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如律令!”符胆一下,再射出十余道灵符于空中。其灵力似已化开,只见四面乌云渐渐滚涌而近,终又将天阳掩去,不久,飞雪下的更厚更浓。
杨朴见状说道:“你法力恐超过爹甚多,中原武林恐无人能及了。”
宋两利带窘道:“怎知?说不定张天师即高过孩儿,毕竟我们未较量法力,不知高下。”
杨朴道:“你是绿龟法王转世,当高过他了。”
宋两利摸摸额头,莫名一笑,直道是么是么?只因法王附身转世,此生注定和灵法结缘,惹来如此忒异际遇,倒是始料未及。还好,投靠金国,法王并未现身阻止,看是做的正确,那浑蛋皇帝,该让他下台为是。
杨朴对儿子灵法甚俱信心,自知迟早造得冰桥,已静默下来,注视变化。
宋两利虽能以灵法驱云封天,然要规定飞雪落于何处,恐非灵力所能企及,此乃属于“念力成形”功夫。他既已练得能以念力折花瓣花蕊,故催迫小部份飞雪落往冰层,应非难事,遂专心运功,直迫雪花。
先时念力亦难奏效,飞雪全是自由纷飞落水,凝于冰面不多,宋两利改以盘坐地面,且进入自我催眠般专注支引雪花,但效果仍是不佳,他安慰自己莫要急,慢慢来,干脆闭上眼睛,完全以想像方式为之,似在长生胎鼎般,待进入忘形忘我之际,忽而见得附近雪花渐渐凝聚成群,复落于结冰地面,雪花虽松,但只要落于此冰面,立即溶凝成冰,倒少了杨朴不少功夫。
万事开头难,杨朴靠得宝镜助力,先在河面凝聚半尺深且丈宽余冰层后,其已甚是牢固,无惧于黄河湍水冲击下边。杨朴又将宝镜移往十丈远处,以同样方法制造冰层,待前头冰层与后头冰层双双互相结合后,其又另往下游发展。
如此不到一时辰,竟然结得百丈宽广冰面,实让杨朴满意已极,照此看来,以其倍增速度往下凝冰,不必一天一夜,必可封去黄河冰面,尤其夜晚到来,气温更冷,凝结速度必更快速。
杨朴知结得百丈冰层后,剩下者已毋需再以宝镜相助,故将宝镜交还儿子,并要其好好在此作法,他则退往金军阵营,要完颜宗望派出骚扰性攻击,以移转方虚默注意。
完颜宗望当然照办。
两军又自小规模冲突。在金军吃亏连连下,宋军顿觉信心大增,虐嘲不断,却忘了上游黄河已渐渐凝成冰面。
及近二更天。
宋两利见得河面一片晶白,有别于黄河之浊黄,想必已结冰完整,然却不知厚度,遂亲自掠往冰面,先是以轻功试探,但觉实在,随又如履薄冰般往前行去,每行一步即做试验,冰层竟然坚硬若石。他且抓来桃花木剑往下刺去,挖得小洞以观察,足足结得三尺厚冰层,实效果甚佳。暗自窃喜:“忒也老天帮忙了,否则光靠我发功,亦无法一夜之间弄此效果。”
他复往百余丈宽之对岸行去,几乎和踩在石桥无异,而对岸乃一小松林,根本无人看守,从此处暗渡抢滩,实是妙绝。
宋两利登时以通灵大法传向父亲,道:“爹,成啦,冰桥已成,请那完颜宗望调兵上移,从此处通过!”
杨朴大喜,立即秘密通知,完颜宗望更喜,直道:“多谢军师助阵,若能突破黄河防线,尔等功劳最大!”杨朴不敢居功,表示只是尽尽本份而已。
完颜宗望遂安排余都姑带领四大护法及数万军,偷偷潜行上游,以便偷渡。
宋两利待兵马前来,指示冰桥位置,四大护法先行试探,忒也结实,不得不佩服宋之功力。
刁采盈媚笑道:“你的法力敢情直追圣王,难怪圣王表示得特别照顾你!”
宋两利感应对方受圣王暗示,必要时得以身躯再破自己童身,不禁暗窘,道:“免了吧!我只是抱来冰块,慢慢铺上去而已!”
刁采盈道:“一夜之间铺百余丈宽?谁会相信!”
宋两利道:“的确如此!你们渡河吧!否则冰层溶掉,前功尽弃,我得前去摄住方虚默才行!”说完开溜而去。
刁采盈暗暗一叹,自己虽曾受圣王暗示,然若非欣赏对方,又怎愿意为之?只是看来这小子不领情罢了,何况自己大他十岁以上,又怎好意思表达深情?一切只能埋于内心深处了。
金军已渡河潜去,刁采盈无暇多想,紧跟部队潜往对岸,准备伏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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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神霄入梦
宋两利直奔虎威桥头,开始兴坛作法,而那方虚默即在对岸桥头窥探,双方终又暗逞机锋。
方虚默冷哼:“凭你这小鬼,也敢坏我大事么?”调来手下,准备一击命中。
宋两利并未理会,兀自以灵法催聚冰雪,希望能将河面继续冰封,以利大军快速渡河。
杨朴则在附近指点舟筏作骚扰性抢滩,可惜茅山弟子封若铜墙铁壁,实难越中线一步。
刘通迫得不少敌船回头,终抢回面子,冷笑道:“小妖道,有胆自个亲自前来,叫我茅山神弩射得你屁滚尿流,方知我派厉害。”
宋两利道:“刘大仙,你还不去找你心上人玉采仪么?在此鬼叫,能耍由啥名堂?”
刘通想及被愚弄之事,喝斥道:“先收拾你,其他事后再办!”登又下令暗弩、火炮反击。
然相隔数百丈,强弩射来已劲弱,倒是火炮轰处,颇俱威力。然宋两利神通在身,竟能摄住火炮手,对方始终轰不了神坛。
宋两利暗暗窃喜道:“让你轰得一千弹,恐也伤不了我半根汗毛!”
此事终被方虚默知晓,喝向刘通,道:“别轰啦!平常都难轰着,何况他耍了妖法;守住河岸便可,不信龟孙能玩多久。”
刘通亦觉怪异,终接受师父命令,转喝手下:“别轰啦!平常都轰不着,现在中了妖法怎轰得着?”守卫却莫名不解,下令者是他,怎又说此番话?刘通管之不着,转喝宋两利,道:“有胆放马过来,在那里耍妖法,算何英雄好汉?”
宋两利道:“待我把黄河结冰后,自可渡河而去。”心想金军恐已潜渡不少人于对岸,如此说,自有反效果,而让对方松懈警戒,免生疑心,毕竟雪花已渐渐凝聚靠对岸水面,方虚默生性灵狡,迟早会发现,能拖多久便拖多久。
刘通闻言喝笑:“你要让黄河结冰?作梦么?”
方虚默亦觉天空异象,讪虐道:“凭你,恐怕无此功力!你我配合或许能奏功,但本国师又怎会配合你玩此把戏!”
宋两利道:“我真的能让黄河结冰!你看!已结了三尺,待会即可结冰成桥,两位还是投降方是!”
方虚默斥道:“什么投降?本座眼中从未见投降两字,若有也是你降我,怎会我降你?
大宋乃泱泱大国,岂容得你这小叛徒作怪?想结冰么?待我破你妖法便是!”终立于河岸,灵符引燃,耍由“除冰化雪”咒,直往空中、河面打去。
刘通亦配合,要手下抓来雪团往河面砸去,他想只要砸破薄层冰面,自不可能让河面冻结。
师徒同展功夫,的确能阻碍结冰速度,然宋两利根本只在拖延,此处是否结冰,自无太大关系。但他仍以练功方式,不断施展灵法迫去,符箓一张张打出,和方虚默形成较量局面。且见符来似蜂似蝶,成群而攻,茅山派以多取势,箓去似龙似虎,强势扑击,宋两利以专精突围。双方一来一往,火光曳及河面,于夜空中瞧来特别显眼、诡异。
如此斗得半时辰,方虚默突觉不对,纵使我方灵符能以多取胜,然飞雪怎越下越浓,且落入水中,竟让河水流动速度渐渐减缓,尤其手下砸冰团落水,原该是叭叭之脆冰声,此时怎会变成噗噗声,显然河流结冰渐浓,始会发出此声。
原来宋两利早将上游冰封,而那寒气并未因此终止,顺着河流直往下侵吞,宋两利又不停作法,迫得沉雪下不停。加上对岸茅山弟子猛砸雪球,竟增加其凝结速度。
方虚默突地欺向河岸,一掌劈落,噗然闷响,跳出空中者,竟然是浓稠冰液,怎是水流湍漾?显然已快结冰,一时脸面抽变:“小妖道你难道要助纣为虐么?”
刘通急道:“黄河当真能结冰?!”方虚默最爱面子,顿觉失态,拎回心神,道:“结冰又如何?若非为师施法封天,祈得暴风雪,它能结冰?”
刘通想想也对,道:“师父法力高强!”但突又觉不对,道:“师父竟让黄河结冰?那敌军岂非可攻过来?”
方虚默虽知严重性,然攸关面子,冷笑道:“攻过来又如何?照样以奇阵歼灭之!”
刘通道:“那即不必解冰封河流了?”
方虚默道:“火炮轰它几记,解不了,另想办法。”
刘通唯命是从,下令火炮轰河面,然那河面冰层将硬未硬,火炮轰来即陷入水中,纵有爆炸,效果亦不佳。
宋两利见状暗喜,倒是上天助阵,登又如劲施展灵法,以期抢封河面成功,助大军渡河。
方虚默但觉火炮失效,兀自咒骂不断,正待摆出烈火阵以化去冰层,谁知上游却传来杀伐之声,宋军登时乱成一团,方虚默诧道:“小妖道你竟然先封上游,助金军渡河?!”
宋两利道:“你猜呢?可要斗上三百回合?”
金军方渡河即已发动大规模攻击。宋军怎知防线突被攻破,金军呐喊而来,哪顾得是否有国师助阵,在根本不知敌军多寡、且是否已陷入重要包围下,个个心胆已寒,登时弃帐而逃,就连头领级以上武将亦无心作战,皆四处逃窜,一时兵败山倒,溃不成军。
方虚默见状大喝:“梁方平你忒也孬种么?”那守将梁方平已不知去向,方虚默骂得几声,见宋军溃散难聚,且敌军渐渐迫近,知大势已去,冷哼道:“全是卑鄙贪生怕死之徒!”转喝宋两利:“咱走着瞧!”
宋两利道:“掌门不也布下天罗地网阵势等我去破?”
方虚默冷道:“只怕你不来!”转向刘通:“好好看守,为师前去布阵,并引救兵到来!待布完阵,你再前去把关!”说完掠身而去。
刘通转向手下,自信满满,道:“师父已去布阵,且找救兵前来,大家撑着,免让敌军看扁!”茅山弟子一时士气大振,严以待阵。
宋两利待要加把劲,以冰封河面,让大军通过。杨朴却已抢得先机,再次派兵划船抢攻,宋两利道:“不等结冰再攻?”杨朴道:“不了,一鼓作气,双向配合,更能撼动宋军,让其无心恋战!”
宋两利知局势已定,未再阻止,金军终登船抢攻。
茅山弟子虽仍强弩伺候,然金军已学得技巧,以盾牌反挡,且河面快结冰,虽划之不易,相对地亦难流往下游,显然可当水上堡垒。金军亦于河中摆阵,再以弓箭反击。
双方你来我往,射得激烈。
如此撑得一更次,上游金军却已杀近不及三里,迫得宋军节节败退,刘通自也忧心起来,怎师父一去如此之久,难道已阵亡?否则怎毫无消息?然心念一转,随又呸呸几声,怎可说及如此不吉利之事?可是师父若不再出现指点,恐再也挡不了一时辰,毕竟河水渐渐结冰,连水波皆已不见,金军迟早攻过来,那将如何是好?
正揣想中,宋两利传话过来:“刘大仙,别撑啦!你师父早开溜,留下你们只是垫背而已。”
刘通斥道:“少妖言惑众,师父怎会弃我等而去?没了茅山派弟子,他当何掌门?”
宋两利道:“他倒非弃你们,只是回京城搬救兵,这一往一返,恐得数天数夜,只怪你们撑不了那一刻罢了。”
刘通诧愣:“师父当真回京城讨救兵?!”
宋两利早有感应,那方虚默最要面子,眼看情势不对,自是想找方法处理,但若处理不了,必定找借口诿过他人,先前在太原城一役,他即弃童贯而去,正是一例,此时竟也以守将梁方平不战而逃,先怪罪于他,随即想出前往京城找寻帮手为借口,竟然先行开溜,可怜刘通并不知晓,仍在苦撑。
宋两利道:“你师父确已去找救兵啦,不然你以灵法唤他试试!”
刘通虽未学得通灵大法,但摄心术多少涉猎,闻言怎敢怠慢,烧得灵符几道,摄魂铃摇晃几下,终和方虚默有所呼应,刘通急道:“师父您不回来么?”
方虚默道:“撑着,师父去搬救兵,不久即回!”
刘通更急:“撑不住了,师父要多久才回?!”
方虚默道:“顺利的话,一天一夜即回!”
刘通急道:“撑不了啦!黄河已结冰,金军大军抢攻啦!”
方虚默嗔道:“那个小妖道,当真叛国当汉奸,迟早要收拾他;你先退守后头,能挡则挡,若挡不了,边战边走,退回京城亦无关系!”
刘通有了师令,心神顿松,终虚气道:“知了知了!”方虚默未再回应。刘通瞧往河面,冰层渐厚,宋两利竟然引领十数名较俱武功底子高手,踏冰而来,刘通忌意陡升,喝向茅山弟子:“快放几把弩箭,罩不住就快溜啦,师父已下令往后移退,待备妥当,再战不迟!”
茅山弟子又怎是壮烈之士?方才全在硬撑,此时闻令,正合心意,在胡乱放得几把暗器后,哪管得是否射中他人,皆退溜而去。宋军见茅山弟子已开溜,哪有胆量再挡岸边,皆跟在后头逃窜。如此一来,霎见难民逃亡潮般直往南方涌去,河岸几已无守军防备,已达溃不成军、江山拱手让人地步。
宋两利直追南岸,见及宋军溃败,自也高兴,直道退的好,伤亡终减至最少。
再过一更次,已是清晨,然暴雪仍不断,终将黄河水面冰封三尺之厚,人马皆可步行其上,大军终压境而来。
统帅完颜宗望见及冰面船只、木筏被冻僵难动,心头顿生感慨,实是千军万马,不如灵法一道,那小神童力量,实不可轻忽,得好好安抚,否则日后再叛金归宋,岂非棘手难以对付?
金军士气正旺,完颜宗望立即规划两路,一路继续追击,一路先护守南河岸,以便大军全数渡过黄河再说。
见及黄河结冰,无数人啧啧称奇。
完颜宗望心念一闪,立即找来宋两利及杨朴,准备表扬,毕竟能让黄河冰封,何等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