喘气。
柳无生在外头可是能穿眼入门内的情景,看到鲁祖宗八手少爷有难真个只剩下叹气。
如成,就看那头体内有气机作怪的己亥猪怎生应付。
大舞他老兄可真觉得自己的命够不好了,怎么还会碰上这位霸杀拳的传人屠无敌?
对于“屠战千里”屠无敌的事他可真听过不少,虽然大多已成为江湖中的传说,但是他总觉得面对本人似手更可怕。
那些蹦跳的肌肉倒没什么,重要的是自条肌肉飞奔出来的弥天气势。尤其是这个人的神色,单单是“残暴乖戾”或是“高傲自大”绝对无形容的传神。
最重女的,大舞叹了一口气,这家伙给人家一种“巨大”的压刀。
就恍如,他是决定一切的神祗似的冷视着你。
“大舞这个名字最近在江湖很有名。”屠无敌说话的时候,两只眼睛看着敌人犹如看着死人似:“可惜,这个名字从今之后便要在江湖中消失。”
“屠无敌一直是武林中一个传奇的名字!”大舞回起话来可是用不着大脑思考,直接就可以由喉咙迸出:“可惜,大舞打败姓屠的这件事情会更传奇……。”“他大舞老兄一边说一边堆着笑容,就好像已经打败了人家似的,可得意的很哪。屠无敌的脸色可着实不好看极了。一向,得意的表情只能产生在他的脸上,这是他一生中不断求胜后最终的情绪表达。现在他看着眼前那张笑脸,真恨不得把它撕下来。屠无敌动起手来可真悍!”霸杀拳“绝对是江湖上拳法中刚猛第一。屠无敌最大的优点就是速成速决,当然这也是最大的缺点。因为,成败的决定往往没有牵涉到脑力思考的机会。”赌十次也是看输赢、赌一次也是看输赢。
“这是屠无敌最重要的名言!所以,与其交手十拳不如一拳之中便分出胜负成败。霸杀拳,弥天杀机罩至!大舞的弹珠可早已扣在指尖。这回,他用的不是白色弹珠,而是黄色晶莹。
每一种颜色的弹珠,总有着一丝丝的不同。这一丝丝,便是弹珠表面上的纹路斜横。它们呈受着不同的内力激发,波汤着不同的空气流动,而产生的效果也大大的不同。大舞缓缓举起那弹珠于月下烛光之中,映耀出一晕黄彩柔和来。他笑了,笑这珠子有个特别的名字。”美人回眸“!霸杀拳已至,黄晕化成一道流星亦出。一股若大的激汤之力忽的旋转于天地之间。柳无生的心提到了腔口,他可看清楚了霸杀拳的气机硬生生的将那位大舞朋友的宝贝弹珠弹奔而起。随即,双拳捺向了大舞的前胸。正惊讶一震,但见那好大舞胸前一缩,稍胖的身子飘呀飘移的随拳风而退。却是,屠无敌拳势不止,直逼笼罩如故。前后追退间,已到了死角壁前。正有道,楚霸王乌江无颜。无颜也罴,却是无路仅死!柳无生真想落泪一哭大嚎,却眼角瞥见一道黄光蓦闪。但见那颗晶莹黄珠去而复回,其势直受霸杀拳拳风气机牵引,忽儿已至。好个”美人回眸“!屠无敌倒下去的时候实在不相信这件事实。方才他出拳对上弹珠的时候不是没想到这种可能。所以,他所激出的内力中有一股特异的气机和在瞬间揣摩了弹珠的特性,并且激汤至一个绝不可能回转的方位。他虽然只求一掌定生死成败,但是每一拳都是经过了许多的经验和智慧才做成决定。这里,当然包括对对方的了解。他想不通的是,大舞的弹珠为什么还能回转?大舞看着他不敢置信的表情,叹了一口气道:“你是不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一笑,道:“可惜我不能告诉你。”
大舞可得意的笑开,谁也看不出他肚里那股气机正窜得如火中烧。他调转身朝向叶浓衣,淡淡道:“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换换人啦?”
叶浓衣脸色一沉,咬着牙直盯着大舞和地上的屠无敌半晌后,冷恨恨啐道:“你错了……。”
便三个字,屋檐上跃下了十来名的刀手挥动利锋杀至。其势,有若开天劈地之力!
这下我们大舞老兄可全了底,那体内气机逼得自已两臂上力劲全失,便是脚下挪动亦大见不灵活。
堪堪避过了第一波的六把刀却万万是躲不开紧接后头的七芒刀刃。眼看,今夜便要葬命于此。
却是,三截枯枝自墙头打来,猛的一下格开那些夺命刀锋。那大舞逃过了这一劫,大大喘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上调转过头去。
墙上,正坐着尔一屋和他的三名女人。
看来,我大舞真有桃花缘,连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都会有女人出手相救。
尔一屋那厢笑开了,道:“大舞兄弟,怎样?”
“好的很……。”大舞耸耸肩,道:“打累了我休息一回回,换你上吧……。”
“这可不成哪,相公……。”莲荷依偎着尔一屋当先吃吃笑着媚娇道:“没赚头的事怎好生下注?”
“大姐说的是啊……。”碧莲瞅了大舞和叶浓衣各一眼后,道:“连一点油水也没有,饿罗……。”
叶浓衣脸色变了又变,冷沉沉道:“阁下便是人道‘险王’的尔一屋?”
“对极了……。”菡茹娇笑道:“我们便是王爷的三个妃子。”说着,竟自和莲荷、碧莲吃吃笑的花枝乱颤,让人家真怕三个大姑娘一不小心栽下墙来得痛心怜惜一番。
却是这话落而了叶浓衣耳里更冰了又寒脸。“叶浓衣和阁下素无仇无怨,如此相迫的用意何在?”
“当然是有求于哥哥我啦!”大舞叹了一口气,摇头道:“所以我不能落入你们手中,更不能死!”
叶浓衣冷冷笑了起来,盯住尔一屋道:“凭阁下四个人可以带走他们?”
尔一屋回答的很疑惑的样子:“不行的话我来干什么?”
叶浓衣不信。最少,事情也得试一试才知道。他冷笑中一拍掌,所有的攻击又将闪电般发动!
“慢着……。”大叫的是屠无敌。
方才,叶浓衣不顾及屠无敌的生死而下令攻击大舞,是因为屠无敌已然看出了大舞外强中乾,暗中以手势联络了叶浓衣下令。
而现在,他阻止叶浓衣出手的原因是他趴在地上。一个人趴着总是比较容易听到地底下的声音。
更何况,他屠无敌是何等人物?
估计一算,这游云三弄居之下最少有七、八个人潜伏着,而且个个都是一流的好手。
双方真干将起来,叶字世家这方只怕不消一柱香便全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所以他喊停了攻击令,而且很快的由本家中人扶走退出了游云三弄居而去。
当然,他没有忘记在大舞的耳朵旁留下一句话:“文文、蓝掬梦、梅问冬在我们手上。”
就这几个字,他相信大舞已经知道要怎么做。
鲁祖宗喝一碗酒看一眼尔一屋,再喝一碗酒看一眼。如是连喝一十八碗看了一十八眼后才嘘一口气道:“奇怪,为什么我怎么看你还总是不顺眼?”
“这没办法的事……。”柳无生接口:“我也是……。”
现在,他们是在横山城东的一家小客栈的后院。
后院简陋的很,就三张桌子十来把椅子放着。
这么晚了。不,应该说这么早,早到太阳连影儿都还没露出来能找到个地方喝酒已经很难得。
看着店小二满脸惊惶危危颤颤的样儿,大舞想都不用想也知道面这位“险王”一定是用了某种法子把人家从被窝里拉出来。
他转眼,望向尔一屋心中不禁多了一份警惕。
这家伙大不简单,不但捏握了自己的行动,而且很有把握的知道一定可以将自已三人由叶字世家的攻击中救出来。
看桌脚下的泥印痕便可一清二楚,是今夜新放。
尔一屋朝着大舞一笑,道:“你不用谢我,尔某并没有救你。只不过是叶浓衣胆小了,自个儿退走……”
尔一屋这话说的不漂亮,却是听起来说合情合理的可以。最少,那三截枯枝挡住刀锋是三位姑娘出手而不是他。
大舞当然清楚尔一屋的意思,一耸肩站了起来笑道:“既然如此就不好吃你一顿欠下人情……”
鲁祖宗接话也快:“大胆-,快付帐。别欠人家……”
这又是什么话?酒是你在喝,付帐倒成了哥哥的事?柳无生一百个不甘顾,正待要辩解一番。却瞧那鲁八手这位扒手祖宗拿出一袋钱银来挑了个五两重的往桌上一放。
这钱袋眼熟,不正是自己的?
柳无生恍然中清醒过来,那大舞和鲁祖宗已是迈开脚步往外头大刺刺而去。
三道人影去的一点都不慢,一忽眼儿便不见了人。
半晌的沉默之后,莲荷这才恭敬而小心的问道:“险王这般做的目的何在?”
尔一屋淡淡的一笑,沉然着道:“这只不过是第一步棋。哈……”他大笑,补充道:
“不行险,何以速?”
他立起,又沉沉道:“记住。想要对付天下最有智慧的冷明慧绝对不能按常理下子!”
说着,已自飘然消没于夜色之中。
到此刻,莲荷、菡茹和碧莲才知道“险王”的目标赫然是“天下第一诸葛”冷明慧!
这些年来险王从来不会想去做的事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急迫?
难道是冷明慧已然威胁到险王某些事?
天下,绝对没有人会怀疑一件事。只要是冷明慧想知道的事,想知道的人,他一定查得出来。
这就是冷明慧最可怕的地方。
知慧,永远可以比剑做到更多的事!
洛阳,一如以往繁华热闹。接踵踊挤的人潮和匹下散置的摊贩同样的喊动着一天一地。
京千灵的一颗心却是恍恍然的神不守舍。
虎霸镖局的事务依旧着以前一样的经营,但落入眼中心里的,却是有说不出稠怅。
京虎霸的去逝,似乎是在她的心里割掉了某些的知觉,总是恹恹的提不起神来。
夏侯风扬望着倚窗呆坐的京大小姐,心中一抹痛楚。终究,他把千灵视做自己女儿似的照顾了二十来年。
纵使她曾有过伤心难过,总也没这回总镖头去逝的打击来的大。一叹,缓步到了姑娘身旁。
“小姐-,局里的事还得烦劳你多照顾……。”夏候风扬喟然一叹,道:“莫叫总镖头在地下痛心……”
京千灵朱唇间悠悠然一叹,缓缓回首。落眼,是从小照顾自己的夏侯叔忧心的面容。
她心中一痛,幽着道:“夏侯叔……。”真是苦了你了……“”别这么说-。“夏侯风扬扬淡淡道:“总镖头知遇之恩,夏侯此生难报……”
这一喟然,两人间各复沉寂了下来。半晌之后,京千灵忽的道:“据本局的情报,大舞他们三个已经到了洛阳城西的渑池镇?”
“是……”夏侯风扬回着:“明白向晚时分,他们约莫可以到洛阳城内。”
京千灵点点头,忽的立起道:“夏侯叔-,千灵有个不情之请……。”
她说着,竟跪于夏侯风扬扬之前。“望夏侯叔答应千灵……。”
夏侯风扬一愕,旋即双臂一股大舞托起京千灵急道:“小姐莫要如此。难道你是想将虎霸镖局丢下不管交给在下?”
京千灵急口道:“夏侯叔是答应了?”
两相照眼,夏侯风扬足足端详了京千灵片刻,终究是一叹点头,道:“揽也是不住。夏侯风扬只有尽这心力便是。不过-,虎霸镖局还是小姐家产……”
“多谢夏侯叔成全……。”京千灵又将拜倒,夏侯风扬苦笑一托,回道:“忍着一天,明儿让大舞来找你吧……。”
这话,京千灵耳根儿刹时通红。这夏侯风扬果真有看穿人家心事之能,落一句话便知道自已心中所想。
既已是先框了话,便只有忍了。她正想娇嗔跺脚,前堂忽的传来斥喝之声:“识相点就别挡着。我们少爷是来迎亲的……”
京千灵和夏侯风扬方是一愕,外头已传入打斗惨叫之声。便是,双双冷哼一声,齐齐往前堂而去。
叶浓衣望着冷煞着脸的京千灵,再看看躺在地上虎霸镖局的一千镖帅,双掌一拍。
立即,身后随从中有人递出了一张银票丢到那些镖师身旁。那名随从汉子哼、哼道:
“这五百两银子是我家少爷给你们疗伤用的……”
京千灵脸色可沉冻冻,冰寒着道:“叶浓衣,你这是侮辱本局的嘛……”
“错了……。”叶浓衣淡淡一笑,道:“你我成亲之后都是一家子人。哈……,我怎么会侮辱自己人?”
京千灵双目闪动,咬牙道:“叶浓衣-,今天你到了虎霸镖局算是你倒了大楣……”
便是,京千灵手中一抖“百岳挽月云”于掌中,直是双目冒火要拼起命来。
叶浓衣冷然一笑,朝夏侯风扬道:“夏侯先生-,在下和京姑娘订亲之事不知你是否知晓?”
夏侯风扬不能否认这件事。
纵使他知道京虎霸生前大加反对了,却是未能当着叶老豹之面解了这段亲订。
如是,这刻反对是行理不通的。
叶浓衣得意的笑了笑,又道:“本公子如果百日之内不迎娶京姑娘,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