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楼主_大侠狄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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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珠楼主_大侠狄龙子-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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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时相见,定要和他结交讨教,不可放过,偏是这样大风,不知何时才停?人都站立不稳,如何往见?”
  心正盘算,盼风早停,忽觉胸腹问似有一股热气,冷也稍减,比方才好得多,先不料药力这快发作,以为天色将明,寒威已退,仔细查看,风力还是那么猛烈,如非前人造这一座庙宇时深知地理天时,运有巧思,整座庙宇均是铁制,后墙上并有许多大小通风之处,方向又与风的来路稍微偏斜,右边一角殿房并有弧形尖角,不似别的庙宇那样方方正正,四面一样,先当庙已残破,经主人重行修补,限于物料,没有补齐,此时大风一吹,见那许多随风吹来的断树残枝、冰雪碎块只管满空飞舞,激射到了殿门前面,相隔一两丈定必侧转,顺着那弧形缺角斜飞过去,打得旁边铁瓦铜墙地跄乱响,密如擂鼓,只管殿门大开,风往里面倒灌,至多有点碎冰残雪卷将进来,都堆在西北角上,转眼冻结,那些附有冰雪、满空飞舞的树枝断干都往侧面掠过,一根也未打进,殿内风力越来越紧,不消片刻,殿中那些柴炭和自己所卧铺盖被褥、零星用具一齐被风刮倒,满地飞滚了一阵,也一齐被风力逼在西北角上,连被褥看去都是那么僵硬,知已冻结,天气冷得怕人,身上却是越往后越温暖起来,才知是药力所致。
  师父曾说如仗药力去往银光顶与敌人斗寒,并非难事,本身功力不济总难持久,敌人阴谋甚多,一个不巧必受其害,最好先充实自家功力,等到练成本领,不畏酷寒威胁,本身先不怕冷,再加一点药力辅助,决无败理。方才那样酷寒业已试过,并非不能忍受,就说银光顶要冷得多,此后还有半年多的光阴,照此勤习用功,自信断无不成之理。见风未停,方才房顶瓦缝中还有月光斜射,好些地方都能照见,这时月影西沉,殿中光景越发黑暗,连外面也是一片纯黑,风声宛如山崩海啸、万马奔腾,猛恶之势有增无减,师父命到天明之后方往洞中相见,又有远客新来,天还未亮,冒风前往恐有不便,素性谨细,从不冒失,便就方才殿角避风之处坐下等候。眼看外面老是沉沉昏黑,由窗隙中吹进来的罡风,已不似方才那么刺面如割,正等得心焦,想起一夜无眠,开头打坐,又因天太寒冷,虽然悟出一点道理,没有把那一套功课做完,跟着庙外有了动静,惟恐天明见师有什吩咐,精神不佳,…时顾虑大过,重又用功练习图解。
  哪知这粒六阳丸本是御寒圣药,练功夫的人服将下去,更有极大益处,文麟先不知它妙用,等到把方才悟出的道理,按照平日用功方法从头做去,猛觉周身阳气充沛,与平日有异,运行之间也更流畅得多,随意而行无不如愿,并极自然,先是周身越来越热,那么冷的天气竟会出汗,练到后来,头上热气蒸腾,周身热极,自知功力大进,又得药力补助,就这短短一夜的光阴,比起平日又加了好些进境。先颇高兴,忽然想起师父平日打坐,不同冷热,老是那么神仪内莹,道气盎然,手脚始终微温,形态自然,并没有这满头大汗的境象,心疑功夫做错,重又把气沉稳,静心体会,渐觉真气起发凝炼,已到返虚人浑自然流转地步。同时寒收热止,周身温和,舒畅非常,身外寒热已无所感觉。
  初次经历,虽不知它的妙用所在,照此境象,当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因觉心乱不得,念头一杂,本身真气便失调匀,不听自己运用,于是一念不生,专心一意,按照师传练将下去,果然功夫越来越纯,又悟出许多道理。只顾用功,也忘了天时早晚。
  后来听出身旁有人走动,甚是轻微,文麟不知道一夜工夫,功力精进远出意料,虽还未到炉火纯青之境,相去已不甚多,此时院中便有雪花飘堕也可听出,因觉来人似从外面走进,到了身旁立定,不知何事,没有开口,回忆昨夜经过,忙睁眼一看,天光已早大亮,身旁立着昨夜所见少年洪渤和那幼童,风已早止,一轮朝阳照在四外冰雪上面,白如银玉,分外光明,上空云白天青,天色十分晴朗,从来少见。未等开口,对面二人业已口喊“师叔”,上前拜见。
  文麟自然谦退,匆匆还礼一问,才知他们都是侠僧轶凡嫡传弟子许钺和许妻女侠邹奇女的门人。洪渤业已见过,另一幼童名叫萧天来,都是人家孤儿。天来更是怀抱之中便被许氏夫妻由恶人手里抢救出来,从小随师,均由五六岁起开始勤练武功和侠僧轶凡嫡传剑术。
  乃师起初原是带发修行,后与邹奇女患难相逢,彼此倾心,奉有师命,特许还俗成婚,共只收了这两个徒弟,甚是钟爱。因听人说简冰如暂时隐居在此,并还破例收了一个门人,正在传授剑术,想令明年重阳后,赶往大雪山银光顶去赴异派敌人斗寒之会,特意带了门人赶来求见,就便领教。先不知冰如隐居崖旁山洞之中,只当师徒二人均住在崖后玄都观内,不料到时遇见雪山寒潮,惨雾昏茫中,瞥见庙外走来两男了女。
  彼时寒潮初起,罡风尚未发动,崖后一带均在冻云冷雾笼罩之下。对面三人均是异派余孽,偶听同党传说青城山金鞭崖昔年矮叟朱梅故居崖洞之中,还留有好些珍奇的丹药和三口好剑,知道近十余年金鞭崖已无人居,连两个久居当地的青城派第三代徒孙也都移居,隐往别处深山之中,虽觉人言未必可靠,反正路过,意欲就便一试,便赶了来,没想到当夜大雪山的寒潮突然潮涌而来。三人自恃本领,身边带有热药,虽觉天气寒冷,并不在意。因是初到当地,以前不曾来过,只知崖后还有一座通体铁制的道观,宝剑丹药均藏观旁崖洞之中,各人服了一粒御寒的热药,一路往崖后寻去。
  崖后一带地方广大,树木颇多,到处冰封雪压,一白茫茫,那座玄都观正殿顶上积雪,虽经文麟闲中无事将它扫去,四外却被冰雪堆满。两扇观门本来大开,外面虽是一片平坡,但有疏树遮蔽,上面也是满布冰雪,本就挡住目光,不到庙前近处看不出来,寒雾又重,一望迷漫,虽有雪光反映,也只看出几步远近,还未走到,又遇罡风骤起,碎冰残雪打在人的身上宛如石弹,如换常人,休说不能立足,早被打倒。
  内一女贼,人最轻狂,正和同党说笑,还未寻到观前,刚看出前面雪堆作正方形,当中塌下一片,疑是道观所在;许钺师徒四人也恰赶到,正想往观中走进,忽然瞥见罡风大作,冻云寒雾囚下分散中,月光照处,观旁走来男女三人,一见便认出那是异派中人,内中一个正说银光顶斗寒之事。许钺刚说得一声,邹奇女和洪渤都是性刚疾恶,不约而同往前纵去。
  三贼由崖前转来,先见前山静悄悄的,只听悲风怒号,雪浪排空,由远而近,声势越来越猛,此外崖前崖后连一丝灯火影子都看不见,来时又早听说崖上敌人均已走光,越发放心大胆,做梦也想不到,正走之间,对面会来了四个强敌,为首一个并还以前遇过两次,曾吃大亏,这一惊真非同小可。内中两狗男女还不知道厉害,妄想迎敌,刚一出手,便被邹奇女将剑斩断,人还受伤,断去两截手指,内一吃过苦头的同党又在厉声警告,令其速退,这才知道厉害,慌不迭飞身纵起,一同逃走。
  邹奇女和洪、萧二人还要追去,许钺回顾简冰如由后面赶来,忙将邹、萧二人喊住。
  洪渤因对敌时女贼口出不逊,又用毒针暗算,不是师父在后警告,几乎受伤,一听三贼来历,正是师父以前所说异派余孽,内中一个姓褚的更是万恶,连他华山派的本身师长都认为是本门败类,将他逐出门外,淫凶狠毒,无恶不作,性又狡猾机警,极少人前露面,专在通都大邑之中,假装富商和各种行业以作掩饰,稍有警兆立即逃走,哪怕所疑心的仇敌只是作贼情虚并无其事,也决不肯回顾,外号“十面曹操、计多真人”,自称金银女色身外之物,凭我本领心计,随时随地均是手到取来,有什舍不得处?一个放它不下,遇见强仇大敌,便是杀身之祸,因此他那姓名装束、表面行业,随时随地均在改变,被害的人不知多少。因其诡诈多疑,善于逃避,滑溜无比,向例偷偷摸摸暗中下手,成功之后,不问奸淫杀抢,照例远走高飞,又不大留活口,多么美貌心爱的妇女,好抢到手,至多两三月便日久生厌,去旧取新,能保得性命、被他遗弃山野之内,或在本人家中头一夜还在淫乐、次早忽然不别而去,从此永不回头,那是便宜,否则还要被他惨杀。正派中剑侠早动义愤,到处查访搜索,想为民间除此大害,均未如愿,一直好些年,连人影子均未寻到。只许钺夫妇遇见过两次,一次不知是他,因其再三苦求,立誓归正,轻轻放掉;另一次邹奇女单独与之相遇,因其年貌已变,也未看出,所害的人业已遇救,奇女性情刚直,听他哀告可怜,告诫了几句,正想等丈夫寻来商计发落,忽被逃走,跟着许钺寻到,互相一谈才知是他,业已无从追赶。当夜又是此贼当先警觉,只朝同党警告了两声,手都未交便先逃走。
  许钺喊住邹、萧二人时,洪渤已朝贼道穷追过去,直到冰如赶来喊住,并说:“三贼本来不久必遭灭亡,今夜更是自寻死路。前途还有两人,所逃之路正与相遇,此外又无路可走;照这样走法,遇时天已大亮,无论如何也逃不过那两人的耳目。这样风雪寒天,叫你那门人回来吧,不要追了。”许钺二次一打招呼,洪渤业已追出半里来路,闻声方始回转,随奉冰如之命告知文麟,天明去往洞中相见。许钺一听文麟半路学剑,这样用功,知道冰如不轻收徒,此人将来必有成就,恰巧上半年无意中往游北天山穿云顶,访一好友,得到十几粒六阳丸,还有几粒在身边,便送了一粒,命洪渤带去。
  冰如早就看出观中不曾生火,这样猛烈酷冷的罡风寒潮,文麟居然能够忍受,毅力坚志因极可嘉,不是近来功力大进,《白阳图解》中的上乘妙用业已领会,这酷烈的寒威,照样也挡不住,体力稍差,不等风起已早冻死,不是勉强的事,断定当夜也许还有别的悟境,否则还不能到此地步。天明以前,寒潮将退之时,气候虽然更冷,照此情势决可无碍。六阳丸与异派中的热毒之药迥不相同,服此一丸,无形中增加好几年的功力,并还免去许多熬练忍受,好在文麟心志坚定早已试出,乐得叫他少受痛苦,早日成功,当时点头称谢,便令洪渤将六阳丸送与文麟服了。回去说起文麟立在寒风之中,神情并不难支。冰如越知所料不差,心中甚喜,以为少时天明,必要来见。
  候到大亮以后,宾主三人只顾说笑,不曾留意。又隔一阵,还是洪渤想起,无意中笑说:“天早大亮,周师叔如何还不见来?”冰如笑说:“文麟十分用功,虽然年纪较长,入门日浅,天资禀赋俱都不差,近来颇有进境。他见你师徒四人到此,定必急于来见。此时时近已初,尚未见来,必是服了丹药之后悟出水火相济之妙,正在用功头上。
  这等颖悟勤敏原是好事,但他火候尚差,莫要做错了功夫反而讨厌,可去喊他来吧。”
  洪、萧二人,应声赶来。二人年纪虽轻,均是内行,看出文麟精气内敛,面容温和,早来虽然天晴,气候仍是酷寒,崖后这面尤为阴冷,文麟经过昨夜那样猛恶的寒潮罡风,丝毫不曾受冻,反在那么冷冰冰的殿角石墩之上打坐,上面一个破薄团被风刮走,也未取回,人却神态安详,若无其事,分明功力深厚,并非全是六阳丸之力,冰如方才所说乃是托词,恐其正当紧要关头,不敢惊动,便立一旁等候,以为未入门以前早就料到,脚步甚轻,对方决听不出,正在暗打手势,静心查看。不料文麟入门虽然日浅,所学却是峨眉嫡传心法,静中听觉最是灵敏,当时惊醒过来,匆匆一谈,均甚欢喜,同往崖洞之中走去。
  边走边谈,刚刚走近崖旁,离洞还有三四丈,忽然瞥见洞中走出一个采药人打扮的老者,因其头戴风帽,肩披蓑衣,才一出洞,走不几步脚底便自加快,转眼已到崖下,身形虽像相识面目并未看真,拿他不准。洪、萧二人因见老人脚底极快,飞行冰雪之上好似脚印都无,方才出时洞中并未见过,以为文麟与之相识,笑问:“周师叔,这位老先生是谁?”说时,三人业已赶到洞口。
  文麟正偏头往下张望,因知师父结交的异人甚多,不敢冒失乱喊,闻言还未及答,老人业已驰到崖下转角之处,忽然偏头回望,含笑朝上扬手招呼。定睛一看,果是初来山中以前所见卞老人,一别多半年,久欲往访,未得其便,常时均在想念,想不到这样大雪寒天来见师父,方悔回来得慢了一步,不曾相遇,刚喊得一声:“卞老大哥,如何刚来就走?”说罢待要追去。忽见老人摇手回应道:“我此时还有急事,须往山东南一行,无暇多谈。等老弟明年下山,路过我那里小住两日再相见吧。”
  双方相隔已有二十来丈高远,如换常人,就是空崖传音也决听不出来,可是老人语声字字清晰,宛如对面,听去十分沉着,声却并不甚高,和寻常说话差不甚多。文麟还未觉出有异,洪渤却一听而知对方功力精深,真气凝炼,决非寻常人物,不禁大为惊奇,忙将文麟喊住,说:“这位老人家踏雪无痕,身轻如燕,相隔已远,决追不上,他又这样说法,师叔不必去了。师叔和他弟兄相称,想是一位同门师兄了?将来如其相见,还望代为致意呢。”文麟看出洪渤对卞老人十分注意,便说:“老人同门师兄,只知姓卞。
  前在他家住过,只不知道名字和他师长是谁,问过两次,家师均未明言。但他和我交情甚厚。”话未说完,便听许钺在呼“徒儿”。洪、萧二人忙和文麟赶进一问。
  原来昨夜三个异派余孽冒着寒风逃到天明风住,望见前途有一山村,还有酒店,便往买醉。哪知对方乃久住山中的上人,以采药樵猎为生,另外各种着几十亩梯田,仗着人均耐劳,隐藏后山深处,常人难得走到,没有差役土豪骚扰,自耕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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