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玄衣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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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猫]玄衣巷-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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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堂反射性地往旁边一躲,心想这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紫衣人的笑意反倒更浓,轻声道,“外面的人,他们都叫我贺兰弘毅……但其实,我的真名叫贺兰雪。”
  “原来是个女人。”波澜不惊的语气,听不出褒贬,“倒是好功夫。”
  贺兰雪轻抚胸口:“白五爷,你毁了我精心布置的五行阵,又盗走金珠,跟展昭还差点要了我的命。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呢?”
  白玉堂并没理会她的威胁,却玩笑地反问了一句:“你们将军府不是应该有挺多整人的法子么?”
  贺兰雪恨恨地说:“白玉堂!不要跟我装糊涂。我本不想与你为敌,你要是乖乖地说出金珠在什么地方,我可以考虑从轻发落你。否则——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白玉堂冷笑:“那姑娘恐怕要失望了。”
  “好你个白玉堂,”贺兰雪翻腕,伸出食指点上白玉堂胸口,“既然如此,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本姑娘的手段。”
  胸前一阵酥麻,不知是什么东西顺着她的手指钻了进去,接着流窜到身体的各个部位。贺兰雪笑道:“我们苗疆有各种千奇百怪的虫蛊,用来逼供的话,这一种再合适不过了。它的名字叫铩羽……白五爷,你想知道全身泡在辣椒水里是什么感觉吗?”
  这是哪门子的毒蛊啊?白玉堂暗暗咬牙,按说这比喻还真挺恰当,但那何止是辣椒水,明明就是强效辣椒水!遍及全身,现在哪怕只是衣料与肌肤轻轻的碰触,都会让白玉堂感觉痛不欲生。
  
  贺兰雪拍了两下手,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毕恭毕敬的样子,“参见公子。”
  
  “阿绿,这个人交给你了,记得给我问出金珠的下落。”贺兰雪冷着脸转身离去,到了门口复又回头补充了一句:“先别把他弄死了,知道吗。”
  “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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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铩羽量身定制的麟鞭,柔韧细长。原本无需使太大的力气,已经足以超出常人的承受能力。
  
  自铩羽问世以来,从没有人抵御得了这种痛楚。
  比如现在的白玉堂,只想给自己一个痛快的了断。一身骄傲的雪白早已鞭伤纵横,辨不出本来的颜色。
  没有丝毫温度的问话,一遍一遍犹如魔咒:“白玉堂,金珠在哪里?”
  虚弱到极点的声音,居然还有心情在开玩笑,“诶,我说姑娘,白某跟你无冤无仇的,你干嘛下手这么狠……”
  叫阿绿的女子愣了一下,还是答了他的话:“阿绿喜欢公子。为了公子,阿绿愿意做任何事。”
  
  “喜欢可以啊……”白玉堂笑,“不过在喜欢之前,先搞清楚你家公子是公是母好不好。”
  
  “白玉堂!你再敢胡说八道!”阿绿气得满脸通红,“金珠在哪里,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不用白费力气了,我不会告诉你们的。”
  “白玉堂,你自找的……”阿绿冷冷下令:“来人!压钉板!”
  密密的钢钉重重地压到白玉堂的伤口上,顷刻血染重衣。
  “啊————”一声悲鸣冲口而出,犹如困兽般,惨绝人寰。
  “说不说!”
  白玉堂没力气反驳,只低头沉默,一语不发。
  “泼盐水!”
  …… …… 
  拳头握紧又松开,晕过去又醒来。浑浑噩噩地不知过了几天,对痛感已然麻木。
  
  不知何时,阿绿已经离开,地牢里,只余风声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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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大名府。
  贺兰雪一脸难以置信:“什么?白玉堂到现在还不肯说?”
  “阿绿办事不力,请公子降罪。”阿绿拜倒在地:“可那白玉堂若再打下去必死无疑。”
  
  贺兰雪眉头紧锁,“连铩羽都对付不了他,怎么可能?”
  “对了,”阿绿突然想起了什么,“白玉堂神志不清之时一直在重复着两个字。”
  
  “什么?”
  “猫儿。”
  “猫儿?”贺兰雪忽然想起那天在五行阵中,蓝衣白影并肩而战,为了彼此拼死搏命的情形。“难不成是展昭?”
  “很好。”贺兰雪转身,“阿绿,你去一趟开封府,帮我带句话。就说将军请展昭过府一叙。另外,不许带武器及随从,否则谁出了什么岔子,我们不负责任。”
  “还有,将白玉堂吊于卧冰谷,以儆效尤。”
  卧冰谷中,滴水成冰,奇寒无比。
  白玉堂本就畏寒,加之连日的折磨重伤在身,意识慢慢混沌起来。若非铩羽是阳性极烈的虫蛊,恐怕早就被冻死了。
  一片迷蒙中,脑海中只拼着一念未绝——
  不行,不能死,还不能死……
  猫儿还在等着我回去呢……
  至少帮他拿到了金珠,那人会高兴吧……
  说好的,我们还要走很长很长的路……
  “猫儿……”
第十一章·逆天
  那是噩梦吗?
  一片黑暗中,是谁在反复叫着他的名字……
  猫儿……
  猫儿……
  到底是谁?……
  为什么、会心痛……
  “玉堂——”陡然间挣扎着醒来,二更天的开封府烛火明灭。
  展昭以手抚膺半靠在床边,冷汗涔涔。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的不安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不确定,刚刚那撕心裂肺的痛感是梦里的情景,还是从他内心深处发出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
  他突然想起那天的木阵里,白玉堂黯然的叹息,“猫儿,那金珠,真的就那么重要么?……”
  
  不!——白玉堂!千万不要……
  顾不得许多,披衣起身,跌跌撞撞地出门,直奔包大人的书房而去。
  推门而入,开封府众人居然都在,见到展昭皆是一惊。
  下一刻,展昭只觉得五雷轰顶,脑子里一片空白——
  桌案上那把宝剑,便是化成灰他都认得。那是画影,白玉堂从不离身的画影!
  
  展昭站在门口,全身都在战栗。
  公孙策连忙走过去扶住他,解释道:“展护卫,刚刚将军府的人来传话说请你过府议事,我们见你伤重未醒,所以正在商量对策。”
  展昭转身就走。
  “展护卫!不可莽撞!”包拯出声制止。
  展昭生生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公孙策道:“那人说不许你带武器随从,明显是布下天罗地网诱你去闯,将军府奇人异士众多,定是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你去了,无疑是羊入虎口。此事宜从长计议,再想对策。”
  
  “玉堂生死不明,如何计议?”淡淡的语气,却是不容反驳的坚持,“展昭没得选,即使明知有诈,亦非如此不可。”
  “展护卫——”
  “大人放心,展昭毕竟是御前四品,若任意杀之,皇上面前不好说话。”留下一句话,再没有半点迟疑,展昭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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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沉沉的官道上,一匹骏马疾驰。
  没有任何征兆的,展昭猛地勒紧缰绳。“吁——”
  枣红马一声嘶鸣,两蹄腾空,原地打着转。
  那是一种直觉,没来由地撞入头脑中——白玉堂根本不在将军府。 
  就像冥冥之中意念的指引,说不出为什么,可就是知道了。白玉堂有危险,白玉堂就快死了,白玉堂在等他,白玉堂不在将军府。 这意念指引着他不顾一切地从昏迷中醒来,指引着他无论如何也要在最后关头抢回白玉堂的命。
  驳马,转身。展昭再一次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卧冰谷,五行阵已毁,只余一马平川一条长长的冰梯。
  展昭站在冰梯下,遥遥望见,冰天雪地的尽头,那抹绝代倾城的雪白。
  被盐水浸透的锦衣早已冻在身上,宛如一尊精致的玉雕。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眼睛,看不清他的表情。白衣上点染的深红,艳如云霞,竟是惊心动魄的绝美。
  纵身跃上冰道,惊动了两旁的看守。
  “什么人!”
  展昭眸中渐渐漫上一片赤红。
  整个世界里,再容不下任何声音。
  “挡我者,死。”
  …… ……
  从没有人见过这样惨烈到绝望的展昭,曾经一向文雅清秀的少年那一刻双目血红,狠如修罗。他赤手空拳,无数刀剑在他手中齐齐折断,他一步步向上走,身后踏出一条无边血路。
  
  逼近顶端时,才终于有人反应过来,白刃架于绑在冰柱上那人皓玉般的颈上。“你再走一步,白玉堂立毙于此!”
  重重刀剑中,展昭抬头,面若寒霜。
  扬手,迅疾,凌厉,狠辣。没有人看清袖箭是如何出手的,只看见仰面倒下的人眼中犹写着大大的不相信。两支袖箭,一支折断刀刃,一支贯穿咽喉。同时,展昭一个旋身踢倒身前的人,夺剑,转到白玉堂身侧,一剑劈开绳索。 
  一手扶住怀中摇摇欲坠的身体,展昭弯腰拔出两支袖箭——玉堂送的东西,你们还不配得到。
  
  抱紧已经没有丝毫体温的白玉堂,展昭只觉得遍体生寒。
  仍是那句话,却几乎是牙关打颤地咬出:“挡我者,死!”
  这一次,再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拦住他。执着刀剑的手不断后退,众目睽睽之下,展昭紧紧地抱着白玉堂走下天梯。
  快一点,再快一点!
  □宝马四蹄生风,飞奔在小路上。白玉堂伏在展昭身后,久违的温暖让感官慢慢地复苏。
  
  “猫儿……”
  眼中血幕尽数褪去,展昭全身一僵。
  “玉堂……别说话,你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回家……” 
  “猫儿,你听我说……”白玉堂声音略带嘶哑:“金珠……金珠还在原处,祭台下面……”
  
  声音渐弱,几不可闻。“那群人掘地三尺居然都没找到……呵呵,你说,五爷是不是很聪明……”
  不经意间,那是谁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喃喃自语,“聪明,聪明……你是天底下最笨的老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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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封府。
  公孙策诊后半晌,沉默不语。展昭的心渐渐凉了下去。
  许久,终是缓缓吐出他最怕听到的那四个字:“学生,无能……”
  寒气侵体,血液封冻,苗疆毒蛊,无药可解。若非心有执念,一天前已是必死之人。
  
  “有什么话,尽快说罢……”公孙策不忍与展昭对视,使了个眼色,屋中的人都识趣地退了出去。
  最后,只剩下昭白二人深深对望。展昭怎么也不能相信,面前笑意依旧明媚动人的白玉堂,只是,回光返照……
  白玉堂很想抬手抚上那双亮晶晶的眼,可惜,没力气了。
  只能努力地笑,笑得灿烂明艳。猫儿,我要你记住我最好看的样子……
  真好……这样的展昭,快乐的,愤怒的,疯狂的,脆弱的,悲伤的展昭,这些隐藏在外表下的情绪永远只属于白玉堂一个人,那么,没有什么遗憾了……
  一点一点扣紧那只冰冷的手,一时间满腹痴情都噎在喉咙里。展昭慢慢跪在白玉堂身侧,铺天盖地的心痛将他湮没。
  我还有好多的话要对你说,还要与你共醉红尘,还要等你找我的麻烦,我们还要走很长很长的路……白玉堂,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
  终究,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句近乎恳求的呜咽:“玉堂……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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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忽然被撞开,一袭飘逸的白影闯入屋内:“白五爷——”
  展昭抬头,竟是龙倾雪。
  莫名地,燃起一线希望。
  却见龙倾雪愣愣地站在床边:“怎么会这样……”
  “龙姑娘……玉堂可还有救?”
  龙倾雪点点头,复又摇头:“人还没死,就还有一救。只是,此法逆天行命,有伤天和,而且……代价太过沉重。”
  “白五爷身中铩羽毒蛊,无药可解,唯有用苗疆秘术转移到他人身上,相当于全身大换血才有生路。可是,那个跟他换血的人就会死。”
  展昭仿佛是绝望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毫不犹豫地应道:“我愿意,我愿意把命换给他。”
  
  “笨猫……你长没长脑子……”身后听见白玉堂吃力地说:“谁要你的命,想死也不用这么积极……又没说,没说非要跟活人换,你们开封府后面停了那么多尸体,随便转给谁不行……”
  
  “对啊。”龙倾雪如梦方醒道:“好像确实没有要求必须跟活人换。白五爷,你真是……太聪明了。”
第十二章·上元
  换血很成功,从鬼门关里转了一圈,白老鼠总算是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同时也了结了一桩大案,众人都长松了一口气。
  甚至来不及仔细感谢,龙倾雪奉召匆匆进宫。
  暗中派了一队衙役取回了金珠,不出所料,里面果然封着暗通西夏投敌覆国的盟书。
  
  仁宗龙颜大怒,将军府被抄,株连九族,半月后开刀问斩。
  唯有将军的养子贺兰弘毅,也就是贺兰雪畏罪潜逃,不知所踪。朝廷已下达海捕文书,务必将其捉拿归案。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原来转眼,又是一年的上元佳节。
  御书房,龙涎香婷婷袅袅。
  白衣女子飘然下拜:“参见陛下。”
  “不必多礼。”赵桢摆手,发现龙倾雪面色苍白,忙问道:“你怎么脸色不大好?不舒服吗?”
  
  “没有。只是最近有些累了。”
  “是朕召你召得太频繁了罢。”赵桢叹道:“你对国家政事见解独到,朕甚为欣赏,却没顾及到夜夜畅谈让倾雪劳神费力。你这几日就好好休息吧,朕传御医帮你看看。”
  “臣不敢。”龙倾雪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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