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去刺杀他,谈何容易,他一定警戒森严。”
南宫少秋道:“我倒不以为然,在新军中我有人可以为掩护,不论他警戒再严,我都可以进去,以我手中的人员,每个人都拼死一击,终有一个成功的。”
“贤侄,这可不是光靠决心可以成事的,如果刺杀不成呢?那又怎么办?”
南宫少秋道:“真到那个时候,大家只有认了,皇帝也准备把江山交给他,忠顺王跋扈不法,亦不是始于今日,他迟早会反,皇帝只希望他能顾全百姓,不要造成兵灾,天命使然,我们只能尽人事而已。”
“那我们呢,皇帝没关系,只要他宣布逊位,让出江山,忠顺王还是会留下他一条命的,我们可惨了……”
南宫秋怆然地道:“皇帝不会活着的,他准备了一杯毒酒,真到没有办法时,他会草就遗诏从容就死,贵为天子,总不能再去屈为囚犯。”
汪振不禁默然,良久才轻叹道:“他一死倒轻松了,只苦了别人。”
李瑶英觉得听不入耳,沉声道:“义父,您这是怎么说呢,人君死于非命,国有乱贼,这都是臣下的失职,您不跟着身殉,倒还来怪起他了。”
汪振苦笑一声道:“好女儿,别谈那些大道理了,那都是翰林院的老古板们在平时用来拍皇帝马屁的话,真到节骨眼儿上,能有几个人做到的,国有乱贼可不是咱家的责任,忠顺王的坐大也不是咱家养成的。
皇帝优柔寡断要负最大的责任,早在十几年前,咱家就警告过他,说忠顺王有桀骛不臣之心,叫他预为之计,他偏不肯听,说什么无凭无据,不能妄杀宗室重臣!”
李瑶英道:“这话本来也没错呀!”
汪振愤然道:“对个屁,要等作乱成了事实,就不容易对付了,那时候咱家还兼领锦卫,访查到忠顺王不安份;虽无明证,却有踪迹可寻,随便弄个罪名,也能办掉他了,但皇帝肯听,甚至于还让他设立了东厂…”
南宫少秋笑道:“皇帝对我解释过这件事,他说忠顺王那时倒还没有造反之意,只是喜欢揽权,但是颇为精明能干,所以才加重他的权限,既满足他的权欲,又可以为朝廷整肃一下吏治,用心不失良苦,忠顺王任事之后,也的确是办了不少贪官污吏!”
汪振冷笑道:“那是他藉机会为已扩张,整肃异己,而且野心是越来越大的,即便开始时没有谋反之心,但权力大了,所望也越高,纵然想整他已经不容易了,皇帝才叫咱家让出锦衣卫,另设西厂,跟东厂对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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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南宫少秋心中暗笑,忠顺王整肃异己之说不错,因为整掉的都是汪振的党羽,使他十分狼狈。
而锦衣卫的权力太小管不了东厂,他想报复也没办法,这才自动请辞锦衣卫,另设西厂,势力虽不如东厂,但职权相等。
忠顺王整他的人,他就整忠顺王的人,逼得忠顺王罢手言和,双方各不相扰,和平共存,才停止了相互间的倾轧,有些地方甚至于还互相狼狈为奸。
汪振的行动都在朝廷控制之中,他是朝廷特地培养了作为牵制忠顺王的人,朝廷对汪振知之甚详,这个人有点贪,也好弄权,但魄力不足,不足以成大害,放纵他一下没关系,但是他很精明能干,本身的艺业很不错,手底下也有一批列党,不足以与忠顺王相抗衡,却又不甘长居人下,用以对付忠顺王十分适合。
他能与忠顺王作对固然妙,就算合作也能牵制住忠顺王,此人成事不足取,捣蛋搅局的本事却不小。
所以南宫少秋夤缘托在他手下,能立获重用,主要是他一直想跟忠顺王别别苗头,争夺权势。
顺手的时候比谁都起劲,遭遇到逆境,他就没有担待的能力了,这就是他不如忠顺王的地方。
对这个人倒是不能苛求太多的。
所以微微一笑道:“瑶英,你倒不能怪老伯的。朝廷济济多士,很多人还是实际负责理国的,他们不能防患于未然,遏止忠顺王野心的发展,却要老伯来独挽狂澜,怪不得他要牢骚满腹了!”
汪振大感知己地道:“可不是,丞相、阁老、兵部枢密,都是实际掌权理国的人,他们对付不了忠顺王,却责成在我们厂卫的身上,那不是岂有此理吗?我们只管肃清奸宄,却不管领兵打仗!”
南宫少秋笑笑道:“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了,老伯已经跟忠顺王闹翻了,现在就是回头去依附忠顺王,也嫌太迟了,他绝不敢再容纳老伯的,何况忠顺王当势后、也不可能象今上这样对老伯倚重的,老伯的处境上,是必须跟忠顺王一拼的!”
汪振有苦说不出,今日之处境是南宫少秋造成的,他自己因为南宫少秋干得出色,也起劲地全力支持,此时说不出埋怨的话,因为他怕把南宫少秋挤急了,反投到忠顺王那边去,忠顺王对他汪振是深切痛恨,不会原谅,对南宫少秋时不然,水师总督南宫长秋的势力毕竟还是可观的。
忠顺王不愿意树这样的一个敌人的。
因此汪振只有叹口气道:“现在也只有寄望在贤侄身上了,东门拦截的埋伏,但愿能成功。”
“小侄已倾全力部署,但忠顺王势力毕竟不弱,成功与否不敢说,不过也没关系,他即使回到大营,我们仍有可图之机,弄一批刺客,接二连三地行刺他,只要有一批成功了,问题就解决了。”
南宫少秋说得轻松,汪振却没这么乐观,他忧心忡忡地率众来到东门,那边的激战却进行正烈。
城门被反锁了,忠顺王所率的那千余人正被逼入苦战中,损失十分惨重。
南宫少秋不但尽出厂卫中的好手,加上锦衣卫人员和部分禁军精锐,藏身于暗处,强弓劲弩,专事搏杀。
慕容刚则带着一批好手,坚守住城门,不让他们突围出去。
忠顺王暴跳如雷,却也暗自心惊,因为他发现这一批厂卫,都是新进的人,不但武功高,身手矫健,而且战斗的经验十分丰富,他的虎卫士也是精选的,但跟这批人比起来如同废物,很少有能在人家手中走两三个照面的。
锦衣卫中支援的人员由卢凌风亲自率领,数目虽然只有百余人,却也个个如龙似虎,勇不可挡。
他的千名虎卫士被歼灭了一半,召降的有三成,只剩下一两百人,还跟着他死拼企图突围。
忠顺王急得大叫说道:“计全,这些人从哪儿冒出来的呢,厂卫中从何处找来这批好手?”
计全也颇为惶恐地道:“这个老朽也不清楚,可能是从江宁水师中调来的人员。”
“计全,水师中怎么有这等人才,他们分明都是江湖上的武林高手,有几个人的身手不比你差!”
计全道:“老朽实在不清楚,他们最大的可能是来自南宫长秋的帐下门客,那个老小子别具异心,帐下网罗了不少奇技异能之士,如慕容刚、苏秋之流,都是绝顶高手,大概为了支持他侄儿的行动,又拨了一些来!”
忠顺王道:“计全,我虽然让出了厂卫,但你保证过仍然可以控制大势的,而且你还说厂卫中一举一动你都了如指掌,这批人是怎么来的?”
计全道:“南宫少秋十分狡猾,也十分精明,他对我们的情形十分熟悉,留在厂卫中一些重要的人员,都被撤换了,然后他又引用了一批人,那些人虽非我们的心腹,却也都是旧人,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呀!”
“我问的不是旧人,而是这一批人!”
“这批人是新补进来的番子,老朽没有付以太多的注意,因为那个职务上,不可能有什么人才的。”
忠顺王一叹道:“他要用人,还会顾忌到名义吗?他们的身手一个个都超过了大档头的有余,你却只当成一些普通的番子,我们又安能不败。”
计全忍不住道:“王爷,这可怪不到我,王爷交给我的事务太多了,练兵要我参赞,训练虎卫主要我亲授,我实难以分身再去监视厂卫的活动,王爷自己在那边已建好线人耳目的,我只加以沿用,是那些人不尽心。”
初秋英道:“也怪南宫少秋太狡猾,他引来的这些人都是作番子打扮,我们的线人也忽略了,谁也不会想到一个绝顶高手会去当番子的!现在也别去追究责任了,重要的是要脱身。”
忠顺王急道:“怎么脱身法,南宫少秋那小子坏透了,锁上城门不说,还弄了把大铁锁,急切之间打不开,我们除了在这儿挨宰之外,别无他途。”
初秋英道:“王爷一定要骑马而出,自然是不容易,但是弃马步行,出城却不难,我们保着王爷,由城墙上跳下去好了。”
忠顺王道:“那不是太狼狈了!”
初秋英道:“大英雄豪杰要能屈能伸,现在狼狈一点有什么关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王爷到大营,挥动大军,再扑京城,就轮到他们狼狈了。”
忠顺王看看情势更加不得,才叹口气道:“好吧!本王重回禁城之时,一定杀个鸡犬不留,给他们一个厉害瞧瞧,这些王八蛋太欺负人了。”
他从马上下来,率着一批凶神恶煞,直向城门冲去,由于个个都是高手,倒是相当凶悍,慕容刚拦不住,只有退开了,改由后面追击包围。
但这些人并没有企图费神去破门,他们冲上城头后,一个个跳城而出,忠顺王此时也显出了他的真功夫,十来丈高的城墙,他轻飘飘地就跳了下去。
初秋英笑道:“王爷的身手原来也很了得嘛。”
忠顺王傲然一笑道:“我们朱家人虽然贵为帝族,但太祖出身江湖,定下了规矩,子孙位定要练武,本王的造诣,如果放之江湖,也落不到第二流去。”
初秋英道:“王爷的身手既然如此高明,干吗还要那么多的虎卫士来护驾呢?”
“千金之子,生不垂堂,本爵总不能自己去与利客周旋拼命去,再者,本王能武而不施展,可以造成别人的错觉,以为本王不会武,这样才不会遭暗算。”
“王爷能武否,与受暗算之事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了,虎卫士防身虽密,但难保不会百密一疏,放进一两个刺客来,若他们不知本王会武,一定是直接行刺,本王可以伺机反击,若他们知道本王能武,就会采用其他暗算的方法了,本王面对的威胁也大得多。”
初秋英道:“这倒是不错,王爷以前遭遇到类似的情形吗?’”
“怎么没有,共有两批刺客,突破了警戒,来到本王的寝宫,结果死在本王的剑下。”
“是那方面的人呢?”
“不知道,本王一剑腰斩断道,没来得及问口供。”
“王爷为什么不留个活口呢?”
“这类刺客都是死士,口中不易问出消息的,倒是可能将本王会武之事泄露出去,未免得不偿失了!”
跟着忠顺王一起突围的好手还有三四十人,但是慕容刚和南宫素秋等人也追了下来,截杀甚力,莫无监和海东阳出去分敌住两个人,其余的帐下高手则死命缠住了四灵女将们,计全忙道:“王爷!快走吧,城里还有一批人牵制住对方好手,现在还可以脱身,但我们的人终将不敌,等他们一倒下来,脱身都难了!”
忠顺王长叹一声道:“本王以威及天下之势,却受制于这一批江湖草野之手,想来实在不甘心。”
计全也叹道:“有什么办法呢,王爷已招多方之忌,留居京师是很不智的事,老朽已多次劝王爷长驻大营,等时机成熟时,率军进京,但王爷不肯听。”
忠顺王道:“本王没想到他们真有这胆子敢对本王下手,尤其是朱厚照那小子,他真的不要命了,敢如此蛮干!”
计全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已,他也知道王爷迟早会对他下手的,此时不动,以后再也没机会了!”
忠顺王见战况进行得很激烈,但双方都是好手,想来还可以支持一下,他对这一批忠心支持他的人还是关心的。
高声宣布道:“列位再支持一下,只要有一刻工夫,本王就可以安全了,那时大家也不必力拼,能安全离开最好,本王一到大营,立刻挥军杀过来,那时就是我们的天下了,这笔帐会加倍收回来的!”
海东阳迎战慕容刚,本已十分辛苦,喘着气道:“王爷快走吧,我们是拿性命巴结你了,回头能活着固然好,否则也请照顾一下我们的家小!”
忠顺王连忙道:“没问题,海老请放心好了,在这儿拼命的几位我都记住了,每位我都许下一名候爵,活着由你们承对,不幸身故,则由你们的后人世袭。”
这个许诺使那些人又注入无限兴奋,他们都是有家小后人的,跟着忠顺王谋叛,是看准他有可为的,忠顺王若是失败了,他们都是抄家灭门的大罪,所以才不计一切地掩护忠顺王突围。
忠顺王口许一名侯爵,这是难得的富贵,更是一个江湖人做梦也求不到的事,如何不起劲,一个个拿出性命来奋勇力战,挡住了这边的追击。
忠顺王和计全初秋美还有十几名高手终于突围而去,虽然群雄这边有一两个人摆平了对方,但也没有去追上去,因为忠顺王身边实力依然不弱,追上去也没有用,他们只有回头来帮忙其他的同伴。
南宫素秋被莫无监缠住,无法脱身,对方是邪神榜上的成名人物,功力深厚,并不比南宫素秋差多少。
南宫素秋论技艺是略高些许,但是在拼命对搏时,却占不到什么便宜,因为对方不要命,存心斗个两败俱伤,这边就上算了,慕容刚力搏海东阳也一样。
急得南宫素秋直骂道:“少秋那个混蛋,现在不知道跑到儿去了,他如果出来加把刀,忠顺王往那儿逃。”
南宫少秋的身形出现在城头上,旁边站着李瑶英与单小红,两个人的剑还滴着血,身上也溅满了血,可见他们也经过了一阵浴血苦战。
南宫少秋的身上还干净,他从容地跳下来道:“来了!来了,我在城里要把剩余的人解决一下,还得跟卢凌风商量一下,如何召集禁军布防的情形,事关全城千万百姓的生命,不能草草从事的!”
南宫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