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不单为自己的安全而担心。问题却在他父母与吕伯超三个全身无力,昏睡不醒的人。
解药与他所施的脑部手术,能否有效,一直是他担心的焦点,像目前这情形,待会大战爆发时,除非能控制整个摘星楼,否则,既要应付强敌,又要照顾这三位的安全,那可就麻烦啦……。
且说向日葵与古剑二人,因持有冷剑英的金牌,一路上通行无阻地直达位于四楼北面的总机关控制室的门前。
这总机关控制室,负责的是一个一级护法,另外还有两个助手,门口负责警卫的也是古剑的两个师弟。
当古剑与“胡文山”二人到达门口时,其中一人讶问道:“二位怎么上了楼来?”
古剑笑了笑道;“奉老太君之命,要入总机关控制室。”
另一个神色一整道;“师兄是否持有教主令牌?”
古剑一扬手中金牌,笑问道:“这个,行不行?”
“行,请!”
古剑伸手在门上叩了三下,室内传出一个清朗语声问道:“谁呀?”
古剑扬声答道:“古剑奉命晋见王护法。”
“格”地一声,门上出现一个方形小孔,一张颇为精明的面孔,出现小孔中,漠然地说道:“验令牌!”
“是!”
古剑双手奉上令牌,经仔细查验之后,室门才缓缓而启,门口一个劲装年轻人摆手做肃容状道:“二位请!”
古剑与“胡文山”二人并肩缓步而入,房门也随之徐徐合拢。
这总机关控制室,面积约丈五见方,除了当中一个有若船只上的巨型舵柄之外,四面大小机掣的扳手,足有三十具以上。
临窗的一张书桌旁,端坐着一位三绺长须的中年文士,正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向他走近的古剑等二人。
另一角,一个劲装人,正斜倚椅上,闭目养神。
古剑是与带路的劲装青年,并肩前导,以“胡文山”姿态出现的向日葵,则紧随二人背后。
三人停立于中年文士前三尺处,古剑双手高举令牌,朗声道:“禀护座,老太君有请,此间暂派胡师弟坐镇。”
中年文士起身朝着令牌深深一躬道:“王忠参见教主!”
然后,目光深注地接问道:“请交验手令。”
“是!”
古剑将金牌揣入怀中,做取手令状,一面跨前二步,顺手一挥,一柄雪亮的匕首,已插入王忠的前胸。
王忠身为一级护法,职司总机关的控制,身手自属不凡,虽然在变出意外之下,中了古剑的暗算,但他临死前的反击,却也委实惊人。
但见他厉吼一声,一掌向古剑当胸击下。
古剑侧身让过那威力无匹的一掌,顺势一脚,将王忠的尸身踢倒。
“轰”声,古剑虽险煞人地避过了对方的临死反击,但他掌力的余威所及,却使一旁的一个机掣向上扳升,并发出一阵“轧轧”之声。
当古剑出手杀掉王忠的同时,向日葵也疾如电掣地点了他前面那个劲装汉子的昏穴,同时,猛地回身,将那被王忠掌力击升的机掣扳回。
这些动作,说来虽嫌冗长,但实际上,却几乎是发生于同一刹那之间。
王忠临死前的那声厉吼,惊醒了那个正在闭目养神的劲装青年,立即骇然惊呼:“拿奸细!”
这时,古剑高擎令牌,震声大喝道:“住口!”
门外的两个警卫,也闻声推门而入,方自微微一呆,古剑已凛若天神地朗声说道:“王护法王忠,狼子野心,勾通外敌,图谋不轨!古剑奉教主密令,加以处治,其余诸人,可各守岗位,不得妄动!”
古剑的这一番做作,做得煞有介事地,那两个闻声而入的警卫,和那劲装汉子,一时之间,倒是莫测高深地给唬住了。
古剑一见初步计划,业已成功,不由暗感得意地沉声接道:“两位师弟请退出,谨守门口,未经召唤,任何人不许入内。”
“是!”
两个警卫恭喏着退了出去,并顺手将房门带拢。
这时,古剑才向那另一个满脸惊惶,不知所措的劲装青年招招手道:“金师弟,你们两个,虽无通敌证据,但既与王忠一起工作,在未查证之前,仍有嫌疑,现在,请自动走过来,让胡师弟仔细搜查之后,如确无通敌证据,愚兄自当在教主面前,代为开脱。”
那劲装青年目光深注地冷笑一声道:“古师兄,真金不怕火炼,有通敌嫌疑的,恐怕不是我金某人吧!”
古剑一扬手中令牌道:“金伦,你敢抗命!”
金伦沉声接道:“古师兄,滋事体大,我决不接受一面之辞!”
话声中,右手撤出长剑,左手却冷不防地反手向背后的一个机掣按下,刹时之间,警铃大作,全楼上下,立即响起一片警呼之声。
古剑心头大惊之下,一挫钢牙,扬手向窗外甩出一枝信号火箭,紧接着,振剑向金伦飞扑,口中并震声大喝道:“金伦,你狗胆不小!”
金伦一面长剑挥洒,从容地应付古剑的抢攻,一面连连冷笑道:“你们两个,不妨一齐上,看看我金某人能不能逼出你们的狐狸尾巴来!”
他想得不错,彼此师兄弟间,谁有多少斤两,都清楚得很,他自信独战二人,足能支撑百招以上,有这时间,援兵已可赶到了。
但他没想到,那位胡文山是假的,身手之强,远出他的意料之外。
向日葵不等对方说完,已抑先冷笑一声道:“好,老夫成全你!”
向日葵不自觉间,漏出了“老夫”二字,不由使金伦心中大惊地震声大喝道:“门外是谁轮值,还不进来捉奸……”
“奸细”的“细”字尚未说出,已被向日葵一掌震毙五尺之外。
古剑二面挥剑砍向一旁的机掣,一面促声道;“师傅,快!”
两人宝剑齐扫,将室中机掣破坏到三分之一时,门外的两个警卫,已仗剑而入,冷笑一声道:“原来你们两个,真是奸细……”
向日葵截口冷笑道:“可惜你们两个,发觉得太迟!”
人影闪处,“哨哨”两声,两人的长剑,被荡了开去,心中“不好”的念头尚未转完,人已昏了过去。
这是向日葵宅心仁厚,—不愿多造杀孽,才手下留情,仅仅点了对方的昏穴。
他,疾若飘风地身形一旋,以快刀斩乱麻之势,与古剑二人,将其余机掣一齐破坏,然后沉声喝道:“走!”
两人双双冲出门外,循梯道向下疾奔。
为了摘星楼上的一阵警铃声,与古剑所发出的一枝信号火箭,这时的整个通天教总坛,已是人声鼎沸,杀声震天。
原来方才古剑所发出的那枝信号火箭,是通知众侠支援的信号。
本来,群侠方面,预定于三更正发动突击,但如果情况危急时,则以火箭联络,提前发动。
当时的古剑,因金伦发动替铃,情况危急,才不得不以火箭通知众侠提前发动。
当他们师徒二人循梯道奔向楼下时,整个摘星楼已是乱成一片。
原因是这些人,虽然听到警铃声,但一刹就停止,更不知警信来自何处,而外面的震天杀声,更增加了他们心理上的恐怖感,使得他们有若末日来临似地一时之间,无所适从。
这情形,使得向日葵心中一动地传音说道:“剑儿,亮出令牌,命他们到楼上去。”
古剑不由脱口笑道:“妙啊……”
刚好两个劲装汉子匆匆地迎面而来。
古剑一手持剑,一手高举令牌,朗声说道:“教主有令,本楼弟子,去七楼待命!”
两个劲装汉子肃立一旁,让古剑等二人通过之后,立即向楼上疾奔而去。
古剑不禁传音笑道:“师傅,这办法妙极了……”
他这里,暂时之间,是妙极了,但独守地下秘室前的白天虹,心中可正急煞了哩!
片刻之前,所发生的警铃声,火箭破空声,以及目前外面的杀声,当然他都听到了,可是却不知那破坏总机关的工作,是否已经得手,同时,他也非常担心古剑师徒的安全。
同时,更使他心焦的是楼外的大门前,已传出冷剑英的怒吼声,与徐丹凤的娇叱声。
这情形,很显然冷剑英与徐丹凤都已赶到入口处的大门前,正在恶斗着。
他,既担心古剑师徒的安危,又担心外面群侠的安危,同时又得守护他父母和吕伯超等三人,而目前,他却只有一个人。
此情此景,教他心头怎得不急!
就当他剑眉紧锁,不知如何自处之间,只听西门翠的语声传自室内道:“林维仁,你进来。”
白天虹蹙眉进入室内,并顺手关了房门。
西门翠笑了笑道:“白天虹,既然要我改邪归正,现在,该是恢复我自由的时候了。”
白天虹沉思着道;“请再稍等一会。”
西门翠注目笑道:“你是担心古剑师徒的事,是不是?”
不等对方开口,又立即接道:“他们俩个的安危,我不敢担保,但却敢断定他们已经得手。”
白天虹注目问道:“何以见得?”
西门翠笑了笑道:“想当然耳!不信,你且试试那控制隔室的机掣?”
那控制隔室的机掣,目前仍是半开状态。
而且,当向日葵方才两次开动时,他已注意到,自然已懂得了开启的手法。
当下,他将信将疑地走向机掣,伸手按了,下去。
不错!机掣一到底,但那道屏风似的门,却并无反应。
西门翠笑道:“如何?不信你再将它送回原位看。”
白天虹又将机掣送回原位,那道门,仍然没有反应。
这情形,当然表示,这机掣已失了效用,也就是说,古剑与向日葵二人破坏总机关的工作,已经完成。
白天虹方自心头一喜间,室外却响起那个查勤的苍劲声道:“古剑,古剑何在?”
白天虹已闻声掩回门口,只等那人进来,就有得他受的。
西门翠却连忙扬声应道:“古剑与胡文山,都被老身差往四楼,察看总机关。”
门外语声接道:“外面情况很紧张,老太君请多加注意。”
西门翠道:“老身知道。”
门外语声“咦”地一声道:“林维仁呢?”
白天虹接道:“林维仁在这儿。”
门外语声道:“你怎会跑到室内去?”
西门翠扬声接道:“是老身有事吩咐他。”
门外语声“哦”了一声,西门翠接问道:“外面情况如何?”
门外语声道:“回老太君,教主正与铁板令主在门外恶战,其余情况不明。”
这时只听冷剑英一声怒喝:“丫头,你真想找死!”
徐丹凤的语声冷笑道;“冷剑英,今宵,你是死定了!”
冷剑英震声大喝:“唐立民,传语老太君,速将白晓岚夫妇,和吕伯超等三人带来……”
那门外苍劲语声道:“老太君,您已听到了?”
西门翠道;“当然听到,你先走,我随后就来……”
这时,古剑与向日葵二人已到达底层,一见冷剑英与徐丹凤二人恶斗方酣,大门内还聚集着十多个教中高手,不由高擎令牌,朗声说道:“总机关室中,发现奸细,诸位快到楼上去。”
那十多个人中,闻声已分出八个飞奔上楼而去,但冷剑英的四个死党,却仍然紧守岗位没动。
冷剑英紧守门口,一枝长剑,有攻有守,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之势。
在火光明如白画,剑气冲霄,劲风激荡中,季东平与申天讨二人,也正在冷剑英与徐丹凤这一对之旁,各自力战两个劲装大汉。
以这两人的身手,本不难将对方一举击毙,但这两人却都是敛劲不发,与对方实行缠斗,看情形,想必是企图伺机冲进楼下,却凛于冷剑英与徐丹凤二人,那凌厉无匹的剑影,而不得不暂时观望。
这情形,室内的古剑与向日葵二人,一时之间,也没法相助。
向日葵蹙眉传音道:“剑儿,咱们去换令主出来。”
古剑传音摇头道:“师傅,这责任,咱们师徒担当不起,且看情形再做决定……”
这时,古太虚与番僧,以及那半人半狒的怪物所发的吼叫声,也逐渐由远而近。
这情形,已很明显,拦阻的群侠,已有阻挡不住的趋势。
徐丹凤似乎沉不住气了,长剑一展,震声大喝道;“季大侠,请以‘空前三式’,掩护申大侠,冲入楼中去!”
话声中,绝招连展,将冷剑英的防守之势,逼得向旁略为一偏。
冷剑英心头一凛间,扬声大喝道:“古剑,传语老太君,快将那三个……”
他的话没说完,眼前精虹暴展,惨号连声,申天讨已在季东平以“空前三式”的掩护之下,冲进室内,紧接着,季东平也以长剑护体,冲入室内,不过,他的长衫下摆,却被冷剑英一剑削去一截,仅以毫发之差,几乎被削断双腿。
这两位,一冲入室内,有若两头出柙猛虎,惨号连声中,冷剑英的四个死党,已倒下一对,但剩下的两个,却仍在做困兽之斗。
这时,那些被古剑以令牌骗上楼去的人,已纷纷下楼,并有人大声叫嚷道,“不好了!总机关被人破坏啦……”
“—定是古剑干的……”
“捉奸细……”
“咱们先拿下古剑……”
“对!先拿下古剑……”
古剑与向日葵二人,情知形迹业已败露,索性向申天讨二人大声叫道:“申大侠,季大侠,快随我来……”
一个苍劲语声,起自他的背后:“好一个吃里扒外的小杂种,你还走得了么!”
古剑闻声一凛间,前后左右,至少有十个以上的劲装汉子,狞笑着围了上来。
古剑俊目环扫周围,震声大喝道:“诸位,冷剑英狼子野心?倒行逆施,为祸江湖,今宵已是报应临头……”
“住口!”一个斑发老者截口怒叱道:“叛徒,你还不束手就缚!”
向日葵沉声接道:“诸位,放下屠刀,不究既往……”
一个劲装汉子振剑直刺,并截口怒叱道;“放你妈的臭狗屁!”
这劲装汉子,领头发动,群邪相随,一时之间,但见寒闪交织,一齐向古剑与向日葵二人身上击来。
这两位,身手固然不错,但在十多个强敌含怒合击之下,一时之间,也难免手忙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