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灵素怒笑:“不错,本尊不发威,你们当我是神棍,还不下跪谢罪!”又轰七八名,吓得前排不少门徒下跪膜拜,直道本尊饶命。
然突有一名下跪门徒脑袋被砸,唉呀疼痛惊叫,原以为受到本尊惩罚,谁知欲发现一颗桂圆的黑珍珠掉落地面,他好奇捡起,诧声说道:“会是霹雳弹?”越想越有可能,登时弹起,喝道:“本尊耍诈,他在火符中加了霹雳弹,看!”将黑丸高举,门徒一阵哗然,下跪者纷纷起立,想研究此弹真假。
林灵素见状暗惊,但仍极力否认:“什么霹雳弹,想栽我赃么?”
那人喝道:“怎栽赃,我头还疼呢!”指着头上红瘤。方才被砸中者更形忿怒,喝道:
“砸他砸他!”
那人亦想试试真假。猛往林灵素身前地面砸去,轰地一响,地裂土喷,林灵素唉呀倒跌,身形落地,右手袖口滚出数粒同型黑丸。把戏已穿帮,被捉弄神霄门徒更怒,吼着假道土、恶神棍,千数名霎时扑来,压着林灵素便打便揍,唉声不断。
神霄弟子瞧清一切,已然吼着假道士、恶神棍,打死他,打死他。童贯暗道效果甚佳,照此下去,林灵索非被打死,借刀杀人之计甚是成功。
林灵素被揍不说,门徒更拾起霹雳弹往其身上炸得袍裂肉开,呕吐浓血。门徒仍不肯罢手,一心想揍死假神棍,林灵素几快奄奄一息,急急叫着:“小神童救我啊……”
简直比落水狗更可怜。
宋两利暗叹,对方虽是恶徒,却也对自己有恩,怎可见死不救,立即欺前,拉开门下弟子,道:“够了,他已承认过错,日后不敢再招摇撞骗,放了他吧!”
门徒失了本尊,却得另找倚靠,此时唯小神童最行,登时退让一旁,不断喝着小神童万岁!宋两利无暇回应,先放了林灵素再说。待要解绳,童贯喝道:“欺君钦犯,论罪当斩,放不得!”
宋两利瞪眼:“你想跟神霄派对抗么?”
童贯暗楞,此时此刻万万不能惹其门徒,冷道:“你若放了,将负全责!”
宋两利道:“皇上宽大为怀,且他无功劳亦有苦劳。”还是将人放掉。
林灵素终流下感激眼泪,此时此刻已无法面对任何人,亦无法在京城立足,爬身而起,跌跌撞撞逃躲而去。
宋两利暗叹,自己是否做得过分了?然想及李师师一幕,又觉做得没错。
此时神霄派弟子全数吼着小神童小神童,极力拥护新主人。
宋两利转身面对群众,高举双手要人安静。神霄弟子立即肃静。
宋两利道:“本人尚年轻,无法胜任掌门一职,唯神霄金宝殿住持冲和道长张虚白已受皇上赐封,正可接替掌门一职!”请得张虚白面对门徒。
神霄弟子有人哗然,喝道:“他是否有神通?”
宋两利道:“冲和先生确有神通,且为人正派,诸位可信赖。”
另有人说道:“他继位,小神童是否仍在,永远不离开神霄派?”
宋两利自对神霄派具深厚感情,甚是窝心说道:“只要神霄派不变质,不赶我走,小神童永远是虔诚信徒之一。”
神霄弟子闻言霎时哗然,不断吼着小神童小神童,激情拥护。爱屋及乌般连同叫着张本尊,已接受张虚白接掌神霄派掌门一职。张虚白拜谢不断。
宋两利心想总该有个仪式,遂提议引队回神霄宝殿,护法洪太极立即同意,在前开道。
及近宝殿,住持年瑞祥前来欢迎,张虚白客气答礼,神霄派一团和气且激情中进行掌门交替。
童贯暗忖,神霄派俨然另有一股超强势力,得小心分化,否则亦受严重威胁,不禁想及红衣人所言,不把神霄派扳倒,大宋江山实可能不保,且得从长计议,尤其皇上又自封神霄长生大帝君,想来有点头疼,沉着脑袋已喝领禁军退回宫中,慢慢拟对策便是。
…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 二 章 邪心邪人
阴阳老怪仍在九龙宝鼎中蒸煮,以治受损经脉,地想恢复返老还童之衰老身子。
五雷尊者王文丑、阴阳公子除是非仍在左右看守火势,只要师父任何命令,立即支援。
灵药的确神奇,渗出阵阵药香让人醒神醒脑。王文丑、阴是非感受药力,总觉精神百倍,甚难疲累。
阴阳老怪亦信心大增,刻意长煮不起,忍耐高温以增药效。
太虚真人葛独行睡得一夜长眠,精神已复,随即过来瞧瞧,故意调着宝鼎下三昧真火。
但觉不够火力,已将被烧红之灵宝阴阳镜取出,丢入冰堆中冷却。王文丑、阴是非不知此即为宝镜。王文丑问道:“火候可够?要烧多久?”
葛独行道:“足够,七天该有结果。且看你师父自身体质。”
阴阳老怪哈哈畅笑:“一定行,星天来行,我一定行!”
葛独行道:“那就省事多多!”交代看及火势,别弱了火候。
王文丑、阴是非又守在火炉前,葛独行利用机会,将冷却之宝镜藏于袖中,随即步往更深秘道,欲寻星天来。
行约数百丈,快抵“长生胎鼎”,只见得秘道已被冰封。“长生胎鼎”中淡厅光影幻闪,星天来模糊身形美妙晃动着。
原来星天来自从活肤再造,掩去血淋淋外表后,对于自己变成人身感到无比兴奋与好奇,立即躲回“长生胎鼎”中,将秘道封住,且将全身布条解下,恢复裸体之身,不断往水晶般冰面照去,反射出美妙胭体啊娜多姿。
星天来自怜般欣赏着自己每寸肌肤,直道:“这就是人身么?”五官清晰,浓眉灵眼,悬鼻朱唇,陈搏祖师爷的确塑造得完美无缺,星天来却不知美丑,喃喃说道:“我美么?”
又道:“美女到底如何?”若小孩心灵初长般,凡事总览好奇,照来照去,若有所悟道:
“葛师侄说我美,那该错不了了……”
星天来又往身躯一寸寸欣赏,见及失挺双峰粉嫩结实,摸摸抚抚,窃笑不断,“该是女人才有大奶奶了,要喂小孩!”依稀中曾吃过母亲奶子。然她并不承认母亲是猩猩,印象中是多毛母亲,且父亲亦是如此说明。纵使母亲和猩猩长得甚同,星天来仍要把她划分开来,以证明自己本就是人。以前只不过稍稍突变,现在终于还来女人之身,实是妙极,直觉当“人”真好,不但美,而且不必毛茸茸面对一切。
星天来足足花一天一夜欣赏自己全身一切,包括前胸后脑、手掌脚底、臀部阴部,一一欣赏得无微不至,准准确确地认识人体一番。直到发现外头有脚步声,她始惊醒,赶忙抓来红袍掩身,道:“是葛师侄么?”
葛独行道:“正是,但你别再称我为葛师侄,传出去,众人皆知你已百余岁,这会吓着所有人。”
星天来道:“那该如何称呼?”
葛独行道:“辈分之事不提也罢,称我为葛真人即可。我称你则为星姑娘。姑娘即是对少女称呼。”
星天来喃喃念道:“葛真人?星姑娘?很好。”
葛独行道:“你已返老还童,所以只有二十五岁。千万则多加岁数,以后每年再加一岁即可。”
皇天来念道:“二十五岁?知道了。”对于人类生活简单惯用词句名称,陈搏当年已有传授,她自有印象,只是多年未用,似已淡忘,再经提及,又已想起。
葛独行知其心性单纯若小孩,得多加教导方是。故弃阴阳老怪于不顾,道:“缠土布条,我要进去了。”
星天来道:“不是要我躲百日才能让肌么完全复原?”
葛独行道:“没错,但我总得教你一些有关做人处事方式,免得闹笑话。”
听及“做人方式”星天来兴趣即起,已将布条缠回,再罩红袍,随又发掌将冰墙化去,欣喜道:“葛真人请说如何做人?”
葛独行遂将人类常有之称呼、应对,以及食衣住行种种加以说明,其未必说得完全清楚,如客栈又分上中低等,有先付银后付银,有供膳食及纯住宿等复杂事暂且不谈,只说及客栈即让外人住宿,但要给银子。星天来听得好奇带趣,频频点头。
葛独行最想解释仍是“好人”、“坏人”之别。然此全在观念之问,纵使星天来懂得字面意思,恐怕亦难懂深层意义,例如好人即不能杀人、杀人即坏人,但杀坏人之人即变好人,依星天来纯真心智,准是迷糊难解,可是又不得不说。“人可分好人及坏人!”
星天来立即疑惑:“不是还分男人女人?我是女人了?”
葛独行道:“不错,男人女人乃性别之区分,好人坏人是行为之论断。”
星天来道:“什么是性别?什么是区分?行为又是什么?论断也不清楚……”一副认真想等答案。
葛独行暗道伤脑筋,然亦耐心解释:“性别就是公的跟母的区别,“区别”就是“分别”之意。就像我有胡子,你没有胡子,两者不一样,也就是找出两者不同之处叫“区别”,至于公的叫雄性,母的叫雌性,这是对动物称呼,对人则雄者称男,雌者称女,把两者分别开来即叫性别!”
星天来听得一脸茫然,却憨笑不断,道:“好复杂……”
葛独行暗道头疼,仍耐心解释,光是“性别”、“区分”、“行为”、“论断”四句即已耗去一时辰,星天来方稍稍有了概念,实叫人伤透脑筋。
葛独行忽觉自己似在教方会行走小孩,若想教至长大成人,恐得耗去十余年光景,然此时哪有如此多时间?且走一步算一步。道:“接下来是“好人”和“坏人”之区别,好人即在做好事,坏人即当做坏事。”
星天来欣笑道:“这我懂,陈搏祖师爷有教过,要我当好人,不能随便杀人,坏人即是随便杀人之人。杀坏人的人也是好人。”
葛独行暗道陈搏教得好。道:“你如何区别好人和坏人?”
星天来忽而沉思,面有难色,道:“我好乱,我是好人,当年却被追杀,他们也说他们是好人,又把我当坏人,还把我囚在古井里头,其实杀好人者也是坏人,对么?”
葛独行道:“不错,杀好人者即坏人,但误杀,即不小心杀了人,又不能说他坏。”
星天来道:“不大了解。”葛独行暗叹,好坏之别即若是非、对错,白马非马、白马是马般难缠,除非经过无数磨练及辨别,否则凭空想像,怎能悟透,尤其对方又是被人世隔绝之可怜家伙。
葛独行顿有所悟,强行解释对星天来可能作用不大,倒不如明确告诉她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如此立即分清楚,说不定效果较佳。道:“你既知好人、坏人之别,那像阴阳老怪者即为坏人,他杀了甚多好人,且胡作非为,干尽坏事。”
星天来道:“怎会,他都杀该杀之人。以前他帮过我,所以我收他为徒,也传他武功,陈搏祖师爷说,受人帮忙要报恩。”称陈搏为祖师爷,乃陈搏刻意掩饰女儿身分而要求她如此称呼。星天来从未忘记,遵循至今。
葛独行道:“可是他不断威胁你,又欺骗你,这就是坏人。”
星天来道:“他威胁不了我,欺骗我,是不想帮我找宝鼎,这些我都能感应。”
葛独行道:“为何不帮你找?”
星天来道:“他说我不能现身外头,否则立刻会被追杀,这也是事实。”
葛独行道:“他难道甘心让你一生一世肌肤溃烂疼痛?”
星天来道:“其实躲入冰窟,我并不疼……”
葛独行苦笑不已,看来陈搏怕女儿仍有兽性,万般刻意要求她要善良仁慈,谁知却落得处处替恩人着想,至于那人是否有目的的救助施恩,她却觉得无所谓,心念一闪,或许野兽动物界就是如此吧—没有太多斗争,只有为生存而拚命,星天来天生即可能有此本质。
然星天来感应其想法,急道:“我不是野兽,陈搏祖师爷早说我是人,这些都是做人方法。”
葛独行道:“抱歉,你的确是人,我是说有些动物远比人仁慈,如袋鼠照顾子女,忠狗永远忠心,至于你则太善良了。”
星天来道:“陈搏祖师爷叫我要善良对人。”
葛独行知其观念根深蒂固,毋需在此做解释,还是说明阴阳老怪是坏人,应该防他。星天来虽一时分辨不出,但已有所印象,道:“他若是坏人,又是我的恩人,该如何处理?”
葛独行道:“不必理他,因为报恩给坏人就是伤害好人,所以不必理他。”虽然此解释有所偏颇,但对心智未成熟之人来说。唯有如此。
星天来若有所思:“对有恩的坏人,不必理他……懂了……”
葛独行道:“练邪功而杀人也是不对,如“无上魔经”要喝人血,你不该传给阴阳老怪。”
星天来道:“它不一定要喝人血,其他血液也可以,我并没练,是陈搏祖师爷留下来研究毛发生长的秘本,当年我被追杀,阴罗帮我挡敌人,为报答他恩情,他说要秘本,我就让他挑,他即挑了几样,包含无上魔经,后来才知道他杀人取血练功……”
葛独行道:“那就是大坏人……”
星天来默然不语。毕竟以地想法,为求生存而拚命,任何行为皆属应该,纵喝人血是不妥,但难道要平白让他人杀了?
葛独行叹道:“为生存而杀生未必正确,你若不想再被众人称为妖兽,必需记住的这一点,且千万别再沾邪功。”
星天来道:“知道了。”心头并不甚了解前半句真正含意,此回答乃指后半句,她已不沾邪功。
葛独行知言教不如身教,道:“到外面走走,让你认清坏人真面目。”
星天来道:“是。”跟在葛独行后头付去,随又问:“谁是坏人?”
葛独行道:“阴阳老怪。”星天来又茫然不解。
及至水晶洞中,阴阳老怪仍在宝鼎煮熬,他并未连脑袋浸入水中,故能见及星天来两人,冷目即喝:“怎越来越热?”
葛独行道:“对人大呼小叫即没礼貌。”
星天来道:“知道。”
阴阳老怪斥道:“搞啥鬼,想说我坏话,小心剌下你脑袋。”
葛独行道:“胡乱恐吓人家就是坏人行径。”
星天来道:“知道。”转向阴阳老怪:“胡乱恐吓人家,会变成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