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宏正容答道;“目前还没有。”
“你觉得季东平这人是否可靠?”
司马宏脱口答道:“应该没有问题。”
青衫蒙面人语声一沉道:“别太信任别人,大凡以利害结合者,也可以在利害冲突之下分离,季东平这人既以‘青面狼’为号,狼性多诈的,所以你必需严格考察他的真伪。”
司马宏连连应是中,青衫蒙面人又自接问道:“有关柏长青迟迟未赴四海镖局报到一节,季东平是怎么说法?”
司马宏道:“回太上,季东平的说法,与本教所暗中侦知者,完全相同!”
青衫蒙面人“唔”了一声道:“关于柏长青这个人,据教主暗中观察所得,他的一身功力,决不在今宵出现会宾楼的铁板令主徐丹凤之下,所以,此人如果心怀叵测的话,那极可能就是另一位铁板令主。”
司马宏不由神色一震道:“那么,咱们是否该早点对他采取行动?”
青衫蒙面人笑了笑道:“那倒不必,尽管他武功甚高,但毕竟太嫩了,谅他也逃不过本座的掌心中去!”
接着,又沉声说道:“教主之意,除非柏长青真心诚意为本教效力,否则纵然他不是另一位铁板令主,也必然将他除去,以免为敌所用!”
司马宏沉思着道:“教主之意,暂定半年,所以在这半年之中,必须特别注意他是否跟徐丹凤有所接触。”
司马宏连连点首道:“是的!属下会全力以赴。”
青衫蒙面人注目接道:“还有,三天前,在宓妃祠中出现,将冷寒梅救走的那个小子,这几天间神秘失踪,今宵,冷寒梅与邱尚文都出现会宾楼,偏偏那小子不见,这当中,你是否感到有甚蹊跷?”
司马宏沉思少顷,不由精目中异彩一闪道;“太上,看来三天前太上在北邙山所做的假设,是大有可能……”
青衫蒙面人淡笑道:“现在,你也同意本座那柏长青可能就是宓妃祠中出现的那小子的假设了?”
司马宏谄笑道:“太上睿智,洞烛机先,属下深以能追随太上而感到无限光荣!”
青衫蒙面人沉思着道:“在未获证实之前,咱们不可仅凭臆测,而轻率武断!”
司马宏注目问道;“那么太上之意是……”
青衫蒙面人沉思如故接道;“目前,咱们一面暗中注意柏长青的一切行动,一面全力搜寻曾在宓妃祠中出现过的那小子,如果这半年之中还没发现那小子的踪迹,那么,咱们那二而一的假设也就可以定案了。”
司马宏正容接道:“太上所见甚是。”
青衫蒙面人目光一扫独孤钰和红衣少妇,微笑地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本座不打扰两位了。”
说着,也站起身来,目注红衣少妇道:“你要好好伺候独孤护法,独孤护法不会亏待你的。”
红衣少妇娇应道:“太上请放宽心,奴家自会对独孤护法尽力侍奉!”
青衫蒙面人扭头向司马宏一声低喝:“司马护法,咱们走!”
在独孤钰与红衣少妇恭送中,双双穿窗而出,飞越天井,消失于沉沉夜色之中……
约莫是那青衫蒙面人与司马宏等人在神秘巨宅中密谈的同时,柏长青与季东平二人也在高宾客栈中娓娓地低声交谈着。
首先是季东平向柏长青报告与通天教中密使会谈的经过,接着并将会宾酒楼上的所见所闻也详细地谈了一遍。
柏长青听完之后,不禁蹙眉自语道;“奇怪,通天教的那位太上护法,既然早已潜伏屋顶,为何竟目睹独孤钰丢人现眼而不加以援手呢?”
季东平微笑地道:“主人,那可能有两个原因,第一:他自己认定当时双方实力悬殊,纵然他出面也难以讨好,第二:也可能是主要原因,那就是故意示弱,以减低我方的警惕之心。”
柏长青点头赞许道:“季老分析得很有道理。”
接着,又蹙眉注目道:“不过,如此一来,就不怕那独孤钰心存怨怼,而暗生异心?”
季东平笑了笑道:“主人,事实上那位太上护法也早巳想到这一点,据方才与老奴联络的密使说,他们太上已偕同另一位特级护法携带一个人间罕见的尤物前往安抚独孤钰老儿去啦!”
柏长青不禁哑然失笑道:“真够高明,也够厉害!”
季东平淡笑接道:“独孤老儿既然在通天教的威协利诱之下下了水,再加上醇酒妇人的麻醉,他纵然还想自救,恐怕也难以办到了。”
柏长青注目问道:“那独孤老儿在通天教中,是何职位?”
季东平答道:“目前是特级护法之职,据方才那密使说,通天教的护法共分五级,除太上之外,以下依序为特级、一级、二级、三级。”
柏长青长叹一声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想那独孤钰,名列当代八大高人之中,地位何等崇高,生活又是何等优游自在,如今,偌大一把年纪,还要接受别人的呼来喝去,以后更免身败名裂的噩运,真是何苦来!”
季东平神色一整道:“主人,这固然是独孤老儿自作孽,但也足以证明通天教网罗人才的手段太以高明,和该教的首脑人物委实算是雄才大略的枭雄。”
柏长青悚然动容道,“不错!”
季东平接道:“由于这一点,老奴联想到另一件事,不能不提醒主人早做未雨绸缪之计。”
柏长青不禁一惊道:“季老所说的是甚么事?”
季东平道:“就是主人三天以前在宓妃祠中,以另一面目将冷女侠救出之事。”
柏长青方自微微一楞,季东平又沉思着接道:“主人请想,如果主人那另一付面目确为通天教主所搜索的仇家后裔,那么,三天以前,如惊虹一现之后,又在洛阳城中神秘地失踪,他们会有怎样的联想呢?”
柏长青点点头道:“不错,这倒是一个值得研究的问题……”
季东平注目接道:“而且,主人以另一付面目出现时,也正是主人到达洛阳的当天,尽管当时客栈中有朱大侠派来的人冒充顶替,但如果主人那另一付面目就此一现即隐,高明如通天教的首脑人物,势将联想到可能与主人‘二而二’的假设上去。”
柏长青沉思着道:“对对……”
接着,剑眉一蹙道:“不过,我那另一付面目与目前的我,可根本没法连在一起……”
季东平含笑截口道;“主人,您能做得到,难道别人就想都想不到么?”
这季东平也委实高明,他的所料和分析,竟像是亲耳听到过对方那青衫蒙面人所说的话似的,完全正确之至!
柏长青不禁改容相谢,说道;“季老所见极是,小可能获季老相助,正如刘邦之获子房,先主之获诸葛……”
季东平惶恐地截口道:“主人,老奴受不了这种赞美。”
柏长青爽朗地笑道:“应该,应该!一点也不算过份。”
季东平神色一整道:“主人,老奴受您的知遇之恩,虽粉身碎骨,肝脑涂地,也不足以言报,目前仅仅贡献少许意见,又能算得了甚么。”
柏长青微笑道:“季老,再说下去,就显得太生份了。”
接着,也神色一整道;“好了,季老所提醒的问题,我会设法补救,明天,咱们该前往四海镖局报到了,现在,时间已太晚,咱们各自安歇吧……”
翌日清晨。
柏长青与季东平刚刚盥洗完毕,四海镖局的总镖师“矮叟”朱诚已在另外两位镖师的陪同下,进入柏长青的房间。
“矮叟”朱诚并爽朗地笑道:“老朽奉副座之命,前来恭迎总督察侠驾。”
柏长青谦笑道:“不敢当,不敢当,诸位请坐!”
双方就座,经过朱诚引见之下,柏长青才知道陪同朱诚前来的是四海镖局总局主以下的四大金刚之二,瘦高的叫“屠龙手”莫刚,微胖的叫“千里独行客”柳侗,以前都是北六省中响当当的人物。
双方略一寒喧之后,随即起身向客栈外走去。当他们起身离开客房的瞬间,“矮叟”朱诚却乘莫刚与柳侗二人疏神之际,悄然塞给柏长青一个纸团。
客栈大门外,停有一辆华丽的双套马车,和四匹神骏的好马,马车当然是供给柏长青乘坐,多余的一匹健马是季东平的坐骑。
柏长青略一谦逊之后,随即独自进入马车车厢,一行人立即向四海镖局进发。
这时,柏长青才悄然打开朱诚所递给他的纸团,只见上面潦草地写着,“明里,暗里,敌方可能都有意料不到的方法来考察您,请以泰山崩于前而目不瞬的镇定态度沉着应付。”
柏长青看过之后,冷冷一笑,五指一收,那纸条已变成粉末,甩向窗外随风而逝。
四海镖局,建于小屯旁之洛阳西宫故址。
洛阳西宫,本为三国曹魏都城之所在,当时建有翠微宫极芳林园,至晋朝,石崇就原址筑金谷园,以藏其爱妾绿珠。
所以目前的四海镖局,也就是依当年金谷园原址而建,其规模之宏伟,与建筑之富丽堂皇,自是不在话下。
顿饭工夫之后,柏长青一行人已到达四海镖局,车马经过大门时并未稍停,迳行穿过广场,直达那规模宏伟的四海厅前。
第十一章 不卑不亢斗太君
四海镖局的副总局主东方逸,早已闻声迎出,伫立滴水帘前。
柏长青刚刚走出车厢,东方逸已哈哈大笑道;“柏老弟你好?”
柏长青也爽朗地笑道:“好好,谢谢副座!”
说话间,两人已把臂走上台阶,向四海厅中走去。
东方逸边走边笑道:“老弟真好兴致,已经来到洛阳畅游了三天,也不知会老朽一声,如非老朽昨宵在会宾楼无意中碰到季大侠,真还被蒙在鼓里哩!”
柏长青也淡淡一笑道:“副座请原谅,实因属下久慕洛阳名胜古迹,深恐报到之后,公务缠身,无暇……”
东方逸截口笑道:“老弟,凭这几句,待会洗尘宴上,就该罚你十大斗。”
说话间,已进入大厅,柏长青边走边打量这足可容纳七八百人的四海厅,一面扭头笑问道:“属下何事该罚?”
东方逸道:“老弟你想想看,你报到之后,如想畅游洛阳名胜,除了有特别事故,老朽不能奉陪之外,谁还能绊住你么?可是你不此之图,反而住在客栈中,你自己想想着,该不该罚?”
柏长青不禁哑然失笑道:“该罚,该罚……”
此时,已穿过大厅,进入厅后的一间精室中。
精室中一张铺着洁白桌布的方桌上,已摆好精美的茶点。
东方逸哈哈笑道:“该罚的,且等中午的洗尘宴上再说,现在请坐,先用早点,然后由老朽陪同你去早已为你准备好的宿舍中去……”
在朱诚、莫刚、柳侗等人的陪同下,大家一面进早点,一面谈笑风生,气氛显得非常融洽。
用过早点之后,柏长青主仆二人在东方逸单独陪同下向预先准备的宿舍走去。
不亲身目睹,不知道四海镖局内部建筑之宏伟,柏长青边走边游目打量间,不由暗自心惊。
原来这四海镖局的建筑,每一幢房屋之间,都有相当距离,而空地上,大都种植各种奇花异草,而尤以牡丹最多。
这倒不足为奇,因为洛阳城,本来就是以牡丹冠全国而闻名,奇的却是所有建筑物,都暗藏五行生克变化,即那些空地上的花圃,竟也是按诸葛武侯的八阵图所排列,还有令人诧异的,是如此多的建筑物,却静悄悄地听不到一丝人声,屋外的通道上,也不见有人来往。
柏长青方自暗中惊凛诧讶之间,东方逸已侧目相顾神秘一笑道:“老弟,看出这些建筑的蹊跷了么?”
柏长青剑眉微蹙地道:“好像是按正反五行的原理建造?”
东方逸接问道:“这些花圃呢?”
柏长青道:“如果属下没有看错,这该是诸葛武侯的八阵图?”
东方逸哈哈大笑道:“老朽早就知道难逃老弟法眼,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柏长青歉笑道:“副座过奖!属下不过是胡乱猜中罢了!”
东方逸笑道:“老弟,你不觉得过分的谦虚,有时是迹近虚伪么?”
柏长青笑道,“副座如此一说,属下倒没甚可说的了。”
微顿话锋,才扭头注目接问道:“这些,都是副座的精心杰作?”
东方逸神秘地笑道:“老弟这一猜,可猜错了!”
“错了。”
“是的!这些,都是咱们总局主的精心杰作,老朽不过是因人成事而已。”
柏长青微笑道:“副座也未免太谦啦!”
东方逸笑道,“老弟,你这真是七月的债,还得可真快啊!”
柏长青笑了笑,旋即一整神色道:“副座,属下几时晋见总局主?”
东方逸也正容答道:“老弟,总局主正在闭关期中,短时期内,还没法晋见!”
柏长青微显失望地道:“那真是不巧得很,只是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晋见总局主呢?”
东方逸沉思着:“大概总还得等上半年。”
接着,又微微一笑道:“老弟必大可不因暂时没法晋见总局主而不安,事实上总局主子闭关之前,已授权老朽令权处理局中大小事务,老弟如有其他问题,请尽管向老朽提出就是。”
柏长青点点头道:“是的!在下知道了……”
说话间,已到达一幢小巧而精致的楼房前,大门口并俏立着一个年约十七八,眉目姣好,淡装素抹的青衣侍女在含笑恭迎。
东方逸停步兰指柏长青和季东平二人,向青衣侍女道:“这就是你的新主人柏总督察和季老爷子,以后,你可要好好伺候他们两位。”
青衣侍女娇声道:“奴家知道了。”
说着,向柏长青和季东平二人分别一福道:“绿珠参见总督察和季老爷子。”
柏长青方自一蹙剑眉,东方逸已含笑接道;“老弟觉得绿珠这名字很奇怪,是么?”
柏长青苦笑道;“副座,换一个人可好?”
东方逸神秘地笑道:“老弟不中意?”
那绿珠(青衣侍女)方自俏脸一变,柏长青已蹙眉接道:“副座,我想换一个男的小厮。”
东方逸不禁哈哈大笑道;“老弟你毕竟太嫩了!”
伸手拍了拍柏长青的肩膀道;“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