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伙教徒放弃了射击陈叫山,举枪朝后山方向跑,刚跑几步,“”几声枪响,前头的几个教徒,应声倒地,血溅一片……
船帮兄弟冲下山来,迅速散开,有的通过院墙的花窗射击掩护,有的沿着墙根奔跑,寻找入口……
起先在山上时,由于松树的掩映阻隔,兄弟们对庙院远处的格局,看得越发清楚,而紧依山脚的院墙后门,反倒没有看见。
兄弟们没有贸然攀墙而过,担心在攀墙时,成了教徒们的枪靶子……
终于,三旺寻到了院墙后门,便大喊,“满仓,满仓,过来撞门!”
鹏飞、鹏云、鹏天、黑蛋,于后门左侧的花窗射击掩护,大头、二虎、黑蛋、面瓜,于后门右侧的花窗射击掩护,满仓一个猛扑,身子一拧,用肩膀朝后门撞去,“嘭”一声巨响,连人带门板,一下滚进庙里了……
一入庙中,船帮兄弟伏地射击,忽而“s”形疾跑,忽而连续团滚,不断寻找树木、大石、墙角为掩体,连续射击,频频向前……
黑袍教徒们见船帮兄弟来势太猛,只得拧转身子,拼命朝庙门方向跑……
跑到大殿前的空地上,许多的祭拜百姓,纷纷乱乱,堵在庙门处,黑袍教徒们冲不出去,竟举枪朝百姓射击!
祭拜百姓们,登时愣了,慌了,惊了这些将教宗挂在嘴边的教徒,平日里一口一个“施仁天下,德泽无疆”,怎么须臾之间,就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许多精壮的后生,大声质问着,“你们怎么乱杀人?”
“快闪开,闪开,都闪开……”黑袍教徒们哪里会理会这质问,大声吼着,“快闪开一条道!”
祭拜百姓错愕之间,忽然明悟了过来,晓得这些黑袍教徒,原来不过是披着仁义道德的外衣,内里却是贪生怕死的穷凶极恶之辈!
好些精壮的后生,便迅速组成了一道人墙,偏就挡在了黑袍教徒们的前面!
“……”
一排精壮的后生,在枪声中向后倒去……
“快闪开,谁想死谁就别让”黑袍教徒歇斯底里地吼叫着,连踢带打,并用枪托狠狠地砸,一张张脸憋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突,像吃人的恶魔一般,“都反了是吧?谁挡路,谁就死!”
“跟他们拼了,跟他们拼了……”
“他们是邪教,他们是骗子……”
“拼了,跟他们拼了”
一个个身影扑过来,一个个倒下去……
精壮后生倒下去,老人、孩子、女人们,又胳膊挽胳膊,组成了一道人墙!
黑袍教徒们担心枪里子弹不多,便拳打脚踢,朝人墙冲击……
孩子哭,是惊惧。
女人哭,是错愕之后的后悔……
有老人尽管倒在地上,仍抱着黑袍教徒,张开嘴巴去咬,死不松口……
有女人去撕抓着教徒的黑袍,仿佛要将心中的后悔、愤愤,此一刻,全部释放出来……
“……”
后山过来的船帮兄弟们,终于赶了过来,连续从背后射击!
“杀死邪教徒!”面瓜带头吼叫了一声,船帮兄弟一起呐喊了起来,“杀死邪教徒,杀死邪教徒……”
祭拜的百姓们,也跟着呐喊起来,“杀死邪教徒,杀死邪教徒……”
有个别还没有献供的百姓,掏出背篓的馒头,一边呐喊着,一边朝黑袍教徒砸去,一个个的白面馒头,流星一般飞砸过去……
牛娃、江五、笙子、老嘎几人奔到庙门附近,听见人群的呐喊声,江五便停住步子说,“快,快,把这行头取了!”
四人脱了黑袍,摘掉帽冠和面具,举枪朝前跑去,边跑边随着百姓们大喊,“杀死邪教徒,杀死邪教徒……”
黑袍教徒不敢硬闯庙门了,顿作鸟兽散,朝南一伙人,朝北一伙人,纷纷逃散而去,奔跑之间,只觉着耳畔子弹嗖嗖,馒头呼呼……
愤怒的呐喊,愤怒的人群,愤怒的子弹,愤怒的馒头……
却说杨海成领着另一伙黑袍教徒,正奔走在前往铁闸岭的路上,远远听见庙里传来的密集枪声,起伏不断的呐喊声,便越发相信了自己的判断看来,陈叫山一伙人,不断早就进入了庙里,而且,已经将祭拜的百姓策反了!
“快,快走……”杨海成举着枪,大声吼着,索性一脚踢翻了独轮车,“跑,跑起来……”
黑袍教徒们丢弃了独轮车,扛着枪拼命朝铁闸岭跑去!
待杨海成一伙人,气喘吁吁跑到了铁闸岭,杨海成左右一指,“快,快上山,快山……”
杨海成的话尚未说全,一颗子弹飞来,从杨海成眉心穿过,一道血光,似飘卷着的一块红绸,扑散了出去……
“……”
铁闸岭两侧的山上,一时间子弹如急雨,黑袍教徒们甚至来不及举枪,便纷纷倒地……
一百多个黑袍教徒,顿时分散成了两拨人,一拨朝前跑,一拨朝后跑,可双腿再快,如何快得过子弹?
“……”
船帮兄弟们在铁闸岭两侧山上,居高临下,连连射击,前后封锁,左右齐攻,子弹密集,迅似流星……
雄关天险铁闸岭,多少回,黑袍教徒们以此为屏障,令多少英雄好汉,葬身于此!
如今,自作孽,不可活,这回轮到他们自己了……
黑袍教徒们在铁闸岭中左奔右突,一脸的惊惧和绝望,在枪声中,一个个倒下……
此一时,杨三雕嘴里咬着长发,在南边一排房子前奔跑着,陈叫山在后面紧紧跟随,陈叫山握着手枪,但并没有开枪,他希望抓活口!
杨三雕绕过一排房子,朝南边的花园跑去,俯身藏在了一个假山之后,大口大口喘着气,长发便从嘴角滑落了出来,一缕缕拖散在了地上……
陈叫山紧跟过来,四下环顾,突然找不到杨三雕了……
陈叫山后退两步,腾身一跃,攀住屋檐,一个倒卷,翻身上了房顶……
站在房顶上,陈叫山俯瞰南边花园,踩着房顶青瓦,走来走去地扫视……
终于,陈叫山再次看见了杨三雕。
杨三雕疾步奔跑,迅速走到花园边缘的一口古井旁,动手将井口的一些枯木搬掉,手抓住井沿,一闪身,溜进了井中……
陈叫山冷冷一笑,一个飞步直跃,跃到一棵白杨树上,抓着一根树枝,借势一弹,身形如猿,弹飞出去,连续几大步,便奔到了古井前。
古井井台上,一圈的绿绿苔藓,井口沿沿上的苔藓,早已经枯干,呈暗绿色。
陈叫山趴在井口,朝下探看……
此时,太阳已经略略偏西了,日光斜照过来,井中一片黑乎乎,看不见内中情况。
陈叫山将手枪朝后腰一别,攀住井沿,朝下一跳,也跃入了井中……
待陈叫山双脚着地,发觉脚底下软绵绵的,感觉离井口并不高,但外面艳阳高照,井中却只有一小坨的光亮,呈半圆形。
一瞬间,陈叫山由明亮,转为暗黑中,感觉眼前有许多的红红绿绿的光圈,在不停地跳动,下意识地伸手去触碰一圈的井壁。
待陈叫山适应了井中的光线,左脚朝一侧井壁踢去时,一脚踢空,蹲下来一看,原来井壁上有一侧道……
陈叫山掏出打火机,伸进侧道一看,里面幽黑无比,原来是一条地道!
陈叫山闪身钻进地道中,只觉着伸手不见五指,陈叫山猛一顿,身子紧紧贴在地道内壁上,并没有贸然前进,而是观察着,适应着……
静,死一般的寂静……
忽然,前方传来一声异响,似有一点点火光,但遂即便又熄灭了……
陈叫山趴在地上,慢慢朝前爬去,他知道,在这样的特殊环境中,贸然直立前行,很容易遭遇杨三雕的暗中攻击!
陈叫山爬了一阵,再次打亮打火机,四下一看,前方是一个“y”形岔道,陈叫山犹豫了到底该朝哪边岔道追击呢?
。。。
第456章 幽道凶险
面对“y”形岔道,陈叫山犹疑之间,忽地想起,在滴水岩白龙洞取湫时,苏爷曾说过的话……
凡遇秘道,不辨虚实,可于道口先探其通豁,通豁者,必多延展,生门矣!
陈叫山伏爬在地,将右手的小指,放在嘴里吮湿,而后,将小指先放到左岔道感应一下,再放到右岔道感应……
幽暗无极的岔道中,隐隐有风,愈是通豁的岔道,风感愈强,吮湿的小指上,凉丝丝的感觉,便越发明显!
陈叫山将小指在袖子一擦,选择了右侧岔道。。 。
右侧岔道里没有任何动静,陈叫山伏爬在地,缓慢前行……
爬行一截,陈叫山逐渐适应了幽道中的黑暗,慢慢起身,蹲立而行,用手朝侧壁触摸去,感觉有规整的石块垒砌。由此而见,此处是杨三雕掏挖许久的暗道……
暗黑中,幽道里有淡淡的土腥味,鼠屎与苔斑混合的一种怪怪的腐霉味儿……
尽管黑暗无极,但陈叫山没有点打火机,他很清楚:杨三雕就算再熟悉这幽道,但他终究不是神眼,我身处黑暗,他一样身处黑暗,我看不见他,他一样看不见我!他既然不点亮,我也就摸黑前行!
在滴水岩白龙洞取湫时,洞中幽暗无极,尖棱岩石与深豁暗沟,使人缓慢摸索,不敢轻易直腰,不敢轻易加快步伐。
而现在,在这古井之下的幽道中,陈叫山蹲立换步,左手前探,右手不断触摸道壁,团缩着身子,屁股处于半虚状态,以腰拧轴,一步,一步,再一步前行,是防止受到暗中的攻击!
幽道似乎渐渐拐了一个弯,陈叫山蹲立着,左手在幽空中探摸着,右手手指轻轻抚划过道壁,感觉其上垒砌的石块,明显有凸转的迹象……
以腰为轴,左肩侧于前,拧转,出左脚,脚尖触探一番,踩实,再拧转身子,右脚跟上……
陈叫山此际像一只幽洞中的昆虫,左手,左脚,似触角,右手则为保护身体,维护身体平衡状态的翅膀。
同时,眼睛在暗黑中,努力睁大,使自己的眸光,能最大限度适应、对抗黑暗!耳朵静静听,耳膜最大限度地柔软了,耳廓最大限度扩张了,极尽听力之所限,不使任何细微的声息,悄然溜滑过去……
拐过了一个弯,前方依然暗黑,没有任何光亮,充分说明,此幽道要么没有设后出口,要么,离后出口尚远。
根据自己蹲立前行的时间,陈叫山感觉已摸黑前行了足有四五丈深,仍是幽深无极,没有光亮,没有微风,莫非自己选择这右侧岔道,选错了么?
这种念头,仅是一闪即逝,陈叫山遂即便坚定了自己的判断:起先以右手小指吮湿探风时,明显感觉到,左边那幽道,通豁不够,纵深不足,极有可能是死道!
在枪声响过之后,庙上的黑袍教徒,纷纷操枪战斗,其忠心无畏,足见一斑!可失魂惊惧的杨三雕呢,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脱了教袍,连绑腿也解了,仓皇逃跑!
杨三雕下了这古井,无论这古井中怎样幽道密布,机关森森,这里,注定是杨三雕最后的避难之地,既然杨三雕处身在此,既然目前为止,未发现有后出口,那么,便是凶险重重,我陈叫山也要将你揪住!
陈叫山思谋间,略略分了神,突然左脚探前踩实后,拧转腰身,正欲右脚跟上时,忽感左脚朝下一遁空,身体瞬间没有了平衡支撑之依凭……
陈叫山整个身子,朝下坠去……
伴随而至的,地上铺就的木条,“喀嚓”断裂后,碎屑与虚土,簌簌亦落……
悬空下坠间,陈叫山以肩膀朝陷坑一侧撞去,利用回弹之力,腾展开身子,左手奋力上抓,手指猛地抠住了陷坑侧壁的泥土,身子就那么“1”式长长吊着……
陈叫山不敢分腿,去弹触陷坑另一面侧壁,他现在整个身体的下坠之力,仅被左手手指抠进泥土阻止着……分腿弹触另一面坑壁,必然使身体朝侧方发力,左手手指须抠抓得更紧,方能保证身体完全打开!
然而,指缝间的泥土有潮气,松软得很,莫说加力,便是照正常抠抓,时间再一久,便有可能松塌……
陈叫山身体直直贴着坑壁,就这么吊着……
暗黑之中,陈叫山只感觉起先下落的浮土,迷了自己的右眼,痒而酸,却不敢轻易用右手去揉……
陷坑究竟多深,坑底究竟有怎样凶险的机关,自己手抠之位置,距离坑沿,到底有多远?
整个身体,全靠着五根手指的抠抓之力维系,陈叫山感觉手指逐渐酸软起来,酸软起来……
不行,若不换手,再这么抠抓下去,泥土即便不松塌,自己也会因手指酸软乏力,控制不住,坠下陷坑!
手指的酸软,带动着手腕的酸软,左肩膀的麻疼之感……
陈叫山紧紧咬着牙根,坚持着,坚持着……
哪怕现在脚下有一个支点,自己只须稍微一借力,换一下身形,利用十二秘辛拳中的绝学轻功,触弹转势,向上腾跃,便可回到陷坑之上!
或者,自己身上若是有锐器,刺插进坑壁之中,插牢,插实在了,使得身体能充分调整,充分发力,自己也能想办法跃上去……
然而,这个陷坑,掏凿得极为诡异,坑壁齐削削,且渐有越向下,越外扩,越撑大之势,斜斜的坑壁面,根本没有任何可以触脚的支点!便是有再好的轻功,也无法于虚空中,不弹触,不点踩,不借力的情况下,腾跃起来啊……
更何况,自己身上哪里有什么锐器?
一把手枪,一个打火机,裤兜里有几块银元,对了,还有脖子上拴系着禾巧送给自己的玉佛,这些东西,都非锐器,无法狠插进坑壁之中!
陈叫山暗暗吸了一口气,用左脚的脚后跟,贴着坑壁,轻轻磕着,一下,两下,三下,探触着坑壁的软硬、坑壁面走势……
猛然间腰身一转,右肩膀摆转,朝向坑壁,右臂遂即上伸
刹时间,右手尚未触碰到左手的抠抓点,由于身体的拧转,左手手指的抠抓之力加大,坑壁上的一坨泥土,瞬间松塌
陈叫山左手猛抓,握捏成拳,右手又抓了个空,身子再朝下坠……
电光火石间,陈叫山双腿猛一弯,膝盖顶前,去卡那坑壁,增加下坠的阻力
说时迟,那是快,陈叫山感觉膝盖擦磨间,右脚的脚尖,兀自触空时,右手奋力一抓,抓住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停瞬间停陈叫山止住了下坠之势!
陈叫山心有余悸,连连地吁气,心跳不已……
尽管这古井幽道中,森冷异常,这陷坑里,更是有阴阴之潮气,但经过方才长久抠抓平衡身体,生生消耗着太多体力,而后,一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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