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岳西就是不同意。固执的将自己的半口奶喂给孩子,尽管孩子吃奶每次都疼得她一头大汗,她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谁也不明白当家的这么较劲是为了什么。只有岳西自己明白。
她把这两个孩子看成了自己。
上一世她无父无母,打记事起就住在孤儿院。那是一个母爱缺失的地方。
住在那里,有房子为她挡风遮雨,也能有饭吃有衣穿。可那里没有妈妈……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在她幼小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抵不过一个母亲!
岳西曾经那么渴望过被母亲牵起小手的时刻,但这个时刻如同一个梦,永远难实现。
所以她有了孩子的时候,岳西便发誓:我必倾其所有的去爱他们!
这是埋在她心里的秘密,和谁都不能说。
“娘子……为夫想了……”身子不知何时离了地,岳西被赢素抱在怀里走到床边。
从岳西生产到现在孩子就要百日,夫妻两个都没有亲热过。刚才的一番嬉闹让赢素的心里有了小火苗儿,如今夜深人静娘子在怀,他很想就此成其一番好事……
只是抱着娘子往窗前一站,他便剩了干瞪眼儿!
往常夫妻两个睡着挺宽敞的一张大床上一床大被铺开,下面躺着两个睡得正香的娃娃,只在床的两边儿各有一小条地方,那是给他们夫妻留出的睡觉的地方。
“为夫还有些折子没有看完。”抱着岳西在床前站了一会儿,赢素又把她放在地上,沉着脸走到书案边上气哼哼的坐了下去。
床上躺着的那两个东西要不是他的亲骨肉,此时他真想把他们从窗子里扔出去……
“你啊,总是和儿子生气,其实啊,他们很快就会长大,到那个时候,孩子们有了自己的小伙伴,我们再想去亲近他们都难呢。”岳西倒了一杯茶过去放在书案一角:“睡吧,别总是熬夜,朝里那么多大臣,还是让他们多熬熬夜才是。”
赢素低着头看着手里的奏折,却在留心听着娘子说话,结果等娘子转身走开的时候他才发现奏折上的字他居然一个都没有看进去!
将奏折放轻轻放在书案上,他起身毫无声息的吹了蜡烛,身子轻飘飘的纵出,伸臂将娘子捞起,不等她惊呼出声,赢素已然转身将岳西放在了屋子正中摆着的巨大的桌子上,他一手扯向她的腰带,一手按住挣扎着要起身的娘子,呼吸有些粗重:“娘子……我们……试试在这里吧……”
“我还没有沐浴呢……”岳西被他吻得几乎不能说话,只得含含糊糊的呢喃道。
“无妨……等下我们一起去洗……”赢素俯身压住她,埋头在她的颈间贪婪地呼吸着娘子身上的奶香:“好娘子了,以后不要给他们吃了……又没有多少……”
“……”岳西脑中一片模糊:“不给儿子吃了……那浪费了啊……”
赢素没有说话,只是咬住了她,岳西闭了眼,向后仰去,口中轻轻哼了一声:“嘶……”
……
岳西生孩子的时候已经是秋天,如今孩子眼看着就要百天,而天气也早就转凉进入冬季。
人们都穿上了厚厚的冬衣,赶在腊月前,帝都落下了第一场雪。
孩子出满月的时候,岳西身子弱,在地上站久了都会觉得腿软,没有精力大办。现在又过了两个多月,经过楼夫人一番应心的调理,岳西的脸上终于又见了血色。
身体好了起来,人就有了心气儿,岳西出了月子光顾着忙活两个小的,旁的事情是不闻不问的推了出去,如今已经是年底,铺子里格外的忙,连过了年大年初二回娘家的小媳妇都有来提前定下车马的,好在有郑宝才他们几个尽力支撑,除非是大事,那些杂七杂八的小事压根就没有烦过她。
岳西心存感激,知道大伙儿是拼了力地在照顾着自己,于是就想着借孩子百天宴的机会让太平局的兄弟们到家里来好好聚聚。
都说家和万事兴,而岳西认为做生意亦是如此,一定的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才成,因此适当的笼络人心是很有必要的。
两个孩子的满月宴交给高公公前去准备,岳西提前发了话:什么礼都不要备,就是为了请大伙儿吃顿饭,热闹热闹!
如今她生意做得不小,手里不缺钱,两个孩子更是什么都不缺!
府里的几个女子有闲了就比着给孩子做衣衫,为此岳西还专门又买了两只樟木箱子存放这些做工精致的衣服,她按照大小存放,锦娘新作的那件锦缎夹衣,样式是别国传来的,岳西拿着在自己身上比了比,觉着锦娘要是把下摆再做长半尺,她就能穿了!
虽然当家的提前放了话,但真到了正日子的时候,大伙儿还是没有空着手来的,或多或少的都给两个孩子备下了些礼物,岳西看着堆了半间屋子的礼品,吩咐霞染赶紧一样样的记清楚,只等着下个月过年的时候她好再还回去。
岳西对于钱财上的事情并不奸贪吝啬,大伙的一番心意她领了,却并不想占了大家的便宜。
等到了正日子,岳家正堂里摆了三桌酒席,好酒好菜的满满腾腾的堆在桌子上,一看就知道这家的主人是诚心实意的要请客。
宴席定在晚上开席,下午就请了吉庆班在岳家的门口搭了戏台开始连台戏,只为招呼西厢村的邻居们。
戏台前摆了长条案子,上面放六只大盘子,盘子里摆着桂香春的糕点,还有冒着热气的姜茶任看戏的芳邻们随意吃喝!
岳西平日为人并不张扬,西厢村的邻居们只知道岳家是大户人家,岳公子是大生意人,出来进去的都乘坐车马,院子里还养着一堆女人,都说是岳公子的胞姐。
只是大家私底下也是议论纷纷:岳府那几个女子各个花容月貌生的体面,年岁不小,怎么岳公子也不给姐姐们说个人家呢?
疑问归疑问,可没人敢多嘴去问。
光看岳公子出入时身边跟着的那个汉子,西厢村的邻居们心里便明白:岳家的女子虽好,可不是普通百姓家能求娶的。
天才擦黑,高公公就吩咐阿修把大门口的灯笼点上,此时正堂里来宾们已经到的差不多。岳西正穿着一身簇新的黑色长袍站在屋里招呼客人。
这件袍子是锦年的手艺,剪裁合身不说,袖口以及衣襟上都用暗红色的丝线掺了细细的银丝绣上了连枝的萱草花,越看越精致,再配上岳西笔挺纤瘦的身材已经白皙的过了分的肤色,别看她此刻脸上带着平和的笑意,落在众人眼中仍旧是一副清清冷冷的高高在上的派头!
“看见没有,咱当家的这做派谁能学的来?”北边铺子的掌柜是镖师转行过去的,此时他正侧头对着桌上的一名宾客窃窃私语道。
郑宝才也换了一身新衣,衣襟上浆的过硬,他一低头就会觉得拉脖子。
听了镖师的话他扭头朝着岳西看去,也暗自点了头:“我兄弟也只能嫁那样的人,要不谁配的上她呢……”
屋里喧哗成了一片,大伙儿心情都不赖,兴致也颇高,这时,穿了戏服的于班主迈步进了屋,走到岳西跟前对着岳西抱拳行礼道:“才知道府上添了丁,这是大喜事儿,这两个小玩意儿不值什么,是我自己刻的,如今就给二位小公子当个玩意吧!”
“于班主,您太客气了!”岳西笑着接过于班主手里的秀囊,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对儿麒麟送书的小玉件。玉虽然不大,雕工确是不错,也难怪于班主那个时候自夸:没有我们吉庆班干不了的活儿!
“坐下喝杯酒暖暖身子吧,您也唱了几个时辰了!”岳西回手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云画,客客气气的对于班主说道。
吉庆班,在没有被郑宝才找回来接了岳家的生意之前,简直就要到了散伙的地步!
每年一开春,班子里的老老小小就要勒紧腰带挨饿,直到地里的野菜生出来才能吃上带叶的东西。
岳西看这一班子人干活实在,便把府里乃至于太平局铺子那边的活都交给了他们去做,零零碎碎的到了现在,吉庆班终于有了起色!
又因为外面的人也知道于班主是靠上太平局这条大船,因此现在帝都里敢明目张胆地欺负他们班子的人没剩了几个,戏班子总算是能靠着唱戏养活自己了。
但现在余班主的心思已经不在走街串户登台唱戏了。
他心里早就有了盘算,他想带着吉庆班并入太平局,以后也跟着岳西干。
当然,目前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还没有和岳西提过。
礼物送到,于班主很有分寸的出了屋子继续去唱戏,岳西则给高公公递了眼色。
高公公会意,马上封了银子准备着等戏散场的时候打赏给吉庆班。
粗粗往屋里看了一遍,岳西回头对着云画说道:“让乳娘把孩子抱过来吧。”
既然是孩子的百日宴,总是要把孩子抱出来给大伙儿瞅瞅的,于是两个胸脯鼓鼓的奶娘抱着两个小娃娃进来以后,马上就被大伙儿围上了……
“漂亮!”挤出人群,这回郑宝才是看清楚兄弟生的两个孩子是什么模样了,他低头沉思了片刻,脑子里回忆着儿子小时候的样貌,却是怎么也记不起来。
不过岳西家的两个孩子喂养的好,生的也好,大家异口同声的都夸赞两孩子好看倒不全是为了恭维她,而是两个孩子确实好看!
“陛下回来了。”云画把岳西拉到一边小声说道。
“嗯。”岳西不动声色的点了头,趁着乳母把孩子抱回去的功夫,她也跟着回了后院。
“今儿家里来了客人,都是我铺子的掌柜伙计。”岳西见赢素换了便服正坐在屋里神情淡淡地喝茶,她赶紧过去说道:“我让厨房把饭菜送过来吧?”
赢素的身份自然不会屈尊降贵到和一帮生意人坐在一处吃饭饮酒,因此岳西连客气话都省了。
乳母跟着岳西进了屋子,把吃饱喝足闭眼睡觉的一对儿孩子放到了床上,又对着他们夫妻两个行了礼才退了出去。
“呦!我的到前面招呼客人去。不如让她们把孩子抱走吧。”岳西趴在床上看了看,又俯身在每个儿子的脸上亲了一口。
赢素也跟了过来,岳西起身后也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我得过一会儿才能回来呢。”
赢素默默地打量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女人,只觉得她今日打扮得干净利落看着颇为养眼,心里便又琢磨着夜里可以让娘子穿着这身新衣来一场欢好……
“嗯,你去吧,孩子就放在这里,不是都睡着么,外面冷,就不要抱来抱去的了。”赢素轻声说道。
“听你的,那就放咱屋吧。”岳西说完转身要走,赢素却伸手拉住了她:“早点回来……”
“德行!”岳西对上他水波流动的一双妙目,那眼神分明就是没憋好屁,她笑了笑,还是点了头:“嗯。”
岳西快步离去,到前院招呼客人,赢素一个人在屋里四下看看,正琢磨着要做点什么的时候,高公公端着一直大托盘进了屋,他先给赢素躬身行礼,然后才把托盘上的四菜一汤以及干粮放在桌上:“陛下,老奴就在外面候着,您要什么吩咐一声就成。”
赢素走到桌边坐下,一瞅桌上的饭菜似乎也没有再要添加的,于是他挥手到:“你去前面照看着吧,朕这里不需要留人。”
“是。”高公公应了,拿起托盘退了出去。
拿起筷子,赢素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吃了一顿饭,才放下筷子,高公公便又进了屋。这回他放下一壶新沏的热茶和两只茶杯,收走了桌上摆着的碗筷,依旧是行礼退出,并不打扰皇帝陛下。
赢素走到盆架子边用冷水洗了手,拿着布巾擦干,忽然听见床上传来‘哼哼嗤嗤’的声音,他把布巾丢进盆中赶紧走了过去,果然看着一个孩子闭着眼要醒不醒地小脸有些泛红。
低头静静的观察着两个孩子,赢素发现这小哥俩生的实在是太像,直到现在他这个当父皇的也经常把两个孩子搞混。
眼瞅着要醒的孩子‘哼嗤’了几声之后又渐渐的安稳下来,又接着睡去。嘴巴微微张着,露出空洞洞的口腔来,孩子们还小,俱都没有生出牙齿,是名副其实的‘无耻之徒’,赢素垂眸看着,越看越觉得孩子可爱,心里也是一片柔软,他禁不住俯身下去在他的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这一下小家伙似乎是真的不愿意再睡,他先是皱了眉头,一只眼闭着一只眼睁着看了看,而后又两只眼睛都闭上却张开了嘴巴开始咿咿呀呀的不甚用力的哭泣起来……
回想着往日遇到种情况,娘子便会先把孩子抱在怀中轻轻的摇一摇哄哄他,赢素也伸出手去,试图抱起孩子,发现只穿着上半截小棉袄的孩子身上软踏踏的如同没有骨头似的,他根本抱不起来!
“哎呀!”当爹的看着儿子嘴巴张开有要大哭的趋势,他忙说道:“孩子,你先不要哭啊,父皇不会哄你,等你娘亲回来你再哭吧?”
小孩子根本不管那一套,任何的不满都只会用哭来表述,于是小家伙的哭声大了起来,从‘咿咿呀呀’变成了单一的‘啊……啊……啊……’
赢素面对着儿子啼哭简直是无计可施,他只能看着孩子躺在床上瞪着两条小腿不断的对着自己发脾气,想了想,他决定还是让乳母将孩子抱走最好。
才想转身去叫隔壁屋子里的乳娘过来,孩子的小腿又用力的蹬了几下,小蛤蟆似的,小腿还很有力气,这回赢素看清了,孩子屁股上包着的尿戒子是湿的!
“原来是尿了!”
娘子每日给孩子换尿戒子的事情他看了不知多少次,如今回想起来应该也不难。于是赢素决定不去叫乳母了,他要亲自给儿子换一会尿戒子!
在心里默默地将娘子做这些的动作回想一遍,赢素胸有成竹的伸了手:“不要哭啦,父皇这就给你换……”
孩子身上包着的尿戒子是叠成一个厚厚的长条兜在他的小屁股上,再用一根布带子将尿戒子的两头系在孩子的肚子上。腰带系的很松,赢素很轻易的就把尿湿的戒子取了下来,而后赶紧丢在了地上:“这么小,就这么骚了……”
结果尿湿的戒子取下之后他傻了眼,竟不知道娘子把干净的戒子都放在哪里!
赢素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又跑到衣柜拉开门看了看,都没有寻到。
只好再次走到床边,赢素看着孩子倒是不哭了,不过仍旧皱着眉头‘吭哧’,他琢磨着孩子刚尿完,必定不会那么快再尿,就想先用被子给他盖好,等娘子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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