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两利诧道:“前辈也在抢攻么?!”应付不及,只好以宝镜挡去,原想改采“吸”字诀吸光对方掌劲,谁知却慢一步,窍门来不及打开。
砰地一晌,硬被劈退十数丈,跌坐地面,臀部伤痕磨裂,又疼得唉唉闷叫,但最让他焦切是宝镜竟然落于三丈开外,抢都抢不回来。
极乐圣王冷虐一笑:“你非我敌手,认输吧!或可留你一命!”大步行来,伸手就要擒人。
宋两利怎知对方先行动手,一招即已落败下,伤势再次牵动,宝镜又掉落甚远,暗叹时运不济,道:“老是想擒我,有何用处?我说的话,你根本不信,杀了我,亦无法悟及无上先天法门!”
极乐圣王冷道:“你莫再搞鬼,我自然悟得了!”仍抢欺过来,且尽展神功,以防有变。
宋两利知难以走脱,亦无宝镜相抗,唯一乞求即是绿龟法王,暗道:“法王师父,快快现身。否则我这次死定啦!”迫劲逼脑门,谁知声音却响自他处:“圣王手下留情!”
宋两利诧道:“法王怎现身他处?难道另附身他人?!”引目望去,果然见着红袍喇嘛奔来,且一行共四人。
宋两利诧道:“四大尊者么?!可好可好!”
来者正是烈火教四大护法,白眉波叶尊者,粗唇班察尊者,以及蜷曲长发之飞龙行者和穿有金耳环之金环行者。四人脸色凝重,快速赶来,亟欲拦下极乐圣王,凌空即已发掌,以救宋两利。
极乐圣王见状哈哈畅笑:“四位好久不见,敢是为了小灵童,又亲自前来蹚浑水么?”
原想擒住宋两利,然四大护法攻及必救之处,只好先行回掌自救。砰地一响,旗鼓相当,各自错开。
波叶尊者拱手为礼,道:“他未必是灵童,然以圣王之尊,竟对一小孩施此重手,实不应该!”
极乐圣王冷道:“你们想救他就对了。”
波叶尊者道:“看在我面子上,饶了他吧!”
班察尊者道:“得饶人处且饶人!”
飞龙、金环行者始终未语,戒备森严。
极乐圣王早知四人赶来,即为救人,当下落落大方笑道:“传言四大护法联手,功力不比绿龟法王弱,本王且较量几招,也好一偿宿愿!”敛起心神,准备施展“念力成形”及“摄心魔法”双重先天武学以败敌。
波叶尊者道:“圣王若想试试,我等奉陪几招!”目光一扫,四人取得默契,立即坐下,连起先天法门相抗。
双方针锋相对,说战即战。
赫见极乐圣王衣衫无风自动,冽冽作响,先天念力业已展开,带动瑞雪纷飞,渐成漩涡,啸向四大护法,捣得四人发掠衣飞,如坠海涛狂流之中。
四人仍静若止水相抗,未理外面任何变化。
此战标准以静制动,各有千秋。
漩涡越扫越狂越霸劲,已将周遭方圆五十丈扫得狂风暴雪,阴风啸天,威烈无比,然超过五十丈处,又完好如初,两者界线分明,蔚为奇观,亦展现圣王超强功力。
宋两利怎敢混此漩涡,赶忙抢得灵宝阴阳镜,随即爬溜而退,躲在百丈外,喘息不已,这条命算是捡回来。
忽见忽必瑞赶来,急道:“快溜啊!我好不容易找来救兵,你还赖在那里不走?”
宋两利诧道:“四大法王是你请来的?!”
忽必瑞道:“当然!否则谁挡得了妖王?那白眉波叶尊者倒也干脆,闻及要救你,立即出兵,倒是有个叫韩威的小和尚反对,然波叶尊者不甩他,还是赶来了。”
原来忽必瑞想及极乐圣王厉害无比,他若想设计收拾任何人,恐无人能挡,在衡量其能摄脑、武功又深不可测之下,纵有水神帮弟兄助阵,恐亦将付出惨痛代价,故才决定前往大漠烈火教派找救兵,幸波叶尊者对宋两利身分有所了解,立即引领高手前来。
至于韩威则自认为乃法王唯一传人,当然排斥,然他未真正登上绿龟法王遗缺位置,权力不及于四大护法,故波叶尊者自不受限,带人追来。四人原坐镇红雀墩,以逸待劳,谁知情况紧急,忽必瑞只好拚命赶去通知,四大护法闻言赶来,终及时救出宋两利。
忽必瑞自得一笑:“我这招妙计够绝吧?以烈火教主挡妖王,一举数得,省事多多!”
宋两利终明白对方安排不走东面水路、而往西南潜逃,全在于借重烈火教派,忒也妙绝,笑道:“倒是了得!不过我怎可弃四大护法于不顾?宝镜在手,多少轰它几下,好让四位老人家减轻负担。”
忽必瑞道:“要轰就轰,最好轰死他!”
宋两利待要出手,忽觉波叶尊者感应过来,道:“小神童莫要出手?如若以旁门左道方法战胜,圣王必定不服,日后必骚扰不断,让我等以实力相抗吧!”
宋两利但觉困窘,道:“尊者全心应敌为是,我不轰啦!”感受对方正直,反倒把自己心术不正给比下去,实愧对绿龟法王,往后可得好好练得大气度才行。
忽必瑞道:“既然不轰,那就闪人,免添四人负担!”
宋两利道:“不看此绝顶对决,何等可惜!”只愿退走百丈,待在安全距离处观战,忽必瑞只好作陪以观战。
忽见极乐圣王功行极限,哈哈笑声爆开,摄心魔法捣来,忽必瑞头晕目眩,差点栽倒,宋两利几指点去,助他抗抵魔音,忽必瑞方自醒神,骇道:“在外围皆如此强烈,里头恐更难忍受,妖王威力实在了得!”
宋两利道:“否则怎会自称天下第一高手!”
战区猝有变化,极乐圣王功迫极处,暴雪纷纷化若无数怒箭穿射,气流化若狂龙乱舞,双双交织混错,纷从四面八方捣击四大护法。
最后决战即将展开。
赫见四大护法双掌翻去,八道烈火强光爆射而出,正是烈火教派引以为傲之烈火神掌。
这一反击,直若太阳破黑夜,烈火闪处,暴云散飞,形成阴阳、冰火对决局面,火光冰箭四处乱窜,让人眼花撩乱。
双方大战十余回合不分胜负。
然极乐圣王毕竟受伤在身,且奔途劳累,在以一敌四,占不了多大便宜,又强行迫功之下,终落下风。他仍想硬撑。
波叶尊者却暍道:“还想再斗么?”脑门迫出强劲波流,直捣圣王。其修为几乎接近绿龟法王,此时强力迫出,竟也制能迫圣王脑门,让其无暇兼顾他人、而三大护法乘机强力反击,掌劲汇聚成流劈去,极乐圣王穷于招架,砰地一响,被震退一步,血气上冲翻涌,圣王深深吸气,极力压下。
波叶尊者顿时收招,三人跟着撤功。
现场烈火、冰、雪狂流尽失,额头热汗已渗。
极乐圣王脸面煞白,一无表情。
波叶尊者拱手道:“圣王有伤在身,此局承让了,何不养好伤势冉付较量如何?”
极乐圣王确知今日吃力不讨好,冷道:“四位武功、灵法果然不差,且碰上本王有伤在身,今日战局不算,本王可以暂不追究,但宋两利威胁太宗当人质,此乃官方之事,本王管不了!诸位好自为之!”说完瞪向宋两利一眼,掠身而退。
宋两利见状大喜:“好极好极,终于打败极乐圣王啦!天大好消息!”雀跃中,连臀部伤势亦觉不痛。
忽必瑞道:“别得意太早,妖王虽退走,但摆明想以千军万马逮人,咱还是先溜为妙。”
波叶尊者道:“不错,圣王心胸狭小,挫败后,必寻报复,我等可挡一千军,恐也挡不了数万军,毕竟人数庞大,防不胜防。”
宋两利道:“尊者要我先开溜么?那可好!我正想溜之大吉!”向忽必瑞招手,道:
“走吧!”便要离去。
班察尊者道:“等等!”
宋两利诧然道:“另有事么?”最惧又被抓回烈火教总坛当和尚。
班察尊者道:“若无去处,同避往烈火教,我等已商量过,愿让你带发修行。”
宋两利急道:“免了免了!你们不是已找到绿龟法王传人?我根本是道士,不适你们那些法门,还是自由自在来的好些。”
飞龙行者冷道:“本教要收容你,已是你的造化,还要东挑西捡么?”
金环行者道:“不错!烈火教乃塞外第一教派,一向受世人敬重,对你,乃首次破例,尚请三思!”
宋两利道:“不必思啦,我去意已坚!”催促忽必瑞,道:“快走快走!”暗忖那飞龙、金环行者可凶得很,莫要落入其手中为妙。
忽必瑞目光一眨,道:“不必表现如此明显吧!他们也算对你有救命之恩,何况往后几日,还得靠烈火教弟子保护,才能脱身呢!”
宋两利乍楞,若真如此,倒是处理不佳,立即装笑脸:“抱歉,在下只是不想得罪那韩威喇嘛!始做此言,尚请多多包涵!”
波叶尊者道:“窜流江湖如此多年,不嫌累么?”
宋两利道:“不累不累,一切是命运安排,再累也要过活,我天生大概是劳碌命了。”
波叶尊者道:“绿龟法王亦是此劳碌命……,也罢,一切天注定,强求不得,少侠请转往西方,绕行避难吧!”当年绿龟法王已有暗示,看来缘分仍未到,便让他自由修行,方能成就真佛。
班察尊者道:“不知法王为何对他特别照顾,也留下额头胎记?”心想宋两利江湖气息过重,且偏道家,忒也突兀。
波叶尊者道:“恐是缘分了,咱护送他走吧!”
宋两利瞧及远方万马乱窜,如夜无群大军已至,道:“是快走人!否则不妙!”终和忽必瑞先行开溜。
四大护法随行护送而去。
红雀墩另有十名喇嘛护持夜惊容及苏畅。两人仍待在马车,随时准备脱逃。忽见宋两利返回,夜惊容乍喜:“他脱困了!”
苏畅道:“他福大命大,能请得了烈火教四大护法,当然没事,看来他真的是绿龟法王化身,否则四人怎对他如此照顾!”
夜惊容道:“此事只有他知了!”
宋两利已奔近,急道:“快走啦!大军又来了!”
苏畅会意,策动马匹,快速奔去。
众人掠奔于后,藉以守护。
然马车速度总比不上战马,奔驰五里后,追兵已不及三百丈。
夜无群更形嚣张,冷谑道:“敢跟大金国为敌,只有死路一条!”
忽必瑞突地回应:“大金国又如何?别忘了这里是大蒙古地盘,敢杀来,照样收拾你!”
夜无群冷笑:“蒙古番邦,只不过一盘散沙,成不了气候!”
忽必瑞道:“从我开始,将一统大蒙古,届时跟你金国较量较量!”想及母亲忽必华乃蒙人,却受辽金之害,心中早存建国种子,以替蒙人出气,故盗得无数财宝当立国基金,如今渐渐成形,自觉前程无限。
再奔三里,夜无群追得更近,利箭顿时不断射出,威胁已至。
忽必瑞胸有成竹,喝令苏畅策马奔往左侧小山丘处,苏畅照办。人马立即岔分两路。
夜无群冷喝:“分出一路追去,不准有漏网之鱼。”谁知就在金军分路追去之际,忽见山丘那头窜出无数高手,箭射枪飞,杀得金军闷亏连连。
夜无群大骇:“何来蒙人军队?!”
忽必瑞讪笑:“本王收编的!胆敢侵我国土,整死你!”
夜无群怒道:“只不过几千兵,杀得你片甲不留!”仍想强渡关山,喝令抢攻。
然右翼又出现无数烈火教徒,在一名年轻喇嘛引导下,快速掠入战区。
烈火教徒个个武功高强,这一参战,顿挫金军锐气,攻击速度已缓。
夜无群大骇:“烈火妖人也敢跟我金国作对?杀无赦!”
年轻喇嘛冷道:“救我四大护法,全力击退金军!”来者正是韩威小喇嘛,一副气定神闲,指挥作战。
烈火教徒一向敬重辈分,故皆全力以赴,杀得金军节节败退。
波叶尊者已发现来人,怔道:“韩威你怎可调动教徒前来?!”
韩威喇嘛道:“尊者有难,自该救助。”
波叶尊者道:“我岂有难?快快喝退教徒,如此厮杀,恐结怨甚深!”
韩威喇嘛道:“既已到来,且击退金军再说!”仍一意孤行,喝令抢攻。
波叶尊者暗叹弄巧成拙,当年不收容他,即无今日之果,然既已开战,若下令撤退,必让教徒无所适从,遂喝向教徒:“尽量别伤人!”教徒改变作战方式。然攻势仍猛,金军甚难招架,加上左翼蒙人强悍,简直杀得金军心胆俱寒,节节败退。
夜无群咆哮,仍想再战,然却难越雷池一步。忽必瑞大呼过瘾,乘机交代宋两利引领马车快溜,宋两利照办,策马再奔,逃之夭夭。
再战半响,金军锐气尽失,纵有数万大军,仍无法突破防线,战情陷入胶着。任夜无群呼喝,仍难奏效。
忽必瑞见马车已逃远,不想浪费时间,喝向蒙军,登时化整为零,撤退闪去。他且向波叶尊者道:“你一退,韩威也不敢战啦!”
波叶尊者恍然,立即喝令:“撤!”四大护法先行掠退,烈火教徒目的乃救助四人,如今见其掠退,如大功告成,纷纷跟进。
韩威诧楞,还想再战,却无手下,只好掠退,却抱怨道:“我乃法王之身,怎可不听我命令!”开始责备波叶尊者老顽固。
敌军一退,金军始稍稍恢复元气。夜无群遂下令追敌,然方才血淋淋教训仍在,众军追来战战兢兢,双方距离终越拖越长,蒙军且有意引往他处。金军终追错方向,痛失逮人时机。
再追半时辰,蒙军化整为零消失,夜无群始知上当,再调头寻去。已空空荡荡,气得他咬牙切齿,下令再搜捕,可惜只找到那辆破马车,人员全数不见。嗔道:“必藏在烈火教派里头,待找来圣王,一起攻去!”遂呼唤圣王,以便同行。
极乐圣王收到应感,诧道:“你已战败?!”实料想未及,数万大军竟然抵挡不了小小叛匪?
夜无群道:“另有蒙军及烈火教徒作梗,他们躲在烈火教派,只要圣王配合,自可攻下逮住逃犯!”
极乐圣王冷道:“若烈火教派能拿下,也毋需让其存活到现在,该处易守难攻,且高手如云,尤其烈火教徒无数,若引起公愤,对大金王朝不利,退下吧!反正宋两利迟早将回大宋,届时再逮人。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