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把他枪了过去,我这番心思岂不白费了,为他人做嫁衣裳,这种事我不干,再说,我现在还没有确切把握认准是他。”
飞钹童子神色中更见不安了,道:“怎么,只掌握着那个人,就能得到盗王金霸天藏在黄金城中的那批财富了么?”
病西施咧着嘴道:“那当然,据我所知,那个人身上带有两样东西,这两样东西虽不见得能让人必然得到那批财富,不过有了这两样东西就能知道那座黄金城的所在,也能进入那座黄金城,这总比明知道有座黄金城,却不知道它的所在,只有搔耳抓腮干着急,望着虚无缥缈间长叹要强得多,机会也大得多,是不?”
提钢鞭的那壮汉道:“那人身上带的两样东西是……”
病西施眨了眨眼,道:“一张标着黄金城所在的地图,一把打开黄金城城门的钥匙!”
每个人又瞪大了眼,互相打量着,生似希望能—眼在谁身上能找出这两样东西来。
这时候没人看杜十娘,因为她身上穿的衣裳最少,不可能藏着这两样东西,而月她那诱人的胴体在这时候也引不起人的兴趣了。
只听飞钹童子道:“丑婆娘,这就不对了。”
病西施道:“老小子,怎么不对了?”
她永远不肯吃一点亏。
飞钹童子这时候自然也不会计较那么多了,道:“眼下这些人,没一个不是武林中的知名之士,而那个来自黄金城的人却是三年前方在武林中露面……”
病西施道:“话是不错,可是我不能做解释,我要是一做解释,你们马上就会知道谁是那个人的成分最大,我只能这么说,来自黄金城的那个人,也在找李三郎。”
飞钹童子“哦”地一声道:“我明白了,你藉众人之口传出消息,说李三郎今天在这座关帝庙里,主要的只是诱来自黄金城的那个人自动送上门来。”
病西施咧咧嘴道:“不错,这正是我的如意算盘。”
那腰里别着一把利斧的黑瘦中年汉子突然说道:“眼下这些人所以找李三郎,有的是为索仇,有的是为要债,有的是不满李三郎的名气大过自己,想跟李三郎见个高下,有的是嫉恨李三郎能博女人青睐,得女人欢心,想除去李三郎,有的是要拿李三郎到官交差销案,来自黄金城的那人找李三郎又为了什么?”
病西施道:”说来这件事让人百思不解,来自黄金城的那个人找李三郎,是要把那张地图跟那把钥匙交给李三郎。”
东门长青两跟异采一闪,道:“有这种事,世间的好事都让李三郎占尽了,李三郎他跟黄金城有什么渊源?”
病西施摇摇头,道:“黄金城早在五百年前就有了,是盗王金霸天的巢穴,到如今更成了一个坐落在虚无缥缈间的神秘地方,李三郎会跟这座黄金城有什么渊源,我看恐怕是为了……”
倏地住口不言。
东门长青道:“你看是为了什么?”
病西施摇摇头,道:“我无法确定,也不能说,其实为了什么是无关紧要的,要紧的是李三郎可以轻易获得去黄金城的—张地图,跟开黄金城大门的一把钥匙。”
东门长青淡然一笑道:“我看那张地图不是什么黄金城的地图,那把钥匙也不是开什么黄金城大门的钥匙。”
飞钹童子道:“老鹰犬,你以为那是什么?”
东门长青道:“以我看那是一张去‘枉死城’的地图,一把开‘枉死城’大门的钥匙。”
飞钹童子道:“老鹰犬,你是说……”
东门长青道:“岂不闻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眼下武林中已经是没一个人不在找李三郎了,要是李三郎一旦拿到了这两样东西,岂不是招人嫉妒,招人眼红……”
病西施呷呷一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这么一大笔财富,冒冒杀身之险也是值得的。”
飞钹童子冷冷看了她—眼道:“丑婆娘,不用说你藉众人之口,把来自黄金城的那个人诱到这座关帝庙来,为的就是那张地图跟那把钥匙了?”
病西施道:“那还用说么,要不为那两样东西,我干什么费那么大劲呀。”
那腰别利斧的黑瘦中年汉子冷冷说道:“财不露白,眼下这么多人,你有把握保住那两样东西么?”
东门长青道:“要是咱们都躺在这一座关帝庙里了,财既不虞露白,她也不愁保不住那两样东西了。”
病西施呷呷大笑说道:“不愧是办过大小案件不计其数的公门名捕老鹰犬,脑筋动得毕竟比别人快。”
每一个人脸上都变了色,可都没动,因为每一个人都不相信凭病西施这两男一女三个人,能把眼前这十几个一等一的高手都放倒在这儿。
东门长青道:“眼前这些人当中,至少有一个可以暂保性命!”
病西施道:“老鹰犬,这回你脑筋动错了,财不能露白,我是不预备留任何一个活口的。”
东门长青看了她一眼道:“你就准知道那人把地图跟钥匙带在身上么?”
病西施呆了一呆,旋即咧嘴一笑说道:“那当然,那人要是没把地图钥匙带在身上,我只有让他暂时活着,只是万一不幸我要是在他身上找到了那张地图跟那把钥匙,他就非跟你们一样地躺在这座关帝庙里不可。”
东门长青淡然一笑道:“你见过那个人么?”
病西施道:“当然没有,我要是见过他,我岂会等到如今费这么大的事,冒那钱财露白之险。”
东门长青道:“来自黄金城的那个人脸上也没写字是不?”
病西施道:“那当然,他脸上要是写了字,就轮不到我了!”
东门长青道:“这就是了,那你怎么知道他今天一定会来,你又怎么知道他就在眼下这些人当中?”
病西施道:“我当然知道,这个人跟咱们一样,只—听说李三郎在某处,他就非赶到某处不叫,我看准了这一点,只凭这一点也就够了,虽不中嘛,也应差不了多远。”
东门长青道:“西施姑娘,这种事一点差错不得。”
病西施呷呷一笑道:“老鹰犬,你不必拿这个难我,财已露白,就是那个人不在这儿,我也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活着离开此地的。”
东门长青淡然一笑道:“西施姑娘,你可知道这句话有多重的份量么!”
病西施一咧嘴道:“老鹰犬,你也用不着挑拨,我不在乎你们全力联手,这是明摆着的事,谁也不会任人宰割的。”
东门长青道:“你明白这一点就好,只你明白这—点,你就该知道你这如意算盘绝对打不成。”
病西施道:“老鹰犬,我要没这个把握,就不这么做,我的算盘既称如意,当然是事事如意。”
东门长青道:“你有把握连李三郎也放倒在这儿么?”
病西施一怔,道:“李三郎?他也来了么?在这儿?”
东门长青淡然一笑道:“我不知道他在哪儿,也不敢说他是眼下这些人中的哪一个,不过我敢说他一定也来了,而且就在眼下这些人当中。”
每一个人脸上都变了色,又是一阵你看我,我看你。
只听南宫秋冷道:“李三郎,是英雄你就站出来跟我决一高下。”
东门长青看了他一眼道:“也许你这个霸刀南宫秋冷就是李三郎。”
司马常霍地专注,两道森冷目光直逼南宫秋冷:“你是么?”
南宫秋冷双眉一扬,还没有说话。东门长青那里又开了口:“大黄蜂,你别问人家,你也有可能是。”
这一来顿时又把所有的目光引在司马常身上,南宫秋冷逼进一步,手中刀举高三分。
病西施一声呷呷怪笑道:“这老鹰犬出了名的擅用心智,他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你们可别上他的当。”
东门长青道:“我打什么主意,我在这些人当中挑起争斗,对你岂不是大大有利?”
飞钹童子冷笑说道:“老鹰犬,你真好胃口啊,舐病西施的脚丫泥,这丑婆娘给了你什么好处了,招你入过幕么?”
东门长青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你懂什么,我只是让她知道李三郎可能在咱们这些人当中,让她有一点顾忌,要知道我也可能是李三郎呢,我挑拨谁?”
飞钹童子脸上红了一红,没再说话,经这么一点破,剑拔弩张的情势马上就平息了。
杜十娘却满脸惊喜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叫道:“三郎,你们谁是我的三郎啊……”
辽东三刀中的一个道:“我是,小亲亲,过来亲热亲热吧。”
辽东三刀的另两个哈哈大笑。
也只有他两个笑,别人脸上的神色连动都没动。
东门长青冷笑一声道:“死到临头居然还有心情逗乐,辽东三刀当真是豁达得很!”
辽东三刀不笑了,笑容马上凝在了脸上,就跟被冻住了一样,六道羞怒目光马上射了过来。
东门长青视若无睹。
杜十娘更不在乎,那令人心碎的目光继续扫视着每一个人,口气也变成了哀求:“三郎,你看见了么,听见了么,我为你千里迢迢来到了这儿,一路上受尽风霜,吃尽了苦,到现在还受人戏弄、受人调笑、你忍心么……”
突然,病西施开了口:“少夫人,到我这儿来,我告诉你谁是你的小三郎。”
杜十娘像中了魔,如花娇靥上浮现一片惊喜神色:“真的么?西施姐姐。”
病西施道:“当然是真的,你看我像是个骗人的人么?”
杜十娘道:“你知道哪一个是他么?”
病西施道:“当然知道,可是我不能这么告诉你,他要是听见了,马上会跑掉,过来让我在你耳朵边儿上悄悄地告诉你,然后你就可以出其不意地一下抱他个结实。”
杜十娘又是一阵惊喜,道:“西施姐姐,你真好,你说的对极了,他不知道躲我躲了多少次,每次当我要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先跑掉了,害我扑了多少次空,害我的心碎了多少次……”
说着,她轻移莲步就要走过去。
突然,东门长青开了门:“那黄金城的来人别是个女的吧。”
那提钢鞭的汉子出手奇快,钢鞭往前一递,直指杜十娘腰眼,杜十娘这时候一心只想李三郎,把别的什么都忘了,在这种失神的情形下,被钢鞭—下点中了腰眼,娇躯一晃,往后便倒。
那手使钢鞭的汉子跟着闪电挥出左掌,向着杜十娘拦腰便搂。
突然他—声惨叫,血雨四溅,那只左手齐肘落地,往后倒的杜十娘,却倒在司马常的左臂弯之中。
司马常不知什么时候已然从他背后的剑鞘里拔出了他那把奇特的长剑。
寒光一道疾闪,南宫秋冷冷哼一声宝刀出鞘,刀刃—翻,向着司马常斜斜劈下。
司马常抖起长剑迎了上去。
辽东三刀三把鬼头刀悄无声息地分三路向司马常后背砍去,可是他三个三把鬼头刀还没近司马常,便各自一声闷哼,垂刀踉跄暴退,一跤掉在地仁满地乱滚,只滚了两滚就不动了。
东门长青坐在那儿没动,却抽冷子喊了一声:“不愧是大黄蜂,好毒啊。”
事实上辽东三刀仰面向上,个个脸色发紫,人人七窍冒血。
这一个毒字惊人心、动人魄,南宫秋冷闻毒分心,手上一迟,司马常一柄长剑已在他右小臂上划破了一道口子,雪白的衣袖马上染红了,他连忙收刀倒纵进入了大殿。
大黄蜂毒毙辽东三刀,剑伤霸刀南宫秋冷,八面威风立震全场,一时间没一个敢再动。
病西施脸色有点难看,但却仍堆着笑:“大黄蜂,你这算什么,有道是朋友妻不可戏,你怎么好抱住安乐山庄曹少庄主的老婆,何况她衣裳穿的那么少。”
司马常脸上没一点表情,冰冷说道:“你少跟我来这一套,我不懂这个,我对女人向来不感兴趣,只要她把那张地图跟那把钥匙交给我,我会原封不动地把她还给姓曹的。”
病西施两眼一睁,“哎唷”一声道:“这误会到哪儿去了,谁说她是来自黄金城的那个人了,武林之中谁不知道她是安乐山庄曹少庄主的夫人,蛇蝎美人杜十娘啊。”
司马常道:“那么你告诉我,眼下这些人当中,谁是那来自黄金城的人?”
病西施一双目光落在辽东三刀身上,道:“死了。”
司马常冷然一笑道:“那好,我要这个女人,那三个给你了。”
他抱起杜十娘就要走。
人影一闪,那两个华服胖汉已一左一右地拦在他身前,刚才他俩迈一步都难,没想到如今却快得惊人。
左边那华服胖汉道:“凡是进了这座关帝庙的人,一个也休想活着出去,放下她!”
东门长青哈哈一笑道:“既然那来自黄金城的人已经死了,你们抢个蛇蝎美人干什么,没见过女人么?胖子,小心你们俩那婆娘吃醋啊。”
左边那华服胖汉道:“这回她准不会吃醋。”
话落,两个人几乎同时行动,四掌一摇,胖躯电闪,快得像阵风般扑向了司马常。
司马常长剑抖出一片剑芒,向着两个人迎去。
司马常的剑招跟剑势的确诡异快捷。
才见他长剑出手便听得“噗”“噗”两声,两个华服胖汉的胸前衣衫立即破裂,但只是衣衫破裂,肌肤竞没伤分毫。
司马常不由一怔,也不由一惊。
高手过招岂容怔神,就在司马常微一怔神间,右边那华服胖汉已当先欺近,粗短的右掌五指一拂,在司马常左臂上扫了一下。
司马常怒哼一声,踉跑暴退,左臂弯里的杜十娘立即离开了他往一旁倒去。
两个华服胖汉身躯奇快地一转,双双探掌向杜十娘抓去。
而就在这时候,两片黄光带着一阵尖锐异啸划空袭到,取的是两个华服胖汉的咽喉。
两个华服胖汉对司马常的长剑视若无睹,对这两片带着异啸、来势极速的黄光却显得颇为在意,四掌往上一抬直向那两片黄光拂去。
“当”、“当”两声大响,两片黄光一荡