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的双眼一下子转成通红,更红的是那两柄雁翎短刃。
像两抹红色流星,一下子迫向麻右道的面前。
朱雀对这次出手满意极了,特别是刃锋已经贴上了对方的麻衣,那刹那瞬间,快感从心底涌上。
麻右道的表情却仍然是那付冷漠的样子。
难道他已是刀枪不入?朱雀不相信这世界上有这种人,但是他相信世界上有武功比自己高强,高到自己手上一双雁翎短刃已经刺到对方身体前犹能打败自己。
麻右道证明了朱雀心中的这点想法。
一股强大的激震之力撞上了双臂,朱雀这瞬间感受到的是自己有如一只折了翼的飞禽。
他只觉得脑门一股热气冲上,然后便没了知觉。
麻右道冷冷的看了朱雀一眼,右臂一抱便往下落,宣飞虎仍旧在原地上躺着,姿势正如自己方才所放下的丝毫没变。
麻右道轻轻的笑了,他很满意这件事的处理。
手上多了一个朱雀,他相信对敌人就可以多了解一些,不论对方是哪一路的人,是敌则杀灭无赦。
李吓天看着人家的出手,可是老半天不出一口气。
身旁,房藏的一双眸子剔透亮了。
“这个人在江湖上竟然一点名号也没有!”房藏冷沉沉的道:“而且也不是来自飞雪山的遗老。”
那么他是谁?
以李吓天和房藏的见识竟然不知道武林中有这么一个人物?
“这是一个很可怕的对手。”李大捕不得不承认道:“刘瑾在这些年来显然吸收了不少人材。”
房藏注视着麻右道窜入的黄瓦屋宇,嘿声道:“好啦,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言下口气,似乎是希望这件事早些儿了结。
李吓天笑了,瞅了房大公子一眼,道:“这档子事可是你自己要插手的喔!”
房藏哼了两哼,的确是自己来混这浑水。
因为,他希望是在完全公平的情况下和谈笑及俞灵比刀一战,偏偏姓谈的和姓俞这两个小子“卖命”在替李吓天和这趟对抗刘瑾的事。
他不愿意占便宜,所以也只好一脚踏了进来。
“这件事只有用一个老法子啦!”李吓天在暖烘烘的秋阳下伸了个懒腰,道:“把牢里的那些家伙放出来。”
放出八个绿林大盗来?
房藏嘿的一声笑了,淡淡道:“当然是放到那间屋子里去!”
“聪明!”李吓天愉快极了,道:“有这么个好帮手的确是令人忍不住要唱起歌来!”
***
一次又一次的火药炸响从地道闷沉沉的传来。
“嘿,看来你那些朋友倒是不笨!”简大美人如今只剩下薄薄的凉衫,轻轻抬着纤白透粉的玉臂一拢鬓边秀发娇笑道:“可惜他们到了这里已经看不到好戏!”
谈笑虽然不是很道学的家伙,倒也多少有点以正人君子自许,眼前这么一位大美人胴体半露,他一双眼儿可是不自在了。
“喂,你穿点衣服行不行?”谈大公子很“关心”的道:“否则伤了风寒着了凉,可别怪哥哥我没劝告你。”
简一梅脆悦的笑了,玉指一点向谈笑,花枝乱颤的道:“哪,谈哥哥如果真的关心我,何不帮我穿上?”
边说着,还真移身的往前过来。
先是扑鼻的一阵香气,便接着是诱人无比的胴体。
谈笑这厢可是红了红脸,乾笑道:“大美人,你自个儿有手,怎么不会就穿了?嘿嘿,谈某不好代劳。”
他说着,却不能阻止简大美人一步一步的靠近,两个瞬息间,人家已经是到了伸手可及之近。
忽然,谈笑弹身左闪,好快右指点出。
他不能不这么做,因为简一梅已经发动攻势。
谈笑对自己这一手“回龙扫云”有相当的把握,倒没想到简一梅的武功比自己想像中高了一些。
人家不但是躲过,而且还能连拂四掌罩来。
这下可精彩了,一袭薄舞开来,想看不见啥都是件不太可能的事。
幸亏哥哥我有一个好处,谈笑一边回手一边肚里叹气着,最少知道命只有一条的道理。
所以,他仍能出手相搏,而且招招是经典杰作。
“谈哥哥镇定之力真够!”简一梅一边出手一边娇笑。
“不够行吗?”谈笑可是一付话家常的样子,道:“哥哥我这么卖命想摆平你,就是不想再看下去了!”
说话间,双双各出了七式之多。
忽的,谈笑一抖右腕,那柄“卧刀”已在空中忽的斗现,一闪眼便缠向简一梅上下四方。
以这一刀的神出鬼没,着实具有宗师典范。
简一梅仰首轻脆笑了,竟是从容如烟般的闪走轻易。
谈笑不得为之一楞,讶然叫道:“原来你的造诣竟然如此惊人!”
“吃惊吗?”简一梅挑了挑眉,轻笑道:“这也难怪,我们一直没有机会正式交手。”
谈笑这厢不得不严肃的叹了一口气,道:“当年你能统领六府道的绿林,绝对不是只凭运气。”
简一梅轻轻一笑,正待说话之际,耳中又听到一响火药爆炸之声,“轰轰”尾音未歇,杜三剑的声音已经呼叫道:“谈小子,你是不是还活着?”
“没那么容易死啦!”谈笑大笑的回了话道:“地狱不想去,天堂进不了,只好在人间捱着。”
“哈哈哈!”杜三剑愉快极了的笑声传来,吆喝道:“兄弟们加把劲,让谈小子出来人间受苦。”
简一梅这厢双眸闪了一闪,浅浅笑道:“看来咱们好事总是多磨!”
“谢了!”谈笑一收卧刀成两环套在手腕上,摇了摇头道:“这种‘好事’简大小姐千万别再找谈某就感激不尽了。”
简一梅伸手一捞一抖,那几件脱落的衣袍有如变戏去般的又穿上了身,快又俐落,看得咱们谈大公子都傻眼了。
怪不得在一年前还是洛阳第一名妓,果然有一手。
简一梅缓缓系上了腰带,吸气中身影飘回方才裂成两半的那具太湖大石内,一笑。
“谈哥哥,今天就到此为止。”她那双眸子闪了两闪,朱唇轻启道:“以后的日子可长得咧!”
谁说不是?
京师虽大,真想不碰面倒也不那么容易。
那具太湖石无声中又闭之际,“轰”的一声火药大响,硝烟、碎石齐飞,一道人影当先抢了进来。
“廖威那小子呢?”杜三剑大叫。
谈笑苦笑一声,指了指地上的体还来不及说话,杜三剑又叫了起来:“刚才不是有女人在这里?”
“是!”
“好小子,你在享福,却叫兄弟我在外头拚命!”
“哪门子福?”谈笑瞪了杜小子一眼,嘿道:“你以为碰上简一梅简大美人是福?”
玩剑杜忽然以一种非常奇怪的眼光看向谈笑。
眼光和语气都充满了不可置信的意思:“你没有把她‘留下’来?”
“试过!”谈笑耸了耸肩道:“结果人家想自己走。”
杜三剑吞了一口口水,再一次确定的问道:“真的留过?”
“废话!”谈笑大力的苦笑一声,加强道:“而且是得意之极的全力‘挽留’。”
杜三剑不再说话了。
显然简一梅这个女人就如同当时简北泉临死前所叫喊的那般:“她是一个比你所能想像都可怕的女人!”
杜三剑和谈笑双双沉默了片刻,便一个跨步到了廖威和黑吞岳体前蹲下。
两人各自挑了一具,在衣袍内摸索了几下,手指微动间已经各自将“有用”的东西藏入了衣袖内。
他们又四下览晃了这间书房,前后半炷香光景,这才“满载而归”的重新回到秘道到了上头的大厅中。
“我劝各位明哲保身,各自收拾行囊走人。”谈笑对着数十名家丁仆婢道:“越远越好,最好回老家去吧!”
这一声下,刹时一屋子里的人全乱作了一团。
在这种节骨眼上,多抱走了一些东西就是自己以后生存下去的资本,遇上这回子事谁不拚命?
走出廖家大宅,已是近午时。
“王王石那小子呢?”谈笑偏过头来问。
“应该是先到天马赌坊帮你打点打点啦!”杜三剑轻轻一笑,道:“你可没忘了那位阎千手大老板的女儿?”
谈笑当然记得要帮张张进带走阎霜霜的事,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先查看看从廖威那边得来的收获有多少价值可以运用。
***
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放置在桌上,李吓天的眼睛亮了起来,眼前有一本名册,一张记了几个地点的绵纸,两块相同的木牌,以及一条丝巾。
丝巾上画着大内皇宫的地形图。
“名册是列出和刘瑾有勾结的奸宦。”李吓天一边翻看,一边叹气道:“想不到朝廷内外竟然有这么多!”
谈笑拿起那两片竹牌端详了片刻,这对牌子分别由廖威和黑吞岳身上搜出来之物,显然是他们组合中的信物。
竹片上刻画着一匹有翅的黑马。
“你说有个神秘的麻衣人挟着宣飞虎和朱雀进入一幢黄瓦屋宇内?”谈笑看了李吓天一眼,沉吟道:“这两片竹牌不知道有没有用?”
李吓天可笑得可恶了,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喂,你这捕头一旦装死可轻松了!”杜三剑瞪了李小子一眼,忽然间想起什么似的,讶道:“怪了,那位雪袍老人既然没有回你那座牢内,又没出现,去哪啦?”
谈笑这厢好像也想起了似的,接口道:“喂,你老实说了,那老头子到底是谁?”
李吓天嘻嘻一笑,还没出声回答,他后头一道门缓缓推开来,呵,出来的不是那雪袍老人是谁?
跟着老人出来的还有八个脸色非常恭敬的汉子。
他们不但恭敬,而且几乎是以一种崇敬的神情跟在雪袍老人的身后走出来。
谈笑和杜三剑在这刹那竟是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敬意来。
无论是谁,能叫八大绿林巨盗自心底露出这种神情的人,一定是个令人非常尊敬的人。
冷大先生,“天下第一诸葛”冷明慧,唯他可以。
“冷大先生!”谈笑和杜三剑同时叫了起来道:“原来前辈就是武林中人人敬仰的冷大先生!”
雪袍老人轻轻一笑,看了看桌上的东西一眼,缓缓道:“这些东西都没有用!”
谈笑楞了一下,旋即点头道:“因为廖威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拥有这些机密!”
冷明慧赞许的一点头,轻声说道:“刘瑾是个聪明人,而且是个知道就算失败中也可以设下陷阱回本的人。”
这是智慧,令人得以生存下去的智慧。
谈笑和杜三剑诚心的回味着,半晌后双双恭敬一礼道:“承蒙冷大先生指教!”
冷明慧轻轻一笑,对着谈笑和杜三剑道:“你们两个和王王石公子全力应付天马赌坊那方面……”
他一顿,又是温和的笑道:“阎千手号称‘神通赌’,一生下注从来没有败过,这次老夫押你们胜。”
好大的压力,好大的荣幸。
谈笑刹时觉得全身充满了热血,身旁杜三剑的呼吸也急促起来。
“天下第一诸葛”冷大先生对盘上“神通赌”阎千手,而在这场赌局中打出的棋子却是自己“谈杜王”三人。
江湖中两大奇人赌注大战,能恭逢其会,一生何憾!
“既然下注在你们身上,我当然得出一点资本是不是?”冷明慧笑了,温煦有如秋阳般的柔和,道:“我的资本是‘手指的力量’,一种可以在赌桌上不会输的手指用法!” 六廖天路好不容易见到了刘瑾座前护卫,飞雪山遗老中极为神的听雨老人时,他一张脸立刻就变了。
他大变脸色是因为眼前这个老人以一种快得看不见的速度凌空点了两下,然后,自己全身便为之一麻。
“你……”廖天路乾涩的道:“为什么如此?”
“嘿嘿,你不知道你犯了多少错?”听雨老人的声音有如破絮,戛呀的令人难受极了,道:“第一,你杀了李吓天闹出了大事,不好好待在牢里,这一逃更弄大了事,连你家也被毁!”
廖天路全身一震,这瞬间双腿大大打颤了起来。
“第二,你们父子俩办事不力……”听雨老人冷冷道:“早就该自裁以谢罪!”
听雨老人看都不看廖天路那惊惶的表情,转身过去冷冷的道:“第三,你到宫里来的目的是什么?谋反?”
最后两字一出,廖天路只觉得眼前一黑。
他知道,自己在刘瑾的手中只不过是一颗棋子。
但是他没想到竟然是如此微不足道的一颗棋子。
就当他生命剩下最后一口气时,依稀听到听雨老人冷沉沉的在他耳旁冷笑道:“告诉你一件事,那个宣丫头已经愿意拿秘洞钥匙来交换她爹了!”
廖天路已经不能再说什么,也看不见什么。
一个死人有时反而是最“安静”最不被世事所“烦恼”的“人”。
这是不是一件很可笑的事?
***
俞灵看着廖天路的体被运出来时,那双眸子猛烈地跳了几下。
“刘瑾这奸宦可不是简单的人!”赵抱天在身旁缓缓道:“否则赵哥哥我怎么会对付不了他?”
赵抱天是一代大侠,宫中一品带刀御前侍卫赵任远的儿子,如今他也是官封一品同司昔日他爹之责的大官。
以三十年纪能登至此,不可谓不是极大殊宠。
咱们这位赵大官人犹有此叹,更何况他人了。
俞灵看了看赵抱天身后的御林军一眼,再看看冷笑负手而立站于屋檐下的听雨老人一眼,淡淡道:“很好,既然是擒不了主子,那就先斩爪牙。”
他的声音说得很轻,但是以听雨老人的功力,必然字字钻入耳内。
赵抱天笑了笑,回身朝御林军的统领下令道:“逆奸已除,你们可以回去休息了。”
“是!”那统领恭敬一回礼,便自带着军伍离开。
这头俞灵和听雨老人双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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