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索缚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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蛟索缚龙-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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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是有名的玉津园,是府城仕女的游春好去处。
    目下有周王府的一名长史,领了几个人管理,而由府库拔银修葺,王府的内眷不时
前来游乐,平时禁止闲杂人等在内流连。
    由于大官道穿园而过,因此分隔为两园,也就有两座园门,整段两里长的官道平坦
笔直,路两旁榆槐成荫。
    除了车马在中间驰驶之外,旅客皆走在路两旁的树荫下。
    盛暑时节,通常已牌以后未牌正末之间,热烘烘的大官道旅客不多,远在里外也可
以看出熟悉的人是老几。
    天涯怪乞师徒俩的花子装,就是活招牌,认识老花子的人,远在两里外也可以认出
他的身分。
    其实,老花子并非真的穷叫化,一个真正的穷花子,那有在江湖叫字号的份量?不
饿死已经是天老爷见怜了。
    老花子这身花子装,是向各地豪强示威的标志,也是勒索大户对头的本钱;穷花子
身分最容易引起是非。
    师徒两刚通过路左的玉津园门往南走,后面里外的三匹骏马四蹄突然增快,三骑士
已看出老小两花子的身分,所以加快往前赶。
    蹄声引起天涯怪乞的注意,扭头一看,三匹马已接近至计步内,脸色一变,一拉小
徒弟打出示警的手势,退至沟旁站住了。
    “仇家?”小花子漫不在乎地问,紧抓住枣木打狗棍跃然欲动。
    坐骑慢下来了,三位穿青衫的佩剑骑士气概不凡,三双神光湛湛的鹰目,不怀好意
地紧盯着老花子,坐骑缓缓向前接近。
    “很难说。”老花子沉静地说。
    “什么意思?师父。”
    “应付得宜,就是有成见但没有仇恨的点头之交,应付不好,就是不是你就是我的
仇敌了。”
    “徒儿懂了。”
    “懂了就好?”
    “谁?”
    “侠义道的仁义大爷,拳剑出神入化,天下七大超凡高手之一,姓贺。”
    “伏魔剑客贺世荣?”小花子脸色一变,先前初生之犊的神情一扫而空。
    人的名,树的影。
    超凡高手的名头,确有震慑人心的强大威力。
    “七大超凡高手中,有几个姓贺,笨!”
    “另两个……”
    “洛阳的魔爪洪钧,妙手海平,难道我没将中州的神圣人物告诉你?”
    “中州双杰。”小花子又变了脸色。
    嗓音不小、已接近的三骑士当然听了个字字入耳。
    “小小年纪便知道咱们中州双杰,果然不愧称老江湖的衣钵传人。”驻马据鞍微笑
的一位骑士和气地说:“假以时日,将出现一位新一代的江湖四乞。”
    “江湖四乞那比得上洛阳双杰名号惊世呀?”老花子悻悻地说:“我天涯怪乞承认
身分名头不如人,姓洪的,你尽管挖苦嘲弄好了,在人矮檐下低头,并不是什么受不了
的不名誉事情。何况,目下有贺大剑客在,我这小鬼怎惹得起金刚菩萨呀?”
    “你那张闯祸的嘴,最好洗得勤快些。”马上的妙手海平阴笑:“可恶!”
    “老海,你不是专程来督促老夫洗嘴的吧?”老花子嘴上不饶人:“你三位大菩萨
气势汹汹,是不是大太阳晒得发热昏,想找我老花子出气消火?”
    “别耍嘴皮子,老花子。”年已半百出头的伏魔剑客,似笑非笑神情并不友好:
“听说你和惜春宫的小魔女走在一起,有其事吧?”
    “这并不是见不得人的事,老花子本来就与丘老魔交情不薄。”
    “听说……”
    “呵呵呵!你一代天下名剑客,只会听说呀?孟家那位眼高于顶的千金,目下在柏
家助拳,她当然会把咱们干预柏家爪牙当街掳人的事说出。
    武林朋友不论邪正,都有站在自己立场多管闲事的劣极性,不顺眼就只知自己的理
而出头,并不是什么天大的奇事异闻。
    所以,诸位是冲着那天的事故,而来向老花子提出严重警告的,没错吧?”
    “在下说的是另一件事。”伏魔剑客脸色一沉。
    “老花子耳目还灵光聪敏,说啦:我在听。”
    ‘南宫老兄往南行。”
    “不犯法吧?”
    “但如果前往十里庄,去找那位突然冒出土的姜步虚,那就不符合柏老弟的利益,
也影响了在下的办事兴趣。回城去吧!南宫老兄。”
    “如果老花子不转头回城……”
    “你知道后果,是吗?转回去吧!好走。”
    马鞭徐扬,三骑小驰。
    “混蛋!这些人的心目中,那有别人的活路?”天涯怪乞冲驰出的健马吐口水:
“看来,他们已经查出姜步虚的落脚处,前往先下手为强了。小乙,咱们绕道走,看是
否有机会浑水模几条小鱼。”
    “走啊!师父。”小乞欣然说。
    “可惜小魔女不在,她那把逸虹剑,足以当洛阳双杰。她老爹如果过河来了,伏魔
剑客一定心跳加快掌心冒汗,有热闹可看了,走!”
                  ※               ※                 ※
    十里庄,官道西侧的一座小村落,村东庄口傍着官道,建了一座十里亭,亭附近加
建了几间小店。
    平时,庄户们并不禁止旅客人庄,旅客其实没有入庄的必要,小店可以供应旅客各
种日用品,茶水善食一应俱全,庄中没有任何吸引旅客的事物。
    小店共有七家,却有三家是食店,本来不接待旅客住宿,除非旅客出了意外,非住
宿不可。
    姜步虚就落脚在北首第一家小食店,他有办法说服了小店的主人收留,当然多花了
一些银子,有钱可使鬼推磨,他本来就是有钱的人。
    最北端的杂货小店旁,是一位庄中的大嫂,所开设的裁缝店,专门替旅客修补因出
了意外事故,而破损脱线的衣物。
    他在府城买了几件现成的青布长衫,有点不太合身,因此早善毕,便在裁缝店督促
那位大嫂,按他的意思修改几件长衫。
    他以为没有人知道他落脚在城郊,也不怕有人知道,只是不想住在城中等柏家的英
雄们上门闹事。
    在城里,一个毫无身分的小车夫,与那些称大爷的人冲突,绝对占不了便宜,那些
势利的巡捕嘴脸难看得很,真正有担当以抑豪强为己任的官吏丁役,毕竟没有几个。
    其实昨天他一落店,眼线便发现了他。
    当附近村店陆续出现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凭他闯荡四方的经验和见识,便知道是怎
么一回事了。
    快剑柏鸿翔是府城的大爷,被一个不值一文的小车夫折辱,柏大爷受得了,其他亲
朋爪牙肯干休吗?
    有财有势的人有时候是输不起的。
    店堂窄小,一座粗制木案是剪裁的工作台,堆放着针线篮、碎布、剪刀、量尺……
反正就是这么一回事。
    那位大嫂带了一位八、九岁的小女娃,一钉一线埋头改缝衣衫,不理会外界的事务。
    姜步虚不便在店堂久待,在门外的凉棚下坐候。
    棚中有两列排凳,一张小桌,方便旅客歇脚,甚至还备有施茶的桶和碗。
    这种路旁纯朴的房舍,不论秋冬皆有施茶水的好风气。
    蹄声得得,一匹雄健的枣骝来自路南。
    远远地,便感到蓝光耀目,骑士那一身宝蓝色的劲装,以及装饰兼挡阳光的宝蓝轻
绸披风,委实神气万分,引人注目,人要衣装的目的是达到了。
    接近至百步内,骑士的鲜明形象更强烈了。
    年轻、英俊、魁伟、剑眉虎目英气勃勃,腰间的佩剑古色斑斓,鞍后的马包居然是
宝蓝缎子精制的,遮阳帽也是宝蓝缎制,
    鞍辔鲜明,踏镫虽然不是响镫,但却是银色的,十分抢眼,一付银镫可值两百两银
子。
    枣骝轻快地小驰,人出色马亦骏,骑士那顾盼自雄的神情令人羡慕崇敬,老天爷所
能给他的一切都给了,人间麟凤大概就是指的这个人。
    骑土没有留下喝口水的意思,鞍袋旁就备有精致的水葫芦。
    烈日当头,旅客稀少,人的火气大概一定旺,人际关系不易维持心平气和。
    姜步虚是唯一安坐凉棚,写意地喝茶的人。
    骑士突然在棚外勒住坐骑,晶亮而光彩流转的星眸,注视着始然自得的姜步虚。
    “喂!你。”骑士用马鞭向他一指:“距开封府城还有多远?”
    行道树枝浓叶茂,视野有限,但从树梢向北望,府城东北隅的上方寺(清代改大延寿
甘露寺)铁色琉璃塔高有三十丈,远在三十里外也可看到一清二楚。
    平原地带有那么一座三十丈高的建筑,极为抢眼,蔚为奇观。
    “这里是十里亭,你瞧,亭在街尾。”他并不因为骑士无礼而不悦,向北面三十步
外的巨型十里亭一指:“片刻便可到府城打尖,不用赶。”
    “你还管我赶不赶呀?岂有此理。”骑士的火气好大:“我看你是找挨骂,欠揍!”
    一言不合就出口伤人,甚至还要揍人,这就是武朋友的劣根性,一练武就以为自己
比别人强。
    姜步虚平时为人随和,中州镖局的上下人等,都知道他是一个什么都不争的好青年,
不出风头的老好人,决不因三两句闲言闲语红脸。
    但今天,他似乎变了,大概天气热,火气旺的关系吧!不再忍耐啦!
    十里亭就有几个不三不四的人停留,附近的几家小食店中也有鬼鬼祟祟的货色。
    那么,这位神气的佩剑劲装骑士,藉口问路生事,很可能与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有关。
    就算他能忍,对方也一定会露出狰狞面目的。
    “他娘的!”他粗野地跳起来:“大概今年我冲了那位值日太岁星宿,好心好意说
了几句好话,说得不到好报,我到底招惹了谁呀?”
    “你招惹了我四海游龙,你真的欠揍,混蛋!那就给你——顿好揍!”
    蓝影飞离雕鞍,飞入凉棚,真的矫若游龙,起落间远及三丈外,轻灵美妙落地无声,
而且速度迅疾有如飞腾变化,微风飒飒中马鞭临头。
    “好!拥若惊鸿娇若游龙。”姜步虚喝起采来,声出人已斜穿出棚外,马鞭距顶不
足三寸,闪掠的身法神乎其神,才真的像矫若游龙,更像鬼魅幻形。
    蓝影跟踪掠出,跟至坐骑旁。
    姜步虚飞上马背,单足一点雕鞍,猛地矢矫飞腾,半空中
    连串急剧后空翻,从顶点翻腾至飘落兰丈外,直翻了九匝,姿势不易看清。
    反正只可看到依稀的急翻形影而已。
    蓝影直立在鞍上,吃谅地注视着远在三丈外,沾地点尘不惊的姜步虚。
    “好!”左邻小食店的凉棚中,传出悦耳的叫好声:“比云龙九现身法更高明,困
难度更高。”
    是一位村姑,但美好的五官与灵秀的明眸,决不属于一个劳苦的村姑所有,穿得老
气,而且脸色也姜黄,但气质的流露都相反。
    村姑身旁,也并站着一位脸色姜黄的小村姑,五官更为灵秀出色,明醉更晶亮如一
泓秋水。
    两位大小村姑身旁的长凳,各搁了一只长布卷。
    “混蛋!你想抢我的绰号呀?”四海游龙怒叫:“非揍死你不可!”
    蓝影飞掠而下,刚飘降,刚想抽出马鞭,姜步虚的身影突然一闪不见。
    “咦?”四海游龙飘落,转身讶然叫。
    姜步虚站在枣骝旁,右手抓住了鞍右的银镫。
    “你再撒野,我毁了你的鞍具,揍断一条马腿,你信是不信?”他似笑非笑地作势
拉扯银镫:“你这混蛋那像一条游龙?叫泼野的疯狗还差不多。”
    “别放泼!”四海游龙怒叫,将马鞭塞入腰带,拍拍手:“来来来,不较量轻功,
比拳脚,看你的拳脚是否有轻功一样高明,看我能不能把你揍个半死?”
    “好,看我能不能把你打得满地爬。”姜步虚放了银蹬,大踏步接近。
    两人身材一般高,同样雄壮,同样英俊。
    不同的是,四海游龙衣着华丽,英气勃勃不可一世;姜步虚则青衫飘飘,斯斯文文
没有吓人的英气流露。
    一时瑜亮,气势相当。
    面面相对,姜步虚一捞长衫下摆,装腔作势塞入腰带内,举起大拳头吹口气,双掌
一搓,这才拉开马步有板有眼,丝毫不带火气。
    “还欠了一个动作,没在掌心吐一口口水再搓。”小村姑几乎笑得花枝乱抖,出言
嘲弄:“村夫打架,就是这付德行。”
    四海游龙心中冒火,笑不出来,姜步虚摆出这种好笑的姿态,分明是有意作弄人。
    姜步虚瞥了小村姑一眼,吐出三个字:“多嘴婆!”
    “去你的!”四海游龙沉叱,一记现龙掌走中宫强攻,拍向姜步虚的胸口、劲道山
涌,速度惊人。
    高手对高手,用上内力发招不足为奇,这—掌吐出,挨上了必定的受力千钧。
    姜步虚左闪,右掌在这电光石火似的刹那间,不可思议地指尖贴上了对方的掌缘。
    这是不可能的事,因为四海游龙并没有看到他出手封架,所以并没变招继续攻击。
    一沾之下、人影乍分。
    “你这家伙掌上有狠毒的鬼劲。”姜步虚在丈外怪叫:“混蛋!你要下毒手玩真的
啊?”
    他冒火了,四海游龙这一招平凡的现龙掌,假使他真误认是平凡的招式而出手封架,
保证手一接触便掌碎臂裂,对方的掌上注入了可怕的狠毒无比奇功。
    他的手神乎其神,沾上了对方的掌,幸好是试探性蓄劲蕴的接触,不然麻烦大了。
    既使蓄劲内蕴,仍然感到指尖庶麻地,手臂如通电触,气机一阵波动,所以他知道
对方身怀可怕的绝学,练成狠毒的惊世奇功。
    “去你娘的!相打无好手,谁和你玩假的?”四海游龙也破口大骂,心中暗惊,这
时,才知道自己刚才掌上有所感觉,定然是与姜步虚的身体某一部份,有过不明所以的
接触,但仍然不知道接触的是手指。
    “我怕你,你最好见好即收。”姜步虏不悦地说:“彼此无仇无怨。我不会用绝学
和你拼老命。”
    “我却要……”
    “混蛋!你什么都不要。”姜步虚的嗓门增高一倍:“你这厮人模人样,却面呈忠
厚心有奸诈,总有一天你惹火了我,我一定要把你这条龙弄成一条虫!”
    四海游龙勃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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