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冷道:“又是皇上,他闹得还不够吗?”想及父亲到处拈花惹草,且沉迷仙术,他甚多怨言。
童贯冷道:“殿下岂可批评皇上,若再胡言,属下可要奏请皇上处罚你了。”
赵桓这才闷下话来,冷道:“宫中几乎全是道士,你怎不整顿?”
童贯冷道:“以道为天,天道治国,万民归心,你又懂什么!”
赵桓被训,竟不敢言。
童贯忽觉言责过重,语气转温和,道:“殿下是储君,应该顺应潮流、民情,如今天下太平,人民喜修道法,正可导正,若让他们任意修行,若中邪法,必搞得天下大乱,皇上早有觉悟,故颂扬道教以让人民有个依归,你却东扯西扯,自个不信倒也罢了,若传到别人耳中,岂非在扯皇上后腿,如此殿下,皇上岂敢要?臣以为你该多思考少说话,趁年轻多学多练,等及佳时再发话不迟。”
赵桓默然点头,自己或许真的闹得过分,尤其君不可胡言,他是小储君,亦该谨言慎行,直觉童贯教训得是。
童贯道:“我是爱之深责之切,殿下应以为戒。”
赵桓颔首:“我知道了。”
童贯道:“明白即好,就怕有人至死执迷不悟,今日课程至此,你请回吧。”
赵桓应是,抓起衣衫,瞄得宋两利一眼,方自快步离去。
宋两利直觉那眼神多少带怨,然又能如何,道法不同,又怎逼他相信,且避着他便是。
童贯含笑迎来,道:“别理他,这个小麻烦,自以为英明勇敢,我看他是自大狂,小小年纪便自以为有一套,脾气拗得很,反正皇太子多的是,他也未必会接皇位,若他下次仍敢惹你,给他一点教训便是。”
宋两利拱手道:“多谢大师兄排解。”
童贯拍拍他肩头,笑道:“好好帮你师父发扬神霄派威力,我且到边捶走走,最近契丹、女真那些番邦蠢蠢欲动,不压压他们,还以为我们怕了;一行大约数月,你好自为之。”
宋两利拱手道:“祝大师兄早去早回,大功回来。”
童贯哈哈畅笑,直道没问题。道:“去吧,你师父找得合伙人,足可帮你们巩固神威。”
宋两利这才拜礼退去。
童真向天一笑,大势在握。
宋两利行往凉亭处,林灵素和王文丑已等在那里。
林灵素甚快介绍王文丑,说他是“神霄五雷尊者”,乃打天下大将。
宋两利立即拜礼,岂知王文丑更是恭身九十度,那股虔诚倒让宋两利困窘,道:
“尊者怎可拜我呢?”
王文丑道:“神童辈分较高,自该尊敬。”
宋两利还是不习惯。
林灵素道:“你们便以平辈看待,当然在天界,小神童辈分是高了些,但在人界,王尊者年纪较长,且要向外头宣气势,故阿利还是要尊敬他。”
宋两利道:“弟子便是此想法。”又拜一次。
王文丑不再回避,拱手向林灵素说道:“多谢安排。”
林灵素笑道:“一切不必客气;局势已定,咱准备发帖予各大门派,要他们初一十五至神霄宝殿听课,且每间观寺都得恭塑神霄三帝君,若不从者,立即治罪!”
王文丑拱手应是,道:“先从京城下手!全国各派几乎在京城设有分院以表威风,实是不自量力。”
林灵素道:“就这么办。”邪笑道:“不能统一他们,哪还算是天威浩瀚!”
于是林灵素以神霄派名义发出第一道令符。
消息霎时传遍大街小巷,引起骚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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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战事已起
如若是小道小派,碍于天威,初一十五前去听课倒也罢了,然像龙虎天师派、茅山派、双修派、玉皇派等名号响亮者,还叫他们前去听课,且塑金身于观堂,那岂非要他们弃派归降当龟孙?
尤其是天师、茅山二宗号称道家双霸天,如今却要听令于人,直接反应是神霄派算啥东西!
七成道家抗命不从!
此乃预料之事。
神霄派早有准备。
欲显神威,自该杀鸡儆猴。
神霄派第一位挑战的便是天师派位于京城分舵“天师西宫”。
霎时引得天师派弟子个个急切万分,十万火急通知江南龙虎山掌门张继先,要他出面处理。
神霄派自不肯给对方机会。
七天期限一到,立即派人前来兴师问罪。
林灵素已学得极乐法王那招,竟然坐起豪华金轿,以免拋头露脸弱了威风。如此不但可增加神秘感,且他手中已握得宝镜,必要时抓来使用,有金轿掩护,自不怕泄底,计画可说完美已极。
八名轿夫经过挑选,且全是神霄派信徒,身魁体壮且着红色符箓装,头绑符带,宛若迎神庙会,平添神秘。
王文丑则一身黄锦编织道袍,凛凛生威打前锋,对付天下第一道法教派,他可毫无惧色。其手下数大护法亦头绑符巾,气势不凡护于后头。
宋两利则算是最为胆小者,他本只负责道法一事,对此兴师踢馆之事本就顾忌自己武功不佳,要是干起来,岂非被揍着玩?他原不想来,可是林灵素表示神霄派是一体,且此乃第一次出征,他需跟来,还好只站站台面不动手,他始勉为其难打鸭子上架。
他边行边溜,四周几乎是神霄派支持者,不断叫喊“神霄无敌,天威万岁”,不知是信徒亦或好事者,反正吼喝之间,平增不少气势。
宋两利虽被轰得颇有英雄气概,然渐渐逼近和神霄宝殿一样气势不凡之天师西宫,又自担心起来。那天师派二十一代掌门张继先已是得道高人,功夫岂是等闲,纵使他赶不及来此,然那老二张继老功夫亦不在话下,若打起来,师父能罩得住?还有那贼样胡来的张美人,若得罪她,说不定三两天使来偷银子,恐怕要宣布破产!
想归想,神轿仍往前行。转向折一阵,终见西宫在望。
只见得西宫大门敞开,天师派弟子一字排开,领头者正是“半天师”张继老,纵使穿著草芥布衣,一股气势却慑人。其旁则是西宫住持“龙面天师”张光斗,左侧则为恰劲十足之张美人,个个面目冷嗔,想给神霄派痛击。
双方于廿丈远近对峙。
林灵素示意停轿。
气氛显得凝重,大有一触即发之态。
张美人一眼认出宋两利,恨得牙痒痒,这小子吃了熊心豹胆不成,竟然敢动天师派一根汗毛?待会非捏死他不可!
宋两利不敢触其目光,移向他处东张西瞧,以为这样便没事。
五雷尊者王文丑已拱手道:“神霄一派将统天下,为何天师派不肯塑三帝金身,且不肯前往神霄宝殿参研道法,难道不怕天威么?”
住持龙面天师张光斗冷道:“各派教义不同,且井水不犯河水,你们如此做才是违反天道,且假借天威,甚是不该,劝你们还是收回成命,免得引起天下公愤!”说话间,龙般大鼻子张张缩缩软动者,直若神龙呼吸,因得“龙面天师”之名。
王文丑冷道:“皇上早颁旨令,神霄宝殿为正道教,你们敢抗旨吗?”
张光斗冷道:“恕在下未能见得,无从遵办。”
王文丑道:“现在就是传旨而来。”
张光斗道:“你又非皇上,怎能传旨!”
神霄弟子已激动喝叫:“敢迫天威.毁掉天师派!”
天师派弟子更是愤怒,直斥狐假虎威,有胆放马过来。
现场气氛更僵,剑拔弩张。
林灵素突地哈哈畅笑,“天威已顾,挡者该死,张继老你还不劝劝那些无知门徒么?”
张继老冷眼瞄来:“我敬你斗败极乐圣王,故懒得理神霄派之事,然你未免太过分,敢动到天师派头上,那自忍让不得,逼狗也会跳墙,你难道不知!”
林灵素冷道:“本尊岂在逼你?我只是奉旨宣威神霄玉清宝殿,以显皇上龙恩,且请你们前去上几天课,有何不妥?看你们天师派是大老惯了,竟然连皇帝天威都不理。”
他原封得皇上为“本尊”,然经过道家皇朝一再扩展,气势如日中天,比起软弱皇上可强多,若让其当本尊,实弱了气势,故暗暗决定自己再恢复本尊身分,皇上则以长生大帝君赐封便可。
张继老冷道:“圣旨安在?”
林灵素道:“本尊就是圣旨!”
张继老突地哈哈大笑:“吃得三把菜便要上西天,恐怕不行!”
林灵素怒道:“你敢侮辱本尊?五雷尊者拿下他们!”
王文丑拱手应是,立即腾空扑向张光斗。
瞧他虽只四十左右,动起身手简直霸道,且着着要害,任那张光斗武功已至宗师水准,竟然奈何不了对方,战个五五波。
林灵素仍不甘受辱,怒喝一声:“神霄无敌,天威万岁!各路英旌给我上!”
那神威彰显之下,偌大神霄弟子猝地疯狂冲入天师派地盘,双方登时厮杀开来,战得天昏地暗。
那四大护法已缠上张继老,竟然战得旗鼓相当。张继老不禁疑惑,林灵素怎找得这些武功怪异高手,瞧其路数,几乎是招招杀着,绝非正派教出,然其有意隐藏,一时亦无法窥其门路,且将人困住,免得伤及无辜,待有机会再作处理。
而那天师派、神霄派弟子并未手拿兵刃,全是赤手空拳硬碰硬,十足表现神明附体之神打硬功,如此亦好,免得损伤更重。
张美人自是参加战事。她目标乃教训宋两利,在打退数名敌军后,已逼近宋两利,嗔喝道:“小妖道,你敢找碴找到天师派?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一掌打去就要劈人。
宋两利根本不想斗她,干脆缠着金轿打转,急道:“天命如此,你们干啥不从?要是皇上亲自前来,结果还不是一样,真是想不开!”
张美人喝道:“我爹也是皇上跟前红人,哪容得你们假传圣旨!还不给我叫人退去,待会你就知道!”追杀更凶。
宋两利道:“我可没那本事要人退去,你自个看着办吧!”
张美人怒道:“我第一个杀了你!”无极神功拚命打来。宋两利但觉不妙,不得不出拳反打,一上手便是江南神丐所传之“天罡掌”,他且耍得小手段,在袖口藏得磷粉以冒充绿龟法王之烈火神掌,这一劈去,呼地一声,火焰冲烧美人发袖,吓得张美人诧躲滚退,嗔喝道:“你哪学得妖法?”
宋两利邪笑道:“我学得可多呢!”
张美人怒不可遏:“可恶!”哪顾得是否伤人,利剑一抽,杀将下去。
宋两利反打几掌,门路已被识破,张美人只要一闪一避,随又攻来,宋两利霎时落于下风,硬被追得四处散逃。
那张继老果然神功了得,缠战百招之后,终于突破四大护法封锁,数掌打得两伤两退跌。他见得神霄弟子实在太多,立即加入群战那头,登时颓势逆转,神霄弟子敌不了张继老如此强势高手,已节节败退。
那王文丑则邪功刁钻,杀得张光斗难以施展。忽见自家人节节败退,已不顾成败,猛地喝吼“五雷轰顶”,灵符数道射出。
“轰!”
一连五响,五道火光雷球炸向张光斗。
道家符法果然凶猛。
张光斗并非弱者,猛捏咒诀,喝着“万象化影”!
猝见他身化无数身影闪动于五雷之间,让其目标浮动,无法准确轰着。
王文丑冷笑:“就是要你化影出来!看我这天打雷劈!”
猝见他捏出怪异指诀,猛功一运,忽见得数道光影射打暴出,那光影如鞭如箭,奇快无比扫中其中一名幻影。叭地暴响,张光斗竟然未逃法眼,被击中落地打滚,惊骇道:
“阴阳魔指?!”
王文丑岂肯让他说出秘密,猛怒欺前,朝他脑门七处要穴暴戳下去。张光斗骇叫一声,口吐白沫,当场昏倒。若非天子底下出了人命较难处理,王文丑这几指准要他老住持竟被击败,引起骚动。
张继老发现状况,怒喝扑来。
以他超强内劲,终拦住王文丑,并唤着手下赶快救人。
王文丑冷笑:“再不臣服,下一位就是你!”
张继老怒斥:“有本事尽管来!”无极神功尽展开来,已迫得王文丑连连后退。
王文丑不禁皱眉,这老家伙果然强得多,得小心应付才是,不再主攻,立即改采守势。
双方打得难分难解。
忽见得外头又有人员涌进,原是茅山脉京城分舵主郭宗法引得高手前来助阵。他认为神霄派既然有意并吞京城各大派别,迟早会轮到茅山脉,倒不如现在和天师派联合对抗,挫其锐气,并求自保。
郭宗法方挤过来即喝道:“张继老天师,我茅山脉助一臂之力吧!”张继老道:
“好。”郭宗法才敢引领战将扑斗过去。
原来帮有帮法,派有派格,茅山脉虽来助阵,也得经过对方同意,否则随意参战.恐犯禁忌,毕竟神霄派乃找上天师派,如此不顾对方而出手助阵下,难免落个天师派较弱而需人手帮忙,届时怪罪下来,帮忙者反而自惹麻烦,故郭宗法始会开口发问。至于张继老乃考虑一个王文丑已打得天师派乱了章法,另有林灵素仍未动手,在考虑得失之下,终同意帮忙。
那郭宗法能被选为京城代表,不但一张国字脸相貌堂堂如将相,功夫岂差得了,在配合十大高手助阵下,神霄派立即优势尽失,败退连连。
林灵素见状嗔喝:“敢以二敌一,不顾脸面吗?”
郭宗法冷斥:“对付恶徒只用恶法!”
林灵素斥道:“有胆过来,让你知道我厉害!”
郭宗法冷笑:“有何不可!听说神霄派全靠骗术撑场面,我且拆穿你底子!”冷笑迫退二名敌手,强劲掠来,一掌便往金轿劈去。
八名轿夫立即戒备。
奇事已生。
那郭宗法掌劲劈得金珠帘子闪动,原该青天霹雳,亦或双方大打出手,岂知林灵素移动宝镜相挡,劲道全被吸压若泥牛沉海,无声无息。
林灵娃素暗道好东西。
郭宗法怔诧:“你会化功大法?!”
林灵素邪笑:“你说呢?”
郭宗法一连数掌劈去,状况完全一样,诧骇不已:“敢情学了妖法,先烧你金轿再说!”
双手一翻,灵符化火,急急如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