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远在两百里外的老松坡下,“玉面屠夫”吕迎风正护着那辆双辔马车驶向六顺楼地面,算时间大概也有两天不到的行程。’
马上的吕迎风担心车上坐的水冰心有身孕,怕长途劳累惊了胎气,便在马车驶在老松坡时候,小心的对车中水冰心禀道:
“夫人,可要在此停下来歇歇再走?”
水冰心道:
“吕首座,我不累;还是赶路吧。”
马车未停,但当马车驶上老松坡那棵盘根老松树下时候,突然间迎面出现一批怪汉挡住去路——
怪汉,不,应该说这些人的穿着怪异吧!
紫头巾,黄衣,黑裤,面上更是一块血红的面罩,而这些人手中握的兵刃也怪,十八般兵器全有,如果数一数,正好是二十一。
“玉面屠夫”吕迎风一见这个阵式,立刻命马车停下来,且低声对水冰心道:
“夫人,不论发生任何事情,夫人定要以自己身子为重,千万不能有所闪失呀!”
手掀车帘,水冰心望向前面,冷冷道:
“平静三年的江湖,果然又出了么魔小丑。”
吕迎风沉声道:
“且看属下去打发这些龟孙子们去!”
翻身下马,吕迎风把缰绳送在车把式手上!腰里摸了一下“比翼刀”,大踏步的走向对面二十来个怪汉前面:
“哪条道上的,怎的没看到车辕上插的‘黑浪旗帜’吗?”
突的,站在正中前面大汉耸肩哈哈大笑……
于是,大汉身后二十名怿汉全都狂笑起来……
“玉面屠夫”吕迎风嘴角一撩,嘿嘿笑道:
“嗯,吕大爷明白了,半年来江湖上出的那股子阴损暗流,把个平静无波的江湖又开始蒙上一层阴影的,准就是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王八兔子鳖了。”
又是雷鸣般的一阵狂笑,那大汉声若洪钟般道:
“吕迎风,想不到你这位勿回岛千涛门的‘玉面屠夫’,依旧是恁般的狂妄!”
咧嘴一笑,吕迎风道:
“熊样的东西,竟也识得吕大爷,何不干脆把面上那尿骚布扯下来,明敞着干一场!”
血红面罩上的双目炯炯似要喷火,那人厉烈的道:
“你会知道大爷们是谁的,当你即将离开这花花世界时候。”
吕迎风冷冷道:
“是吗?就你们这二十来个熊人?”
嘿嘿—阵笑,那人沉声道:
“三年前江湖上四大势力争霸,你们勿回岛挟其人多势众与死党之助而争夺了江湖盟主之位,但你们可曾想到过以武力夺得的成果该是多么的脆弱,因为你们也只是控制了人而非是人心,这一点,姓吕的你可曾想到过?”
吕迎风不屑的道:
“听你小子口气,娘的老皮可是有些不服气了?”
双肩一阵耸动,那人沉声道:
“服气?老子服气你个六鼻头,如今明里是你们勿回岛天下,暗地里老子们总得搅你娘的一个黄河水不清!”
突然,大汉一旁另一人沉声喝道:
“狗娘生的;那车里是什么人?”
“玉面屠夫”吕迎风怒道:
“你们这群畜牲不配知道.”
大汉横身踏前大半步,戟指吕迎风骂道:
“姓吕的,你不要狠,老子们撂倒你以后,立刻就知道那车里何许人了.”
吕迎风冷冷道:
“总不能耍耍嘴皮子便能把吕大爷摆平吧?”
中间大汉嘿嘿笑道:
“姓吕的,勿回岛的大首座,摆平你那是极端稀松平常的小事一桩,否则又如何敢于挺身再与那勿回岛相抗颉。”
吕迎风鼻吼冷叱,道:
“凭你们这些人毛?你们知不知道我勿回岛为了要定鼎武林.一统江湖,所投下的资本是什么?嗯?全是血和肉,付出的全是生命,这全是一分耕耘—分的收获,你们又算他妈的老几?只是藏在暗中偷鸡摸狗之辈,也敢大言不渐的想与勿回岛论长短,敢情痴人说梦话……”
大汉突的狂叫道:
“吕迎风,你马上就会知道老子是不是痴人说梦话,看吧,这老松坡上便是你葬身之地方.”
缓缓的,吕迎风的“比翼刀”已分握两手,边沉声道:“眼前是个以武力解决的局面,因为吕大爷绝不会轻易放走你们任何一人,就如同你们定要吸吕大爷身上血一样,再说下去就嫌多余了……”
大汉突然又道:
“吕迎风,车上可是坐着卫浪云那小子同他的老婆水冰心?”
吕迎风怒骂道:
“放肆!敢对盟主如此说话!”
嘿然一声,那大汉一顿手中精钢棍,道:
“兄弟们,上!”
酷似安排得恰到好处般的.正面大汉迎头举棍“唿”的一声便砸向吕迎风——
咬牙切齿,吕迎风错步腾身而起,抬右肩,塌左肩,古怪的突然一个斜旋,宛似遇上一般无法抗拒的旋风般旋起三丈余高,半空中双臂分张,那对锋利无匹的比翼刀,便在他怒沉身形中兜头暴劈如电!
清脆的金铁交鸣……
漫天的碎芒火花——
吕迎风浑身于这片激荡的刃芒中,只见四面八方闪耀着各种不同的毫光……
毫光如电火在闪耀,刹时间两股标现的鲜血往空喷洒,只见贴近吕迎风的两个使刀大汉抛刀挺胸旋身,滴溜溜往外冲去——
便在这时候,猝然一束细芒闪过吕迎风的肩头,一股热呼呼的血直往吕迎风的衣衫里流去,但他连哼也没有!
是的,吕迎风未叫出声,他是怕惊动老松树下面的夫人,因为夫人是不能受到任何骚扰的。
但对方重伤的两人也没有开口出声,这就令吕迎风有些迷茫了.
突然间,那施棍大汉双手托起精钢大棍朝天,吕迎风也正自斜身向他扑到。
钢棍暴旋如电中,突见另外十几人猛的各自回身后退,便在这后退中,其中八人突的矮身甩出右手,只见八点寒星流星似的奔向吕迎风——
“玉面屠夫”吕迎风的“比翼刀”已距离正面大汉胸前不足一尺远,突然一阵“嘭”声,吕迎风顿感全身力道—窒,——
肩上、肋下、后背,八只毒蒺黍有三支打在他身上!
正面大汉并未闪躲吕迎风的“比翼刀”,便在吕迎风稍顿时候,精钢大棍—收而横,钢棍寻端快不可言的怒顶在吕迎风胸前,那大汉且叫骂道:
“去你妈的!”
犹似断线风筝,吕迎风“哦”的一声狂喷出一大口鲜血而跌坐在三丈外。
满眼金星喷洒中.吕迎风大吼—声迸力掷出手中比翼刀,却被大汉打于地。
大叫一声,吕迎风道:
“走—一”边急急伸手入怀摸出一把药丸塞入口中!
吕迎风当然是叫马车快回头,然而这些人的动作可真够快,一个个如群狼下山,刹时已扑近老松树下的马车。
那赶马车的这时见情况不佳,顺手抽出车辕上挂的钢刀,怒吼一声迎击而上——
这些怪装打扮的大汉们动作真快,早有五人把赶车的围住,一阵翻腾滚转里,赶车的钢刀被架住,拦腰便被砍了三刀,差一点没被劈成两段!
于是,只见双手端着钢棍的大汉一招手,马车已被团团围住.
但在这时,车帘掀起;水冰心面色寒寒的缓缓道:
“你们要干什么?”
那握棍大汉似是一怔,沉声道:
“卫浪云呢?”
水冰心只见这些以血红面罩蒙着面的怪汉,一个个双目精光炯炯,显然这些人全是高手.
水冰心当然早想动手,但她十分明白婚后三年才有个孩子,绝不能因一时冲动而铸成终身憾事!
现在,水冰心只想知道面前这些人的来历!
“你们究竟是谁?”
大汉怒道:
“回答我的问话,卫浪云呢?”
水冰心道:
“找我丈夫应该去勿回岛呀,没看见我这里就是三个人吗?” ”
那大汉嘿嘿笑道:
“我可爱的六顺楼大小姐,我们早已知道卫浪云那小子同你一起离开勿回岛了,你还想诓言一句的骗大爷们!”
水冰心冷冷道:
“你们虽知道我夫妻离开勿回岛,但你们还是不知我丈夫的去处,是吧!”
大汉沉声道:
“那—定还是在富陵镇了!”
冷冷一笑,水冰心道:
“如果我丈夫在此.只怕你们早已血流五步了.”
突听得其中一个大汉怒骂道:
“你给老子住嘴,卫浪云如果不是有个‘月魔’展履尘与那老猴子田寿长两个老儿替他小子打下江山,凭他又算他妈的什么东西!”
水冰心冷笑连连道:
“如若不服,何不像个人物的明敞着叫阵,双方再比个高下,为何这等藏头露尾见不得人!”
大汉沉声道:
“妈的,好一张利口!”
早见一人近前,对大汉道:
“我们别在这里同她磨牙,先把她掳回去.再将那姓吕的尸体捆在马上送往‘蝎子’去,就不怕卫浪云那小子不出面了.”
水冰心早吼叫道:
“你们好大胆,竟然杀了勿回岛首座——”
大汉再次一顿手中精钢棍,道:
“水冰心,你最好乖乖跟我们去,免得老子们动手。”
水冰心一拢鬓发,她面色泛青,双手抚胸,流露出一种难以忍受的愤怒与恐惧感——
愤怒是面对这些来历不明的人,竟然杀了吕迎风,当然她也惧怕这些人对她动刀,因为她本身的生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肚子里的孩子,她不能不为孩子着想!
于是,她缓缓的放下车帘——
于是,有人登上马车,抖动丝缰,马车直往前方驶去!
一声尖锐的口哨声,立刻一阵蹄声雷动,附近老松坡的荒林中,一溜的奔出二十匹快马。
两个大汉早把吕迎风捆在马背上,另一大汉一掌拍在马屁股上,那马一声嘶叫,立刻往富陵镇方向驰去.
犹似一阵黑旋风,这些大汉们也把两个重伤的移上马背.一声呼啸,刹时直追马车而去——
距离富陵镇不过七十余里处,官道上突然出现十二骑快马冲过来,这批人来的快,刹时迎上驮着吕迎风那匹狂奔的马.为首的一人正是“金蝎旗”大把头“流星刀”卜乃丰,跟随他的也是身旁软皮黑色紧身衣靠的“蝎子”组合兄弟。
卜乃丰并未看清来马驮着何人.因为吕迎风是被匐伏着困在马上.
奋力调转马头,卜乃丰立刻与来马并肩而驰,便在奔驰中卜乃丰已抓住那马的拢嘴。
于是狂奔的怒马终于停下来了。
卜乃丰翻身落在马下,立刻就见“蝎子”兄弟们把马围在中央,一个兄弟伸手搬动吕迎风的头向上一一
“啊!是吕爷呀!”
卜乃丰忙着解开吕迎风身上绳索,将吕迎风抱下地,仔细的在验吕迎风身上伤处.边沉痛的喊道:
“吕爷!吕爷……”
连蠕动一下也未曾,卜乃丰忙将吕迎风衣衫解开来,只见有三支毒蒺藜插在吕迎风的肩背上。
轻轻的抚按着吕迎风身上的骨酪,早见吕迎风的右胸上面黑青一片,那是遭受重击的结果.
要救吕迎风,卜乃丰真是不敢存点滴希望.
不过卜乃风不得不对吕迎风抱着一种“死马也当活马医”的心情,匆匆的把吕迎风运回“蝎子”总堂口。
就在“蝎子”总堂口的高大围墙外面,正遇上首席“天蝎旗”大把头易少龙与手下弟兄从另一个方向转回来。
易少龙见卜乃丰满面沉痛之色,一付血脉贲张模样,遂高声道:
“老卜,怎么回事?马上驮的何人?”
卜乃丰咬牙切齿的骂道:
“是吕迎风吕爷,不知是哪个狗操的干的!”
易少龙又急问道:
“这是真的?那盟主夫人呢?”
卜乃丰道:
“夫人连同马车全不见了,我们是在半道上碰上的.”
易少龙急急走近吕迎风,双手托起吕迎风面颊看了一阵子,边沉痛的道:
“就算救活,只怕也同古总掌旗差不多,要在床上躺上个年二半载了。”
易少龙所提古总掌旗,当然说的是“蝎子”组合的总掌旗古独航,自从勿回岛与六顺楼那场惨烈的拚斗以后,古独航与卫浪云二人并肩拚杀六顺楼时受下重伤,至今还在“蝎子”的—处幽静地方养伤呢。
吕迎风被抬入正厅上,从外面,赫连雄匆匆走进来,他那高胖的身体几乎是压在吕迎风身上的叫道:
“吕首座,吕首座!你——” ”
猛的站直身子,赫连雄咆哮的叫道:
“你们全是死人呀!还不快把富陵镇上大夫全找来!”
卜乃丰忙应道:
“当家的.我们回来时候,属下已着人到镇上找了,这时也该来了.”
一把抓住卜乃丰的衣领,赫连雄嗔目欲裂的狂吼道:
“说,这是怎么回事,盟主夫人呢?”
卜乃丰双手一摊,道:
“属下领着人在境内巡查,半道上碰见一匹马,吕首座竟被人捆在马上,看情形是被人围了很久,为了先救吕首座.这才匆匆赶着回来了…”
赫连雄似泄气皮球般一下子双手按在桌面上.沉痛的道:
“怎么办?我怎么向兄弟交待呀!”
不旋踵间,从外面走进两个大夫来,赫连雄立刻对二人沉声道:
“快,快给我把这人救活过来,快……”
两个大夫忙一齐走近吕迎风跟前,就在一阵诊视以后,二人不约而同的摇摇头…”
赫连雄一见大怒,一掌拍在桌面上叱道:
“若救不活,你二人便陪葬吧!”
早见一人伸手入怀摸出一个红丸塞入吕迎风口中,且又拔出金针,一连扎了七八针在吕迎风的几处大穴上.
另一人却向赫连雄解释,道:
“大当家的,这位爷的伤是昨日的,他内腑积血,外面毒伤,若非他的身子骨够硬朗,只怕早已全身冰凉了,他能有一口游丝未断,可能就是有着一件未了之事吧,我们会尽力施为,但愿当家的谅察!”
赫连雄怒道:
“那就快尽你们一切方法给我把他治活过来!”
两个大夫心里在明白,富陵镇“蝎子’组合的人可不好惹,别的不言,单就他们的一身穿着,黑天半夜的—旦碰上准会吓人一大跳.
两个大夫忙着为吕迎风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