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弟兄中,我知道绝对没有你两位这种超绝的人才。你们是……”
“咱们是监察处的。”用剑的高瘦中年人浑身大汗,扬剑配合使刀的人逼进:“给你一
次机会,跟咱们回武昌见总领队。”
“混蛋!”文斌大骂:“监察处只负责调查制裁行动的成果,判定是否有进一步制裁的
必要,对外而不对内。负责的人是调查专家,而非武功超绝的杀手,你们两个家伙的武功身
手,绝对是超等的。神箭柳光华,则是第三区四组的弟兄中的一个。他娘的!原来监察处暗
中豢养了一批对内的杀手,连天网的弟兄也被蒙在鼓里,天网变成什么混帐组织了?是谁的
混帐主意?看来,天网的内部,果真出了绝对不该出的严重问题……”
乾元刀气再发,六合剑气汇聚,刀光剑影左右一夹,激光如雷电汇合,两人再次发起猛
烈的攻击,下手不留情。
人影急剧闪动,淡淡的身影破光线而出。
“等我把外面所发生的疑云拨清,再从线索中追查内部所发生的疑窦,必须把这件秘辛
挖掘出来。”文斌出现在另一方向,虎目中冷电湛湛:“两位,你们也该冷静地了解处境,
回去查明真相,不要妄想以奉命行事做藉口,向我冷酷无情地下毒手。总有一天,你们也会
遭到我同一险恶境遇,凭你们的武功造诣,还要不了我的命,回头是岸,两位。”他最后冷
哼一声,转身举步离去,步伐坚定,昂首挺胸像一个巨人。
高瘦中年人向同伴示意,打出手式,指指他的背影,再用手式表示行动的目标。
派了八个超拔的高手来对付他,先埋伏用箭偷袭,可知对方已经把他看成非常难以对付
的高手了。
目前只有两人在场,从后面猝然攻击,是唯一的选择了,比面对面夹攻的成功率要大得
多。
在最后一记手式的指挥下,一刀一剑悄然从背后扑上了,左手在接近至丈二左右,电芒
先行破空,人剑随在暗器后跟进,刀风剑气发如惊电。
背影在暗器乍现的同一瞬间,下挫、隐没、横逸、幻现,似乎在同一刹那此现彼隐,也
像是同一刹那出现在两地,速度已打破体能的极限,将近目力难及了,即使看到隐现的形
影,也来不及有所反应。
幻现处在右方,恰好到了高瘦中年人的右侧。
中年人的剑,正凶狠地刺向尚可隐约看到的虚影,剑招已发的中途,想改变已力不从心
了。
噗一声响,扭成条的腰带,斜敲在中年人的后脑上,双脚不听指挥,连人带剑向前冲
去。
砰然一声大震,茅草压倒了一大片,重重地摔倒再向前滑出丈外,手脚抽动了几下,身
躯一松失去知觉。
用刀的人直冲出丈外,狂野的刀招白用了。
文斌到了,果真快如闪电,不等对方有转身的机会,一脚扫中用刀人的右肋。
用刀人大叫一声,斜冲而出,刀举不起来了,这一脚力道十分猛烈,换了一般的一流高
手,也将被扫断两或三对肋骨。
接踵而至的打击,有如迅雷疾风,先是两劈掌落在左右颈根,接着是一拳击中左肋,彻
底消去反击的力道。最后将人扳转,一肘尖撞在丹田要害上,凶狠地捣散护体的内功,气机
立即涣散。
内家对内家,功深者胜,一连串力道万钧的重击,用刀人在倒地之前便昏厥了。
系回腰带,文斌最后瞥了两人一眼,两人已昏迷不醒,他摇头苦笑举步离去。
奉命行事是值得原谅的,他无法向这些“奉命行事”的人下杀手。
三个人隐身在一座小冈上,冈高出地面三四丈,矮而密的灌木叶散布其间,野草荆棘遍
布在附近里方圆的野地里,地势向南倾,成波浪形小起伏。
在冈顶四望,在里外便可发现行走的人。
东面不足两里便是大官道,南北向的行道树整齐壮观,远在五六里外,一直便知那一带
是官道所经处,不时可看到快驰车马所掀起的尘埃。
烈日炎炎,藏身在矮灌木叶中,不受日晒之苦,但仍然热浪蒸人,时间一久,真令人受
不了。
这三个人似乎不在乎炎热,但仍然汗流浃背。
“咱们在这里枯等,似乎有点失策。”那位相貌成猛,留了大八字胡的中年人不住挥
汗,口气有点埋怨味:“那小子不是大笨瓜,一比八他哪有拼的勇气,所以才落荒而逃,这
一逃,恐怕已远出三十里外了。潘老兄,你的估计根本不切实际,他这一逃便往无涯海角一
走,咱们重新追踪,天知道哪年哪月,才能找得到他的踪迹?真该全力穷追的,却听你的馊
主意,在这里守株待兔,毫无希望。”
“你放心,绝对有希望,他一定会从这附近绕回来,重返官道向北走,追踪江湖双
娇。”国字脸盘高鼻阔嘴的潘兄,丢掉咬在口中的草梗:“我对他的习惯与性格,有相当深
入的了解;对他的武功造诣,也有相当详尽的认识。公孙兄,请信任我的判断,应该不会
错。”
“真的吗?”公孙兄的口气显然存疑:“你不是他那一区的人,不曾在一起工作过,除
了和我一样,知道他是第一区的天罡之首天魁星宇文天枢之外,你还知道得比我多?算了
吧!”
“你不相信?”
“我存疑?”公孙兄坦然说。
“敢打赌吗?”潘兄冷笑:“我负责领队,就表示我了解这个人。当然也可能估计小有
差错,所以咱们分为三组追逐。他们两组负责动,咱们这一组负责静,总会有一组成功,而
以我们这一组的成功率最大,那小子一定会从这一带绕回来。赌一顿全席大餐,如何?”
“你真了解这个人?”公孙兄撇开打赌的话题。
“当然。”
“潘兄,你像是有意暗地里调查他的根底。”
“胡说!”潘兄脸色微变。
“为何?你该知道这是犯忌的事。”公孙兄虎目炯炯盯着潘兄:“如果有一天,咱们执
行任务时,不幸落在仇家手中,你会招出同伴弟兄吗?”
“你这是什么话?”潘兄沉声问。
“老实话。”公孙兄冷冷地说:“大豪大奸们逼供,有一套非常手段,除了威逼利诱之
外,还可以用巫术或药物使受害者乖乖招供。比方说,我。万一我落在仇家手中,对你,我
只知道你是活报应潘明亮之外,招不出其他任何有关你的事。你潘老兄的名号是真是假,我
知道是假的,真姓名真身份,甚至武功造诣,我就毫无所知了,想招也招不出什么来。”
“你……”
一直到一旁假寐的人,突然挺身坐起,习惯地活动双手伸伸懒腰,本能地抬头从草梢向
四面张望。
“你们别吵了!天魁星真来了!”这人低声叫,向西面一指:“他在飞奔,可能后面有
咱们的人追赶,快准备,必须把他在此地解决。”
“不急,看方向,他正向咱们这里奔来,也许有机会先用暗器毙了他,免去拼命的风
险。”潘兄开始整理兵刃:“两位必须注意,千万不可逞强单打独斗,这小子的武功深不可
测,指功掌功爪功,皆可外发伤人于丈外。咱们必须群策群力圆熟配合,不许他有运起奇功
的时间;攻击发起后,绝对不容许他喘息。如果他不是超绝的高手,还用得着派八个人对付
他?”
“不能猝然使用暗器。”第三个人提出反对:“他一定对暗器怀有强烈的戒心,突袭不
会成功。上次天垣堂派出的两位弟兄用暗器突下杀手,他必定提高警觉了。最好要活的,动
兵刃活捉无望。”
“捉活的?”潘兄沉声问:“一击不中被他见机逃掉,谁负责?”
“似乎咱们三个顶尖的高手,都没有必胜的信心。”这人苦笑:“如果他存心逃避,咱
们用暗器用兵刃,都是白费劲,谁也追不上一个轻功绝顶的胆小鬼。”
“他不会见面就逃……”
“是吗?他已经逃了半个时辰以上了。”
“那时咱们人多。”
“事实上他避开一箭便逃了,根本不知道咱们来了八个人。如果咱们现身拦截,左手有
暗器,右手有刀剑,他不立即飞遁,才是一等一的蠢蛋。”
“唔!有道理。”公孙兄点点头:“必须让他戒心不强烈接近,才有毙他的希望。糟!
这小子精明得很,采用曲折奔掠术,不走必经的路程,不经过这里,咱们的埋伏落空了。”
在要道必经处埋伏守株待兔,不一定灵光。
有些人生性狐疑,不走容易走的地方,宁可辛苦些,走不易通行的地方或绕道,埋伏的
人必定沉不住气,必定离开埋伏区追逐,不但埋伏落空,也失去先机。
这三位仁兄,就陷入埋伏落空的困境,不得不离开埋伏区追逐,主动的优势消失了。
三人藉地形和草木隐身,绕走折向抄截。总算发现猎物时,猎物仍在两里外,也及早发
现猎物折回,因此来得及绕出抄截。
冲出矮树丛,恰好相距二十余步,抄截的方向正确,他们是行家中的行家。
“天魁星,你走不了的。”潘兄急叫,迎面截住去路,拍拍手表示没有暗器和兵刃:
“咱们亲近亲近,听一听你说如何执行任务却独自逃生的经过,又如何切断联络线,以掩饰
你贪生怕死罪行的罪行。”
先用话套牢,果然把文斌摆脱他们的念头打消了。
“也许他另有苦衷,咱们平心静气听他说。”第三个人往潘兄的左首一站,神态倒还和
蔼:“这是不可饶恕的罪行,希望你能坦诚说明理由。”
“总领队真的要亲自听你解释,你不该把派出请你的弟兄打得半死,就此一走了之,是
不是做贼心虚?”
公孙兄站在潘兄的右首,说的话有责难味。
三人并肩叉腰列阵,明白表示不会立即动手,先用话套牢,谈不拢再动手也不会嫌晚
的。
文斌果然上当了,他其实也想与对方表白,把话说出,以后是否动手主导权在他手中,
深信凭这三人的实力,想拦住他并非易事。
“天网的弟兄,都是不求名利,义理分明,有自尊有道义的真正英雄好汉。在下参与的
三载岁月中,所见所闻的确名实相符,我感到以此为荣。”文斌用手拭掉头脸的汗水,一面
接近一面冷冷地说:“而这次的青龙庄不幸事故,在下以第三者冷眼旁观的目光,以及必须
查明真相的心态和行动,竟然发现了几件违反天网宗旨,令人气愤填膺的怪事。如果我所料
不差,天网该是烟消云散败没有期的时候了。”
“你胡说些什么?”潘兄厉声问。
“其一,居然在我天魁星来不及报到时,派人冒充我天魁星出任务,断送了我六位生死
与共的弟兄。”
“胡说八道。”
“其二,监察处派出天垣堂的人请我去见总领队,用致命的暗器请。其三,监察处对外
不对内,居然转而对内下毒手对付自己的弟兄。你们……”
“我们奉命制裁叛徒。”
“去你娘的混蛋!你们用暗器杀了再说的?天网的弟兄即使在执行任务时,对付强敌,
也不会用突袭暗杀手段有损自己的人格。你们这些人,怎么配参加天网?其四,天网执行任
务时,仅诛杀首要,不主动搏杀不重要的爪牙,绝对不攫取任何财物。可是,我已经查出六
次天网洗劫财物,杀光男妇老幼不留活口的事……”
三个人在潘兄一声暗号下,六只大手猛然吐出,用的招式也相同,同时双掌齐吐的推山
填海。相距仅丈余,手伸出即拉近三尺。
三人全是内功大师级的人物,全都是功劲可以外发的高手,潜劲伤人于丈外是轻而易举
的。
六道空前猛烈的劲流,汇合成石破天惊的高能量迸发劲性,猛然迸爆激起惊心动魄的风
雷。
文斌早怀戒心,早已暗中行动戒备,却惊觉心未能提高至顶点,但做梦也没料到,这些
昔日志同道合的弟兄,会出其不意在理论中乘机联手突袭。
功深者胜,合三人之力,三重神功秘学骤然汇聚,威力石破天惊,猝然突袭和雷霆一
击,他在骤不及防下,毫无抗拒之力。
沉重一击,他的身躯倒飞旋损而起,只感到全身正在崩散,眼前一片茫茫,神智急剧散
逸,不知天地何在,重重在摔落滚翻时,彻骨的痛楚麇临。
气散功消,身躯失去控制能力,口中血溢,浑身像是崩碎溃散中。
三人的内力已耗损了五成,衔尾追击的速度无法提升,彼此的功力也有所差异,因此无
法同时冲出再联手攻击。
最先扑上的潘兄,向仍在滚动的文斌再用劈空掌力吐出两掌。
“要活的……”后到的公孙兄急叫。
文斌的身躯再次加快的滚滑,身侧的野草,被潘兄连环吐出的两掌潜劲,震得叶飞梗
倒。
求生的意志,激发了他生命的潜能,忘了痛楚,忘了天在何处,内心在发出呐喊:逃!
逃!逃……
他一窜而起,双腿如获神助,似已不受意志力控制,本能地狂奔,速度快得连他自己也
感到莫名其妙。
潘兄三人大感惊讶,在三人聚力雷霆一击之下,再受到连续攻击,倒摔滚翻像个死人,
怎么突然窜起如飞而遁?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一阵狂追,渐追渐远。
由求生意志所激发的能量,会随时光的飞逝而增加耗损率,并非使用不竭的。生理机能
的损伤,也因精力耗损而益增恶化。
竭泽而渔,他知道支撑不了多久,很难摆脱绝顶高手的追逐,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结果
不需计及。
唯一的机会是获得坐骑,两条腿的人,绝难追及四条腿的马,除非在一里以内的近距
离,三里以上,即使最神奇的轻功流光遁影,也无法与马竞快。
目下双方的精力,皆耗损得差不多了,如果有马……这就是他奔向这道的目的:他的马
真的不错。
追的人已接近身后十余步了,追得最快的人是潘兄,大汗彻体,呼吸急促,脚下已有点
不便,气喘如牛,精力已快要耗光啦!
公孙兄两个人,落后将近百步,三个人的脚下速度本来快逾奔马,居然追不上受了伤的
文斌,长途追逐轻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