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天狐何素素不愧一教之主,剑洒漫空寒星,涌袭四邪。
双方都是以快制快,决不容对方有缓手之机取出暗器施诡,只见剑风流转,掌势如山,锐耳刺啸,尘飞百步,猛然骇人。
但此惨烈的凶搏,须拼至最后的一兵一卒方见胜负,桐柏群邪若得邢无弼相助,则局势立可改观,但邢无弼始终不敢露面,只传声姜熊出招制敌,幸而如此姜熊四邪几次得以转危为安。
邢无弼不由暗生忧急,忖道:“如此困兽之斗,终久难免全数伤折在内,不如逞险一击何素素毙命,与桐柏诸友速撤出玉虚再作计议!”
心念一动,欲闪出奇门外,忽闻蚁语传声送入耳中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千万不可现身露面,要知申屠怀远等人均在暗中窥伺守候施主现身。”
语声熟稔无比,听出那是青城掌门玄都上人,邢无弼不禁面色大变,万料不到玄都上人亦进入玉虚洞中。
只听玄都上人又道:“贫道乘虚而入,窥知玉虚洞内藏龙卧虎,入犯者必难幸免,施主请速退出,迟则无及,哼,申屠怀远不是隐在一方山石之侧么?”
果然——
申层怀远就立在邢无弼存身之处不远一块山石之后,目光炯炯四外扫视,心知申屠怀远如非寻觅自己还在找谁?心神一凛立即转身疾掠而去。
申屠怀远与荀异遭遇一段,暗中有人指点及赐药解开何素素毒控,循着指点寻来拼搏之处,却未发现邢无弼踪影。
忽闻指点之人传声惊诧道:“不好,邢无弼发现尊驾了,现望洞外逃去,尊驾快追!”
迅又指点邢无弼逃去的方位及路径。
申屠怀远毫不犹豫,率众赶去,发现洞径远处一条身影飞快掠奔,洞径虽暗,却依然可辨,邢无弼即是烧成灰,在申屠怀远眼中却无所遁形,大喝道:“无弼,还不站住?”
语声虽入邢无弼耳中,但此时此地不可停步,身形更自加疾,回手打出一把白骨阴鳞钉。
邢无弼武功委实不可轻视,生似脑后长了眼睛一般,手法之奇,认位之准钉势急如芒雨飞花般向申屠怀远等涌袭而去。
申屠怀远面色一变,大喝道:“快躲!”
双掌猛推,身形疾塌。
相随门下纷纷闪避,但有数人闪避不及,为白骨钉所中,立时蓬的一声燃着惨绿鳞火,附体焚烧,倒地翻滚,惨呼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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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内桐柏诸友及玄阴教门下猛烈拼搏已至强弩之末,双方实力伤折十之八九,只见一个个杀死了对方之后,自己亦筋疲力竭,摇摇欲倾之势,忽然面色惨变,仆栽倒地气绝身亡。
只剩下九尾妖狐何素素与阎罗姜熊四邪力拼,忽见何素素剑起一式“天河钓鳌”,四练寒虹起处曳飞一朵银花,只听两声凄厉惨嗥出自两邪口中,倾倒下,咽喉重穴已为剑芒挑破,喷出两股血箭。
辣心阎罗姜熊及另一凶邪大惊,尚未及寻思,一道寒芒迅疾如电攻至。
姜熊忙移星换斗,闪在同党身后,但同即都不幸遇殃,惨嗥未及出口,一颗头颅已离肩飞起。
饶是姜熊狠毒如兽,见状也不禁胆寒魂落,正待转身图逃之际,忽感腿弯穴道一麻,情知罹受暗算,厉喝道:“何教主……”
九尾妖狐何素素那有心情与姜熊说话,见门下伤亡殆尽,心中怨入骨髓,剑势未遏,趁水推舟砍下。
辣手阎罗姜熊本有罡气护体,浑身刀剑不入,却为暗算破了气穴,何素素剑如砍瓜切菜般轻易地尸横两截。
忽闻焦叔平哈哈大笑道:“素素,果然非当日吴下阿蒙,一身武功突飞猛进,令人刮目相视!”
何素索冷笑道:“丑鬼,现在该是你我分一生死之时了,你如怕死,速自断右臂,终身为奴,才可饶你一命!”
焦叔平哈哈大笑道:“素素,你好大的口气,自己身陷罗网,插翅难飞,焦某若不念旧情,岂能让你活到现在。”
何素素面庞森厉杀气,厉叱道:“丑鬼,我不杀你,誓不为人?”身如电射循声扑去……
总坛内焦叔平已然坐起,将体内余毒逼凝在空穴中,只是真气尚无法收发自如,心中大感愤怒。
只见巴上云飞身掠入,忙道:“何素素已然攻入总坛,吕穿阳三位舵主不幸丧命!”
说着伸臂,只见掌心托着一粒大如龙眼,赤红似火的丹药,递与焦叔平,接道:“此乃门主赐服之药,总坛主速速服下,属下还须请示门主!”身形疾闪顿杳。
焦叔平心神猛凛,急急服下丹药,抓起放在身旁一柄长剑,倏地立起跃出室去。
只见眼前人影疾闪,现出如花似玉,狐媚蚀骨的何素素,焦叔平瞧得两眼发直,不料离别多年,何素素已五旬,在想像中何素素已年老珠黄,鸡皮鹤发,谁知宛如昔年风韵,不禁唤道:“素素,别来无恙?”
何素素一见焦叔平如此丑恶形貌,不禁怒火顿涌,皓腕疾振,剑风飞洒袭向焦叔平而去。
焦叔平见何素素一言不发,即辛辣出招,不禁大怒,狞笑道:“素素,焦某旧情仍在,你却恩断情绝,焦某也不再向你手下留情了!”说时已剑招递开,着着抢攻。
妖狐何素素胸中怎还有丝毫情份,她那党徒全数伤折在此,思及前仇,面睹如此丑恶,怎还不生杀心,剑式奇招迭生,辛辣歹毒。
焦叔平只觉内力源源涌出,宛似身不由把剑招攻出,剑沉力猛,一剑比一剑更猛厉,知是门主所赐丹药之故。
何素素只觉焦叔平剑势雷厉万钧,震得手臂酸软乏力,心中大惊道:“怎么丑鬼变得如此厉害!”
不禁胆寒气馁,振腕急攻三剑,逼开焦叔平一步,掉面疾掠逃去。
焦叔平哈哈大笑道:“你逃得了么?”不舍追扑随去。
何素素冲出总坛外,忽的脚下寒光疾闪,只觉双腿一凉,尖叫一声,身形倒地,双腿齐膝以下断去,鲜血如泉涌出。
寒芒闪现过处,三尸魔君荀异及风雷剑段承远身影涌现。
荀异狞喝道:“妖狐你也有今日,速取出解药,老夫还可饶你不死!”
何素素面色惨白如纸,目睹双腿已失,不禁泪下如雨,自知必无幸免,只恨未手刃焦叔平死不暝目。
这时,焦叔平已然赶至,目睹情状不禁呆了一呆,内心实有覆水重收之意,只要何素素自己心甘情愿,立即冰释前嫌。
如今好梦成空,一腔怨气尽出在荀异及段承远两人头上,挥腕出剑向荀异及段承远两人攻去。
荀异目睹焦叔平现身即知难免一战,大喝一声:“杀!”
戟剑交击,荀异顿感手臂酸软,虎口发裂,只觉把持不住,心内大惊暗道:“此人怎有如此神力?”
幸亏段承远及时出剑,攻向焦叔平气海穴迫得焦叔平非撤剑不可,迅疾抓了一把尸毒扣在掌心。
焦叔平再次出剑挥来,破空生出炸耳锐啸。无疑这一剑力道重逾万钧。
荀异左掌迅疾打出一蓬尸毒,与段承远欲闪挪开去避过焦叔平如山剑势,那知两人猛感胸后命门穴一麻,不禁闷哼出声,迅厉剑势在胸腹之间疾划而过,顿时腔裂腹开,涌泉鲜血溢出。
双邪尚未倒地之际,手中一戟一剑飞掷而出,死前用尽最后力气,口中喷出黑血倒了下去。
焦叔平只觉眼前一蓬黑雾打倒,便知不妙,忙逼住呼吸不让尸毒尸臭吸入,但怎来得及,浓腥入鼻不由头晕地转倒下。
那荀异段承远一戟一剑已然掷实,插在咽喉心窝上气绝丧命。
何素素见状横剑自刎而死。
倘或邢无弼目睹此情,必然悟出前在山外所见的风雷剑段承远是假,可惜邢无弼已逃出山外,不然以他的智慧可猜破其中的玄虚。
只听暗中有人击掌朗笑道:“??势已定,玉虚可从此无忧也!”
奇门中突闪出老醉鬼醉颠郑奇。
接着又现出严昌陵及焦叔平吴景云、东方亮、巴上云、吕穿阳、蔡向荣董慕饮等人。
严昌陵笑道:“这倒未必见得,尚有曼陀尊王父女二人双双在途中赶来咧!”
郑奇望了焦叔平一眼,哈哈大笑道:“这是你宝贝徒儿的事,老醉鬼管不着,你我二人去后洞找他们谈天说地去!”迳自拉着产昌陵离去。
焦叔平目睹地上诸尸,心有不忍,目露悯侧之色,叹息道:“如今焦叔平已死,在下也可还我本来面目了。”
巴上云四人目睹舒翔飞褪下易容,现出倜傥不群之神,不禁
神为之夺,暗暗称异。
舒翔飞趋前下,向巴上云四人长揖致歉,道:“在下连日来妄自称尊,冒犯无礼四位之处甚多,望请恕罪。”
四人连称不敢。
这时吴景云东方亮亦恢复了金湘童寒形貌,相与谈笑寒喧。
忽见一人匆匆进入,与舒翔飞附耳细语,舒翔飞霍地立起,句金湘道:“在下赶往野新一行!”说着疾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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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野城武林人物充斥,街头来往的多是背佩兵刃,劲装捷服的雄纠气昂的豪雄,只是满街游荡,将这小小的山城平添了浓厚热闹的气氛。
但只见其来,不见其去,谁也不敢妄入伏牛半步,传说纷云中均知三尸魔君荀异及玄阴教何素素,桐柏诸友全军覆没,申屠阵远伤折大半幸及时逃出。
又说邢无弼身入玉虚,自恃武功约斗唐昊天,无知敌不过唐昊天青镡剑犀利逃逸无踪。
江湖谣诼,如火如荼,绘声绘色,武林豪雄三五成群,聚坐于茶楼酒馆内,无不藉作暇谈。
这日,新野城中江湖人物竟纷纷离去,扬鞭策骑上道。
福丰客栈又来了一批武林人物,为首者是一清癯枯瘦黧黑红衣老僧,尚随七名青袍弟子,老少不一,均与老僧一般肤色灰黑如炭,不类中原人物。
但红衣老僧身旁却立着一明眸皓齿,肤色洁如羊脂,汉装俏丽少女,打着一口甜脆京音道;“店家,有没有上房!”
柜内小二立时趋出店口,连声答道:“有,有,姑娘请!”
这俏丽少女正是淑莲公主,那红衣老僧无疑是天竺万象门主曼陀尊王。
店主领着淑莲公主一行进入一座土屋跨院内,倒也清净宽敞。
曼陀尊王向淑莲公主道:“莲儿,为父此行关系生死荣辱,途中风闻玉虚门主唐昊天已将青镡剑取得,中土成名怪杰邢无弼也铩羽败逃,无人能制……”
淑莲公主冷笑道:“什么成名怪杰!狼心狗肺,无耻屑小而已!”
曼陀尊王眉头微皱,道:“为父欲前往玉虚制伏唐昊天,取回符经,重振万象门威望,也令中原武林不可小看天竺无人!”
淑莲公主闻言大发娇嗔道:“爹,女儿不是说过端午期后,符经可原璧回赵,一切均可澄清,定可重振威望,怎可节外生枝!”
曼陀尊王最是钟爱淑莲公主,伸出右掌扶摸一下淑莲公主玉颊,轻叹一声道:“为父岂能不知不可节外生枝,怎奈为势所逼,骑虎虽下!”
淑莲公主面色铁青,冷笑道:“爹是说两位师叔么?女儿瞧他们两人委实不顺眼,一路上颐指气使,擅作威福,简直不把爹这个门主瞧在眼里!”
曼陀尊王忙打了一眼色,面色倏沉,怒道:“莲儿不可胡说,经符关系本门至巨,如今唐昊天得青镡剑之助,无异如虎添翼,中原武林各大门派噤若寒蝉,为父再不及早索回,恐唐昊天丹笈一并到手,恐再无人能制,两位师叔为了维护万象门威望,不得不尔!”
淑莲公主冷笑道:“分明是觊觎万象门主之位,用心不轨,女儿就是瞧他们不顺眼!”
一双青袍天竺老僧忽悄无声息飘然落在房中,神态阴鸷,嘴
角含着一丝冷笑,四道目光注视淑莲公主脸上,左座老僧轻声道:“公主看谁不顺眼!”
淑莲公主似目若无视,没好气地答道:“我瞧谁不顺眼,与两位师叔何干?”
曼陀尊王面色一变,喝道:“放肆,还不向两位师叔致歉!”
淑莲公主面笼严霜,冷笑一声,翩若惊鸿一般疾闪出室而去。
室中寂然如冰,曼陀尊王面色漠然如冰,似知其爱女此举必有深意在内,而不吭一声。
那一双青袍老僧面色异样难看,僵在那里,一时之间做声不得。
淑莲公主疾闪而出,暗道:“乐老叫化早经约定此时在福丰客栈相见,怎么未见?”
忽闻噗嗤一笑,只见风尘侠丐乐宸探首厢房外向着自己龇牙直乐,不禁气得一顿脚,扑向厢房内。
她一穿入房内中,突然发现舒翔飞扮作全无忌模样也在房内,不禁心花怒放,娇声笑道:“翔哥,你也来了?”
乐宸喃喃自语道:“他要是不来,我这一身老骨头不被你拆散那才怪咧!”
淑莲公主杏眼一怔,道:“老叫化,我一连五封传讯你都收到了!”
“回姑奶奶的话!”乐宸笑道:“都收到了,而且此刻你那翔哥巳知悉无遗!”
淑莲公主笑靥如花,喜孜孜的拉着舒翔飞右臂,道:“本门一双心怀不轨的师叔现在正房中与我爹闹僵了,有劳翔哥鼎力相助,我们要走了!”
舒翔飞道:“公主所说的两位师叔,就是信中所叙中,多难摩大尊者及多维摩大尊者么?”
“不错!翔哥快去吧,免得我爹与他们一言不合动起手来闹成僵局反为不美!”
只听多维摩大尊者佯咳一声道:“掌门师兄,小弟等决不见怪公主无礼冒犯,但掌门师兄似嫌治家不严,难为人父更难为人师!才有经符之失,盘龙师侄之死!”
曼陀尊王冷笑道:“这话暂且休提,我等远来中土,所为何来!”
多难摩大尊者道:“自然是找回经符了!”
曼陀尊王道:“那么一切均为了找回经符,其他芝麻小事两位师弟亦只能置之度外。”
多难摩大尊者阴侧侧一笑道:“掌门师兄,话不能这样说,长幼有序,尊卑之礼不可失,不然师长尊严恐荡然无存?”
曼陀尊王哈哈大笑道:“说得好,我等一路行来两位师弟何曾将我这个掌门师兄放在眼中?”
多维摩大尊者冷笑道:“那是掌门师兄咎由自取!经符之失,已无法行使掌门职权,小弟为了本门威信,请出法正院伏虎降魔令代行,有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