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掌门悟果小和尚由怀里取出了绿玉佛像!
武当掌门北星小道士由怀里取出了惊鲵金剑!
长白掌门病仙女古秋芸也摸出了天池寒王环!
公孙小凤迟疑一下,嘟着小嘴掏出了七彩夜明珠!
宗岳转身面对林边那两个少年,掌心托着金牌令符!
树林边的葫芦童牛千里和玩铃童萧土鳞两人,满脸流露不胜惊奇之色,愕然相觑一眼後,玩铃童迅速恢复常态,朝同伴挤挤眼,嘻嘻笑道:「牛老兄,人家都翻出底牌来了,咱们再不亮相,可要对不起五位掌门人啦!」
穿黄衣的葫芦童牛千里面色郑重地点点小脑袋,伸手入怀取出一支长约八寸的黄色东西,随手一抖,现出一面三角型中间綉着一条黄龙的锦旗,正是黄山派掌门令旗——黄山飞龙旗!
玩铃童萧士鳞也在这时摸出一块雕刻精美的八卦型白玉,高托在掌上,正是昆仑派掌门信物——乾坤印!
七派小掌门各拿着本派信物静静地把玩片刻,宗岳面现微笑斜眼一瞥身边发呆的公孙小凤,随将「金牌符令」纳入怀中,抱拳向林边两位小掌门人发话道:「原来是昆仑、黄山两位掌门人驾到,在下终南宗岳这厢有礼!」
玩铃童突然纵身跳起三丈,空中一个鹞子翻身,落地一挥竹棍子,嘻嘻笑道:「妙!妙!早知道都是小孩子,咱们早该彼此拜访啦……」
七位小掌门再度一一叙礼,各述本门遭遇,怒骂流泪,愤火填膺!
原来当年黄山「闲云叟」和昆仑「逍遥叟」同时死於「十绝魔君』的十绝阴掌後,两派虽然很快便选出新掌门人物,但未几即分别沦入十绝魔君的九弟子「九指无常冷风」及八弟子「八臂金刚劳力士」手中,五年前两派掌门先後招集派中高手返山报仇,结果全军覆没,只留下了现在两个承继派脉的流亡小掌门……
公孙小凤不惯处於悲云惨雾中,首先擧袖一拭眼泪,粲然笑道:「好呀,武林十派来了七位掌门人,还有华山、峨嵋、南海三派掌门人怎么不快点来?」
昆仑小掌门玩铃童接腔笑道:「要是他们也像咱们没有胡子,那才有意思呢!」
黄山小掌门葫芦童冷哼一声道:「我猜这三派掌门人今天不会来了!」
六派小掌门十二道眼光一齐向他瞧过去,等他解释理由。葫芦童缓缓仰起脸,一派老气横秋地道:「怎么,你们都想不出所以然来么?」
宗岳低头沉思一下,立即抬睑笑道:「在下想到了!」
病仙女古秋芸温婉一笑,接着道:「是的,那三派掌门人大概不会来了!」
悟果小和尚颔颔头道:「不错,是不会来了!」
北星小道士目光一闪,随也跟着颔头道:「一点不错,他们不会来了!」
玩铃童两眼一阵滚动之下,也跳脚道:「好家伙,咱们吃了『缺一神翁』的亏啦!」
独有公孙小凤想不出所以然来,只急得粉睑飞红,偷偷朝病仙女使了个眼色,要她传递一下。病仙女神秘一笑,移目向四周山峦流盼,公孙小凤恍然大悟,高兴地跳起来欢呼道:「我想到了!我想到了!」
葫芦童望她一眼,冷冷道:「你最後一个想到的,还神气甚么?」
公孙小凤胸部一挺,驳道:「你还不是人家的儿子,神气甚么?」
葫芦童面容一板,翻眼大声道:「好!待会那个甚么『缺一神翁』到来,我姓牛的一定要请教请教,问他凭甚么要占咱们的便宜,须知这对咱们七位掌门人是个大不敬!」
玩铃童手舞竹棍子叫道:「对!他『缺一神翁』要请客那个地点不好去,偏要选中这座『七子山』,简直存心占便宜!」
小脑袋一摆,两眼滚闪几下,伸出舌头舐唇思索道:「不过,好在这里是七子山的『母峯』,因此咱们都不是儿子……」
公孙小凤「咭』的笑道:「你不是儿子,难道是「娘』下成?」
众人哄然大笑,笑声中,宗岳彷佛听到一丝异响,忙振臂高声道:「快听!那是甚么声音?」
整座峯顶霎时鸦雀无声,七位小掌门个个凝神屏息侧耳谛听,果然听得远远的有一丝悠美的笛声袅袅传了过来。
少林悟果一听之下,肃容合十道:「善哉,他老人家来了。」
武当北星皱眉自语道:「听声音似乎还在二里之外。」
黄山葫芦童立刻摇头道:「不!只有一里半!」
昆仑玩铃童摇着头道:「不下,只有一里远!」
长白病仙女惊疑道:「奇怪,我听好像只有半里远呀!」
青城散花女忽然惊「咦」一声,手指北面的杂树林喊道:「你们快看,是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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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七派小掌门同时摆头向北面杂树林望去。
只见此时林中缓步走出一位竹笛横唇的八旬老人来!
头发雪白,发须拂胸,眉浓似帚,目如蝌蚪,两颊高耸有如红苹果,慈祥中透着几分淘气;身穿一袭用青、黄、赤、绿、黑、蓝、紫、金、灰九种色布缝成的斑袍,头上顶着一个斗大的酒罎,背後背着一大包沉甸甸的东西,模样怪诞滑稽,是一位令孩子们一见就好奇而乐於亲近的「老玩董」人物!
「啊!这个怪老人就是『缺一神翁』?好厉害的轻功飞行术呀……」除了少林悟果小和尚之外,六个小掌门都在心里这样惊呼着。
悟果小和尚抢步而出,合掌朝老人深深一礼道:「老前辈,您来了。」
缺一神翁笑容满面,频频颔首,走到苍松下,手中竹笛往腰一插,取下头上的酒罎,又解下背上那一大包沉甸甸的东西放到地上,解开布结,顿时香味四溢,现出一堆烧鸡烤鸭炸鱼腊肉以及几样素菜等食物。
老人拉平包布,又从怀里取出八只酒盅和八双竹筷,排成一桌圆席,一一酌酒已毕,自己踞中而坐,这才抬脸笑咪咪地环望七派小掌门说道:「孩子们,都坐下来啊!」
悟果首先落座,宗岳第二个入席,其余五位小掌门不言不动,面现敌意地注视着缺一神翁,显然有某种原因使他们感到非常不痛快!
缺一神翁微微一愕,又笑咪眯招手道:「孩子们,坐下来啊,坐下来吃啊!」
五位小掌门依然不言不动,而且面上敌意更浓。
缺一神翁头一歪,脸露迷惑不解的笑靥环顾他们半晌,忽然失声一啊,慌忙跳起来朝他们连连拱手道:「对!对!老朽太无礼貌了——诸位掌门人,请恕老朽年迈昏庸,不要见怪,这就请入席如何?」
说罢,好像店伙计笑脸哈腰,拱手不已。
五位小掌门这才满意的相视一笑,纷纷入席坐下,缺一神翁坐定後随即举起酒盅,笑吟吟道:「孩子们——啊不,诸位掌门人,老朽先敬诸位掌门人一盅,来!」
仰脖一饮而尽,五位男掌门跟着喝下,病仙女古秋芸沾唇即止,散花女公孙小凤端着酒盅苦着睑道:「怎么办?我不会喝酒……」
葫芦童牛千里瞪她一眼,卑夷道:「不会喝就随意,甚么场合了还鬼叫,真是乡巴佬!」
公孙小凤大怒,竖眉尖叱道:「干你甚么事?要你来管!」
缺一神翁慌忙伸手劝道:「不打紧,不打紧,不会喝酒就吃菜,来来,这只烧鸡,撕开,撕开……」
酒过三巡,葫芦童牛千里抹抹油嘴,睑色一正,陡然站起朝缺一神翁抱拳一拱道:「在下黄山派牛千里,忝掌第十七代掌门,今日承蒙神翁请客,不胜……不胜……」说到此,忽然嗫嗫嚅嚅接不下去,看样子敢情忘了词令之故。
玩铃童萧士麟扯了一下他的裤裆,仰头挤眼笑道:「不胜感激之至!」
葫芦童怒视他说声「别打岔」,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不胜感激之至,因此,现在酒足饭饱之余,想冒昧请教神翁三个问题,不知神翁肯予赐教否?」
缺一神翁低头紧抿嘴唇,似在拚命忍住大笑,过了片刻,方才缓缓抬起脸微笑道:「牛掌门人只管问,但先请坐下来如何?」
葫芦童点头坐下,环扫众人一眼,面呈凝重又道:「在下要请教神翁的第一个问题是:神翁的名号如何称呼?」
缺一神翁拿起一块鸡屁股,边啃边笑道:「在七位掌门人面前,老朽自称『神翁』未免不礼貌,那——诸位掌门人就喊老朽『斑衣吹笛人』好了。」
公孙小凤摔掉一只鸡腿骨头,点头赞道:「斑衣吹笛人!好,这个名号有美感!」
葫芦童斜眼冷瞥她一下,又朝缺一神翁抱拳道:「神翁误会了,在下请教的是神翁的尊姓大名!」
缺一神翁沉吟有顷,摇头断然道:「老朽姓名久已不用,恕难奉告!」
葫芦童不料他对自己堂堂的一派之尊如此不卖账,正要来个面色一变,拂袖而起之际,只见终南派的宗掌门人已含笑抱拳向缺一神翁发话道:「老前辈可以不说,但晚辈如猜得出,老前辈愿不愿承认?」
缺一神翁似对宗岳特别重视,双目精光湛湛打量他一阵,然後含笑点头,意似赞许他有一身非凡的神功,缓缓答道:「宗掌门人但猜无妨,不过宗掌门人如是猜『司马威』三个字,老朽现在就可以回答——」
病仙女古秋芸立刻插嘴道:「错了,是么?」
缺一神翁别脸望她,含歉笑道:「古掌门人猜得对,是错了!」
宗岳心中不信,抱拳再道:「老前辈如是当年的『十全老人』,务请赐告,晚辈有机密要事面陈!」
缺一神翁目光一凝,跟着滑稽地咧嘴一笑道:「老朽虽不是『十全老人』,但宗掌门人的『机密事』难道就不能在此公开么?」
六派小掌门一听宗岳有「机密事」要告诉「十全老人」,个个好奇之心大起,公孙小凤坐在他身右,这时忍不住用手肘碰他一下道:「喂,说出来大家听听好么?」
宗岳觉得没有再守秘的必要,於是将当年自己师父「天南剑客赵正令」在邛崃山十绝谷目睹「十全老人」与「十绝魔君」较技,窥破他在石翁仲身上所做的弊端,师父乃自断心经,含辱偷生,意欲将此秘密转告「十全老人」,使其不必遵守约言退出武林之事说出。
六派小掌门都不知道当年十派掌门人赴约之後,竟然还有一人生还,闻言惊奇不止,纷纷抢着问当时本派掌门人惨遭毒手的详情。
宗岳不厌其烦又将师父所见各派掌门人罹难经过一一说出,最後转望缺一神翁道:「因此,晚辈以为,『阴古希』既然以不正当手段取胜,『十全老人』自无遵守约言之必要,老前辈以为然否?」
不待缺一神翁有何表示,黄山葫芦童忽然一改冷峻的态度,振臂疾呼道:「对!十全老人应该重出武林,为世除害,为武林伸正义!」
缺一神翁等他嚷完,睑露调侃笑意瞅着他接口道:「然後,将现在霸占十派的伪掌门消灭,再後,将你们几位流亡小掌门供上宝座,是不是?」
葫芦童顿时满面通红,垂头呐呐道:「至少……至少他老人家也应该……应该出来领导我们几个孩子……」
缺一神翁突然纵声大笑,指着他边笑边道:「哈哈,七位小掌门中你最会『卖老』,也最『老气横秋』,想不到『尾巴』也露得最快,连『孩子』两个字眼都供出来了,哈哈……」
葫芦童羞得无地自容,一颗头直要点到地上。公孙小凤愈瞧愈高兴,不禁开心地笑道:「老前辈,您不要怪他,他的外号本来就叫『糊涂童』嘛!」
玩铃童听她辱及畏友,大感不平,指着她喝道:「放屁!他叫『葫芦童』,草字头底下一个『胡』字,『芦』是芦栗的『芦』,草字头底下一个『卢』字……」
缺一神翁笑得更厉害,仰头捧腹哈哈大笑,声如宏钟,劲浪震得松叶「飒飒」作响,纷纷飘坠下来!
武当掌门北星小道士眉头微锁,朝老人举掌稽首道:「老前辈,无论如何,牛掌门人的话并没错——」
缺一神翁笑声倏敛,眯眼瞄着他道:「这么说,『十全老人』不出面,你们就一筹莫展了?」
北星小道士碰了个软钉子,不由也红着睑垂下头。
公孙小凤灵机触动,兴奋地接道:「老前辈,您比十全老人厉害,您来领导我们好了!」
缺一神翁别脸瞧瞧她,又瞧瞧她身旁的宗岳,意味深长的微笑道:「公孙掌门人,你怕领导无人么?」
公孙小凤会错了意,玉睑飞红,嘟起嘴扭扭身子,脸上的表情在说:您这么大年纪了还和晚辈开玩笑,好意思!
缺一神翁却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缓缓转望葫芦童正色道:「牛掌门人,你刚才说要请教三个问题,还有两个问题呢?」
葫芦童恢复冷傲之态,仰脸冷冷道:「第二:神翁为甚么选在这『七子山』请客,占我们的便宜?」
缺一神翁颔颔首,环视众人一眼道:「认为老朽必须回答这个问题的人,请举手!」
黄山葫芦童,昆仑玩铃童,武当小北星,长白病仙女,青城散花女同时举起右手,其中公孙小凤见宗岳没有举手,忙又放下。缺一神翁指着她笑叱道:「举起来就举起来,不准放下!」
公孙小凤脸一红,吞吞吐吐道:「不,我没有听清楚……」
葫芦童不屑地瞪她一眼道:「没有听清楚乱举手,糊涂!」
公孙小凤鼻孔一哼,待要回嘴,缺一神翁疾忙摆手喝道:「不准吵嘴,都听我的!」
环望举着手的五位小掌门一眼,接着微微一笑道:「老朽先请问五位掌门人一个问题,武林中每逢理由讲不清的时侯,该怎么办?」
葫芦童面色一变,咬咬嘴唇毅然道:「武力解决!」
缺一神翁含笑点头,上身徐转,面向丈五外那棵合抱大的苍松,举掌遥遥一切,「喀嚓」一响,树身应手而折,哗然往後倒去,断口处,平滑如削!
七派小掌门惊得跳起,个个目瞪口呆望着断树说不出话来。
缺一神翁淡淡一笑,抬目再望葫芦童道:「牛掌门人,最後一个问题是甚么?」
葫芦童泄气地摇头道:「算了,没的说了!」
缺一神翁似已知他心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