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宗翰见此恐怖情景,哪顾得是幻象,亦或是真鬼,拚命喝退金军,自己亦以制鬼法门硬撑硬闯,好不容易以带杀气之青龙偃月刀杀出一条活路,引领金军逃奔而去,他急吼着:“冲啊!往外冲,莫回头!”尚有定力者即配合冲阵,毫无定力者仍在阵区打转。
完颜宗翰怎肯手下受制鬼魂,待冲出鬼阵后,随即命令火炮往空中打去,轰轰暴响,以制造轰雷效果,厉鬼稍稍忌讳,行动较为收敛,金军却因炮声震醒不少,趁清醒之际,赶忙没命逃开。
幸好宋两利只布及方圆五里鬼阵,金军十余万人未全数陷入,后头外围者只奔及数百丈,即已保住魂魄。外围逃出阵区者,约有数万人之多,次则定力较足者,亦有数万人逃出,剩下二万余人却陷入鬼阵中,任由厉鬼捣掠厮杀,情境悲惨无比。
夜无群等俱制鬼法门者不断拚斗,杀出活路以救人,如此又救得万余弟兄。其他若非被摄走三魂七魄而倒地不起,亦或相互残杀致死,以及被战马踩死者,根本救之不出,只好由它去了。
玄阴鬼煞阵足足肆虐一时辰,直到阴时已过,厉鬼方自收敛,狂态较弱,转为幽魂飘浮,东溜西晃,看似较为温雅,然若有猎物,照样疯狂出击,金军根本仍不敢进入阵区救人。
宋两利此时终亦潜回,见得金军七零八落,虽觉残忍,却也莫可奈何,若不击退他们,死伤将是大宋军,且静观其变再说。
金军始终未敢再闯鬼阵一步,直到五更天过后,东方渐吐红,孤魂野鬼始遁入阴门,躲回地狱去了。
那阴森之气亦渐渐散入地面。
一切静得出奇。
浩劫后,双方惊吓之心仍未苏醒,心脑一片抽白。
夜无群仍不肯认输,又领手下奔入鬼阵,将昏倒而未受伤或轻伤者,一一带出鬼阵。
如此又耗去半时辰,阳光乍现,然阴气仍冰,并未完全消除。
金军已退去。
宋军始终未出战,毕竟恐怖情景仍在,众人直把眼前战区当成地狱,一时仍不敢越鬼狱一步。
宋两利暗叹战争残酷,然却又奈何?大概能做的,乃替金军收尸罢了。于是走往阵区,喃喃念道:“怪不得我,你们命该如此,谁都无法挽回,早死早投胎吧!”转唤守将张孝纯,道:“一切没事,派人收尸吧!”纵使尸体摆着,镇摄效果更佳,但仍觉不忍让其曝露,还是决定清掉。
张孝纯但见宋两利步入阵区,一颗心方始落定,始派人清理尸首。
其实厉鬼杀人,多半摄走魂魄居多,现场尸体却以自相残杀,或被马匹踩死者占最大多数,可见鬼杀人不如吓人,来得见效。
清理后,得知金军共折损万余兵,远比昨日中伏人数更高。
一日夜间,金军连番重创,士气大衰,完颜宗翰、夜无群压力倍增,再也不敢轻视太原城,甚至产生忌讳、排斥之心态。
宋军仍不敢大意,全神贯注以戒备。
金军撤回十里远距,方敢整顿、列点损失。
受此阴界厉鬼攻击,个个惊魂未定,余悸犹存。
伤亡报传上来,又是万余折损,已让完颜宗翰、夜无群惊心动魄,脸面无光,不得不信阴界力量确实可怕。
为免士气再受影响,完颜宗翰下令受摄魂魄之昏倒弟兄,齐聚一处,且先和正规军隔离,随即请夜无群作法招回魂魄,以让其恢复正常。
夜无群是从极乐圣王处学得不少招魂引魄之术,原他乃一国王子,不屑沦为道士,然此非常时期,只有勉为其难从之。
然魂魄受摄,在白天实也难以叫回,被无群只作个样子,四处转转,念得醒魂摄魄咒,即已了事,一切待夜晚再说。
完颜宗翰不懂灵通之术,但在士气大受影响下,竟也打鸭子上架,冒充极乐圣王般,将军旅齐聚一处,并引得醒神水数大桶,当场表示此水能消灾解煞,要众头领分赠各士兵手中,一一服下。
士兵受摄者,皆已倒地送往夜无群处,其较轻微者,原以惊吓居多,经此服用醒神水,心灵多半有了依恃,进而渐渐安定。完颜宗翰这才安心不少,然对此阴魂鬼阵却忌讳不已,立即修书,要手下送往极乐圣王处,希望其快快前来破阵,当然,若圣王有所感应,立即告知亦可。
经过消灾、除煞、心战喊话等种种折腾后,已近黄昏,又是另一深夜来临,众军压力又起。
完颜宗翰为平息军心,还是派遣夜无群及飞鹰猎将等武功较高者,前去转转,直至三更始回。夜无群试探闯及玄阴煞鬼阵,仍引得厉鬼缠身,幸闯入未深,得以及时脱身,待返回阵营后表示鬼阵已破去泰半,无足以惧,金军始安心不少。
完颜宗翰知此时若再派兵攻击,恐无人肯战,故今夜休战,次日白天,派出三千骑做骚扰性攻击,至夜又收兵。
如此一连三日,金军阵营方渐恢复锐气,而受摄魂魄者亦醒了七成,剩下三成,失魂过于严重仍无法完全苏醒,夜无群干脆后送,日后再治,免影响军情。
第四日,完颜宗翰、夜无群已受及极乐圣王回应指点,道:“不知所布何阵,故一时难解,可用黑狗血泼之,若仍无效,不宜再战,绕行转进便是,宗望军已攻破燕京城,尔等毋需强战太原城,以攻大宋汴京为要。”
完颜宗翰恍然:“说的也是,攻往宋京路线多的是,何需苦战太原城?暂且留它,待转进攻下宋京,再回头收拾,太原城岂能保得?”
夜无群亦有同感,冷道:“暂饶那小妖道一命!”
完颜宗翰立即下令收集黑狗血,聚得三大袋,要被无群再次出征破鬼阵。
夜无群跃跃欲试,是夜,再领一千骑,直闯鬼阵,谁知未泼黑狗血还能从容应付,那黑狗血一泼,简直让厉鬼如获甘霖,个个吸血复又壮硕,更形贪婪掠夺,竟也催动地上兵刃,穿刺劈砍,连宰百余名高手,吓得夜无群落荒而逃,不敢菛越雷池一步。
宋两利见状,爽声道:“再倒黑狗血啊!此处厉鬼齐聚无数,可铁定是越养越凶了!”
夜无群怎知状况竟是如此,在铩羽而归后,已将一切告知完颜宗翰。两人暗自商量后,决定放弃太原城,转进攻击他城,方为上策,然此计策不宜让宋两利知晓,否则他又截在前头布阵,岂非面临同样遭遇。
研商后,确定先由夜无群留下三千骑,做骚扰性攻击,完颜宗翰则引领大军转进攻往他城。
谋定后。立即行动。金军连夜撤退。宋军瞧来,倒若战败逃退,并未起疑。
次日,夜无群仍出兵攻打,但只虚张声势,夜晚亦虚晃即退。
宋两利但觉奇怪,金军又在耍何花招?
第三日白天,夜无群照样出击,然却仍作样转转了事。
宋两利说道:“会是试探性骚扰,亦或虚张声势?”
守将张孝纯道:“可能两者都有,但可确定,金军下波攻击,必定更为猛烈。”
宋两利道:“可是我怎感觉,金军直往东南方行去,好像另有图谋。”
张孝纯诧道:“莫非金军想另攻他城?!”
宋两利道:“怎知,完颜宗翰是高傲的,可能弃太原城么?”
张孝纯亦不敢确定,道:“纵使转进攻击,那也是他城命运,毕竟我奉命坚守太原城,是走不了的。”
宋两利叹道:“孤掌难撑天啊!”纵使自己能布奇阵,纵使能挡宗翰军,那东路军还不是直破燕京,迟早将杀至汴京,大宋在劫难逃。
次日午时,果然传来“凤江城”已被攻破,宗翰军转进攻击已被证实。
夜无群放话回头再来收拾,扬长而去,只留千名兵监视。
一切情势皆已转变。
太原守兵一阵欢呼,终能击退金军。
张孝纯、宋两利并未多大喜悦,表面庆祝一番,私下心情仍沉。
宋两利叹道:“我得走了,金军转进攻击,暂时回不了太原城,将军可安心一阵,至于‘玄阴煞鬼阵’若要撤去,且以火神符烧之阴门后,再埋镇魂碑,自能收效,倒是埋了便不能挖,否则难收拾!”
几日内,他已刻得四十九块镇魂碑,即备此用。
张孝纯知其目的乃在减少伤亡,故不敢留,直道保重,深深握其双手,而后始送行。
宋两利选得金军方向,潜奔而去。
张孝纯望天兴叹,揣想着宋两利所言:“童贯不诛,大宋难救。”实也一针见血,如此剿金重事,他竟然临阵脱逃,且未派兵前来支援,实将大宋江山当成何物?
奸臣当道,实大宋悲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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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神光普照
徽宗赵佶最喜酖乐,且以雅士自居,平日向来吟风弄雅,若遇美女则嬉逐不断。
纵使前几日被宋两利诛六贼之事,闹得心情忒差,然来一趟寻欢问柳戏码,任何忧愁皆已忘却,何况金国赠来美女不少,倒让他应接不暇,又自沉溺温柔乡中。
然女真女人,多半俱野味,不如中原女子温柔细腻,赵佶幸得几人后,又觉还是李师师最为贴心怀念,遂又叫小太监郝元安排,将李师师请入万岁山仙女阁中。
赵佶和李师师幽会,原在飞瀑水帘洞中,然林灵素竟然假藉神棍,辱了李师师,他想来即呕,故换得仙女峰之仙女阁,以免触景伤情。
李师师一向逆来顺受,毕竟身为神女,无法太多选择,何况对方乃当今皇上,谁能拒绝?唯有对不起心上人了。而那浪子燕青前次刺杀林灵素,以及完颜宗翰事件后,知李师师认命个性,在劝之无效下,气愤而去,此让李师师颇为伤心,然燕青又岂真心断情?为怜及美人,终又回到其身边,但每每林灵素突然失踪,他即甚不快活。故此李师师只有千方百计避着他,唯祈日后皇上腻了,忘了她,如此将可回到青郎身边,但那时,青郎还要残花之身么?
李师师挣扎着,却无计可施。
赵佶对李师师疼爱,实无话可说,每每临幸,即赠稀世珍宝,且以深情待之,并亲自以玉液琼浆为美女洗涤身躯,李师师确实感受赵佶疼爱,然她心早有所属,纳不下他人,唯只能在幽会时,尽情伺候,让皇上尽兴便是。
巫山云雨后,两人裸身瘫于床上,赵佶仍吻着幽香躯体,腻情说道:“朕愿化柔水,泌了你躯体,从此揉混一起,再也分不开,生生世世可长相厮守。”
李师师笑道:“恐一转身,皇上又忘了师师呢!”
赵佶道:“怎会,你是朕见过最神奇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且浑身媚劲,和你作爱,简直欲仙欲死,无以取代啊!”
李师师道:“说来说去,还是怀念房中事了?”
赵佶笑道:“那可不同!子曰‘食色性也。’若无师师如此奇异女子,怎能迸出天人之欲?只有深情之爱,始有如此妙境可言啊!”
李师师直道:“是么是么?”笑腻以对,然却显得心虚,自己虽是全力配合,但若说是深情之爱,恕不及于青郎,然此秘密岂可公开,只能长埋于心。
赵佶始终贪恋对方,稍作休息后,又想梅开二度,李师师只有配合。
然在激情处,突闻外头小太监郝元奏来:“皇上,不好啦!童太师回京了,他说大事不妙了!现正赶来这里!”对于童贯此次出巡任务,郝元总知几许,其说不妙,且如此慌张,恐真的不妙了。郝元一生只想平平安安渡过,岂敢想像江山变色?尤其小神童不断提及江山不保,一颗小总浮动难安,故乍闻消息,立即赶来通知,希望皇上快快处理,以保江山。
赵佶怎知好事竟被打断,嗔道:“大胆!不知朕正跟师师幽会么?”
郝元急忙下跪:“皇上息怒,奴才若不先行通知,童太师亦已撞来,照样会扰了皇上。”
赵佶喝道:“他敢!”
李师师知轻重,遂道:“皇上当以国事为重,您要师师,随时可召唤,但国事耽搁不得。”
赵佶终忍了情欲,道:“扫兴!”
李师师笑道:“皇上息怒……”已将赵佶扶正,并替他穿上龙袍,赵佶不忍,笑道:
“还是师师体贴、懂事,最得朕疼心,一辈子只爱你一人。”
李师师笑道:“多谢皇上!”然帝王之话,怎能信得,毕竟他有三千嫔妃,说说便忘了,不得太过认真。
赵佶方穿妥龙袍,童贯一脸仓皇奔来,哪顾得仙女阁已为禁区,大步闯入,及近门口即拜礼:“皇上,大事不妙!金国当真出兵数十万,直扑宋国而来!”
赵佶闻言诧然变脸,差点晕倒:“出兵数十万?!”如此岂非倾巢而来,敢情欲做灭国之举,“当真数十万?!”一时心虚,欲跌床头。
李师师赶忙扶去:“皇上稍安勿惊,总有解决方法!”
赵佶不愿在美女面前失态,强作镇定,道:“是有方法解决……,朕只是恨金国无情无义,不守盟约,竟敢胡来,大宋有百万兵马,岂会怕他!”想及百万兵,心头稍安,转问童贯:“是谁引军,朕要砍了他脑袋!”
童贯道:“东路军完颜宗望,西路军完颜宗翰,两名不顾情谊番将!”
赵佶冷道:“就知是他们!可恶,可恶!”又站起,来回踱步。
童贯急迫:“皇上得赶快召集朝中重臣,共商对策!”
赵佶道:“平常不是你处理军事,现在倒要朕亲自出面了?”
童贯道:“此次事关重大!”
赵佶仍想推托,李师师说道:“皇上快去吧,金军倾巢而出,不能等闲视之。”
赵佶不忍拒绝,笑道:“那朕即听你所言,前去理了,待郝元送你回去,朕随时迎你进宫!”李师师道谢连连,赵佶始步出仙女阁,跟童贯去了。
李师师不禁失神,那金将完颜宗翰曾到芙蓉坊找过自己,他可一副骁勇善战姿态,当时他曾发誓,日后必亲自大大方方踏入汴京城,以娶自己进门,他难道因此而出兵么?那自己岂非成了祸水?
但觉自己乃不吉之身,想找人告解,林灵素却已被贬,小神童又不在,实无人可诉,只能郁闷于心。纵使完颜宗翰当真为自己而战,然自己乃大宋子民,又怎能叛国跟他而去呢?
瞧着半裸之身,女人祸水阴影涌上心头。然容不下她多作沉沦,郝元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