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群众吱喳私词生怕中邪。赶忙避去。
宋两利皱眉:“我当真像妖道吗?”心想一回生二回熟,并不在意,便转回神龛,拿起怪镜,照着方才感觉伸指按移顺序,慢慢摸索于卦条及怪异纹路之间,几次下来并无异样,仔细再想,复觉太极图位置有异,用劲旋转扭去,猝见一道青光暴射如电,直冲门外天空,破庙内外一片青森。附近传来惊声尖叫,宋两利更被吓着,怪镜掉落地面,青光顿失。
宋两利揉揉青花双眼,惊神甫定后,已悟出原因,欣喜道:“倒是宝镜一只,难怪能镇住妖魔。”
他拾起,再次按扭,此次面对墙壁,宝镜射出强光果然映得满室青光,玩了几次,有了心得,终知此闪光可强可弱,皆看如何调整。他便调得适度光线,照向神龛关帝君。
这一照,外头突地叫得“关圣帝君显灵了!”“帝君要来除妖道啦!”一群百姓高呼连连。
宋两利但觉奇怪,转身瞧去,外头又传来帝君怎不见了之声音?宋两利试了几次才发现,原来神镜光线照向关圣帚君,其反射光影穿透门外映在天空中,自出现淡淡浮影。
可惜是在白天,晚上想必更清楚。
他笑道:“原是幻像,不过也好,弄点神明显灵,倒可让那些无知百姓尊敬些。”
他照照晃晃数次,觉得周遭百姓议论纷纷,这才将宝镜给收起,径自盘坐下来,着实亦有醉意,便自暂时休息,闭目养神。
不久,他忽觉有人渐渐逼近,目光一张,一群百姓亦奇亦惧地拖步靠近,为首正是方才发话批评妖道之褐衣龅牙老太婆,此时脸面已然转为尊敬居多。
宋两利自是礼貌回礼:“各位……”谁知一堆人误将“各位”之混音听成“鬼”,吓得惊叫跌奔而退。宋两利莫名不解,但感应对方想法,这才明白,干笑道,怎把我话当成鬼话?便改成字正腔圆道:“各位找我有事吗?”心头却念着平静平静,关圣帝君在呼唤你们。
一群人似乎受到感应,终能平静走来,然迫近七八丈时又起忌寒。
龅牙老太婆终于先开口:“关圣帚君把女鬼赶走了?”
宋两利笑道:“当然,否则贫道是白来了。”
群众半信半疑,交头接耳。
龅牙老太婆亦是此心,总想证明什么,瞧这小道士一脸不正经,还喝了酒,当真有此本事?
宋两利感应她脑门所想,便道:“你要我去治一位叫秋莲的女人,她中了邪?”
龅牙老太婆怔诧:“你怎知我想什么?”
宋两利总不能说出深奥道理,只能谈笑:“是也不是?她是你二媳妇,中邪三年了吧?”
群泉终于起哄,直道准极了,有人叫着敢是神仙到来?
龅牙老太婆道:“猜是猜对了,只是试过多人,也没效果,她便是误入此庙才变得如此,小师傅你得救救我媳妇了。”说来感伤,眼眶已红。
宋两利对小驱邪把戏倒行,但对此经过多位道士驱过邪而无见效之人亦无把握,然既来之,总得试之,若不成改天请师父前来便是,当下颔首道:“走吧,我看看再说!”
群众一阵欣喜拥迎过来。
龅牙老太婆道谢连连,引着人往小巷钻去。
此乃贫民区,屋巷矮窄,偶有遮雨棚,钻来若地道,待穿出一落长巷,终见得较像样三合古宅院,龅牙老太婆显得体面迎人,敢情她仍算是贫民区大户,自受尊重逢迎了。
“就在里头,”
龅牙老太婆一路引先,宋两利跟去,后头除了较有交情邻友外,其它皆被挡在外面,探头探脑,瞧之不着,却也想等消息。
厅堂顶多只算干净,供奉陈氏宗亲,宋两利终知对方姓氏。再折左院,一落厢房已现,穿之过去停于靠角落最后一间,房门已上锁。
众人已显紧张。
陈老太婆道:“平常倒是正常,若发作起来连铁门都可能被拆,越换越粗,便是如此了。”
她拿出钥匙开启,低声道:“秋莲,有人来看你了。”却也不敢一步踏入。
里头轻叹回话:“婆婆何苦?都已三年了……我也习惯了……”感伤叹息,隐带认命。
宋两利感觉不出妖邪之气,皱眉道:“我看看……”便小心翼翼步入。
只见得一位素青罗裙女子坐于床前,年约二十五六,姿色平平却显乖巧,只是日久未晒太阳,脸肤显得苍白,散发又长,倒是带点装扮之鬼气。
宋两利见其几颗雀斑暗笑:“鬼魂应该较无雀斑,都装得漂漂亮亮吧……”
后头诸人则不敢跨入内房,心惧躲于屋外。
陈老太婆急道:“小师傅小心些,如果不行,赶快出来,我把门带上!”抓着门把不放,以防万一。
宋两利自是颔首,除了那女子外亦瞧瞧四周,门窗贴了不少符箓,该是来了不少收妖之人。
秋莲目光移向宋两利,但觉小孩,亦自吃惊,急道:“你快走吧,我没事,她只是借用我身子而已。”
宋两利道:“你跟她妥协了?”
秋莲虽无奈却不敢回答。
宋两利感受出她想法,道:“你怕得罪女鬼?”
秋莲轻轻颔首。谁知脸面突然骤变,两眼睁巨欲裂,厉吼一声“谁敢说我是女鬼,”
动作迅速猛扑宋两利,十指如勾直掐对方脖子。
宋两利惊叫欲躲。秋莲突然壮硕无比将他提抓空中,厉笑连连。泉人见状赶忙关门闪退,陈老太婆急叫快出来。却哪敢进门救人,只好哀求媳妇快放人,又求女鬼神仙饶了他。
秋莲可未停手,她看来有意戏耍宋两利,抓得他满屋荡甩,吐舌吊眼,就快窒息,鬼笑声更狂。
宋两利挣扎无效,想用宝镜却发现忘了携在身边,眼看就要遭殃之际,脑门突地一片沉静光明,似若幻起前世神佛法相,额头那道胎记突地射出绿光穿透符巾直刺秋莲双眼,吓得她惊叫弃人逃躲墙角,宋两利跌坐地面,赶忙抽了几口气,先救救自己肉身再说,对于方才胎记冲绿光之事倒未注意。
秋莲已然惊惧,厉道:“你是谁?敢管姑娘我闲事!”发话声已非秋莲本人而是附身女鬼。
宋两利哪敢回话,赶忙盘坐双手合十尽量促使灵台脑门一片光明,冷道:“我乃金光菩萨也!”不知是否有此菩萨,却得装个法像以吓吓鬼魂。
女鬼哇哇大叫,信疑之间挣扎不断,猝叉掠扑冲来:“什么菩萨,敢管我事,扭断你脑袋,”双手再次掏住宋两利脖子,准备一较高下。
宋两利头次碰上如此厉鬼,一时间已被捣得脑门混沌,法力无法施展,又被扣得满脸通红,一个不甘心,照样反扣女鬼脖子哇哇劲吼,看是谁拚谁胜。外头诸人见得双方吐舌瞪眼,心头跟着七上八下弹撞着。
宋两利拚命之际忽又感觉出真正秋莲声音,若此掐去,她肉身可就死定,女鬼岂非仍自逍遥,宋两利这才悟及女鬼已无肉身,怎可以一般方法对待,终丢下秋莲,怒喝着:
“你想伤人吗?打得你进入十八层地狱!”心念方起,脑门印出佛门金刚降魔拳,他猛地一拳打去,轰得一响,秋莲倒跌床头,那女鬼终于脱离肉身惊诧飘浮空中,瞧来虚虚实实,相貌倒是漂亮。
宋两利这才知收拾恶鬼方式,当下不断幻想自己乃佛陀化身,喝出十八罗汉吼声:
“你敢危害人间,打得你魂飞魄散!”降魔拳不断打去,终见女鬼惊惶闪躲。
连吃数拳后女鬼魂魄已伤,怔骇准备逃去。
宋两利突地喝道回来,双掌探去,两道劲气拦去,女鬼穿闪仍想逃,宋两利猛运脑门发出强烈意念,想着佛陀咒语,竟也念得出口,这一锁定,简直若如来神佛亲自下凡,额头充满金光,迫得女鬼招架乏力,终缩躲一角,恢复孤女哭泣:“菩萨饶了我吧,我有沉冤未雪,我也没害过人……”
宋两利冷道:“害了秋莲!”
女鬼道:“那是她自甘答应我的。”
宋两利道:“她可能无心之话。”想及女鬼或也可怜,道:“有何冤情,我替你处理,以后不得再犯此罪!”
女鬼泣道:“我是被冤死……”想及被情郎害死,悲极而泣。
宋两利感受她被害悲苦,道:“对方是谁?”
女鬼道:“只知叫陈平君,说是江南大富之子,却不知是真是假。”
宋两利道:“有名有姓即可,我自替你处理,你走吧。”
女鬼泣声道谢,复向秋莲说声抱歉,终于一闪穿墙而去,消逝无踪。
宋两利感觉她已穿入生死门,这才嘘口气,撤功收招,站立而起,闺房终显得阳气许多。
外头众人虽能感受阴气流窜,然终究肉眼难见鬼魂,只觉宋两利比手画脚战得激烈,一颗心跟着跳上跌下,复见一切平静,鬼气已失,陈老太婆这才敢低声问道:“小师傅,鬼魂已走了?”
宋两利笑道:“应该吧,倒是难缠,弄得我一身汗!”拭着汗水,摸摸脖子指甲掐痕但觉不好受。
陈老太婆半信半疑,仍推开铁门,不敢接近媳妇。宋两利见状干脆将秋莲抱向她,吓得一群人往后跳退,宋两利将人抱出屋外,虽是近下午申时仍有阳光,照射之下,秋莲已幽幽醒来,惊怯地躲开宋两利,随又回忆方才惊险情景,一脸惊悚茫然。
宋两利笑道:“照了阳光该没事,我走啦。”
说完行步而去。
众人目光落于宋、秋之间,终停留在秋莲身上。只见得她瞧着自己苍白双手,复抚向脸面,再瞧往阳光,算来已近三年未见阳光,竟显得激动,一群人怔然说道可好了可好了,见得秋莲正常响应,众人霎时欣喜拥向秋莲捉捉摸摸想确定是人是鬼,甚且感受鬼身是啥状况,已然忘记先前恐怖情景。
现场一片重生喜悦。
一群人终下跪拜天,直道感谢菩萨,谢完菩萨终再感谢小神仙,对宋两利已然尊敬如神。炽天使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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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美女神偷
宋两利回到关帝庙。
望眼即见八卦镜仍在龛上,倒也安心不少。
摸着脖子仍能感觉指痕疼痛,照向镜面,见及红痕,干笑道:“收鬼代价真不少。”
想及方才种种,他不禁捏把冷汗,幸得此女鬼道行不高,若真碰上超级魔鬼不知是否斗得过?日后得小心些。倒是情急中佛陀法相现身相助,似乎又应验头上胎记之说,然长在正中额头,形状又不雅实是扰人。
既然无法除去,只有接受事实,不再多想,盘坐下来休息兼养伤,落个清静。
才坐定不及几分钟,忽见龅牙老太婆领着秋莲及巷民快奔过来。见及宋两利即下跪膜拜道谢连连。
宋两利自是客气应对表示只是举手之劳,巷民仍把他当小神仙,不但带来缘金红包,且带来香烛供品,供祭关帝爷,终把小庙缀得香火鼎盛。
一阵折腾,巷民终于尽兴而去。
宋两利瞧及供品食物一堆,感受一股温馨,善行终有好报吧!
想着想着,忽觉有人逼近,回头一瞧。只见得黑影一闪,一妙龄美女急忙奔来,顾不得是谁,赶忙叫着:“替我挡挡!”便往神龛下头藏去。
宋两利但觉突兀,正待揣想发生何事,忽见两名壮年汉子快步追来,瞧其装束应是江湖帮派正在搜寻妙龄姑娘。忽见宋两利,一人喝道:“可见着黑衣女子?”
宋两利挣扎是否要替她掩饰。终仍觉出家人不打诳言,道:“见着了。”
一壮汉喝道:“人呢?”
宋两利道:“躲在黑暗角落里。”
那妙龄少女闻言气得七窍生烟,正待现身发作。另一名壮汉探头瞧探里头,只觉庙小东西乱不似有人,斥道:“少在胡扯!”转向伙伴:“两边追,别让她逃了!”两汉子终往左右深巷追去。
宋两利暗道好险,方才自感应出对方只是随便问问而已,便说了实话,若对方不信那可就麻烦多多,幸得菩萨保佑,护得了那姑娘安然无事。
那黑衣姑娘可无法如此想,待躲得一阵,觉得安全后终跳出来,瞋道:“你敢见死不救,修什么道?我看你是妖道!”气冲冲兴师问罪。
宋两利干笑道:“我觉得他们不会进门……”
黑衣女子斥道:“用‘觉得’玩我的命?你是否有毛病?”
宋两利直觉对方才有毛病,淡声道:“你走吧,迟了说不定对方又寻回来!”
黑衣女子邪笑:“想撵我走,没那么筒单!”贼眼溜向四处,落于龛上那八卦镜,“小庙倒有好东西,赔给我!”伸手便抓。
宋两利岂能让此宝物遭殃,惊叫不可,追拦过去。岂知黑衣女子动作迅速,一手抓得宝镜呵呵谑笑,宋两利拦之不了又怕她逃走,竟自抱向对方,黑衣女子一时不察被抱个正着,吓得她面红耳赤,怒斥:“快放手,敢非礼我吗?”挣扎欲甩。
宋两利急道:“宝镜还来就放人!”情急之下顾不得男女关系,仍抱得甚紧。
黑衣女子嗔扯,一个失重,双双滚落地面,宋两利已压在她身上,几乎脸面相贴,吓得她无兴再玩,猛丢镜子斥道:“烂东西谁稀罕!”双手终将男人推开,面红耳赤站起,赶忙检查衣衫是否破损。
宋两利捡回宝镜,安心揣入怀中,想及方才倒是失礼,只好装得正经,宣个“阿弥陀佛”佛号,郑重说道:“施主您走吧,贫僧不送了。”
黑衣女子瞧他脸红,表情怪异,捉谑之心又起,邪笑:“怎么?扮得道士宣佛号?
我看你必是混混之徒!我准备告发你欺瞒善良百姓!”
宋两利一时情急倒习惯用上相国寺常用之佛号,然已说出难再收回,便道:“佛非道,但道承佛,我说的也没错,你走吧。”感觉出对方想捉弄自己,赶快送走便是。
黑衣女子笑得甚邪,上下打量宋两利:“瞧你不过十六七岁,敢开山立派,好哇,我倒想听听你师承何派?度牒出自何处?没有就死定了!”
宋两利不想泄漏相国寺秘密,心念一转,道:“道家几乎都出自龙虎山张天师这一派……”出门多日总听得些许传言。
黑衣女子闻言登时斥笑:“胡扯八道!你会是龙虎山弟子,那我就是你的老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