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英豪惊见熊熊火势,简直若奔入地狱火山般惧吓丧胆,厉声尖叫,反掌乱打,然仍挡不了强劲冲势,一劲儿落冲火团,烧得不见身形,惨叫更烈。
素云飞冷笑掠出,道:“死了活该!”想及方才险事。余悸犹存。
然那钱英豪不愧内劲超强,掉落火坑之际,寻常之人早该没命,他却凭着超强功力护体,待撞击火坑内壁,全劲反劈壁面,身形若火球反射冲出,火人般落地打滚。
素云飞见状大骇,怒掌再次乱劈,想将其再击入火坑。然困兽之斗,垂死挣扎威力何其凶猛,素云飞竟然抵挡不了,便被打得跌滚连连,险象环生。
宋两利、横竖道尼已冲至,哪顾得对方全身是火,连人带身冲下,蛟筋网直罩火球。
然钱英豪为拚性命,竟然拖着网,拖着两人倒窜崖面,四处乱奔。一时冲至“溟冷狱”
那极冷裂崖旁,宋两利喝道:“想死便去死!”右脚一端,火球直若弹丸冲跌落去,遇着烈冷劲风猛吹猛袭,身上烈火已失。钱英豪待要脱逃而去,宋两利、横竖道尼凌空强掌迫来,打得他滚跌连连,这一耽搁,登被烈冷劲风冻结成僵,行动一缓已难脱逃,切急叫着:“快救我……”挣扎中渐渐僵硬。
宋两利喝道:“救你?那可枉对天下惨死你手中冤魂了!”
素云飞赶来,喝道:“快快把他抓上来,让我捅他几刀,结束恶徒家伙性命!”对于奇阵之恐惧,她始终不敢再贸然闯进。
宋两利但觉夜长梦多,不敢耽搁,运足真劲护体,掠往“溟冷狱”,冰气吹来,直比鬼域那九阴涧更冷三分,手脚几乎冻僵,拚着真劲强抗,赶忙将冰人钱英豪甩丢上崖,随即跟掠而上,逃出冷酷寒狱,搓着双手,咯咯叫寒,道:“人啊,不能做坏事,否则下了地狱,准是冻得这般模样!”
钱英豪已曲卷如球,全身焦黑中已结白冰,急冻而僵,让他动弹不得。
素云飞怎肯错失机会,抓出利刀,一刀直捅其背心,刀没数寸,竟然毫无鲜血渗出。诧道:“冻死了?”探及钱英豪鼻息,已无反应,再试一刀,仍未见血。
宋两利道:“我来试试!”登时欺前,听其心跳,亦自静止。道:“当真死了?”
横竖道尼道:“连血都冰冻,难逃活命啦!”
宋两利道:“我且用摄魂大法,看看他是否装死!”立即喝得烈酒,暖暖身子,随又运起通灵大法,直摄钱英豪,若他仍有活命,元神必在,总无所遁形。谁知感应乍起,已传来极乐圣王笑声:“小神童你可了不起,三番两次收拾得妙佛体无完肤!”
宋两利诧骇:“圣王早已在此?”转瞧东天峰,金光闪闪直飘过来,恐已在三里之近。
这还得了,若被捉去,必定难逃毒手。喝向素云飞:“管他死活,先捅一百刀,再丢入“溟冷狱”冻死算了!圣王来啦!咱得快溜!”
素云飞知圣王厉害无比,利刀只顾往钱英豪身上落去,横竖道尼亦拳脚乱踢,两人连击十数下,极乐圣王强劲摄力迫来:“人都已亡,还要伤尸么?”一股摄力迫僵两人。
宋两利喝斥,摄力反挡过去,乘机一脚踹踢钱英豪,又将他踢落“溟冷狱”,抓着两女飞命即逃。奔行百丈,两女苏醒,暗道好险,哪顾得再做停留,拚命逃往远处。
至于钱英豪已被火烧冰冻,且捅得十余刀,若仍不死,实也天意,无话可说了。
极乐圣王并未追击宋两利,他只想救活钱英豪,快速掠至此阵,但见阴风呼噜,妖魂处处,冷道:“倒是选了好地方。”他对道家研究不深,故不知九幽格局,只知地理怪异,当能伤身,故小心翼翼掠往“溟冷狱”亲自将钱英豪二度救上崖,冷风飔骨,眉头一跳,运劲四肢,袪除寒意。
极乐圣王瞧及钱英豪一身焦黑又结冰须,皱眉道:“还有救么?”复见伤口无数,直道要命,仍运起功力,慢慢化去冰封,替其暖身,半刻一过,冰封化去,伤口开始渗血,极乐圣王弹出金创药,使其伤口收缩,以便止血。但觉钱英豪心脉仍一息尚存,渐渐蠕动,暗忖他不愧是阴阳老怪传人,受及冰火刃三重伤害,情急中仍以强劲内功护佐心脉以保元神。而其身受十数刀却能活命,倒是该感激冰封之果,如此利刃方不致截断心脉,否则神仙亦难救活。
尽管如此,钱英豪乃奄奄一息,极乐圣王只好带他离开现场,另寻地方医治,临行喃喃说道:“宋两利果然了得,若不除他,恐日后危害更甚,我已失算一次,不能再给他机会,前次若非流星击天,倒是难得机会,谁知太宗完好如初,而是天祚帝灭亡,实是阴错阳差。”决定全力对抗宋两利,甚至又将其和绿龟法王合并,不敢再轻敌大意。
至于极乐圣王之所以如此快返回宋国,乃是流星击天,并非伤及金太宗本命天星,而是伤及天祚帝,金太宗完好如初,辽国却因此全军覆没,只剩耶律大石再往北移,建立西辽,其气势已弱,危害不大,金国心腹大患尽除,终可全心对付宋国,故极乐圣王得以快速潜返中原。
宋两利、素云飞、横竖道尼奔逃十余里,躲向千凤崖中,心想此崖四通八达,且常年罩雾,纵极乐圣王了得,一时想逮人亦不容易,始敢稍作休息。
宋两利直道要命:“这家伙怎返回金国不到一个月又潜回汴京城,看是风云将变色,大宋江山岌岌可危。”
横竖道尼道:“你认为他会二次发动攻势?”
宋两利道:“不是认为,而是千真万确,光是万岁山那八口宝鼎已让他垂涎已久,以前还有个阴阳老怪可挡,现在没人啦!他简直如人无人之境。”
横竖道尼道:“你啊!我看你满结实地,必可挡他,否则怎叫小神童!”
宋两利干笑:“少抬举我啦!若非绿龟法王暗助,我哪还敢跟他周旋?且另有宝镜护身,否则早被他拆了骨头!”
横竖道尼笑道:“我正说你身后那个绿龟法王,有他在,自可相安无事。”
宋两利道:“那可未必,他高兴现身即现身,不高兴则躲得像龟孙,我是龟孙之孙,总有苦头吃,又如现在,他若现身,岂非能拚个胜负,他却偏偏让咱逃命,这就是龟族特色!”摸摸额头龟形胎记,倒甚认命。
横竖道尼笑道:“你已开窍啦!不再为胎记苦恼了吧?”
宋两利道:“岂不苦恼?活生生来此胎记,走在路上甚不好受!”此亦他始终不肯解下额头符带原因之一。然时日已久,终较能调适情绪。
素云飞只顾钱英豪生死,道:“那贱人如何了?”
宋两利道:“我且搜搜看!”立即喝下烈酒,让脑门专注,始运起通灵大法,搜向远处,只见得极乐圣王将钱英豪带往金光闪闪秘洞中,以灵药替钱英豪治伤。圣王忽觉感应。
淡笑回话:“小神童过来吧!你妻子惊容已至此,正等着跟你碰面呢!”
宋两利诧道:“阿容?”原已约定通灵大法未复,不再见面,此时已恢复,她当真找来,道:“她人在何处?”
极乐圣王道:“睡着了!你我已是一家人,怕什么?快过来!”
宋两利极力搜去,却未搜得夜惊容,冷道:“你骗我!”
极乐圣王道:“怎搜不着即说本王骗你?她确实在此!要我叫地出来么?”
宋两利道:“好!”
极乐圣王笑道:“你忍心吵她熟睡?”
宋两利总觉圣王另有图谋,道:“不必了!你想探我位置么?”马上斩断感应,免遭后患,毕竟对方武功太高,几可无孔不入,极乐圣王冷哼倒是够贼了。
素云飞急道:“状况如何?”
宋两利道:“钱英豪是倒地不动,不过极乐圣王全力抢救,以他能耐,恐能让钱英豪活过来。”
素云飞嗔道:“可恶!”
横竖道尼笑道:“且把他当成酷刑煎炼,因为他罪行太重,得经过人间炼狱之苦,才能抵其罪孽,然后下地狱再受二次酷刑!素姑娘那十余刀保证够他受了!”
素云飞冷道:“下次得砍下他脑袋才行!”此次情势过急,倒忘了补砍一记,只能算他命不该绝。
宋两利道:“钱英豪已在圣王手中,要收拾恐怕不易,你俩还是先行避去,若有机会,咱再合作,否则惹上麻烦,恐有性命之虑!”
素云飞冷道:“我岂是贪生怕死之人!”想斗极乐圣王。
宋两利干笑:“不瞒你说,想开溜的是我,带着两位不大方便……”
素云飞一愣,随即呵呵笑起:“你倒是坦白的可以!”
横竖道尼笑道:“你终生奉行‘龟’功么?”
宋两利干笑道:“没办法,高不成低不就,研究结果,只能暗中塙破坏,大概还能跟圣王周旋,若硬碰硬,或被抓着,啥都甭玩了!”
横竖道尼道:“懂啦!我俩跟着你,就像拖着一条尾巴,圣王必能从我等身上查到你,所以避得越远越好!”
宋两利干笑:“正是!乌龟龙也要见首不见尾才行!”
素云飞道:“那我走人,改天换个新酒袋予你!随时保持联络!”她毕竟年长许多,怎可赖着不走,此时鼓起勇气,爽朗发话,拱手拜礼后,先行掠去。
宋两利急道:“素姑娘可别私自找圣王决斗!”
远处传来素云飞甜腻声音:“知道啦!”带着关怀而去。
横竖道尼道:“我呢?你认为我的心教何时能发扬光大?”
宋两利笑道:“大约等到你八十岁,跳不动时,或许才能发光发热。”
横竖道尼道:“怎讲?”
宋两利道:“因为你现在跳得太猛,别人都把你当小丑看。因而忽略了你的教意。简单地说即是你的小丑风格比道尼风格更猛即对了。”
横竖道尼哇哇自嘲笑道:“原来外表还是顶重要,看来我这新修行人还得多努力啦!不过只要你加入本门,必定立即发扬光大!”
宋两利笑道:“再说再说!”
横竖道尼笑道:“等你啦!”
宋两利道:“好说好说!”横竖道尼始扬长而去。
宋两利解嘲笑道:“要我加入你班底,那岂非要改名“太保太妹龟鳖小丑哇哇教(叫)”忒也轰动武林了,可得问问我那法王祖宗了。”绿龟法王懒得回应。宋两利惹嘲一阵,倒也恢复现实,心想极乐圣王既然入侵,想必第二波攻击迟早将展开,得想办法阻止,否则大宋江山岌岌可危。然而中原武林恶斗不断,谁还有此心情并肩作战呢?想来即头疼万分。
宋两利几乎无计可施,当下决定先把消息通知江南神丐,亦或张天师,且看双方作何处置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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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孽子情难了
宋两利奔回汴京城虽已近五更,但仍立即探寻胡天地下落,却觉对方不在城区,想必回到江南办家务事去了,唯今之计只有找那张天师商量商量。
然为了星天来,张天师老是难以谅解,找他谈去恐又不妥。心念一转,或许以感应神通告知秦晓仪,以她仁慈之心,大概会转告张天师,任务即可完成。于是潜往天师西宫附近,运起感应神通搜向秦晓仪,纵使天未亮,对方可能在熟睡,但情况紧急,自有理由唤醒她。
这一搜去,未摄着秦晓仪,却赫然发现张美人背着小孩,竟然准备开溜。
宋两利诧道:“她若逃了,那该如何解决玉天君之事?”尤其双方比斗势在必行,要是失去目标,玉天君必定难以接受,双方再次大闹,恐便宜了极乐教派,当该阻止她才是。
张美人的确想逃离汴京城,回到庐山断情师太那里避避风头,毕竟事情闹得如此,她岂有脸面再待天师西宫?且父亲决战玉东皇,未必能胜,万一输去,岂非赔上自己幸福?尤其宋两利这家伙简直防不胜防,他若再耍花招,恐五鬼定魂术亦靠不住,届时若被抓回和玉天君一家疯子过活,那可比身陷地狱还恐怖,不溜实在不行了!
想及恐怖处,她直往南城潜去,趁着天色将亮未亮之际,逃之夭夭。
宋两利紧跟其后,心想汴京城多的是天师派弟兄,只要轻声细唤,总容易露了行踪,倒不如潜至城郊再动手,较为保险,尤其对方背着小孩,不易隐藏无声,何况得把张美人脑子洗回来,大呼小叫在所难免。
张美人并未发觉被人跟踪,一路逃得十余里,已抵南郊一处仙姑庙,始敢稍做休息,此庙位于半山松林间,隐密清雅,供奉九天玄女以及何仙姑,另有七仙左右排坐,除了初一、十五以及过客外,香火甚稀,故正适合张美人休息。
那婴儿似对仙神有缘,方抵仙庙,即已吱吱咯笑,不知正在逃难。
张美人疼爱难舍,解下巾带,抱于胸前逗弄着,笑道:“惊美,你可一点也不惊么?娘可正在逃难呢!不过说来你也不必惊,毕竟你有一个通灵得快成为活神仙的老爹,什么妖魔鬼怪也不用怕啦!”女婴笑声更甜。
宋两利早潜至门外,忽闻此言,暗道苦也,立即现身回应:“你说的是玉天君吧?”
张美人赫见宋两利,吓得尖叫退缩墙角:“是你?”匕首已翻出,喝道:“不准过来!
不准洗我脑子!”女婴亦吓得两眼睁大,忘记哭泣。
宋两利笑道:“不过去,也不洗你脑子,坐下来,咱好好聊聊如何?”挡住门口,盘坐地面,今儿非得弄清这家伙脑子不可。
张美人心念一转,收起匕首,冷道:“你敢再耍花招,我跟你没完没了!”
宋两利道:“怎敢!我不被你要得天旋地转已是万幸,怎敢对大小姐作怪?”
张美人冷道:“少神气!弃我母女于不顾,还想要把我丢给别人,你居心安在,不怕天打雷劈么?”
宋两利道:“你明明跟玉天君生了女儿,怎颠倒是非,闹得无法收拾!”
张美人斥道:“住嘴!你就是我丈夫,想逃,没那么简单!”喝声过巨,女婴终于哭泣,张美人不忍,哄着她:“别哭别哭,都是你那负心爹爹不认帐,才会让你变成孤儿,他会有报应的!”
宋两利苦笑:“我会有报应?你到底是真醒,还是假迷糊?难道上次洗脑还没弄醒你么?”
张美人冷道:“我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