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量及井深只有数丈,难不倒自已,心念一横,竟然掠往井底。但觉底部布满怪异图文,尤以八卦条块最明显,他伸手揪去,甚紧,却感觉在晃动。他卯足劲道揪去。天空突地暴打闪电下来,井底怪异条块裂缝猛窜强光射出,这一呼应,八卦条块已松动,猝被强光蕴带强流暴冲,悟宝一声惊叫,连同井底石块全被冲拋空中。
枯井宛若火山爆发,喷出无数强劲气流,嘶嘶啸耳已极。
潦倒禅师这才赶来,忽见此状怔叫不好,猛掠洞口,双掌猛劲直往那劲流封去,然那劲流过强,一时无法封住,战得潦倒禅师呼喝不已。
悟宝引破枯井,复被吓着,在被喷飞跌落地面之际,顾不得疼痛,拔腿即逃。拚斗中,忽见一道黑气冲出,闪着潦倒禅师逃向北方,潦倒禅师见状怒喝:“妖物别逃!”
强劲追去。
悟利此时方赶来,见及枯井劲气已弱,皱起眉头,复见师父追掠而去,如此高超轻功非他所能追及,只好作罢。
他回瞧古井已毁塌,碎石散落四处,一些奇异图形怪石甚吸引人,他便四处找寻,忽见一巴掌大八卦型锈黑铁镜,觉得甚是奇特,便捡拾起来瞧瞧,只见得镜面黯青,虽是平滑却照不得人像,镜背则是刻有稀奇古怪图形。
他正想研究,忽闻左径传来冷喝声:“你这小鬼,连这禁区也敢毁!”回头一瞧,竟然是悟宝领着师父妙佛掌门前来,吓得他赶忙转身想逃,怪镜亦塞入胸口掩去证据。
妙佛掌门似逮着什么,冷喝道:“还逃?给我拿下!叫他师父来!”雷雨甚大,他不想淋湿,已闪入左近一间禅房。
掌门令下,几名护院武僧掠前将醉意半醒的悟利拦住,悟利心知躲闪无效,低头跟行而去。
悟宝见状冷笑:“这下你总逃不掉了吧!”嫁祸成功,快感无限。
禅房内鸦雀无声,只见三宝佛前檀香袅升,妙佛掌门冷目等待潦倒禅师到来。
悟利感受出掌门根本知情,他却想拿自己开刀,不禁担心起来。
不久潦倒禅师追掠无效,快速返回,听及通报,急忙赶往禅房,见状已明白状况,急道:“掌门师兄您可别找错对象,毁井的是悟宝,跟悟利无关。”
他虽比妙佛年长,然妙佛乃妙字辈闭门弟子,他乃了字辈入门弟子,虽年资较长,却仍以师兄相称。
妙佛掌门冷道:“我亲眼看见,这次你可能护不了。”
潦倒禅师斥道:“谁要护谁?菩萨面前不打诳言,你对悟宝袒护种种,我早己看不惯,难道还要是非不分!”
妙佛掌门怒斥:“大胆,你眼里还有我这掌门吗?难道要我拿寺规处理?”
潦倒禅师冷笑:“我早待不下,不必你拿寺规处理,我自会离去,但是今天之事非弄个明白不可!”
悟利见状惊叫:“师父您不必如此,弟子承认便是……”说完低头欲向掌门求情。
潦倒禅师道:“不必求他!此非佛道,俗人一个,你自不属相国寺,未来也不是,师父带你走人!”突地转向妙佛,冷道:“悟利来寺十六年,打从三岁即日夜劳苦工作,至今哪个弟子不是赏了度牒?你却以他头上胎记私心不发,是何道理;再看看悟宝这家伙,只要走出相国立即东一句钱照康,西一句钱少爷,修什么行,念什么佛,你也敢赏他度牒?难道这些事你都不知?”
妙佛掌门冷声道:“赏度牒也非我一人同意即可,我一向秉公处理。”保持甚是冷静。
潦倒禅师冷道:“你却有权决定不发,”懒得理他,转向悟宝,嗔道:“谁毁了那口井?”
悟宝见及他双目如电,原是惧意,但想及有掌门当靠山,语气已硬,冷道:“除了悟利师弟还有谁,他方才都已承认。”
潦倒禅师突然扑前,怒斥:“佛祖面前还敢打证言!”一手截抓对方腕脉,迫得他疼汗直冒,一手又从其身上抓出不少石块草枝,悟宝仍想狡辩:“那是我事后赶去……”
潦倒禅师斥道:“你会赶得比我快?”怒劲再迫,疼得悟宝下跪地面,泪水直流。
妙佛掌门见状喝道:“两个都犯戒,禁闭坐关三个月!”
悟宝仍想求饶,妙佛冷森一句不必多说挡回。
悟利亦想领罚,潦倒禅师挡前,道:“咱该走了,你留在此是佛门损失!”
说完放掉悟宝,仍向妙佛拱手拜礼,领着悟利退行而去。
妙佛掌门目光抽缩不已,冷道:“走了也好,省得麻烦。”
悟宝仍想求饶。
妙佛掌门斥道:“给我惹的麻烦还不够,带去禁闭房!”
大师兄悟元最为开心,立即押人离去,其它弟子跟着散去。
妙佛沉思不断,“我是做得过火了吗?……”想想忽又笑起:“算了,佛渡有缘人,少了他俩,相国寺格调提高不少。”
笑完,迈步而去。
破落木屋显得孤凄。
悟利和潦倒禅师相视盘坐。悟利显得内疚万分。
潦倒禅师爽朗一笑:“不必如此,人生本无常,起起落落自是应该,老实说我留下来多半是为了你,想替你领到一张度牒,谁知等了十六年,什么也没得到,这也是无常一种吧。”
悟利道:“弟子并不在乎这些,只是一时要离开相国寺,不知该往何处?师父要带弟子回少林寺?”
潦倒禅师笑道:“你的道行可比师父高,回到少林是佛门大耗,你应该入世修行,那样才能早得正果,何况你仍有心愿未了,趁此办完不也甚佳?”
悟利道:“弟子只想安安静静过着……”
潦倒禅师笑道:“能静便静吧,若有佛缘,跑都跑不掉,我想你我缘分已至此,他日修行全靠你自个了。”
悟利想及日后要自力生活,心情显得沉重。
潦倒禅师笑道:“不必怕,在外头只要顾得三餐饱,也不必四更起床做苦工,你会很快习惯,若真的不行,再回少林找我便是;此次出门,几件事倒要提醒你,一、千万别说你修有佛眼,否则将引得天下大乱。”
悟利不解:“怎会?”
潦倒禅师道:“怎不会?我做的梦你都能感应出来,那多可怕?而且修道者若把你当证果实验品,不乱都不行。至于天眼通倒是偶尔可提及。”
悟利谨记于心。
潦倒禅师又道:“另外也别太招摇自己是沙弥,没了度牒,官府将可能抓你去坐牢,其它倒没啥了。”
悟利道:“改当道士也要坐牢?道士帽子大,可遮掉胎记……”常有此心愿。
潦倒禅师笑道:“道士倒是松了些,不过还是避着便是,呵呵,和尚变道士,人生变幻莫测,亦是修行一种吧。”
悟利见师父不反对,自也爽朗起来。
潦倒禅师道:“我看你得离开京城,相国寺在此分量也算重,掌门要是放你不过,总会让你吃亏;江南是个好地方,你可去见识见识;对了,若感觉出方才放走那妖灵,可要好好应付,通知为师亦可,多修了百年道行,恐非常人所能对付。”
悟利道:“那天妖人魔不是作古多年,怎仍有妖灵?”
潦倒禅师道:“可分两种解释,一,其死时元神并未化去,多年修行终复活,二、乃是其它妖灵附着修行;不管如何,那股劲道之强是事实,若他附在当朝皇帝身上,那可就大灾大难了。”
悟利颔首:“倒是应该好好收拾。”
潦倒禅师交代几句后,轻轻一叹:“为师最为歉意乃未将少林武功扎实授予你。毕竟掌门师兄一直挡架,何况你仍未领得度牒,授及深层,别人将会说话;不过你别灰心,我看你便是高僧转世,不但偶有梦呓怪文出现,就是招式亦时有佳作。就如寺墙,平时你费尽力气才能纵去,但化身之下便可一掠纵去,可见你潜力无穷。”
悟利想想恍然道:“对啊,总觉有股熟悉,不自觉便用了。”回忆当时情景。
潦倒禅师道:“不管如何,修行仍重要,若碰上江湖高手,能避则避,自能保身;剩下时间不多,为师将几手功夫传予你便是,也好有个防身。”
悟利欣喜,立即跪拜谢礼。
潦倒禅师亦不拖延,即刻授予少林武学,如金刚拳、般若禅掌、拈花手等深奥功夫。
悟利天分果然不差,只要解说必自记得,乐得潦倒禅师夸赞不断。
三日后,在悟元、悟名等较有交情师兄送行下,悟利终于离开相国寺。
潦倒禅师亦寻机而去。炽天使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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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灵光降魔
悟利初入江湖,虽感陌生不便,然经其在相国寺吃苦十余年之经验,甚快已能克服困境。
首先他发现在大宋王朝对出家度牒控制严格之下,当个小沙弥竟然不易,他只好还俗,照师父建议蓄了头发,改装小道士。然为掩饰额头绿胎记,他先购得毗庐帽戴,虽能掩去胎记,却显得老成,左思右想后,终想得以一道符巾绑于头上,不也落个轻便,于是换缠符巾,终能解决问题。
他想,待头发留长,散披额头,胎记自是不见了。
再则这“悟利”乃僧名,外头不能使用,他原准备改成“五利”,原“悟”字通“五”音,又觉五利太多,便自动减为“两利”,取其“利己利人”两相好之意。至于姓氏,他原想来个和皇上相同之“赵”姓,叉怕犯了皇戒自找麻烦,于是选个“宋”姓,亦算是沾得大宋皇朝光彩。
他喃喃念着“宋两利,送两利,”送予他人得利亦送自己得利,两全其美,且越念越顺口,在未寻及母亲认祖归宗前,且以此姓名暂用了。
既有名有姓且有行业之后,心情豁然开朗,生命束缚感已拋开,日子显得充实自在。
纵使潦倒禅师只给几串钱做盘缠,他却省吃俭用,一路行往汪南。遭之间遇有法会或祭典,他便前去打杂,多则给赏,少则混个餐饭总是没问题。
数月下来,他终了解,大宋王朝已是道长佛弱局面,该是和天子信道有关,只见得处处道观林立,香火鼎盛,让人瞧来好生羡慕,自己竟也庆幸化身道士沾得光彩。
数月经验,他已学得道家简单驱邪除煞方法,偶有机会便替百姓解疾苦,由于他生俱佛眼通,能透阴阳界,驱邪除煞竟皆能奏效,倒是赚了不少缘金,够他安稳生活。
不一日,终抵临安杭州城区。
寒冬已过,江南风光处处,骚人墨客,车水马龙,果然如若人间天堂。
宋两利乍见之下虽陶醉于杭州风光美景,民生富裕,然仔细瞧来,仍有不少躲在黑暗角落清苦过活之人,又如他十余年躲于厨房之黑暗日子,不禁喟叹世间之不公,富者恒富,穷者愈穷,或佛说三世有因果,受此苦乃前世因今世果,然总瞧来于心不忍。
他倒想有机会给予困苦者些许帮助。
既然已来到繁华都城,总得有个落脚处。以目前收入根本无法住客栈或买房子,想想便往较陋巷钻去。穿越数巷,终于找得一破落仙姑庙,里头原是供奉何仙姑,谁知后来闹了鬼,说是何仙姑已去,又曾有女子在此上吊,化成厉鬼索仇,闹得附近居民个个惧,破庙终于荒废。
宋两利方进此庙,只觉并无厉鬼,只是些许幽灵盘据,他大喝一声“好好去投胎吧!”
声落,仙姑神像倒折两断,感觉一片光明。
宋两利暗觉想笑,自己当真法力无边?这倒是件好事。
他立即将所有破旧东西整理一堆,并将其火化,心想仙姑是女者,自己却是男者,自不适合匹配,总该请个何种神佛坐镇,思考后便决定供奉关帝爷,取其忠义。于是再往四处转转,终找得一尊被遗弃于巷角之关帝神像。他欣喜一笑:“倒是有缘。”便自请回。
关帚爷脸面受损,他便以随身携带之朱砂补充,自有一番红光四射。
至于门匾已被摘下,暂时无法请人制新匾,只好以红布挂上,讨个吉利。
一切整理完毕,点上炷香,落得清净,宋两利终能安心下来。
“总算有了小根……”
宋两利虔诚拜向关帝爷:心想日后将是佛道一家人,得好好相处。
清闲之下,方始注意在相国寺枯井取得之八卦形铁灰色怪镜,他揉向胸口,倒是照顾良好,便自抓出,正面瞧来黯黯青青,埋了多年总该长些蚀垢,几月擦拭下来,倒干净许多。
他复往背后瞧去,浮纹若八卦太极图亦含佛家戒文图及星相图(宛若西汉星云纹镜),不佛不道倒是怪异。数月来一有空便研究,倒也悟出些许门路,他轻抚图纹,按向几道怪痕,总觉能开启什么,然试了几次,功败垂成。
他忽而想及自己似有师父所言佛眼神通,便将怪镜置于关帝君脚前,烛光一照,颇见淡光反射,若磨得发亮,应是块好镜。
他开始面对怪镜盘坐,双手合十,想运起神通,忽想及什么,干笑一声:“对了,没酒又没闪电怎成?”闪电恐怕难求,烈酒倒是随身小葫芦装着,他抓下喝去,量却不够,想想,拜向关帚君,说声抱歉,方才敬了三大碗于桌上,现在可得用上,于是取回碗酒,几口喝下,复拜礼回原位。醉意已生,开始运起神通。
迷茫中,总觉附近居民多少好奇指指点点,却不敢靠近,有位龅牙老太婆竟说来了妖道,宋两利暗笑不理,思绪拉回怪镜,想其前镜光滑发亮,思其背后纹路繁复,想着想着,那怪镜总觉慢慢呼应过来,那些纹路开始上下移动,似柔指弹琴,缓慢中但见规律,过及半刻,浮纹跳动更是清楚,若似开启秘钥,宋两利渐渐感受出顺序,正待熟稳之际,猝闻一声大喝“小妖道,”惊得他跳醒,一群小孩嘻嘻哗哗逃开。
宋两利干笑上且身而起,探出门外,巷脚末端聚集老少数人,那捉弄小孩已被长者抓来修理,直骂既知妖道还敢向前不怕中邪,便自抓回,剩下几人仍不敢靠近,目光倒是见邪见鬼般怀着敌意。
宋两利向几人施礼,含笑道:“贫道暂住于此,诸位若有需要,可免费服务。”
话未说完,群众吱喳私词生怕中邪。赶忙避去。
宋两利皱眉:“我当真像妖道吗?”心想一回生二回熟,并不在意,便转回神龛,拿起怪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