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邪指着康伯伛偻身形:“你要找的人在此 ”
阿叁朝 愕的康伯拱手笑道:“老伯,你的回答很标准,世上需要有你这人 ”
康伯装笑道:“老奴老了,留在世上也不久,大师若再多叫几声,恐怕老奴就见不着明日阳光了 ”
阿叁乾笑道:“不会的 听久了你就会习惯 ”
小邪促狭道:“他的声音可以延年益寿保平安,还可以治百病 ”
阿叁乾乾直笑。康伯装笑:“老奴耳都快聋了,恐怕无福消受。”
“那只有小邪帮主有这个福 了 ”阿叁得意而笑。
小邪斜睨道:“你不怕下水洗澡,你就叫吧 ”
阿叁瞄向水波,一阵寒意上心头,立时改口:“这福 还是留给我自己好”
小青已走出小阁,含笑道:“这位一定是阿叁和尚了?”
阿叁见着小青美似芙蓉出水的容颜,已然憋紧双眼,似乎中了邪般:“哇佳佳 什麽玩二嘛?天下怎麽还会有这 人?我 我 ”
他的表情和小邪初见小青时一样 愕。
小邪瞟眼道:“少色 ,别忘了和尚是不能乱看的 ”
阿叁咋舌嘘 道:“以前听过杭州第一才女貌美似仙,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不差 不差 相小丁比起 怎麽比 ”
小邪得意道:“想不出来了吧?”他道:“小丁是葡萄,小青是樱桃,一个酸的,一个甜的,各有风味 ”
“对对,我就是这 感觉 ”阿叁直竖大拇指,“你是人间绝樱桃,光看,就已甜到心里了,何况咬上一口?”他暧昧盯向小邪:“噢呵 小邪帮主你完了,金船藏娇?看你如何塞住我的嘴巴?”
“塞?好 你跟我来 ”小邪招沼手,已步入小阁。
阿叁嘻嘻直笑,朝小青潇洒一笑:“你的用处可大得多喽 谢啦 等一下来分红 ”
高兴之馀,老鼠般快速溜入充满朦胧轻纱之阁厅。
蓦地一声尖叫传出。小青急叫一声“糟了”, 忙往回奔。
阿叁已被小邪骑马般按在红地毯上,双手被反捉,一颗头颅抬得高高,嘴中咬着一节鱼骨头,连着尾巴甩荡如扇,拼命挣扎曲扭,仍然逃不过小邪强大内劲,呜呜呀呀,翻身不得。
“呵呵 你要我塞你嘴巴?鱼骨头你还满意吧?”小邪戏谑道:“什麽金船藏娇?我看你是金嘴藏鱼 ”
阿叁呜呜直叫,已不再挣扎,似乎已认错了。
小邪这才将鱼头拉出,得意道:“如何?塞紧了没?”
阿叁不敢张口,仍然呜呜直叫,一张脸已皱成烤熟的鸡皮。
小青轻笑之馀,仍不忍心,道:“小邪你放开他如何?看他如许苦样 ”
小邪得意道:“你又误会了,吃鱼骨头,快乐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他问阿叁:“对不对?”
阿一吱吱呜呜猛点头,果然有了笑意。小邪见他笑了,才松开他。得意走向左侧两张太师椅之其中一张,潇洒地躺坐咯咯直笑。
小青娇嗔道:“你们真是 这样玩玩,也这麽高兴?”
阿叁急忙猛摇手甩头,表示这不是“玩玩”。
小青不懂:“你怎麽不说话呢?”
阿叁指指点点,苦笑不已。
小邪得意笑道:“帮主所赐鱼头,他还没吞下去呢 ”右手不停挥圆圈,嘿地一声,指向阿叁,正经八面,“吞 用力点 ”
阿叁装模作样,憋红着脸,好不容易才“咕嘟”一声咽下口水,哈地喘口。抓抓喉胧:“好大的鱼骨头 终於被我怔服了 ”
跌跌碰碰。也赖在右侧太师椅,累得如软泥似地瘫痪无骨。
小青见状,娇柔道:“你们累了,先休总一会儿,我弄点淡食,让你们尝尝。”
不等小邪向答,她收拾桌面碗磔。已轻巧步出小阁。
月已西斜,寒风轻吹窗边白纱,寒意更是袭人。
小邪、阿叁已倒卧桌底,是累,也是醉,睡得如此纯真、安详。
小青望着小邪这张永远都爱笑而充满邪 的脸,禁不住已蹲身轻伸柔指抚向他。一阵 电窜向心头,不由得心跳怦怦加急,柔柔的、烫烫的、祈盼的、 悸的、还带着一丝丝喜悦,这是一张多麽扣人心弦的脸蛋儿?不是他的美,而是他的韵
小青不敢再看下去, 忙起身,关上了绣勾栩栩如生红色花草的透明窗扉,再从後厅闺房中,拿出两件毛毯,轻轻盖在两人身上。
回头注视窗外弦月,竟也蒙上一层薄薄迷雾。
注视良久,突被一声哀 夜莺 醒,再次注视小邪,轻声叹息,已回房休息。
天已亮。
艳阳高照,湖面一片碧青,闪烁银光如鳞,杨柳更青,莲花更红。
吃过可口早餐,众人聚集船头赏西湖。
阿叁已问:“小邪帮主你怎能不告而别?”
小邪瞪眼:“我还想问你如何知道我逃家的消息?”
阿叁得意直笑:“很简单嘛 萧王爷一回府,小丁就紧张了,结果邓双鱼回了信,说你到了江南,我就奉命逮你归案啦 ”
小邪抿嘴叫道:“邓老头真不守信用,明明答应人家还反悔?”
阿叁道:“你也不能这麽说,小丁要是一酸起来,丐帮那个人不心疼?呵呵你这次失算了 ”
“所以才会被你找着?真衰(倒楣) ?”小邪捏起喂鱼之饲料往远处甩。
通地溅起少许水花,几条锦鲤已聚游而去,甚而跳出水面以争食。
阿叁得意坐上船边,自得道:“我是最忠心的一位,不像阿四,整天只顾收报名费 一点出息都没有。”
小邪白眼道:“他替通吃馆赚钱,你还敢骂他?扣你叁个月薪金水 ”
阿叁急道:“不不不 不骂 我是来为您效命的 小邪帮主,您这次任务重大啊 ”
小邪想想,道:“好吧 不过你再乱来,小心我塞你大螃蟹 ”
“你放心 属下一定尽心尽力 ”阿叁认真拱手,“现在就开始如何?”
一直默默立於小邪身旁的小青,此时才怅然开口:“你们又要走了?”
小邪笑道:“没有 只是办事 我看十天半月是走不了的 ”
小青心中稍安,但仍 然:“希望你别走得太久,我 我怕一别又是叁年”
阿叁道:“唉呀 不会啦 你要是怕,就找到太原去 和尚庙永远是跑不了的 ”
小青怅然一笑:“现在呢?多不容易才见着 ”
小邪看她如此酸溜溜,心头又已不是滋味。叫道:“不走啦 你再酸,就和小丁差不多,变成葡萄,我不走都不行 ”
小青 忙吸 ,抛开怅 ,嫣然一笑:“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
“有意无意都不重要,不酸就行啦 ”小邪满意瞄向她,邪邪一笑,这才转向阿叁,道:“我看先去一趟江振武以前住的地方好了 ”
阿叁摆出庄严姿态:“本通吃帮第五帮主,唯命是从,绝不推辞。”
小邪威风八面,扬手往远处葱翠杨柳岸挥去:“恨号(很好),卡马拉死狗(我们走) ”
“得令 ”阿叁装模作样,双手一摆,已然绕船而行。
小青纳闷:“小邪你那话 什麽卡马 什麽狗的 是什麽意思?”
“卡马拉死狗 ”小邪得意道,“洋番话 ”他问,“你懂不懂叁宝太监游洋番?”
“听过 好像是成祖老皇上派他去的 ”
“对啦 成祖就是祁镇的爹 ”小邪得意道:“叁宝太监多少带点洋番话回来,这句就是祁镇教我的,‘我们走’的意思 ”
阿叁奉承道:“小邪帮主,你学问愈来愈高,连洋番话都懂了?真是天下第一才子 ”
“哪里 哪里 呵呵 ”小邪一副得意样。
小青嫣然一笑,对小邪这 旁门左道之术,实在无以揣测,不知他肚子里装了多少怪学问?若掏掏出来,自己恐怕再也不敢以才女自居了。不禁多瞄他几眼,看他那 纯真而又自得神情,心头也跟他为之一悦。
微波轻荡,逐光掠影,画舫已渐渐靠岸。
小邪、阿叁已登岸, 往太湖江府。
两只千斤铜狮仍凛凛不畏寒风雄踞江府偌大红门两侧。狮身仍质沉而生光,并未被风雨所腐蚀而变棕灰缠绿。
自江振武走後,此处似乎仍未被荒置。门扉、墙瓦都清 如新,门前白阶更是一尘不染。
小邪和阿叁潜向大门左侧一排百年古槭,往前扉瞧去,皆感意外。
阿叁疑道:“好像有人住 ”
小邪目光移向大门右前方高耸长杆,悬挂之黄旗。皱眉道:“难道已被飞龙堡占 ?你看那面黄色飞龙旗?”
阿叁瞧去,道:“没错,飞龙堡黄旗坛的标帜,最近他们不断扩大,买下此地也不是什麽稀奇事。”
小邪无奈道:“要是有人住,要查点蛛丝马迹就难了,这趟白走了 ”
阿叁道:“说不定江振武还有秘密暗室,还未被他们发现 ”
小邪沉吟半晌:“算了啦 进行第二项计划,扯飞龙堡後腿 ”
阿叁兴趣十足:“怎麽址?扯大一点如何?”
小邪黠笑不已:“当然要扯大 他们逼得丐帮快翘了,不扯大,还真说不过去。”他道,“我们先挑了他们几处分舵,然後嫁祸黑巾杀手 也就是拉萨和尚,再烧他几艘船,好让丐帮趁此再揽住长江水运。呵呵 看他们还敢不敢作怪?”
阿叁道:“可是飞龙堡实力过大,要是扯了他们,丐帮虽暂时独揽生意,日後还是会被夺走,又和现在差不多了?”
小邪道:“不会 我们扯重些,让他们有所忌讳,最主要是要扣紧黑巾杀手的黑锅,他们有了劲敌,再也不会那麽嚣张了。”
阿叁只不过想多了解事情结果,现在有了答案,自是更加兴致:“走啊 现在就去?”
小邪道:“不急,我们还得黑衣 面,最好再弄把东洋刀,就更像了 ”
“没问题 看我的 ”
阿叁大拍胸脯,似乎早已知道何处可寻得此物。两人再次端详宅院之後,已相偕 去,准备夜晚再来。
是夜。无月,一片沧黑,浓雾过大,水珠儿拂向衣衫,仍会觉得湿润润。
江府已掌灯,透过浓雾,灯光变得迷蒙而神秘。
偶尔仍有喧笑声传来。
小邪、阿叁已扮成黑巾杀手模样,轻巧地掠上墙头,一个腾身,如飞狐般捺向前院左厢房,俯视庭院,方块形花园修得整齐,不少卫兵穿梭其中,戒奋十分森严。
阿叁低声问:“全部放倒?”
小邪道:“嗯 小喽罗也无冤无仇,敲昏也就罢了,然後把首脑吊在大门瓦檐 ”
阿叁呵呵直笑,拿出短木棒:“我早有备而来,你也来一支吧?”
“好小子 ”小邪轻笑接过木棒。尺二长,头端还是凸圆,十分 合敲击,“让他们来个‘瘤’生大吉 ”
阿叁奸笑不已:“我的瘤一定比你长得快 ”
“试试看就知道 ”
话声未落,小邪已倒掠而起,一个美妙筋斗,化做一道闪电,咻然落於庭院数名卫兵处。
“谁?”
“长瘤的 ”
卫乒喉音只憋出一半,一阵晕眩,似见棍影如墙,直压头顶,已然倒地不起。
阿叁不甘示弱,也飘身突袭另一头厢房护卫,情况仍是一样,棒出人倒,乾净俐落。
小邪并未停手,一击成功,马上又罩向靠厅前之七名卫乒。
七把长剑快捷无比分七个方向刺向小邪正面七处要害,剑势凌厉,并非庸手。
然而小邪更 一筹,身形只一个扭转,莲花叁步神奇步法已展出。脚踏五行方位,闪身如醉酒,嘿然猛挥木棒,啪然七响,七颗肿瘤长在护卫头顶,七声闷响,全然昏倒於地。
小邪挥着手中木棒,咯咯而笑:“果然有用 ”
阿叁也放倒十数名卫兵,掠向小邪,得意道:“我敲了十七个,比你多叁个?我蠃啦 ”
小邪瞪眼:“蠃什麽?里面还多的是 不到最後一刻你永远不会知道结果的”
阿叁自得而笑:“最近我的声望渐渐凌驾你的头上了,不久你就会黯然失色”
小邪促狭道:“那当然啦 我怎能跟你比?你的脸皮颜色永远比我多,我当然‘失色’多了 ”
阿叁呛了咽喉,再也笑不出来,想吹几句,都吹到牛角尖。乾笑道:“迟早我会蠃过你的 ”
“不必迟早,你现在不就蠃了?”小邪揶揄道:“往脸上抹颜色,我永远都蠃不了你的 这是你的光荣。”
阿叁叫道:“我是说敲人头 你不是已输我叁个了?”
小邪得意道:“还早 你蠃不了 ”
“哼 我誓死达成任务 ”阿叁咬牙切齿一阵。又道:“一个个找他们,太慢了 不如叫他们出来,排成两排,咱们再来比赛。”
小邪点头:“好啊 ”马上吊高嗓子,“喂 刺客来啦 还不快点出来”
一声吼叫方起,紧跟着一片凌乱吵杂声传出,灯火为之加亮不少。
小邪和阿叁退向庭院中央,准备让来人“排”好队伍,以便施以敲打。
不多时,一大群人马已涌出大厅和厢房,紧紧将两人围在中央。
为首一名红衣中年汉子,瞪大狡如狼之眼珠,冷森道:“何方狂徒,也敢跑到飞龙堡黄旗太湖分舵来撒野?”
阿叁不理他,挥着手:“排好,成两排 听到没有?”
对方挤成一堆,他煞是不满意,煞有其事地在纠正敌人。
然而效果并不好,没人移动寸步。
小邪道:“将就啦 一排也是敲,一堆也是敲,不要太在意。”
红衣汉子见两人不理他的话,甚为愤怒,厉道:“本舵主问你们话,听见没有?”
阿叁纠不了众人成排,心头已不甚高兴,叫道:“你给我闭嘴 还不快命令你部下排好,准备生瘤 ”
红衣汉子怒火攻心,厉道:“不知死活的东西 别怪飞龙堡无情了 上 ”
手一挥,已有数名手下罩往两人。
阿叁霎时哈哈大笑,抢先攻上。木棒如雨点,劈啪,数响,一个照面就将六人敲昏。此 身手,已吓得不少敌方手下心 肉跳,愕然不敢再攻前。
“嘿嘿 六加叁就是九 ”阿叁瞄向小邪,得意道:“已经蠃你九个了,小邪帮主你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