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与不好之间,你又将如何?”
“如果是‘好’,楚天会便是可汗的朋友。”
“如果是不好呢?”
“这个……可汗应该可以想像!”布楚天气定神闲的道:“单凭楚天会犹且能将二十个村庄的人全数撤走,如果再加上可汗所知冷大先生的力量……”
托喀喀冷冷一笑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布楚天很诚恳的道:“是为了千万生灵向可汗请命!”
“呸!你说的倒好听!”托喀喀冷笑了几声,挑眉道:“你拿什么证明?”
“只要可汗不出兵!”布楚天脸色不变的道:“布某的一条命绝不眷恋!”
这话可真令人动容。
托喀喀全身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天下真有这种人?
“我不信!”他喘着气道:“冯天弃出手时你真的不回手抵挡?”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布楚天哈哈大笑道:“别说回手,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好!”托喀喀摔杯站起,朝冯天弃道:“一斧头砍死他!看看是不是真的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一丝冷笑,冯天弃出手!
好快!右手的斧头已化成死神的笑声奔向布楚天的脖子贴近。
托喀喀忽然有点后悔了。
像这样一个汉子死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因为他真的看到眼前个人在临死前连眉毛也不抖动一下,而且还有笑意。
那是一种怎样的节操视名利、富贵、权力于无物?
是怎样的心可以不把生死放得下?
托喀喀一叹,便看见喷起老高的血柱!
我杀了一个不该杀的人,他又叹了一口气。
但是忽然又觉得奇怪的是,布楚天的头还在脖子上,而且也能讲话:“不论你砍多少下,布某绝不皱眉半根!”
方才砍断的是手臂。
“我就做到这里!”冯天弃收回了斧头,同时也伸手点了布楚天几处穴道止血。他转向托喀喀道:“我不杀一个令我尊敬的英雄!”
服了!
托喀喀也服了,他大大一叹,喝令道:“收兵!”
□□□
羽红袖在这一生中可从来没像这两天般吃了这么多的瘪,她的一双剑眉早已比这一际的寒雪大地还冷。
先是有人被那个叫“罕哲”,其实是布楚天收买。
接着自己贴身的几十名好手如今只剩一个皇甫知天随着在身旁。
特别令她愤怒的是,竟然有两次被那两个蒙面的神秘人逼退,那真是毕生的耻辱。
楣运似乎是没完没了似的,托喀喀忽然撤兵回去,而且下令在哲里木盟内见了自己的踪迹便可不报而杀。
现在自己竟然是在逃命!
不但哲里木盟、昭乌达盟,甚至连锡林郭勒盟也都发出了这条旨令来。
此情此景,在没回到雪琼山庄以前,真个是风声鹤唳,处处杀机不休。
她心中更明白的一点是,除了那三盟之外,追杀自己的武林人物那可更多了。
简单的说,自己已跟整个关外为敌。
“令主,是不是要发出‘红袖统令’?”皇甫知天关切的问道:“属下怕在一路回雪琼山庄的路途有不少凶险!”
羽红袖嘿声一笑道:“统令是可以发出,不过……并不是传达他们跟我们两个会合!”
“令主之意是……”
“提供情报!”羽红袖双眉猛然一挑,道:“我要那些人所有的行踪报告!”
皇甫知天沉吟了忽儿,便明白了过来。
他的眼眸子里不禁过既佩服又骄傲的眼光看着羽红袖。
这才是真正的领袖!皇甫知天不由得赞叹着,羽红袖现在可不是在逃命,而是制造陷阱。
在四处追踪她的人必然会逐渐分开。
而这点正是羽红袖想要的——各个击破!
从这里回到雪琼山庄的路上是一条血路。
一条用敌人的血染成的路。
“属下明白!”皇甫知天站了起来,恭敬道:“现在立刻发出令主的统令!”
羽红袖看着他离去,笑了。
终究自己还是有好的手下可以分忧。
她长长的吸一口气,整个人充满了战斗的激情。
“来吧!”羽红袖对自己大声道:“让你们永远没有机会后悔的羽红袖要用剑胆大开杀戒了!”
□□□
尤大江静静听完属下的报告后,朝向在座的青龙、白虎道:“嘿嘿,羽红袖那女人这回可惨了!”
“有什么新的消息?”青龙淡淡的问着,眼光却不经意的瞅向窗外。
这里是客栈的二楼,阎大老板一出手就买了下来。
当然,这间客栈可以想像不用多久会变成赌坊。
“羽红袖似乎已经走投无路!”
尤大江挥了一下手,笑道:“不仅是三个盟部的人要杀她,楚天会以及谈笑他们更是一步追紧一步,已经缩小到十里的包围圈内!”
当然另外要杀羽红袖的是天马赌坊。
“一山不容二虎。”白虎呵呵笑道:“除掉羽红袖,对于日后我们天马赌坊的发展大大有利!”
他们全得意的大笑起来,眼前已经浮现了来日享乐的美好情景。
奇怪!怎么那情景变成了血红?更奇怪的是,怎么自己的一张脸扭曲了,而且产生刺骨的剧痛?
羽红袖看着这三具体,冷冷的说了一句:“想杀人的人是不是有想过人家也要杀你?”
□□□
姓华的人似乎不多。
尤其在关外,姓华的而被人家叫得出名字的就属华人醉一个人而已。
华人醉可不是一天到晚喝醉了在说屁话,反而他是一个非常精明能干的人。
如果你知道布楚天交给他两千人管理,而且个个是楚天会的精锐,那就可以明白他是怎样精明法。
不但精明,他的武功也一定相当得好。
这点倒是没有人否认,因为华人醉曾经太多次在众人面前打过架,还真的从头到尾没输过一次。
当然,值得华人醉出手的人必定是高手。
“死人就是死人!”
羽红袖看着华人醉的体冷笑了一声道:“现在关外绝对没有人敢说自己姓华!“这就是现实和虚荣的道理。
□□□
王大拳头和杜三剑已经嗅到危险的味道。
“不太对劲!”杜三剑皱眉道:“你有没有发觉单单是昨天一天,在这方圆十里内就死了不少人。”
“废话!而且每一个都是有点底的名人!”
王王石不由得紧张起来,道:“据消息,阎千手那边死了十二名好手,包括尤大江、青龙、白虎……”
另外就是楚天会,最少也折了八个好汉。
“所以说我们现在可不一定是猎人!”杜三剑叹了一口气道:“说不定眼前我们就变成了猎物!”
王大公子实在是太明白这个道理了。
羽红袖不知道已经在那座岩石后多久,冷冷一直看着,看着自己和杜三剑像呆瓜似的送上门。
送上门?咦?自己不是来抓她的?
“别来无恙吧?”王王石还笑得出来,哈哈两声道:“羽大美人何事独立于此?”
“杀你们两个!”
羽红袖将手中的剑胆一抖,立即变成了一柄无刃钝剑,剑虽无刃且钝,咱们杜大公子却是太明白了。
真正剑法到无心,钝无刃!
“那真是太光荣了!”杜三剑和王王石迅速的各自往左横跨一步,扣住羽红袖的身法变化。
杜大公子的剑已抽出,长狭而锋利。
王大公子的拳头亦已紧握,硬实而有力。
羽红袖冷冷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喝道:“死!”
一个字出,掌中的剑胆钝剑已是破空而出。
那强悍之力都让王王石怀疑自己的拳头迎上去会不会被打碎?
心一狠,干上了!
杜三剑不能不使出看家本领来。
剑在手、在心、在意,划出天地间最亮的光芒。
羽红袖嘿嘿冷笑,通墨幽黑的钝剑在满目的雪地上变成一道奇异的感觉。
这感受化成了剧痛击在杜三剑和王王石身上。
他们双双飞了出去,“叭”的栽倒在雪地里。
“杜小子,你还活着吧?”
“没死!不过可能也要半条命了!”
“哥哥也好惨!肋骨最少断了六七根。”
“那女人真厉害,还好我刺了一剑替我们捞点本。”
“我也打了一拳……”王王石忽的停住话,把头雪地里勉强伸出来,讶道:”她怎么没杀过来?”
杜三剑也很讶异的抬头。
原来已经有两个人挡在羽红袖前面对峙。
两个人,三把刀。
一把在手上看得见,两把在背后衣袍内。
俞灵和房藏。
“哈哈哈,好好的可汗不当,竟然也在冰天雪地中寻死!”羽红袖淡淡的伸手点了两处穴道止血,接道:“房藏,你太笨了!”
“是吗?”房藏冷冷一笑,嘿道:“或许你一生中没有过朋友,所以才会不知道吧!”
羽红袖的脸一沉,冷冷笑道:“你也活不了多久,哈哈哈,隔两天再见吧!”
她一串长笑后,便纵身往西而奔。
那疾快的速度可令俞灵和房藏皱起眉来。
如果两人合力追赶或许可以蹑上,但是姓杜姓王这两个小子岂不是要冻死在这儿?
他们一叹,只有回身救人。
□□□
“令主的伤势……”皇甫知天皱起了眉头问着。
“无碍!”羽红袖淡淡一笑道:“不用一炷香的时间我用先师传下的疗伤法门便可痊愈!”
皇甫知天放心的嘘了一口气,道:“令主,依属下之见,不如调派一些好手来相助,最少也让属下跟着好有个照应!”
羽红袖双眉一挑,片刻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是忠心耿耿我明白。”她淡淡道:“不过这是一场我个人的战争,任何人都别插手。”
皇甫知天摇头道:“但是令主以一敌众……”
“昔年先师何尝不是?”
羽红袖的双眼发光,朗声道:“霍山一战,先师面对苏小魂、大悲和尚、潜龙、俞傲、赵任远的联手,犹且叫他们一个个重伤出去!”
“好夺人的气魄!”门外有人淡淡的道:“羽红袖,敢不敢出来一战?”
这里是间废弃的木屋,羽红袖早已觉得住腻了。
她冷冷的出来,冷冷的看着冯天弃。
“能跟第五先生的传人一战……”冯天弃哈哈大笑道:“那比去暗杀‘神’还更有意思!”
羽红袖也笑了,眼眸里冷冰冰的闪动着。
“你能杀‘神’却不能杀得了我!”羽红袖取出剑胆,嘿的一笑,在指门变成的钝剑。
“砍出你的斧头!”
羽红袖大喝,已是冲向前。冯天弃同时也沉喝一声,那两把方天斧有如天一部份掉向羽红袖。
皇甫知天的一颗心不由得提了起来。
冯天弃无疑是他这辈子见到过最具霸杀之气的人类,那一双斧头好像是从死神的手上借来的。
不怕天不怕地,就为了要杀人。
羽红袖的剑呢?
她的剑既不是天不是地也不是人。
而是为了打败任何想打败她的人,为了杀任何想杀她的人。
交错的身影闪出奔天的血光,映在雪地中好刺目。
是谁的血?或者是两个人都有?
皇甫知天的心差点跳出了腔口,就在眼前不及一丈,羽红袖倒了下去。
冯天弃呢?他仍旧直挺挺的站着。
皇甫知天的心往下沉,羽红袖败了!
“他死了!”羽红袖吃力的仆在雪地上,道:“快扶我走!”
□□□
又是一次胜利,又翦除掉一个敌人。
可是自己又得到什么?
皇甫知天的心中忍不住疑问着,这样一路杀劫,英雄好汉一路淌血,真正是为了什么?
他不明白,他真想问自己背后背着的红袖。
为什么?
可是现在不能问,血正不断由羽红袖的身上流出,就连穴道上止血法也禁不了。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卖力的往前奔,就在二里外他们将有一个地方可以藏身。
天啊!千万别遇到任何人。
□□□
“羽红袖一定在附近!”谈笑看着冯天弃的体,叹了一口气道:”他的耳背还有一点余温,不会走太远!”
阎霜霜四下看了一眼,道:“她好像也受了伤?”
因为方天斧上有血,而另外一处的雪地上也有血。
“这些足印离开时只有一双,而且沉重!”谈笑皱起一双眉头道:“应该是伤得不轻,由皇甫知天抱着走!”
除了这点推测外,就是冯天弃的武功。
两人一招见生死,必然是毕生一击。
以冯天弃的武学造诣,无论是谁都得吃上大苦头。
他们又上马背,奔驰着循脚印而奔。
“如果她受了重伤,我们是不是要出手?”阎霜霜问道:“还是救她?”
谈笑也正在思考这个问题。
寒风从面颊吹过,他望了望天色,催马更快了。
乌云已至,将有雪。
今天是今年最后一个月的第一天,十二月初一。
“千万别下雪呀!”
谈笑没有回答阎霜霜的问题,他一直抬头看天,低头看着脚印,如果有雪,那可难找了。
空气冰凉骤冷,果真下雪。
□□□
雪能遮住天地间的一切东西,但是遮得了心吗?
最后这一丈,皇甫知天几乎是用爬的到了那间木屋内,此时风雪已经变得猛暴。
他忍不住想起了前个把月,羽红袖和自己也是藉着一场风雪之助之能躲得过福努赤和阎千手的剿杀。
福努赤已经死了,阎千手的天马赌坊也损伤过半。
这是一场谁都没有好处的战争,皇甫知天在房子的暗角里摸出了药箱子,叹了口气在想着,雪琼山庄不也是损失惨重!
打开了药箱,立即有一阵香味迎鼻。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