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六顺楼应不会有什么事发生,大伯与二位长老可以西去开封了!”
舒沧一想,遂点头,道:
“也好,江湖风云又在色变,我及早赶回去召集帮内兄弟,随时听候差遣!”
卫浪云忙施礼,道:
“大伯,浪云虽为盟主,但却不敢对大伯言这‘差遣’二字,到时候大伯给予及时援手,浪云已是感激涕零了!”
舒沧伸手拉住卫浪云一手,道:
“孩子,你与大伯还谈什么感激二字,一路上可要多小心你媳妇呀!”
于是,就在三岔山道上,田寿长望着卫浪云吕迎风骑马跟在马车后面直往皖境缓缓驶去!
而舒沧等三人则直到卫浪云去远,才乘马离去!
车声辘辘,蹄声得得,卫浪云马上遥望处,高声对车内坐着的妻子水冰心道:
“我们快到老通城了!”
车内水冰心一笑,道:
“老通城,这地方不就是我俩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哈哈一笑,卫浪云道:
“现在想来,那种见面的方式实在令人有着尴尬,那天晚上……”
车内,水冰心已叱道:
“还说呢!”
原来在老通城,那天夜晚水冰心住在“如归客栈”,不巧她竟着了淫贼奚俊的道,干钧一发之际被卫浪云所救,而水冰心定要卫浪云杀死奚俊,却被卫浪云在奚俊面上施以“丹血印”后放走,而引得水冰心恼怒,几乎没要了卫浪云的命。
如今,他们又来到了“老通城”,就在那条旧街道上,天尚未黑下来呢,便见“如归客栈”门口,有个伙计已把个晕糊糊,红嘟嘟的油灯笼挂上了—一—
灯不亮,除了因为天未黑外,就是灯笼上写的那四个黑漆漆大字“如归客栈”,把灯亮给遮去不少!
这如归客店虽旧,院房可够大的,进了客店正厅,后面便是三排普通客房,右侧中间隔着—块花园天井,后面便又是两排客房,这些客房同样也由花园隔着,能住上这两排客房的人,当然是讲气派与众不同的人物啦。
现在,两名蝎子兄弟把马车往侧门的院子里赶去,卫浪云扶着水冰心往店内走,吕迎风已匆匆自店里走出来迎上卫浪云,道:
“盟主,房间已看过,还算安静!”
点点头,卫浪云道:
“把掌柜的叫到客房!”
吕迎风立刻往帐房走去!
水冰心笑对卫浪云道:
“今晚不会再出现奚俊那号人物了吧?”
卫浪云一笑,道:
“如果有,那是他在找倒楣,因为我绝不会容许有人对我爱妻稍有不规!……”
一撇嘴,水冰心道:
“那年就因为我不是你妻子,你就放走奚俊那淫贼?”
卫浪云道:
“当时我觉得他罪不该死,加上‘勿回岛’与‘六顺楼’之间在敌对状态,所以我就……哈……”
前面,已是雕花门窗的客房,缓缓的,卫浪云推开门,嗯,房中仍然原样子—一陈设得雅致而明净,云母石桌面上放着一盏银灯,有个银盘子里面放着细瓷杯壶,刚刚燃着的灯,柔柔的照得这房间内一片祥和气氛,尤其是墙边那张宽大的桃花心木卧榻,层层叠放着红绿二色大花被子,床前那粉红流苏搭配的罗帐,这地方,光景可不正是珠帘银灯,锦衾绣榻,温柔之乡,销魂之地!
卫浪云小心的扶持水冰心刚坐下来,吕迎风已领着个中年人走进来———
这中年人看来相当和气,唇上一根黑胡子,见了卫浪云躬身哈腰直搓两手的道:
“爷,你可有吩咐?”
卫浪看了这中年人一眼,道:
“你是店掌柜?”
中年人点点头,道:
“是是!”
卫浪云道:
“听着,靠这面的两处客房今晚由我们包下来了!”
掌柜忙应道:
“是是,夫人有身子,住店怕嘈杂,我省得!”
卫浪云又对吕迎风道:
“要吃什么,迎风你去调配吧!”
吕迎风当即对掌柜道:
“掌柜的,跟我来吧!”
二人走向掌房去,掌柜的小心向吕迎风,道:
“客官.你们主人看来是个高官贵人,你说明白了我们也好小心的侍候呀!”
吕迎风—笑,道:
“我家主人不是什么高官王爷,但比之什么王爷可又高的太多了!”
掌柜的—惊,道:
“那是……”
吕迎风冷下脸来,道:
“别问得太多,你只要小心侍候便成了!”
掌柜的忙哈腰.道:
“是是……”
不旋踵间,小二提着热水进来.吕迎风已吩咐两个“蝎子”赶车兄弟吃喝完立刻歇着去,自己—人守在外间指挥店小二把吃的全送进客房。
卫浪云陪着水冰心在吕迎风小心侍候下吃过饭,卫浪云望望寂静的院子问吕迎风,道:
“迎风,这‘老通城’已是‘六顺楼’势力范围了吧?”
吕迎风点点头,道:
“是的,不过还属‘六顺楼’势力范围,却也有‘蝎子’组合买卖,认真说来算是两方面的重叠站。”
卫浪云笑笑,道:
“彼此和则共利,免除当年那种你争我抢,各不相让的局面,双方兄弟们都有福了!”
吕迎风道:
“也是盟主恩威所致!”
笑了,卫浪云道:
“只等消灭南海门以后,我们将要到江湖各地走走,从各地入盟的帮派,堡寨会社,全得要走一遍,我准备认真的组合武林,把江湖上所有兄弟们来个大团结……”
水冰心笑道:
“为妻的乐见其成!”
吕迎风小心的道:
“现在盟主夫妇幸临这‘老通城’,可要属下把此地‘蝎子’与‘六顺楼’堂口负责人召来谒见?”
卫浪云摇手,道:
“我们只是从此地经过,没必要惊扰他们,再说我们尚有两天多路程,能不张扬最好不过!”
这时水冰心确也有着倦容,一个有身孕的人坐了一天马车,自然是十分辛苦的事!
卫浪云命吕迎风叫小二撤去碗盘,自己已同水冰心二人进了里面房间。
小心的扶着水冰心歇着,卫浪云坐在床边微微笑,罗帐半垂,锦被松覆,水冰心双目流露出歉然的样子望着极度温切的卫浪云,道:
“苦了你了!”
伸手抚摸着水冰心的芙蓉面颊,卫浪云一笑,道:
“睡吧,别为我操心事!”
伸出双手,把卫浪云的手往下移……移到自己的肚皮上面,水冰心低笑道:
“别动!轻轻的……”
卫浪云笑道:
“好光滑的肚皮哟!”
水冰心俏目—扬,道:
“你不觉得我们的孩子在里面动了?”
卫浪云—听,猛的缩回手,反把脸贴上水冰心的肚皮上笑道:
“是真的?”
水冰心哈哈一笑,道:
“好像是在动呢!”说着,伸出双手搂住卫浪云的头,露出十分快慰满足的笑……
就在这时候,外面掌柜的走向这面来,掌柜的尚未登上客房台阶,黑暗中,吕迎风已喝道:
“是掌柜吗?”
回头,掌柜的还真吓一跳,因为吕迎风不在客房睡却从一丛花堆中走来。
抱拳一声哈哈,掌柜的道:
“客官,有件事情我是特地过来说一声,见客官如此小心,我便也放心不少。”
吕迎风面无表情的说声道:
“我交待过,没叫你们就别进来,什么事你一定要过来说?”
掌柜的低声道:
“这事情在我们老通城已闹了快大半个月了,说起来实在残忍又吓人,前后已经死了五个孕妇,全都是怀孕四五个月的妇人,都在夜里被人开膛破肚,我见你家夫人也怀着身孕,这才来告诉客官,要知小心无错呀!”
“玉面屠夫”吕迎风一听,怒容满面的道:
“妈的,会有这种事?”
掌柜的道:
“千真万确!”
吕迎风点点头,道:
“谢谢,掌柜的你去吧!”掌柜的刚走不远,吕迎风已叫道:“等等!”
掌柜回身道:
“客官,你还有事?”
吕迎风道:
“把我那两个赶车的找来!”
掌柜的匆匆走去,没多久,“蝎子”两位赶车的急步走来,见吕迎风站在廊下,忙上前施礼,道:
“吕首座有事?”
吕迎风低声道:
“今晚我三人就别睡了!”
“蝎子”二位仁兄对望一眼,其中一人道:
“吕首座,有情况?”
吕迎风沉声冷哼道:
“妈的,想不到‘老通城’这地方还有盗取那玩意儿的缺德之徒,我们不得不加倍小心!”
其实赫连雄派出的这两名“蝎子”兄弟,也是属于仅次于二把头人物,一个叫“地崩子”唐风,另一个叫“火鸡”姚刚,二人属于“金蝎旗”。
这时,“火鸡”姚刚道:
“江湖上出那么几个宵小人物是有的,要说敢找上我们的.只怕还没这个胆子!”
吕迎风道:
“别管怎么说,今夜我三人前后守紧,千万别惊扰了盟主夫妇!”
唐风对姚刚道:
“吕首座前屋里面坐,我兄弟二人前后把守,谅来不会出什么纰漏!”
吕迎风道:
“把家伙带上!”
姚刚点点头道:
“吕首座身子骨也才恢复过来,还是回房先睡—觉,这里有我二人足够了!”
“玉面屠夫”吕迎风心里也明白,自己内伤还真的未曾全好,不过无论如何今晚得加倍小心,因为夫人可是怀着四五个月的身孕,万一出差,自己虽死也难以赎罪了!
拉过一张椅子,吹熄屋子里的灯,吕迎风一壶浓茶一壶酒的轮着喝,黑暗中喝酒,别是一番滋味……
远处,拆节声传来,一弯新月斜照中,已是三更天了!老通城那静得出鬼的狭窄街道上,突然闯出一条人影,这人一路闪到了“如归客栈”门外,竟毫不犹豫,“唰”的一声野猫似的便窜上了房顶!
这人登上了屋顶,仰面向下观望,立刻跃身越脊直扑向“如归客栈”后院而来!
这人全身灰装而异于一般夜行人,只见他那身灰装十分宽大,隐隐然戴了一顶皮帽,身材粗壮,双目如电,从他行动上看,身手十分捷健,行动无声,左手倒握着一把钢刀.在那滑不溜唧,高低不平的屋面奔走,—如履平地,利落极了!
从这人行动上看,他似是对这“如归客栈”十分了解,竟越过三排普通客房而到了另外两排客舍的花园边!
跃落地上,立刻隐在一排花坛边,夜行人伸头四下观望一阵……
接着,他随手抛出一颗小石子在花丛里,“哗啷”一声清脆响声中,未见有动静!
夜行人胆子斗然一壮,腾身而起的已落到前面一排客房前!
贴身,侧面斜目,望向客房中,只见黑漆一片,夜行人尚自犹豫中,正要举刀挑窗,附近突然冷冷一声阴笑,笑声中,有人冷冷道:
“才来?”
跃身落在花园中,夜行人刚落地,三个方向三个人已向他围来!
夜行人连多想一下也没有,立刻腾空而起往屋脊跃去,口中尚自骂道:
“妈的皮!”
就在夜行人“噗噜噜”刚登上屋顶,“比冀刀”冷芒电闪中,吕迎风已沉声道:
“想走?”
吕迎风横身急拦,不料夜行人沉声冷哼中,钢刀横劈如流光倒逝,快得比之吕迎风的“比冀刀”尚早一刹……
“当”的—声脆响中,夜行人使个“倒翻乾坤”人已落在三丈外,回头便走!
吕迎风沉声对正欲扑上来的姚刚与唐风二人道:
“下面严密防守,无必要不得惊扰盟主,这家伙走不了的!”
话声中,他已在十丈外了……
现在,夜行人已风驰电掣般直往远处奔去,远处正是—溜溜的山岗荒林,林边一条小河,木板卷的小桥,夜行人已过了那木架支的桥,猛回头,他竟双手施力去搬动木桥,“咔嚓嚓”—声响,接着“扑通通”连响中,木板巳落入水中向下漂去……
吕迎风正要上桥,见这光景冷冷—笑,骂道:
“狗操的!”
猛提一口气吕迎风腾空而起,河心他已踏上漂流中的大木板,借力再起,直往河对岸扑身跃去!
夜行人回头尖声哼叫着直往一处林中奔去!
吕迎风一咬牙,毫不放松的也进了林中,这片树林并不大,吕迎风才走入不到十几丈已到了林子里,这才发现竟是一座大庙,而夜行人早失去影子!
庙门紧庙,前面有个旗手在庙前广场右角,三座大殿由酱红色围墙相连接,围墙上用白石灰塑着“南无阿弥陀佛”六个半人高大字。
墙高丈五,从庙中有棵老槐树垂向庙墙外的枝标着,夜行行人似是由这树枝边进入大庙!
长身而起,吕迎风刚落身在墙头上,便听得远处有人在问:
“是悟净吗?”
吕迎风一听,立刻冲向发话地方,却见是一处禅房,只是未见有人,不由得一怔,四下仔细望……
正在这时,突然那声音又起,道:
“东西呢?”
这次吕迎风可听得清楚,立刻冲向一处转角处……
不料这儿除了一堵墙外,什么也未看到,隐隐的有着—股药味入鼻——
就在这时候,附近又有了人声!
“你说什么?”
吕迎风已辨清发话地方,是在这堵墙内绝对不会错
紧接着又是一声苍老声音,道:
“你是头猪,怎的把人引来‘天王庙’,还不快把人再引走!”
这时才又听得一人道:
“只怕……只怕那人已进庙里了!”
苍老的声音又道:
“只要你再把来人引开,即算他找上门来,你师父只要—口咬紧不承认,他又能怎么样?”
另—人也同意的道:
“还不快去!”
吕迎风听到这里,忙着把身子隐入暗处,斜刺里衣袂声传来,又见那夜行人跃上墙头:
吕迎风一声冷笑,仍然在暗中不动,直到那人在墙头上观望一阵,尚自“咦”了一声后,四下看没人才又落下墙头,这次他且缓缓的走近一处墙角,一闪身失了影子!
吕迎风忙扑近墙角,正看到一堵假墙合拢,不由一声冷笑骂道:
“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